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撩四十下

唐耀輝是個看上去很紳士的男人,不然也不會迷倒一群前仆後繼從不間斷的女人,男人有錢又紳士,一雙眼看着又頗為深情,說出來的鬼話總有傻女人癡癡地信。

這不,他這一聲溫柔的“唐哩”喊出來,不滿的不止是準備敞開心扉好好談談的餘亦燎和唐哩,他身後站着的漂亮女人也很不滿,甚至敵意地深意地打量着唐哩。

唐哩不必不讓,揚眉回看,除了不知是真是假的鼻梁弧度很美,這女人什麽沒什麽特別的氣質,說實話,跟她媽媽差遠了。

唐耀輝的視線輕輕掃過坐在唐哩對面的餘亦燎,随即紳士一笑:“好不好借一步說話?”

他這話一出口,在場的另外三個人表情各異。

唐哩是懶得應付的一臉不耐煩。

餘亦燎淡漠的臉上閃過一絲擔憂。

高鼻梁女人最豐富,慌亂或者緊張,反正臉色不好看。

“你先去坐,等等我。”唐耀輝像是才想起身後的女人,微微側頭,溫柔地說着。

唐哩看了餘亦燎一眼,對他眨了一下眼睛才起身跟着唐耀輝走,随便是哪個包間,都不會有人來攔他們的唐先生,即使沒有預約。

唐耀輝坐在桌前,慢悠悠地說:“原本想着這幾日找你們,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了。”

這個“你們”除了她自然還有唐然,唐哩警鈴大作,微微皺眉:“有事兒?”

看着唐哩一臉警惕,唐耀輝沖着她擺了下手,示意她不必慌亂,才笑着說:“在外面小打小鬧夠了就回公司來,總不能靠着那麽個小破店活一輩子。”

唐家不是個小家族,唐耀輝需要有人回來站在他的陣營裏幫他獲取更多的利益。

唐哩在同齡人眼裏一直是個潇灑多金的主兒,除了對按時吃飯不上心,穿的用的都挺奢侈,連帶着唐然也是這樣。

姐弟倆從來都是錢夠用就好,還是開心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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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唐耀輝眼裏,他們這種樣子,就是自甘堕落,是不上進是不争氣。

“聽說你,搬到一個年齡跟我差不多的小區裏去了?”唐耀輝依然是紳士的笑着。

換了平時唐哩都不會有什麽反應,他說他的,開心了應一句不開心就不回答,等他說完她就走人,但今天不行,她很煩躁,想要回去找餘亦燎,不想跟他浪費時間。

唐哩用腳蹬了一下地板,椅子拖着刺耳的響聲滑出一小段距離,足夠她翹起二郎腿,她抱起臂半是諷刺地說:“聽說?你聽誰說?誰會沒事兒到唐先生耳邊聊我們姐弟倆?偷偷查我們沒意思,我代表我和唐然明确地告訴你,我們就喜歡這種守着一個小破店的生活。”

別想利用他們去所謂的權利中心蹚渾水,錢和股份,誰愛要誰要,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她媽媽倒是在榮華富貴的頂級豪門裏摸爬滾打走了一遭,錢撈到一些,可然後呢?

還不是慘淡收場,最後從樓上飛躍下來變成了一筆鮮紅的驚嘆號。

唐哩不願意見唐耀輝,非常煩他以成功人士的身份指手畫腳,也非常難過每次見他都會格外想念媽媽。

跟餘亦燎從西餐廳出來的時候她還籠罩在茫然和難過裏,穿着高跟鞋踩在樓梯上一個不留神踏空了差點栽下去。

餘亦燎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唐哩,但腳踝扭傷在所難免,唐哩扶着樓梯扶手借力站穩,腳一落地,嘴裏嘶了一聲。

餘亦燎走到她下面的臺階上,扭頭對她說:“上來,我背你。”

“不用,不用不用。”唐哩搖頭,她還沒跟餘亦燎好好談談,他為什麽走為什麽回來為什麽一副以前不認識她的姿态,她還有十萬個為什麽沒搞清楚。

聽到唐哩拒絕,餘亦燎回過身,看了眼唐哩的腳踝:“還能走?”

