第36章 四班的炎炎烈日
禮拜六是個豔陽高照的大晴天, 拉面店門口不知道打哪來了只大黃狗,可憐巴巴地趴在門口, 把屁股蹭進門檻裏吹風扇。老板一出來罵它就飛快把屁股挪出去, 老板走了它又蹭進來。
葉斯坐在空調底下叼着根棒棒糖做數學卷子, 何修坐他對面,低頭寫檢讨。
“我說。”葉斯把棒棒糖從嘴裏掏出來,“你這檢讨要寫多少字啊?”
“三千。”何修輕輕嘆口氣,活動了一下手腕,“胡秀傑說從來沒罰過我, 罰就罰個狠的, 還讓我在檢讨裏一并反思下自己上高三以來做過的所有出格的事。”
葉斯低頭笑了好一氣, “那可不少啊。”
“可不是嗎。”何修也笑了, “老馬竟然把我玩游戲的照片直接放在家長會上, 他倒是不管我, 胡秀傑氣壞了,讓我把打游戲的事也一塊檢讨了。”
“給我看看。”葉斯摁着桌子湊過去,倒着看一紙的字。
“三, 不該向生活的枯燥和學業的沒有挑戰性提出反抗。”葉斯讀了一句就想笑, 使勁憋着繼續念,“不該被游戲裏的森林樹海、日光曠野所誘惑, 不該去游戲裏找尋令人在枯燥高三真正開心起來的情感體驗。”
葉斯讀不下去了,狂拍桌子笑,“胡秀傑能被你氣死了。”
“但她沒辦法反駁我的話。”何修勾勾嘴角,“每一個字都是事實。”
“何必呢。”葉斯唏噓一聲, “胡秀傑這是折磨自己啊。”
“她沒真生氣。”何修想了想,“可能一開始是有點生氣,但後來就好了,不然她也不會把你放過去。”
“對哦,奇怪了。”葉斯邊繼續算題邊說,“她這次真的大發善心。”
何修看他一眼,沒好意思說,你都管人家叫媽了。
“同桌你辛苦了。”葉斯嘆口氣,“兩人犯錯一人背鍋,你寫檢讨,我寫完數學卷子借你抄。”
“好。”何修笑笑。
Advertisement
這周的作業卷比較基礎,幾道大題都很按套路出牌,葉斯一步一步往下算,到最後都算出來了,和腦子裏的答案一對,一樣。
有點兒美。
葉斯突然想起什麽,“你那個游戲裏的風景很漂亮嗎?”
“嗯。”何修在給檢讨收尾,“有時候我連任務都不做,就在地圖上到處跑。有一片高山星海是我的最愛,天黑的時候站在山尖上,漫天都是星光,往下望是雲,在雲很缥缈的地方有一簇村莊的燈火。”
“聽起來挺有意境。”葉斯感慨地靠在凳子上。
何修勾起唇角,“我每次拿到新的服裝都會跑到那去截屏留念。”
葉斯笑着沒說話,他喜歡看何修說起游戲時候的樣子,冷冰冰的學神眼神裏會放光。
“給我來個截屏吧。”葉斯說,“穿上你最喜歡的服裝,再擺個最酷的pose,然後截屏發給我。”
何修猶豫了下,“幹什麽?”
