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颠沛流離挺可憐的,我還私下送去支票希望照顧她們。可惜她就這件事到處污蔑,說是我給她們的掩口費。”
“最後這件事怎麽不了了之了?”宋飛揚問道。
“後來李志廣的老婆帶着兒子改嫁,整件事才平息下來。不過聽說她移民國外後生了一個女兒,後來重病不治走了。”宋父把自己所知道的事,如盤托出。
宋飛揚沉默片刻,才問道:“我猜姚銘傑深信李志廣是無辜的,才會這麽報複宋家。”
“以我對姚銘傑的了解,這個男人的想法藏得很深。越是藏得深的人,遇到突然事情變現得越偏激。”宋立珩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會對葉靜雯母子倆下手。“在我受傷前,調查張東強案件的人似乎有了眉目。我打算找到足夠的證據,然後通知張隊抓人。”
“事到如今,這是最快捷有效的方法。畢竟他太精于算計,尤其有倪氏這個靠山,我們要動他也不容易。”宋立珩接着補充說。
宋飛揚微微一笑,盯着宋立珩嚴肅的臉容調侃說:“宋先生,你到底有什麽計劃?”
“投标之日,就是姚銘傑入獄之時。他做了那麽心狠手辣的事,你覺得我還能放過他嗎?”宋立珩冷笑說。
第二卷 情深不壽 第151.風波再起1
葉靜雯回到休息室待着,一直等到宋母從重症病房出來,才提議陪她先回家。
現在宋立珩有家人陪着,葉靜雯也很安心。與豆豆分開幾天,她心裏一點也不踏實。
“我們先回去,這裏有飛揚他們守着就行。”親自到醫院探望宋立珩以後,宋母的臉色才好了些。
老張就在停車場裏等候,葉靜雯陪着宋母離開。她上了汽車,手機突然響起。
是姚銘傑!
面對這個男人死纏爛打的态度,葉靜雯感到十分厭惡。如果不聽,他可能會不斷打電話過來騷擾;可是接聽,如果他提出見面,她又得找借口拒絕。
想到這裏,葉靜雯幹脆把手機塞到口袋裏,假裝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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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入主幹道,葉靜雯漫不經心在把目光落在兩岸的街景上。可是車子停靠在紅綠燈前等候的時候,她無意中從後視鏡中看到一輛黑色的小車停靠在右後方,車牌看起來很熟悉。
仔細一看,駕駛座上的男人穿着棕色的風衣,是姚銘傑!
難道姚銘傑一直跟着自己嗎?葉靜雯刻意把目光挪開,她就不相信光天白日之下,他還能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
只見姚銘傑掏出手機,灼灼目光落在葉靜雯的身上。下一秒,她就感受到手機在口袋裏震動。
毫不猶豫地掏出手機接通,姚銘傑沙啞的聲線再次傳過來。“小雯,我跟了你一路,就不能回頭看看我嗎?”
聲音詭異,聽得葉靜雯毛骨悚然。她木讷地回過頭,壓低聲音問道:“我這幾天為了立珩的事真的很煩心,有什麽事能在電話直接告訴我嗎?”
“電話裏說不清楚,我想當面跟你談。”姚銘傑用商量的語氣問道,聽起來十分卑微。
“很抱歉,我一點兒心情也沒有。過幾天要是立珩醒來了,我再聯系你吧。”葉靜雯不擅長說謊,此刻唯一的感受就是盡快結束通話。
誰料姚銘傑并沒有繼續糾纏下去,連聲應答:“好,你處理完手頭上的事,記得打電話給我。我想你了,這幾天一直夢到我們在清寧市的情景,還有豆豆。我們才是快樂的一家三口,不是嗎?”
