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裏是八百萬,離開我兒子,它就是你的!”
衣着華麗的貴婦把一張銀行卡扔到了桌子上。
女孩楚楚可憐,仿佛受到了極大的羞辱:“伯母,愛情是不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我和您兒子是真心相愛!”
“再加兩百萬。”貴婦不耐煩地又甩出一張卡:“小姑娘,胃口不要太大了!”
六月,突然而來的暴雨讓街上空無一人,水果店老板娘終于逮着空閑,和隔壁賣烤串的老姐妹一邊喝小酒一邊看這出八點檔狗血劇。
男主的貴婦媽拿錢砸人的樣子看着好氣人。姑娘,拿起來砸回她臉上去!
外頭的雨還在下,一輛騷紅色的保時捷穿過雨幕緩緩開過來,停在了一家水果店門口。
老姐妹回頭看了一眼:“我靠,豪車啊,四百萬起步!”
“不知道又是哪個大老板來接小情人的吧?”老板娘已經見怪不怪了,她斜對門就是一家酒吧,別看這酒吧破舊不起眼,裏頭上班的俊男美女卻多得很,原因大家都懂,門口常見各式各樣的豪車來接人。
果不其然,不一會就見有人從酒吧裏頭出來了。
是個年輕的男人,打着一把黑色的雨傘,雖然看不見臉,但白襯衣黑褲子,寬肩細腰窄臀,瘦瘦高高的看身體就知道是個帥哥。酒吧門口都是積水,臨時用磚頭搭了一條歪歪斜斜的路,他锃亮的皮鞋踩在上面,雨傘微微擡起來,整張臉就露了出來。
“我靠。”她老姐妹說。
她明白,她也想“靠”!
酒吧門口開店一年半,她還從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男人!
膚色白皙,巴掌大的臉龐,俊美又清透。幹淨的着裝和這個冒着黑水的破舊街道一點不搭,她們倆老姐妹屏息看着,都怕那雨水髒了他的鞋。
等那男子上了車子,車子從她們面前緩緩開過去,駕駛位上坐着的,竟然是一個濃妝豔抹的貴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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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終于忍不住,看向老姐妹:“我靠。”
這麽好一個小夥子,竟然被富婆給包養了,暴殄天物!
而電視上,被羞辱的女主笑眯眯地撿起那兩張銀行卡,語笑嫣然:“密碼是多少呢?”
現在的年輕人都是什麽罪惡的金錢觀!
車上,傅林左右看了看:“這又是哪個大老板的車?”
傅瑩一面開車一面說:“老秦的,我借來開兩天,怎麽樣,有錢人的車子是不是坐着就不一樣,別急,你馬上也能過上這種日子了。”
她說着便把一疊資料扔給了他,傅林接在手裏,因為陰雨天,光線有點暗,他湊到車窗邊,仔細看了看。
傅瑩在旁邊總結:“季寒柏,季氏集團的太子爺,身家過百億,目前自己在昌河區開了個汽修店。”
“汽修店?”
“纨绔富二代發神經呗,他這人是個車迷,估計在鼓搗車。”傅瑩說:“他是幹什麽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季氏集團的,拔根腿毛給你,咱們一輩子就吃穿不愁了。”
她見傅林似乎鬥志不高,便說:“ 咱們家就是被他們季家人給搞垮的,你想想,如果不是他們家的人沒良心,你此刻應該受着最好的教育,開着最好的車,過這世上最無憂無慮的生活,而不是從中學就出去打工,吃這麽多苦受這麽多罪都是為了什麽,都是因為他們季家!”
傅林嘴角抿起來,要笑,又忍住了。小時候被傅瑩灌輸這些東西還會很氣憤,聽了小拳頭握的緊緊的,就希望自己能像武俠小說寫的那樣為傅瑩報仇雪恨,不過随着年紀的增長,現在的他,說實話,已經對季家沒什麽感覺了。
“他們季家如今上千億的資産,咱們分個千分之一,不算多吧?”傅瑩說。
傅林點點頭:“不算。不過你怎麽知道他就會喜歡我?”
“對自己有信心一點好嘛,但凡喜歡男人的,誰能夠不喜歡你這張臉,你這身材,你這屁股蛋……”
“打住。”傅林扶額:“我是問你,你怎麽知道他就喜歡男人?”
“所以咱們試試嘛,我聽傳聞說他對女人是不感興趣的。”
“他如果是個鋼鐵直男,我去撩他,會被他揍的滿地找牙吧?你有沒有看到一個新聞,我昨天刷手機還刷到,說一個女裝癖的基佬去撩直男,結果第二天被發現慘死在河邊,唧唧都被割掉了。”
“你都看的什麽鬼東西。”傅瑩說:“你沒事多看看你爸媽的照片,想想他們有多可憐,我養你這麽大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傅瑩一說到和季家的舊事就情緒激動,恨意特別真實。傅林怕她再激動,趕緊說:“你別着急,我去,明天就去,”他看了看上頭的資料:“他們店裏在招聘洗車工是吧?”
“畢竟是小店,沒啥體面的工作,你委屈委屈,一切都是值得的!”
