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有一種人擅長得寸進尺,打蛇上棍。

蘇柔不知道趙煦失憶前是不是這樣的人,但失憶後的他把這兩點特質表現的淋漓盡致。

趙煦說完,往內移了移,空出一塊地方讓蘇柔上.床休息。

她會上去就怪了。

“殿下回去休息吧。”

“今日我處理了公文,卿卿叫我不去正房,我也沒去,但是卿卿說晚上見我卻只是說說。”

趙煦控訴蘇柔的說話不算話,并提出了他認為的合理補償,“卿卿說我做得好就有獎勵,我想要的獎勵就是一起睡。”

蘇柔盯着趙煦,今天發生的事不少,到現在她已經覺得有些疲憊,看着趙煦歪纏的樣子,還真想破罐子破摔就那麽睡了。

“我睡覺不亂動,也不踢被子。”

像是察覺到蘇柔沒那麽抗拒,趙煦努力顯示着自己的無害,指了指床邊貓窩裏的小魚,“我比它還乖。”

這樣的男人應該是不懂什麽叫睡女人,蘇柔吹滅了手上的燈盞:“殿下記得自己的說的話,別亂動。”

趙煦點頭,瞪着眼看她家卿卿上了床,跟他蓋同一床被衾。

床上殘留的甜香怎麽比得上卿卿本人,趙煦的鼻子嗅了嗅:“卿卿,你身上真香。”

似青草又透着股無法形容的甜。

“殿下別說話。”

蘇柔背着身子,疲憊地說了句就閉上了眼。

她不覺自己身上有什麽香味,但是卻能感覺到自己的床多了不屬于自己的氣味,趙煦這段時間似乎愛奶酥,身上一股奶味。

小奶貓小魚身上的奶味都沒他重。

聞起來容易讓人放松警惕。

趙煦開始是像承諾的那樣不亂動,但是過了一會,感覺到蘇柔的氣息漸漸平穩,伸出一根指頭戳了戳她的肩。

見她沒反應,又小心翼翼的用手指給她翻了個身。

蘇柔本來是背朝他,那麽一翻,就是正面朝上。

趙煦半支着身子想再接再厲,把蘇柔再翻一翻,正面朝他。

不過這卻有些難,趙煦緊張的額頭滲汗,突然覺得床邊發亮,一掃看到一雙在黑暗中發着異光的眼睛盯着他看。

趙煦吓了一跳,抱住了蘇柔,然後才發現扒在床邊的是那只該睡在貓窩的臭貓。

趙煦瞪眼,想把它趕走,小魚不理他,跳上了拔步床,在蘇柔旁邊卷縮起來,繼續睡覺。

“走開……”

趙煦壓着聲轟貓,但貓沒走,在他懷裏的卿卿卻皺着眉嗯叽了一聲。

他吓得頓時不敢動。

因為他突然的一抱,原本正面朝上的蘇柔轉過了身,似乎把他當做了小魚,也抱住了他,還在他懷裏蹭了蹭。

趙煦僵着身體,不敢坐起也不敢躺下,只能半擡着。

他怕他一動,卿卿就不跑他了,她抱他的滋味實在太好,讓他又有了那種酥酥麻麻,想要化成一灘水的感覺。

卿卿,卿卿……

那麽香香軟軟。

他真的好喜歡她,想要就那麽一直跟她黏在一起。

他只有她,她也只看得到他。

第二天天明,蘇柔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黏在她身上的趙煦。

他的睡相好睡覺不亂動都是放屁,一雙手緊緊抱着她,蘇柔動了動腳,發現他腳也纏在她身上,不過好的是她衣裳沒亂,看來他真不懂男人睡女人,沒有趁她睡着對她做些什麽。

這讓她對之後跟他的合作更安心,她沒有把貞潔看的比天還重,但是在被壓制強迫的環境跟人發生關系,不免覺得惡心。

小心的移開了自己的腳,看着趙煦揉着眼睛醒來:“殿下該回去了。”

趙煦伸手扯住蘇柔的衣擺,躺在床上仰着頭看她:“卿卿,我能不能吃了早膳再回去?”

蘇柔淡淡地看着他,不說話。

趙煦吶吶地收回了手:“等到離開蘇府,是不是就可以一起吃早膳了?”

要是她說不可以,估計他就賴在這裏不走了。

蘇柔勉強點頭,不過話沒說的太死:“要是沒什麽事,又沒有需要避諱的人,殿下不介意我吃相不好,當然可以一起。”

趙煦眼睛發亮,愉快下床穿了外裳。

他本來是想看到蘇芸她們倒黴才走,但現在他就期待離開蘇家了。

趙煦走了,蘇柔也該面對她逃避了一晚上的事。她吃了早膳才曉得,周氏已經在蘇芸的屋裏耗了一晚了,大概是蘇騰安跟她說了趙煦的身份,趙煦的院子依然風平浪靜,周氏沒去為蘇芸讨回公道。

蘇芸都這樣了,趙煦卻沒受到任何責問,府裏的下人都覺察出了什麽,但趙煦的身份就是再不一般,所有人還是繞着他的院子走,生怕哪兒惹他個不如意,他就把他們的手腳給廢了。

就是有好前程也得有命去奔。

蘇柔突然想起了昨晚趙煦說的殺雞儆猴,他這是徹底把所有猴都吓怕了。

“大夫怎麽說?骨頭接上了嗎?”