葉斯心裏盤算着何修的生日,漫不經心地說道:“沒見過啊,見識見識呗。”
何修嘆口氣,“行吧。”
圖片發過來,葉斯看到後愣了一會。
比他想象中更美,光影交疊,星雲融彙,穿着深藍色披風的小人站在高高的崖頂,兩只手搭起來架在眉毛尖上,眺瞰着世界另一端缥缈的村莊。
葉斯一個晃神覺得那就是何修,站在雲端孤獨看人間熱鬧的何修本人。
葉斯本想找人搞個十字繡或者相框之類的,但這會忽然又覺得不能太草率,于是很鄭重地保存了原圖。
寫完作業倆人并排坐着啃了一會西瓜,那張圖莫名在葉斯腦海裏揮之不去,于是葉斯又掏出手機設成了屏保。雖然橫屏變豎屏,視野被截掉一大面,但仍然很有意境。
“晚上客人多。”何修說,“明天上午你來,咱倆過一遍磁場那一塊的知識點。”
葉斯連忙點頭,“沒問題。”
八月的白天很長很長,葉斯回去的時候都七點多了,天仍然亮着。英中南邊有一條小巷,裏面全是小精品店和手工店,葉斯拿着那張圖問了好幾家,做糖畫的,沙畫的,十字繡的,圖片馬克杯的,聽老板大致描述成品效果,感覺都不太滿意。
他又看着手機上那張圖,總覺得這個禮物做出來應該是有動效的才好看,畢竟漫天的星光怎麽能是死的呢。
葉斯嘆了口氣,給宋義吳興發了條消息,約出來打會球。
食堂前的小操場是專門用來打籃球的,除了校隊的會在體育館裏打,大家都更樂意在戶外玩。周六幾個場地都爆滿,還是三班一夥人看見是葉斯過來才給讓了半個場,勉強有位置。
吳興今天難得睡醒了,左胳膊戴了一只純白的護腕,葉斯懶洋洋地跟他倆過了兩個球,突然覺得不對勁,嘶了一聲,“興爺怎麽戴白色的護腕啊。”
“對啊。”宋義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你之前不都說打球一下子就髒了,死都不戴白的嗎?我倆早就說白色好看來着。”
吳興打了個很假的哈欠,“打你的球得了,問那麽多。”
“興爺有情況啊。”葉斯突然來了興致,用手腕把球夾在側腰那,“最近你都不怎麽跟我和宋義混了。”
“你是不是有妹子了!”宋義瞪大眼,“靠!絕對是!”
“沒有。”吳興嘆口氣,一臉無奈,“就是上次幫了一個小忙,然後她送了個小禮物感謝,就這樣。”
說是就這樣,但從吳興跑過來強行把球抱走,又背對着兩個人投了一個很沒水準的三分這一套動作,葉斯覺得不簡單。
“哪個學校的。”葉斯笑着問。
吳興頓了頓,“衛校的,哎,回頭有機會我帶你倆去看,總行了吧。”
“這可是你說的!”宋義指着他,又眼睛放光,“衛校好啊,全是妹子。”
葉斯壓根懶得理宋義,今天沈霏明天許杉月的,吳興勾一勾手指頭,又要跑到衛校去看女生了。
宋義嘆口氣,“興爺有暧昧小女友,葉神有他同桌,我什麽都沒有。”
葉斯接住彈回來的球,起跳用手腕把球送入籃筐,“你還有傻啊。”
“滾!”宋義滿臉愁,“我在十八班好寂寞啊,還特麽天天要跟陳子航那幫傻逼來回磕。”
“他現在消停嗎。”葉斯扭過頭看了宋義一眼,“你一個人在十八班……”
“少來。”宋義眉毛都快飛起來,“我在十八班也是圈了一票小弟的好嗎。”
葉斯看着他,“以……”
“以你的名義。”宋義咧開嘴,“我說最近混子大隊在招新,就有不少人來表現。”
“媽的。”葉斯氣笑了,“招你個頭的新。”
“籃球賽你上嗎?”吳興扭頭看着葉斯。
葉斯搖搖頭,“不太想上。宋義也走了,我跟班上別人都不熟,打起來沒意思,而且班裏首發隊應該剛好夠人數。”
吳興點點頭,又朝葉斯勾勾手指,“來鬥牛。”
“算了。”葉斯把球扔給他,“我歇會,前兩天摔一屁墩,還有點疼。”
這次摔得挺奇怪的,白天沒什麽感覺,一到下午就開始刷存在感。而且今天早上起來比昨天嚴重了,聽老爸說可能是昨天掉河裏又摔一下的緣故。
葉斯嘆口氣,天已經有點黑,他站在樹蔭下,趁沒人發現手伸到屁股後頭揉了揉。
嘶。
一摁也疼。
籃球賽臨近,報名參賽的幾個班都很拼,葉斯坐在樹底下用手機刷題,吳興跟宋義1v1,直到晚上九點多三個人才餓了一起出去撸串,走之前球場上依舊是爆滿的。
“羅翰他們練了一下午。”宋義打着哈欠說,“我下午去澡堂子路過,那時候才三點吧,他們就在那了。”
葉斯嗯了聲,“大翰很在意這次球賽,我估計他奔前三使勁。”
“要是你上了,應該能沖一把第一。”吳興說。
“我不上。”葉斯笑笑,“一個人跟一群不熟的人打真的沒意思。”
宋義揉了把有些疲乏的眼睛,“嗳,讓學神跟你一起上啊,學神不是說比我打得好嗎。”
“他不能願意。”葉斯頓了頓,“學神活潑都是私下的,人還是獨,肯定不想參與這事。”
宋義聞言莫名其妙了一陣,好一會才哦了一聲。
“你想說什麽。”葉斯瞟着他。
宋義嘟囔,“你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啊,什麽都知道。”
葉斯哼了聲,“我當然知道。”
老爸這次回來一直沒走,說要等到禮拜天葉斯返校上晚自習了再走,下禮拜五晚上再回來。
“以後我周末都在家陪你。”葉爸笑着給葉斯盛飯,“你們老馬說了,很多家長都在以未來的名義犧牲眼下與孩子的陪伴,這是世界上最傻逼的事。”
葉斯看他一眼,“那個逼字兒。”
“是我自己加的。”葉爸笑得有點不好意思。
葉斯勾了勾嘴角,“看出我們老馬的思想高度來了?”
