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撩三十五下

唐哩睡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之前大張旗鼓地跟周圍的人說了周末不許打擾她約會,因而手機裏連個未接來電都沒有。

她揉着眼睛從床上坐起來,睡得不太好,頭有點疼,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後來做的都是噩夢,什麽跑不到盡頭的走廊和踩空樓梯無止境地掉落什麽的。

最離奇的是,她好像還聽到餘亦燎跟她說再見。

唐哩有點不爽地抱起枕頭,剛親完就說再見,那不是妥妥的渣男嘛!

抱着枕頭坐起來她才真正清醒過來,看着熟悉的卧室有那麽一瞬間的茫然,這是回家了?怎麽回來的?

她甩了甩頭,噫,宿醉的感覺太難受了,頭暈。

身上還是昨晚穿的那身連衣裙,她換了個衣服又在臉上塗上了卸妝膏,對着客廳喊了一聲:“餘亦燎?”

這一嗓子喊完,唐哩驀地僵住了,昨天晚上的記憶排山倒海席卷而來。

卧槽卧槽卧槽!

人果然是,一得意就容易忘形!

她居然主動把自己喝醉了,還拉着人家餘亦燎憶往昔,看貼膜小哥追星什麽的居然也跟人家講,太特麽丢臉啦!

唐哩扶着額頭,仔細回憶,好在最後接了個吻。

接吻的話,就說明他也喜歡自己是吧?

接吻的話,就說明他準備接受自己了是吧?

接過吻的話,是不是就算确定關系了啊?

唐哩一連串地在心裏問自己,然後噠噠噠跑到餘亦燎門前敲了敲門:“餘亦燎,你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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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亦燎的卧室裏沒人回應,她皺了皺眉。

今天才星期六呢,不是說好了周末的時間都留給你約我嗎?

唐哩撅着嘴想。

給餘亦燎大了個電話也沒人接,唐哩嘆了口氣,估計又被警局的人叫走加班去了。

不過想到她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唐哩還是很興奮,趿着拖鞋到浴室哼着歌洗了個澡。

再出來的時候手機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屋子裏安靜的她有點發慌,可能是突然要談戀愛了有點不适應吧,唐哩一邊安慰着自己,一邊把電視打開。

這電視從他們搬來就沒人看過,上面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了,但她現在迫切地需要點什麽聲音來熱鬧一下。

電視裏地方臺重播的新聞正在播報今天的消息。

唐哩有點餓,從廚房翻出一袋面包片看了眼日期,還行,沒過期,她叼了一片在嘴裏,慢悠悠地往卧室走,昨晚的景色太美了,也許應該畫下來留個紀念。

“今天上午我市某某某區發生了□□,三名持槍歹徒意圖無差別射殺過路行人,警方及時出動逮捕歹徒,警方人員不幸犧牲。”

聽到“警方人員不幸犧牲”這幾個字,唐哩叼着面包片停下了腳步,下意識地回頭去看電視機裏的畫面。

“經了解犧牲者為我市警局刑偵一隊隊長…”

我市警局,刑偵一隊,隊長。

唐哩嘴裏的面包片掉在了地上。

電視裏出現了一張照片,一個陌生的,看上去還挺英俊的男人,照片下面打着一行字,刑偵隊長張亮。

唐哩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木然接起電話,唐然急吼吼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來:“姐!你在哪!我去找你,你在哪?!”

“我在家。”唐哩說。

她盯着電視裏的照片站在原地沒動,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悄悄改變了。

“姐,別看電視,別玩手機,我這就去找你。”唐然突然放輕了聲音,甚至還帶着安慰的語氣。

唐哩看着電視裏的新聞:“阿然,我正在看新聞,刑偵隊張亮是誰?”

電話那邊有短暫的沉默,唐哩聽到唐然那部跑車發出的轟鳴聲,緊接着是高滕的聲音:“哩姐,在家嗎?我們去接你,快到了,等會兒。”

高滕這個說話不嗆她就會死的人,有多久沒跟她好好對話了,居然也帶着溫柔,唐哩執着地問:“張亮,是誰啊?”

高滕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們到了,姐姐,開門。”

唐哩打開門的時候唐然和高滕直接沖了進來,唐然看到電視裏的新聞臉色變得很不好,直接粗暴地拽開了電視的電源線,轉頭抱住了唐哩:“姐姐,沒事兒的,別難過姐姐。”

唐哩皺着眉推開唐然,煩躁地喊:“我為什麽要難過。”

屋子裏變成了一片詭異的安靜,高滕和唐然對視了一眼都沒說話,唐哩後退了一步給餘亦燎打了個電話,仍然沒人接聽。

但令她毛骨悚然的是,她低頭看手機通話記錄的時候,發現她用快捷鍵播出去的兩個本該是打給餘亦燎的電話,此時上面寫的名字都是“張亮”。

唐哩突然笑了,今天是愚人節嗎?七月還有愚人節是麽!

張亮是他媽的誰啊!張亮麻辣燙嗎!

唐然再次擁住了唐哩,輕聲說:“姐,別難過,我帶你回家。”

唐哩委屈地撇了一下嘴:“阿然,餘亦燎去哪了?”

唐然愣了一下:“誰?什麽撩?”