這句話,讓葉靜雯的心裏湧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不好意思,我的手機快沒電了。”
說完,她直接掐了線。
葉靜雯甚至不敢回頭,眼看綠燈亮起,吩咐老張說:“老張,趕快開車,把那輛車子甩掉。”
老張二話不說應答:“好,你們坐穩。”
老張的車技很好,綠燈亮起的那刻踩下油門加速前進,越過前方的好幾輛汽車然後快速離去。再次看後視鏡,葉靜雯發現姚銘傑已經沒有跟着,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宋母似乎發現到她的不對勁,關切地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沒什麽,碰到不想看到的人而已。”葉靜雯心有餘悸地說。
回到別墅,葉靜雯看到豆豆獨自一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影,連忙沖了過去抱住他。
“媽媽!”豆豆歡快地說:“你和爸爸出差回來了嗎?”
“嗯,回來了。”葉靜雯感覺懷中小小的肉團在蠕動,卻抱得更緊不願意放手。“這幾天在家裏有聽奶奶和李姨的話嗎?”
豆豆拼命點頭,小手抱住葉靜雯的頸脖撒嬌說:“嗯,媽媽我可想你呢。”
宋母把豆豆抱開,提醒說:“你先去洗澡休息一會兒,我帶豆豆去花園玩。”
看着豆豆和宋母手牽手走出客廳,葉靜雯才留意到坐在角落裏的趙子龍。她走了過去,緊皺眉頭問道:“這幾天我和宋先生不在家,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嗎?”
趙子龍如實交代:“前天接少爺回來的時候,在幼兒園門口看到姚銘傑。他也沒有做出過分的舉動,就一直站在門口目送我們離開。”
雖然不清楚姚銘傑為什麽要纏着葉靜雯母子倆,可是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絕對不懷好意。
“這幾天我不在家,你記得幫我照顧好豆豆,我擔心姚銘傑會對他不利。”葉靜雯的神色嚴峻,叮囑說。
“知道了,太太。”趙子龍應答。
回到卧室,葉靜雯好好洗了一個熱水澡。她愣坐在床邊,發現梳妝桌上擺放着一個小小的絨布盒。
随手打開一看,盒子裏是一枚鑽石戒指。葉靜雯小心取了出來,直接套入右手的無名指上。
這是七年前葉靜雯和宋立珩結婚時交換的戒指,還記得豆豆被他帶走的那天,陳經理把這枚戒指交到她的手上。
後來她輾轉回到這裏,賭氣把戒指甩給宋立珩。
雖然七年過去了,葉靜雯變了很多,可是戒指的尺寸仍舊适合。再看這間卧室的擺設,也一點兒沒有改變。
變的,只是一個人的心态。經歷過這一劫,葉靜雯總算清楚自己的內心。
***
姚銘傑驅車回到公寓,打開門的瞬間看着奢華而空蕩的家,情緒陷入了低潮。
他坐在沙發上,閉上雙眼滿腦子都是葉靜雯的一颦一笑。心髒的位置傳來劇痛,那是一種因為思念泛濫而形成的疼痛。
他真的很想她了,可惜回到海市,葉靜雯開始刻意回避與他見面。
要不是宋立珩,他們的關系絕對不會變成這樣。
卧室的門被推開,小倩的身上穿着浴袍,揉了揉雙眼笑說:“傑少,你回來了?”
姚銘傑皺起眉頭,教訓說:“你怎麽還在這裏?”
“是你昨晚叫我過來的。”小倩從身後抱住姚銘傑,嬌嗔地說:“折騰了人家一整夜,今早都要起不來了。”
姚銘傑撐住額頭,疼痛的感覺襲來。他朝小倩揮了揮手,吩咐說:“幫我倒一杯水過來。”
小倩乖乖照着做,倒了一杯溫水端到姚銘傑的面前說:“吃過午飯了嗎?外賣還是出去吃?”
姚銘傑從風衣的口袋裏摸出藥盒,面無表情地拆了兩粒丢進嘴裏。他端起杯子一口氣喝光,才冷聲吩咐說:“你會做飯嗎?”
“不太會。”小倩摸不清姚銘傑的脾氣,前段時間還打算找她晦氣,昨晚突然又打電話給她過來。
不過他并沒有因為上次下藥的事遷怒于她,有錢難道不賺麽?