唐哩試着用力踩了一下。

走個屁,不能走了我瘸了。

“能,再讓我緩緩,剛才吓了我一跳。”唐·影後·哩面不改色地笑着說。

結果餘亦燎根本不買賬,拉過人手唐哩往腿窩一抄,一個公主抱把人抱起來就走。

唐哩有點僵硬地靠在餘亦燎懷裏,兩只手不知道放在哪兒,就這麽傻不拉幾地懸在胸前,他這次回來好像有些變化,從前那麽淡漠的一個人,現在看起來有點強勢。

餘亦燎也不說話,把人放在車後座裏,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

在餘亦燎的印象裏,他見過兩次唐哩掉眼淚,都是因為家裏人,這個小姑娘把媽媽看得很重要,而且她也說過,只要看到唐耀輝,就像是被提醒自己沒有媽媽了一樣。

所以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唐哩,有點擔心她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但唐哩好像情緒還可以,只是呆坐在車裏,他也就這麽陪着,不知道過了多久,唐哩輕聲說:“我想回家。”

“好,現在就回家。”餘亦燎說。

唐哩被餘亦燎送回家,她進屋之後猶豫了一下沒開口,她知道,如果餘亦燎還記得以前的她,如果餘亦燎還記得她說過的那些話,不會放心她自己一個人留在家裏。

唐哩站在門口,帶着點期待,但也仍然保持着該有的禮貌:“謝謝你的晚餐。”

餘亦燎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随即轉身下樓了,背影消失在破舊的樓道裏。

他的手覆在她上的那一刻她是激動的,很想要拉住那只手,把餐廳裏沒說完的話題繼續說完。

但餘亦燎就像是個渾身秘密的黑洞,明明前幾天還提着早餐上門,想方設法地要登門入室地進來參觀,今天卻沒有半點要留下的意思,連一句晚安都沒有就走了。

唐哩慢慢地蹲在地上,有點難過地想,他果然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

只有她一個人還守着那麽點回憶,抓着過去不放的人只有她自己。

餘亦燎是在送唐哩回家之後,借着玄關明亮的燈光才看到她腫起來的腳踝的,一時沒有多想,只覺得一定要在藥店關門前去買瓶噴霧來,因而連再見都省下了,急急忙忙跑下樓去。

近處的藥店只有一家,在小區的另一個門外,開車過去要繞路,倒黴點兒多遇見紅燈也要個十幾分鐘。

這麽一想,還是從小區裏面跑過去更快一些。

記不清有多久沒這樣心急地奔跑了,除了做警察追捕犯人時的工作所需,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為一個人心急地狂奔過了。

跑到藥店的時候店家正要關門,他連口氣都沒喘直接攔住人買了藥就往回跑。

不止擔心她的腳踝,還擔心她今天低落的情緒。

他跑到樓下時從後備廂裏拿出一支玫瑰,他的小姑娘心情不好,他得去哄哄她讓她高興起來。

這是他給自己選的這一生裏,唯一要做的事情了。

餘亦燎的這場不算嶄新的人生裏,除了唐哩,別無所有。

他跑上樓時有點詫異,門沒關,他拉開門就看到不知道在門邊蹲了多久的唐哩,餘亦燎蹲在來,把手覆蓋在唐哩頭頂,溫聲叫她:“唐哩?”

真是個讓人心疼的姑娘,餘亦燎嘆氣。

唐哩聽到他的聲音擡起頭來,看到他的時候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問:“你怎麽回來了?”

餘亦燎把手裏的一支紅玫瑰遞給她:“想回來再問問你,紅玫瑰放一晚上的話,會不會褪色變成你喜歡的粉色玫瑰。”

唐哩眨了眨眼睛,接過這支玫瑰,吸了一下鼻子:“可能會吧。”

媽媽,我遇到了一個渾身都是秘密的男人,但哪怕他說玫瑰會變成兔子,我也會附和他說,會的吧。

媽媽,我是不是很傻?