傅林點點頭,把資料收起來。
“又上了一天夜班,你睡一會吧,到家了我叫你。”傅瑩說:“這兩天你得好好休息,等會回去我給你敷張面膜,我買了斯克圖,前男友。”
傅林聽她那蹩腳英文就想笑,拿了條薄毯子蓋在身上。
他是真的重生了。
傅瑩還活着,他才二十歲。
不說為了傅家和季家以前的恩怨,就是為了傅瑩,他也會去。
傅瑩之所以選中季寒柏,是因為和季家有陳年舊怨。
根據傅瑩的說法,傅家也曾是豪門大戶,是她“錯交了白眼狼”,被季寒柏的爹坑了財色,破産以後折騰了幾年無力還債,過的連普通人都不如,她爹媽和她那不成器的弟弟又不省心,欠了一屁股高利貸,拆了東牆補西牆,她從此過上“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傅林的親生父母就是在幫她上山進貨的時候出了意外。
傅瑩給他灌輸的邏輯就是:“我如果不被季寒柏他爹坑,你爸媽就還跟着我坐辦公室,也不用後來改做山貨生意,不做山貨生意,他們就不會每個月都往山上跑,不往山上跑,就不會出事,一道一道推下去,那不就是季家害死了我大姐姐夫,你的爹媽!最重要他騙財騙色啊,這個死渣男!”
父母之仇或許很勉強能和季家扯上關系,但騙財騙色的人渣是跑不了的了。死渣男如今家庭美滿兒女成群家財萬貫,怎不叫人意難平!
他們倆住在一個筒子樓裏,租的。傅瑩這些年其實也沒閑着,也釣過很多有錢的老板,但得到的錢除了還債,其他全都花在對傅林的教育上了。她是把傅林當親兒子養的,而且就因為不是親生的,所以對他更好,就怕委屈了他,小時候見人家孩子學鋼琴,她也送傅林去學,人家學跆拳道,傅林也得去,吃的是最好的,玩的也是最好的,沒事就會帶他出去旅游。她有一套非常超前的教育理念,覺得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德智體全面發展,遠比成績更重要。
最後就将傅林養成了一個大學都沒考上的肄業青年,最後靠臉吃飯。
“我再跟你重申一遍,能不上床最好不要上床,能當1呢最好不要當0,這些實在都堅守不住呢,就守住底線,來,我們的底線是什麽,你跟我說一遍!”傅瑩拍着面膜問。。
傅林生來皮膚好,人生第一次跟着傅瑩敷面膜,說話都覺得不利索:“動什麽絕不動感情。”
傅瑩點頭:“最好還能讓季寒柏動感情,然後坑了他的錢再狠狠踹掉他的人,讓他替他那個白眼狼爹償還他當初的罪孽!”
“你不要激動。”傅林說。
傅瑩眼眶紅潤:“啊啊啊啊啊,終于等到這一天!”
就好像這計劃一定會成功。
她給傅林操的人設是清純無害仙女受路線。
其實傅林的相貌可鹽可甜可野,可塑性非常高,不過傅瑩調查了很久,也沒發現這個季寒柏的口味到底是什麽樣的,因為據她得到的情報,季寒柏目前都沒有正式交過男女朋友。
不清楚對方口味,那就只能打安全牌,清純仙女這個路線不管對于男女來說都是老少通吃,實在不行以後可以浪起來嘛。
傅林站在穿衣鏡前看了看如今的自己,挎着個包,像個大學生。
“走吧。”他笑着對傅瑩說。
傅瑩今天也是濃妝豔抹,一身新衣穿在身上,好像出馬的是她一樣。她開車送傅林過去,一路上倆人無言,快到季寒柏的修車鋪的時候,傅瑩将車子停到路邊,忽然趴在方向盤上哭了起來。
“看看我這是在幹什麽,我這個瘋女人。”
傅林安慰她說:“我們這是在複仇啊。複仇的人心可不能軟!”
傅瑩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露出一抹笑,說:“你說得對,心得硬,人才能活的好。”
交際花教出來的自然也是交際花。
傅林又安慰了她幾句,這才下了車,昨天一場雨,洗的街道兩旁的銀杏樹新綠嬌嫩,傅林仰頭朝上看,見店門口挂着牌子,寫着“昌河汽修”四個字,門框上果然貼着一張招聘啓事。
他籲了一口氣,背着包走進店裏,一臺大吊扇吱呀吱呀地轉着,吹的也都是熱風,店裏一個人都沒有。亂糟糟的桌子上,擺着一塊理查德米勒的腕表。
“請問,有人在麽?”
他這話一開口,才察覺就在他面前的車子底下,躺着一個人,只露出下半身,兩條大長腿,T恤卷開,露出髒兮兮的人魚線和腹肌:“在這呢。”
那人說着便從車底下滑了出來,穿了個背心,不修邊幅,肌肉健壯。
傅林垂着眼想,完了,他當不成1了。
作者有話要說:發新文啦。
沙雕甜文無邏輯,就為撒糖和酸爽。
會很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