“冰箱裏有菜,給我做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姚銘傑丢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往卧室走去。
雖然是初冬,可是姚銘傑卻用冷水洗澡。只要這樣,他才能洗去身上的浮躁。
再次回到卧室,他習慣性地往窗臺的方向看過去,卻發現原本放在床頭櫃上的相架不見了。
心中的怒火蹭蹭地往上竄,姚銘傑甩掉毛巾跑出卧室,朝着廚房裏的小倩大聲吼道:“你把照片放哪裏去了?”
“什麽照片?”小倩剛把排骨炖好,正準備端上餐桌,卻被姚銘傑一把抓住了胳膊,死勁往卧室裏扯。
他指着窗臺的位置,怒吼道:“這裏明明放着一個相架,你到底放哪裏去了?”
“我沒有動過你的東西!”小倩委屈地說。
“沒有?沒有怎麽會不見了?”姚銘傑氣得臉頰通紅,忍不住捂住胸口咳嗽。“是不是你藏起來了?”
說着,他上前毫不猶豫地朝小倩甩了一個巴掌。“啪”的一聲響起,小倩被甩得眼冒金星,身體往後倒,額頭撞在茶幾的角上,頓時血如泉湧。
“不把相架交出來,別怪我不客氣!”姚銘傑揪住小倩的衣領,臉色陰沉得可怕。
“沒有……我真的沒碰過你的東西!我馬上幫你去找……”小倩吓得差點沒跪地求饒,推開姚銘傑往床上撲過去。
她仔細地搜尋,趴在床邊任何角落都沒有放過,最終被她在床頭櫃與床的縫隙中找到了相架。
“是不是這個,是不是?”小倩撲了過去,小心翼翼地交到姚銘傑的手上。
姚銘傑捧着相架,臉色卻仍舊難看。他指着門口的方向,大聲吼道:“滾,以後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小倩早已吓得臉色蒼白,連忙爬起來換好衣服,提起桌面上的手袋慌慌張張地離開。
姚銘傑蹲在地上,神色哀傷。這是組合相架,成v字型。左邊是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裏是一家三口的歡樂祥和的畫面。那時候的姚銘傑才十歲,正是無憂無慮的年齡。
父親李志廣長得溫文爾雅,母親俏麗可愛,是別人眼中男才女貌的一對。
右邊的照片,是三年前拍的。那時候豆豆剛滿百日,姚銘傑讓隔壁的羅阿姨幫忙拍下。
照片的背景,是清寧市的小平房花園。葉靜雯抱着豆豆坐在椅子上,笑容有點羞澀;而姚銘傑穿着悠閑的風衣,站在她的身後,目光卻落在她們母子倆的身上。
不知情的人,看到這張照片一定會覺得是快樂的一家三口。那種和諧歡樂的畫面已經一去不複返了,姚銘傑緊緊握住相架,情緒突然變得很低落……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倪振峰的號碼。
“打聽到消息了嗎?”電話接通的那刻,倪振峰焦急地問道。
“嗯,我今天到醫院打聽過,宋立珩人還躺在重症病房裏,估計醒來的機會不大。宋氏那邊已經傳出項目擱淺的事,公司的負責人不在亂成一片。”姚銘傑把相架按在胸口處,感覺似乎有什麽卡在嗓子眼處。
倪振峰微微嘆氣,詢問道:“那接下來我們還要按照原計劃進行嗎?”