“表少爺的腳勁太大,左腳的骨頭說是有些碎了,其他接上了,可大姑娘還是疼得下不了床,說是要在床上靜養一兩個月,剛剛還疼暈過去了。”

不過春桃不覺得她可憐就是了,聽說她醒的時候還在咒罵她家姑娘,說是她家姑娘設計害她。

這簡直是瘋狗亂咬人,怎麽都該罵表少爺,但她似乎是被打怕了,壓根不敢提表少爺,就只敢欺負她家姑娘。

“大姑娘這種人就是不吃教訓,若是那傳言是真的就好了……”

春桃猛地剎住了嘴,低頭開始收桌子,見姑娘沒怎麽用早點,心裏給蘇芸又記了一筆,“我去端水給姑娘淨手。”

春桃藏不住話,伺候洗手的時候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蘇柔看不下去:“什麽傳言?本來我不在意,你這樣遮遮掩掩的反而吊我胃口。”

“姑娘,奴婢錯了。”

“知道錯了就說說是怎麽回事?”

春桃想說的,但又怕說出來主子生氣,吞吞吐吐半晌才道:“最近大姑娘不是太鬧騰了,府裏有個在蘇家伺候了十多年的老婆子,看不過眼說偷偷跟別人說,大姑娘是瞎鬧,當年大老爺是喝醉了酒耽誤躲避,根本沒救人……而且還說本來那些賊人根本找不到地方,是大老爺在外面瞎鬧,把人引到了宅子裏,平白害死了不少人……”

其實春桃覺得真相是這樣挺好的,這樣二房也就不欠蘇芸什麽了。

但畢竟是沒證據的事,她怕姑娘說她學舌,她才不敢說。

蘇柔怔了怔,突然嘆了口氣:“算了,不管是不是,娘都是覺得欠了她。”

按着周氏的性子,很難轉變,蘇柔也不抱什麽希望了,反正她是受夠了,她不欠蘇芸什麽,她若是再來招惹她,她不會對她客氣。

蘇芸那邊膽子小只敢罵蘇柔,蘇柔不跟她計較,但趙煦卻受不了。

拍了下屬過去,告訴蘇芸,手腳是他斷的,要是她忘記是誰動的手,他就幫她記起。

那麽一說,蘇芸吓破膽子,哪裏還敢咋呼,只能眼淚往心裏吞。

聞言,蘇柔沒說什麽,只是看着自己屋裏的東西,目光在幾個大丫頭中一掃而過。

跟趙煦走,她打算帶丫頭伺候起居,論穩重春桃不算是最穩重的,但她見過趙煦剛醒的時候,又對她最忠心。

挑了春桃出來,告訴了她準備過些日子跟她走,春桃沒想到趙煦的身份會那麽不一般,目瞪口呆,被蘇柔打發去屋裏消化這消息。

“姑娘,夫人來了。”

周氏來找她,蘇柔早有預料,親自把人迎進了屋裏。

見到女兒,周氏緊緊抓住了她的手,眉心皺着,眼睛紅腫,只是這紅腫不知道是為了蘇芸還是她。

“娘都知道了,柔兒……”

還有下人在,周氏沒說全,揮退了下人,周氏抱住了蘇柔,眼淚漣漣。

“四殿下怎麽能這般,你還是個沒嫁人的姑娘,怎麽能不清不楚的跟他走。”

周氏畢竟做了她十年的娘,蘇柔之前失望,但現在看她流淚不舍,心又軟了。

“娘不用擔心我,女兒心裏有數,四殿下不會虧待了我。”

“可他脾氣……”想到蘇芸的慘樣,周氏眼淚止不住,四皇子在她眼中就跟惡魔差不多,就是食人的鬼怪。

“他怎麽能把芸兒傷成那樣,芸兒現在都還下不了床,娘不放心你跟他走……”

可不放心,周氏也沒什麽辦法,蘇騰安那裏已經說透了,蘇柔一定要跟四殿下走,要不然整個蘇家都會完。

“他對我不一樣。”

蘇柔也只有那麽說了,失憶的趙煦對她跟對其他女人的确不一樣。

“但……”

周氏越說越難過,蘇柔柔聲安慰了幾句,還應了她一起上山祈福再啓程。

“柔兒你能不能勸勸你爹,他打算把芸兒送到莊子裏養傷,芸兒不想去,再者我們就要去京城了,芸兒去了莊子,就沒了人照顧。”

蘇騰安打算把蘇芸送到莊子,對外就說蘇芸生病,蘇柔留下照顧,要不然解釋不了蘇柔突然消失的事。

聽着周氏的話,蘇柔怔了下:“母親不清楚大姐說話多沒分寸,她跟着上京,恐怕全京城都知道我‘私奔’了。”

“可芸兒不想去……”

蘇芸跟她哭求了許久,周氏說不動蘇騰安,才想找女兒幫忙。

“她不想去,娘可以留下來照顧她,把裴哥兒丢給婆子,大哥的婚事也不必管了。”

周氏看出女兒生氣,卻不知道她怎麽會那麽氣憤。心裏不禁認同了蘇芸一直說的,她的女兒變了。

周氏不知道,蘇柔這不是變了,只是被趙煦激起了血性,不想要再裝大家閨秀,讓人覺得她懂事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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