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宿春離開公主府的事沒有多少人關注,畢竟只少了一個下人。阿白再次從沐雪園經過時被管事的看見了,正巧他送完賬本回來。

他對阿白招手,吩咐道:“沐雪園這裏缺了個下人,容公子說了不缺侍女,你不若過來。”

阿白瞄了一眼沐雪園裏面,慢吞吞道:“宿春呢?”

管事的走在他前面,回頭道:“怎麽了?容公子說她犯了錯,已經賣了出去,你也不要想多,仔細點。”

阿白木讷地點點頭,腦子裏卻有什麽炸開了一樣,拖着步子,一轉身,陽光照在臉上,他眯着眼,逆着光看見有人從沐雪園走出來。

管事的眼睛尖,先彎腰叫了聲墨公子。阿白這才看見,墨香穿了一身白衣,如今表情有幾分不耐煩,點點頭便離去。

“別看了,還不走?”管事的提醒阿白。

“是。”

整個公主府沒一個長得醜的面首,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瞬間他将墨香錯看作了容止。平日裏穿着鮮豔的人此回穿的素雅,像是卸去了僞裝的妝容。

墨香來此是找容止下棋,他的棋藝以及心中的謀算都是容止一手教的。今天公主外出,帶着桓遠和流桑參加平頂山的詩會。

今天與容止手談幾局,無一例外,墨香又輸的很慘,縱然容止的心思沒有完完全全放在棋局上,墨香的棋力還是遠不及他一半。

容止收了棋子後,似笑非笑地瞧着沐雪園外偷偷站立了一會的下人,墨香也看了看,走近後覺得也沒什麽稀奇的。

那個少年只是個下人,無甚吐出,瞧着木讷,不知為何容止對他感興趣。

誰都不知道怎會如此,有時候人做出的事自己都不會理解,就像容止看宿春的第一眼,沒有來由的他想起一個人,接觸越深,越發确信,明明人都死了。

話說容止令江離把宿春送走自己先回公主府,一切都與往常一樣。聽聞山陰公主平頂山詩會遇刺的消息時他正端坐在窗下盯着園內的杏花。

阿白很快就被管事的送來,他局促地站在屋外,跪在地上等着容止問話。

“你叫什麽名字?”容止背對着他,手裏一盞茶。

“阿白。”

“哦。”容止道,頓了頓,笑道,“我把你調來你可知為什麽?”

阿白心底不踏實,不敢随意回答,便道:“不知。”

容止看了他好一會,手裏的茶也涼了,便随手潑到外面。

“有的人,你得離她遠一些,否則,你如何死,我都不知。”容止淡淡道,話裏夾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氣。

話說罷,他笑道:“你懂嗎?”

春日,阿白卻遍體生寒。

“奴才……不太懂容公子說的話,有些人指的是……誰?”阿白顫着聲音問。

容止輕輕搖着頭,看他的神色不可捉摸起來,像是一種懷疑,懷疑阿白在裝傻。

“你說呢?”

阿白望着容止,他居高臨下的氣勢不似一個面首該有的,他頭磕着地,心裏隐隐猜出幾分,卻也不敢相信,死死咬着唇,繼續道:“奴才不知道。”

容止的手指叩着案面,像叩在他心上一樣。沉默之中時間變的格外漫長,直到有人通報,公主回府召見容止時。

容止微嘆,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貼耳道:“好好活着,做一個下人該做的事。”

不該想的便不要想了。

後面的話他沒說出來。

阿白白着一張臉,面色難看極了。先前的忐忑或是其他都沒了,容止的話是一種警告,他怎會聽不出來?

可是……他什麽都沒做過,憑什麽他要這樣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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