“看出來了。”葉爸笑呵呵,“我十分嘆服。”
葉斯笑笑沒說話,本來燒烤吃飽了,但還是勉為其難地就着老爸炒的番茄炒蛋又吃了一碗飯,吃完倒在沙發上揉肚子。
“爸給你求了中成藥,很養心。”葉爸說,“飯後一小時我給你煎,你每個周末回家喝兩次,喝一個月先試試看。”
葉斯點點頭,“行。最近身體好很多,已經很久沒心悸過了。”
“是嗎?”葉爸眼睛一亮,在沙發上搓了下手,“那好哇!你這麽說爸心裏特高興。”
葉斯笑了笑,拿過書包進屋,“以後周末晚飯都你做,我不想吃外賣了。”
“行,我下禮拜在家裏做火鍋啊。”葉爸高興地在客廳說道。
十一點了。
葉斯看了眼時間,覺得還能在睡前再做一套數學的選擇填空,于是鋪開演算紙和練習卷,用手機給自己計了個時。
“其實你學起習來還挺像樣的嘛。”沙雕突然上線,在他腦海裏懶洋洋地說道。
葉斯專注地看着試卷,平靜回答,“在初二犯病聽到大夫和我爸說那番話之前,我也是考過第一的。”
沙雕沒再說話了,卧室裏只有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五十分鐘的時候葉斯停下筆,放棄了兩道實在沒有思路的題,其他的都做明白了,也都能和腦海裏的答案對上號。
他用手機給那兩道不會的題拍了個照,打算上網搜搜解題思路,聽見葉爸在客廳喊他出去喝藥。
“來了。”葉斯活動了一下手腕站起來,去客廳接過那碗黑藥湯。
這個藥他上輩子喝過挺多次,并沒有什麽卵用,而且喝起來又苦又腥,就跟上刑一樣。
葉斯皺着眉咕咚咕咚喝了一碗,“過兩個月再去醫院看看吧,說不定心髒就好了呢。”
“你願意去醫院嗎?”葉爸驚喜道:“以前每次去都說沒有起色,爸以為你灰心了呢。”
葉斯拍拍老爸的肩膀,“我也想活,想好好活着。”
“好,好。”葉爸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麽,端着碗原地轉了個圈,然後才進廚房去洗。
葉斯掏出手機給何修發了條消息。
“幹什麽呢。”
何修飛快回,“剛要下班,今天客人巨多。”
葉斯式表達,巨多。
葉斯忍不住翹起嘴角,“我喝了一碗巨苦的東西,現在霹靂無敵想吃你之前帶的那個紅豆大福。”
何修沒回,過了兩分鐘手機又一響,葉斯掏出一看,何修發了張圖,是手心裏捧着紅豆大福的特寫。
“剛好買到最後一個,替你吃了。”何修發道。
“……靠。”葉斯回了一個發怒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躺在床上打算睡,混子大隊群又震動起來。
宋義特意艾特了葉斯,“我剛才聽大翰室友在走廊瘋跑,問怎麽搞的,說大翰出事了!”
葉斯一下子坐起來,“啊?”