在唐哩胡思亂想的時候餘亦燎已經抱起了她,還是公主抱,她握緊了那支已經被花店把刺削掉了的玫瑰,小聲問:“你去哪了?”

在唐哩這句話問出來之前,餘亦燎從來沒想過自己做的事情會是這麽的不妥,他應該跟唐哩說一聲再去藥店,他應該先讓小姑娘安心。

餘亦燎沒有解釋,把唐哩放在卧室的床上,然後從兜裏拿出一瓶消腫止痛的噴霧,溫柔地幫她脫掉了腳上的高跟鞋。

唐哩這才反應過來疼,腳踝在餘亦燎手裏瑟縮了一下。

原本就紅腫的腳踝,在她不管不顧地蹲在地上良久之後,變得比之前更嚴重了些,看上去青青紫紫的腫着,有點吓人。

餘亦燎拿着消毒紙巾幫她輕輕擦了幾下,然後把噴霧噴在腫起來的地方。

唐哩有點不好意思,無論是從前的餘亦燎,還是現在的餘亦燎,這麽親密地讓對方幫她脫鞋擦腳的,她臉都紅透了。

餘亦燎把藥噴完,擡起頭問:“還疼嗎?”

太溫柔了,讓人鼻子發酸。

唐哩的一滴眼淚就這麽毫無征兆地掉了下來,緊接着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噼裏啪啦地往下掉。

餘亦燎愣了半秒,坐到床上把人撈到了懷裏,輕輕地拍着她的背,他還沒找到能夠出言安慰她的身份。

一個才認識了幾天的追求者嗎?他有些自嘲的想。

唐哩把頭埋在餘亦燎胸前,眼淚沾濕了他的衣服,她哽咽地說:“餘亦燎,還好你回來了。”

不知道這句話是說他去藥店後的複返,還是他失蹤後的重逢。

她的這句帶着哭腔的話,像是讓人失控的開關,餘亦燎閉了一下眼睛,然後托起了唐哩的下巴。

唐哩的眼睛裏都是淚水,但被眼淚洗滌過的眼睛格外清澈,餘亦燎垂眸看了一眼懷裏小姑娘,湊過去吻住了她的嘴。

跟記憶裏一樣的甜,但這一次沒有酒精的味道,她是清醒的。

懷裏的人只掙紮了一下,随後用纖細的手臂環住了他的腰。

這個回應像是助纣為虐的慫恿,原本想要蜻蜓點水地結束的唇瓣相貼頓時變成了霸道的攻城略地。

而唐哩也在他的舌尖試圖侵略她的唇齒時,順從地張開了嘴。

渴望相擁,渴望唇齒相依,渴望肌膚相親。

也許愛本身就是一種渴望。

不知道是唐哩主動躺回了床上,還是餘亦燎主動推了她的肩膀,久別重逢的唇齒問候立刻變成了一場預備戰,唐哩被吻得喘不過氣來,而餘亦燎的手也從她的腦後游走到她的腰間。

唐哩動了動腿,結果腫着的腳踝磕在了床尾的木藝雕花上,她皺起眉嗚咽了一聲。

這一聲就像是遙控器上的暫停鍵,餘亦燎拄着床擡起頭來,喘着氣停了下來。

神志逐漸清明,他有點懊惱自己的沖動,按了按太陽穴,沉聲說:“對不起。”

唐哩還沉浸在剛才那個讓她差點缺氧的吻裏,被他這聲“對不起”給說得火氣直蹿天靈蓋。

只有她一個人覺得幸福嗎?

只有她一個人沉溺其中想要繼續嗎?

只有她一個人心跳得快要爆炸了嗎?

委屈和失望交織,她噌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指着餘亦燎的鼻子喊了一句:“餘亦燎!這次親完你要是再敢玩消失,你就別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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