“不。”姚銘傑的聲音很淺,安靜地看着手中的相架,叮囑說:“我已經等不及了,這幾天暫時不回公司,我負責跟進的工作會交待秘書處理。”
說完,他直接挂了電話。
第二卷 情深不壽 第152.風波再起2
房子再奢華,姚銘傑渴望的只是一個家。一個可以讓他忘記煩惱,溫馨平淡的家。
可惜,他的幻想破滅了。
回到客廳,姚銘傑在餐桌旁坐下來。小倩離開前已經把午餐準備好,是他最喜歡的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也是葉靜雯最拿手的小菜之一。
這本是很平常的兩道家常菜,卻充斥着他這些年來最美好的回憶。拿起筷子嘗了一口,他很快又放下來了。
一樣的材料,味道卻有着天壤之別。在很多人眼中看來,葉靜雯結過婚,還帶着兒子,相貌也不是特別出衆。可姚銘傑卻覺得她是完美的,勝過很多名媛淑女。
她表面看起來溫和賢惠,骨子裏卻有種偏執。而最能吸引姚銘傑的,是那種與生俱來的氣質,能給予他家一般的溫馨和寧靜。
在帝都生活的那段時間,他每次感到心煩意燥的時候,就會驅車來到清寧市。只要看到葉靜雯穿着圍裙在廚房裏忙碌的樣子,身心都能徹底放松。
尤其是葉靜雯對豆豆流露出的母愛,都能深深觸動姚銘傑心底的那片柔軟。
姚銘傑撐住額頭盯着餐桌上的相架,心酸又難受。計劃遠遠趕不上變化,他也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所以,他不能再放任葉靜雯下去了。時間緊迫,他得做些什麽讓她回到自己的身邊。
***
葉靜雯再次回到病房,宋立珩已經睡過去了。
宋飛揚在床邊守着,正專注地盯着筆記本電腦操作。他腿上的傷好了些,已經不用坐輪椅了。
“還在為公司的事情煩惱?”葉靜雯站在宋飛揚的身後,不經意瞄了電腦屏幕一眼,發現是密密麻麻的股票曲線圖。雖然她不懂這些,可是從綠色的曲線圖中可以看出,宋氏最近的情況并不利好。
“立珩讓我盯着這段時間的行情。”宋飛揚一臉疲憊,回頭朝葉靜雯尴尬一笑說:“你來了,我也該回去。反擊姚銘傑的計劃我們已經部署好,接下來就看他會不會主動入坑。”
葉靜雯明顯感受到宋飛揚臉上的謹慎,無論心裏有再多的憂慮,這一戰難免要開始。她清楚宋立珩是個喜歡做好全盤計劃才出手的人,隐忍計劃了這麽久,也到了不為餘力反擊的時候。
嘆了口氣,葉靜雯輕聲問道:“如果掌握了姚銘傑的犯罪證據,最壞打算是什麽?”
宋飛揚苦笑,小聲應答:“要是罪名成立,肯定避免不了牢獄。像他這種人,應當受到法律的制裁。”
說完,宋飛揚合上筆記本電腦,調侃說:“別看立珩說沒事,麻藥過後他的傷口應該很痛,你留下來好好安撫他吧。”
“嗯,我知道了。”葉靜雯答應。
夜幕降臨,可是燈火通明的重症病房裏,根本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葉靜雯剛在病床邊坐下來,宋立珩已經醒了。
“回去看豆豆了?”宋立珩笑着問道。
“嗯,他說很想爸爸了。”葉靜雯小心地幫宋立珩調整好床的高度,柔聲問道:“餓了嗎?我去問問醫生你能吃些什麽。”
宋立珩輕輕搖頭,額頭卻滲出了汗水,想必是傷口難受吧。
“傷口還疼嗎?要不要讓醫生給你打止痛針?”葉靜雯握住宋立珩的手,關切地問道。
宋立珩輕輕搖頭,目光不經意間落在葉靜雯右手的無名指上,突然勾唇一笑說:“看到你,突然又不痛了。”
順着宋立珩的目光往回看,葉靜雯盯着手中的戒指,尴尬地解釋說:“我看到戒指放在梳妝桌上……”
“你戴着挺好看的。”宋立珩輕輕牽起葉靜雯的右手,指尖在她的無名指上摩挲。其實他一直很想再次親手幫她戴上這枚戒指,可是又不希望主動捅破這張紙。
最後,他決定把盒子放在顯眼的地方,試探她會不會主動戴上。
看來結果讓他很滿意。
“戴上了,這輩子也不要摘下來。”宋立珩會心一笑,扯到胸前的傷口輕咳了幾下,臉頰頓時漲紅。
葉靜雯焦急地抱住他的肩膀,詢問道:“還是讓醫生過來看看吧。”
宋立珩微微一笑,抓緊葉靜雯的手,語氣跟豆豆撒嬌的時候有幾分相似。“親我一下,就不痛了。”
“幼稚!”葉靜雯輕聲罵道,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往病床上的男人靠近。她俯身在他微涼的唇上印下深吻,熟悉的體香夾雜着淡淡的消毒藥水味,卻讓她感到心安。
她微微睜開雙眼,發現宋立珩的雙眼也是睜開的。黝黑盈亮的眸子中,倒映着她含笑的臉容。
兩人的身體幾乎貼在一起,急促的呼吸聲幾乎交彙在一起。葉靜雯的指尖落在宋立珩臉頰的傷痕上,惋惜地說:“傷口這麽深,估計要留下傷疤了。”
“要是毀容了,你會嫌棄我嗎?”宋立珩輕輕摟住了葉靜雯的腰,可是她擔心會壓到傷口,雙手撐在病床上,保持着暧昧的姿勢。
“不知道呢,說到底我看中的不過是這張小白臉。”葉靜雯故作認真地說。
宋立珩勾唇一笑,感嘆說:“我還以為你看中的,是我的身體。”
病號服的領口松開,露出白花花的紗布。葉靜雯小心地解開紐扣,發現包裹紗布的傷口微微滲出了血絲。
她甚至能夠想象到鋼筋插進胸口的情景,要是再偏一點,插進心髒之中,豈不是更危險?