宋義:“好像打球摔了一下,不知道嚴不嚴重。”
吳興:“我室友和他一起打的球,說蓋帽沒控制好,落地把腳跺崴了,好像有點嚴重,現在去醫院了。”
葉斯對着那幾行字茫然了一會。
打球受傷其實特別日常,大傷小傷都常見。那些天天打籃球的男生,沒有幾個是十根手指頭都直溜、腳腕沒崴過的。就算傷重點,養養也就好了,大男生沒什麽好叽叽歪歪。
但這次不一樣,籃球賽已經到眼前,羅翰拼命想帶班級拿名次。他不僅是體委,也是新四班球隊首發的核心,沒他四班基本歇菜。
葉斯握着手機,正想給羅翰發個消息,羅翰電話就進來了。
晚上十二點多,人應該還在醫院,這個時候打電話目的可想而知。
葉斯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電話接起來。
“葉神。”羅翰聲音裏帶着哭腔,“我腳給崴了,上不了場了。咱班首發不夠,你能不能上去打一場?”
葉斯有點為難,不上場的原因挺多,一個是他個人不喜歡在全學年的吶喊和注視中打球,再一個是他确實和新四班球隊裏的人都不熟,而且,他私心覺得賽前瘋狂練球是個挺分心的事,有那個時間不如學習。
但他也不好意思拒絕,畢竟實在難以想象一個一米九四的漢子在醫院抱着手機哭是什麽樣。
電話裏還有護士勸說的聲音,羅翰似乎在誓死護衛對自己手機的使用權,嗷一聲,“就一場,能從小組賽裏出線就行!半決我應該就能上場了!那些替補真的只能替補,首發必須得找上來一個,葉神!求你了!我在醫院太平間門口給您磕……”
“得得得。”葉斯長嘆一聲,按着太陽穴,“別在太平間門口,吓死我了。”
“葉神你答應了嗎!”羅翰抱着手機嚎啕大哭,“對不起葉神,我特別對不起你,我知道你現在一心向學……”
“行了。”葉斯無奈地把手機拿離耳朵遠了點,嘆氣,“我答應了就肯定把這個首發的位置給你補上,你趕緊聽護士的把手機放下吧。”
“謝謝葉神!”羅翰捧着手機嗚嗚嗚哭,“我真的不是道德綁架你,我……”
說不出來了吧。葉斯心想,這他媽的不是綁架這是什麽!
羅翰不知道是真的詞窮了還是被護士控制了,電話斷了。
葉斯嘆口氣,重新躺回床上,翻了兩個身又氣樂了,閉着眼笑了好一氣。
服了啊。
“你要上場?”何修一邊往切好的水蜜桃塊裏噼裏啪啦倒冰塊一邊問,“羅翰傷得怎麽樣,嚴重嗎?”
“他說小組賽如果出線了,後面他就能上。”葉斯嘴裏塞着水蜜桃,一嚼汁水四溢,邊吸溜邊說道:“如果他沒诓我的話,那估計就是普通挫傷,養個半月差不多。”
“他要是诓你了呢?”何修問。
葉斯嘶了一下,又叉起一塊桃塞進嘴裏,“那就不好說了……這桃真好吃啊。”
“早上去買的,回來一直在冰塊裏放着。”何修笑笑。
葉斯猶豫了一會,“我只是随口一問啊,你是不是不太願意上場?”
“嗯。”何修低頭翻着書,“我不習慣讓太多人盯着看我的表現,而且……在班裏除了你,和別人都不熟。”也沒有去熟悉起來的欲望。
“明白了。”葉斯嘆口氣,“果然啊。那我自己上吧。”
何修笑了下,“你沒問題的,葉神。”
昨天說要一起過磁場的知識點,大多數時間都是何修說葉斯聽,偶爾何修會莫名遺漏一些地方,或者說錯,葉斯就立刻補上,然後何修再追加幾個相關的考點。
這種方法用的久了,兩個人都挺默契,效率很高。但葉斯今天聽了一半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左右腳換了換重心,手按了一下桌子。
“怎麽了?”何修停下寫公式,看着他,“尾骨還疼?”
“嗯。”葉斯皺眉,“我感覺越來越嚴重了,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我跟你去。”何修立刻說,“你等我和老板請個假。”
葉斯的情況倒是不急,出發之前還拖着何修去買昨天沒吃到的紅豆大福,買了四個,只賞給何修一個。
“這是報複。”葉斯一臉嚣張地看着他,“不服就饞着。”
何修被他幼稚得哭笑不得,把被施舍的那個揣進他書包,“這個也給你留着晚上宵夜吃,行了吧。”
葉斯哼了哼沒出聲,吃了兩口還是又塞給何修一只。
醫院挂號什麽的手續挺煩的,葉斯坐在大廳啃那只餡料爆炸的紅豆大福,看何修拿着他的身份證和銀行卡到處跑。
“我給你挑了個前面人少的專家號挂,就是有點貴。”何修說,“晚自習老馬要占一節講兩道重點題,最好還是別錯過。”
“沒事,我爸昨天剛給我又轉一筆生活費。”葉斯問,“現在能進去嗎?”