唐哩從手機裏翻出照片,那是她以前偷拍的警局牆上那張優秀警員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張陌生的輪廓,男人有着英氣的眉眼,下面寫着“張亮”兩個字。

她盯着照片愣了半天,突然推開唐然沖到餘亦燎的卧室門口,一腳踢開了卧室的門,裏面的東西整整齊齊,但沒有餘亦燎熟悉的氣息。

唐哩對着這一室熟悉又陌生的東西搖了搖頭,後退了兩步,終于崩潰地蹲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這一天對尋常百姓來說仍然是平凡的一天,窗外的街道上車水馬龍,蟬鳴陣陣。

唐哩坐在別墅家裏面對着衆人靜靜地沉默着,沒有人知道餘亦燎是誰,在他們記憶裏唐哩一直跟犧牲的張隊走得很近,而且聲稱是自己的真愛。

現在張亮犧牲了,所有人都用安慰的眼神看着她,怕她想不開。

而唐哩最開始說自己不認識張亮的那些話,被大家當成了她受了打擊不想面對現實的逞強。

唐哩腦袋裏一只在飛速轉着,她枕頭下面那個收納袋裏空無一物,她珍藏了多年的雨傘也不見了。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她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兀長的夢,現在終于醒了。

餘亦燎這個名字只有她知道,唐哩用指甲緊緊掐着手心裏的軟肉,克制着自己不要失态。

是了,這世界上沒有那麽多巧合。

她不會在十幾年裏遇到兩個戴金邊眼鏡的眼角有淚痣的男人。

最開始她對餘亦燎格外感興趣的原因,就是那顆幾乎相同的淚痣,長淚痣的男人很多,但位置和大小完全相同的,只有餘亦燎。

而且季芳他們不是說過,餘亦燎沒有淚痣,現在想想也許只有自己能看到呢。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十幾年一直不老的,但他大概,就是她在墓地裏遇到的那個,為她撐傘的黑衣男人。

現在他也像是那面她尋找了多年也再未見到過的無字的墓碑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唐哩在沙發上一坐就坐到了淩晨,不吃也不喝,所有人也陪着她不吃不喝。

第二天的晨光亮起來的時候,唐哩疲憊地對衆人揮了揮手:“都回去吧,我想睡一會兒。”

沒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張亮,因為所有人眼裏,張亮是她深愛的男人。

唐哩睡了兩天,第三天起來的時候眼前一黑,被一直守在一旁的唐然扶住了,唐然遞給她一杯水,有些哽咽:“姐,你可算是醒了。”

唐哩仰頭喝光了一整杯水,啞着嗓子跟唐然說:“阿然,我好餓啊。”

唐然看着唐哩瘦得尖尖的下颌:“姐,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唐哩輕輕搖了搖頭:“我想出去透透氣,咱們出去吃吧,叫上高滕、小楠和眼鏡,我想吃那家肉餡的小籠包。”

“哎!哎好!”唐然吸了吸鼻子,“我這就去給他們幾個打電話,姐你再喝點水,起來收拾一下。”

“嗯。”唐哩扶着床頭慢慢站起來,“知道了。”

唐哩洗了個澡又化了妝,看上去除了瘦一些,與平時沒有特別明顯的差別,但她埋頭吃第5屜肉餡小籠包的時候,幾個人都停下了筷子,不知所措地互相對視着。

高滕擡手攔下了她夾包子的筷子:“哩姐,你別吃了,我們幾個男的都吃不飽了。”

“哦。”唐哩放下筷子,“好像也飽了。”

小楠松了口氣,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眼鏡,眼鏡馬上開口:“哩姐,我媽約你去我們那邊住幾天,說是西瓜都熟了,讓你去嘗嘗呢。”

唐然馬上接口:“咱一起去呗,我們也打算關門放兩天假,去山裏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也挺好。”

“對。”小楠也開口了,“我天天跟高滕和唐然身邊,早晚被他倆的二手煙熏出病來,我迫切需要呼吸新鮮空氣。”

唐哩沉默了一會兒,淡淡地笑了一下:“這樣啊,那晚些時間吧,我這幾天要出國一趟。”

“出國?”唐然詫異地問,“去哪啊?”

唐哩沒回答,只是盯着碟子裏沒蘸完的醋又發了會兒呆。

吃完飯,唐哩去了趟大Tony的那家理發店,洗完頭她靠在椅子裏閉上眼睛,對身後的Annie老師說:“給我剪個短發。”

傍晚,唐哩獨自一人坐在機場的候機樓裏等着登機通知,孟啓譯打過電話來:“确定要來。”

唐哩笑着說:“不是說要帶我去吃墨魚飯看石砌房子嗎?這麽快就忘了?”

孟啓譯說:“來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唐哩挂了電話,登機提示響起來的時候她拎着她的包往登機口走去,穿着黑色的闊腿褲和高跟鞋,大步走進了頭等艙裏。

剛坐下沒有五分鐘,身旁一個穿着西服的男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遞過來一個二維碼:“您好小姐,方便交個朋友嗎?”

唐哩看了他一眼。

那個男人笑了笑:“我就是,很喜歡你這種短發的女生,方便交個朋友嗎?”

唐哩也笑了一下,把手揚起來給他看:“不好意思。”

男人看到她的手愣了一下,然後笑着擺手:“不好意思,打擾了打擾了。”

她手上是一枚鑽戒,這是她剪完頭發去買的,鑽戒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內側貼着指腹的地方她讓人刻了三個字,餘亦燎。

有個浪漫的故事,說戒指之所以戴在無名指上,是因為無名指的血脈直通心房,我沒有學過醫學,不知道這是傳說還是真的。

還是把你的名字刻在了戒指上,就像我把你放在心裏一樣。

餘亦燎,你真的那麽大本事能不老也能篡改記憶的話,是不是也知道我用這樣的方式,在銘記你。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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