“前面只有兩個人,等一小會。”何修挨着他坐下了,手裏還攥着他的病歷本。
葉斯瞟了一眼,端端正正的葉斯兩個字,筆鋒頓挫,有點帥。
“你左手寫字什麽樣啊?”他突然想起昨天喝酒時說的事,“左手也能寫這麽好看嗎?”
何修看了眼本,“差不多,我從小就雙手交替寫字,只是當人面很少用左手。”
“哪天寫兩個字看看。”葉斯說。
“葉斯——”護士站在門口喊,“葉斯在嗎?”
“來了!”葉斯舉了個手,“同桌,快,把我攙進去。”
何修忍不住笑,“看見大夫的一瞬間就病重了。”
“是。”葉斯嚴肅點頭,“得對得起這個專家號。”
專家是個四十多歲的禿頂男,聽葉斯描述了事情的經過,臉色很平靜地讓他轉過去,在他尾椎那按了下。
“唉喲。”葉斯叫,不是裝的。
“這麽疼?”大夫挑了下眉,低頭刷刷刷寫了幾行,嚓一聲把那張單子撕下來,“去拍個片子吧,看看有沒有骨裂。”
“骨裂可還行。”葉斯笑了笑,拿着單子又去排拍片的隊。
等到結果一出來,葉斯跟何修一起傻眼了。
“還真裂了。”大夫嘆口氣,用小棒棒指着燈板上挂着的片子,“你看這,這道白的就是裂痕,但你裂得非常輕,也就一兩毫米吧,不仔細看就一個白點兒。”
“那要怎麽辦?”何修皺眉問,“需要住院嗎?要開刀打什麽釘子嗎?”
“住院?開刀?”大夫驚訝了下,擺手,“不用不用。那些尾骨三至四節骨裂的也不過卧床一兩月靜養,他這個啊,別劇烈運動,睡覺側身或者趴着,平時上學重心前傾坐,就是撅着屁股坐,你能想象吧?”大夫親身示範了一下,“半小時就起來站一會,養倆禮拜就好了。”
何修長出了口氣,“謝謝大夫。”
“那我能打球賽嗎?”葉斯皺眉問,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大夫搖頭,“最好不要。你這個骨裂倒确實沒什麽大事,小跑小跳還行,但打球各種動作和沖撞,延誤痊愈不說,萬一又摔了呢?”
“對。”何修嚴肅點頭,“不能上了,肯定不能上。”
葉斯張張嘴,沒出聲地嘆了口氣。
倆人往外走的時候葉斯又覺得好像不怎麽疼了,但跟何修提了兩次,統統被無情拒絕。他唉聲嘆氣想再商量一下,走過樓梯拐角,冷不丁一擡頭,餘光裏好像看見一個英中校服閃過。
那道校服再閃過的時候,葉斯從樓梯縫隙裏看到了那人走路的樣子,雖然只有兩秒,但有種眼熟的感覺。
“看什麽呢。”何修拉了葉斯一下,滿臉都是郁悶,“回去上自習了。”
“哥,我骨裂了。”葉斯一言難盡地咂嘴,“你比我還生氣。”
“我沒生氣。”何修悶聲道,頓了頓又說,“你要非履約,那球賽我上,你別上了。”
“啊。那也行。”葉斯愣了下,“對啊,可以你上。”
“但我不能白上。”何修看着他,“從明天開始你幫我複習英語。”
“怎麽複習啊?”葉斯發蒙。
“我要練口語。”何修想了想,“我讀bbc,你速記,能記多少記多少。”
葉斯皺眉,“意義是……?”
“考察我發音是否标準。”何修說。
“行吧。”葉斯嘆口氣又笑了,“你這人真夠奇怪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上場比賽了,佛蛋站在作者面前說。
作者擡起頭,so?
做一面粉色的小旗。佛蛋想了想,寫佛蛋最棒四個字。
作者困惑,要幹嘛?
給慘蛋,讓他在賽場邊搖。佛蛋想了想,勾起嘴角又說,還有別忘了給我倆同框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