想到這裏,葉靜雯的胸口就會很痛。她低頭貼住他的胸膛,薄唇輕輕劃過傷口處,像蜻蜓點水般留下一個又一個的吻。
“這裏痛不痛?”每親一下,葉靜雯就會問一句。
宋立珩寬厚的掌心貼在她的發絲上,輕哼道:“痛……哪裏都痛……”
親着親着,葉靜雯的雙眼便充盈了溫熱的淚水。她擡起頭,可憐兮兮地盯着宋立珩問道:“要是你醒不過來,我和豆豆該怎麽辦?”
“不會的。”宋立珩堅定地說:“我還沒給豆豆添個妹妹或弟弟,怎麽舍得離開?”
“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說這個。”葉靜雯嬌嗔地說了一聲,額頭枕在宋立珩的身側,心底有種劫後餘生的錯覺。
笑了笑,宋立珩盯着天花板,語氣卻驟然變得凝重起來。“靜雯,無論姚銘傑日後落得怎樣的下場,都不要心軟。這個男人,不值得你同情。”
“我知道。”嘴上雖然這麽說,可是葉靜雯的心裏卻泛起了酸意。身邊曾經最親近的兩個男人之間的鬥争,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她與姚銘傑的糾纏很深,無論他做了多少錯事,她都堅信他終有一天會想明白的。最壞打算,也不過是教唆殺人罪名成立。如果牢獄能讓他徹底醒悟,那麽她也會原諒他。
可惜,現實往往比想象更糟糕。
***
經過葉靜雯的精心照料,宋立珩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出于謹慎起見,他并沒有離開重症病房,前來探望的人也受到限制。除了宋家人以外,只有linda可以進來。
葉靜雯每天都會抽空回別墅,親眼看到豆豆安好才會感到心安。
宋飛揚幾乎把辦公室搬到病房裏,每天通過郵件和視頻會議與設計部總監保持聯系。針對宋氏的新聞扔在翻炒,可是沒多久就被網絡水軍按了下去。
這個網絡發達的年代,人們很容易被新鮮的新聞取代。例如備受觸目的海成公寓項目投标,慢慢地吸引了公衆的視線。
倪氏也許早有準備,眼下鋪天蓋地的新聞都是對倪公子有利的。他們很善于運用網絡水軍和推廣平臺,精心營造倪氏的正面形象。
例如倪公子最近頻繁視察工地,很快就傳出他有意與相關部門合作,改善工地周邊綠化的消息;再比如說倪公子最近與國外知名的投資商洽談,将會在中東地區合作發展建築項目。
這些嘩衆取寵的新聞,宋立珩從不關注。他安靜地待在病房裏養傷,除了偶爾對海成公寓的設計點評或給予修改的意見之外,大部分時間都與葉靜雯待在一起。
對于宋立珩這種過于平靜的表現,葉靜雯也感到焦急。外界的閑言閑語對于宋氏造成了不少負面的影響,她還聽linda說股東們已經蠢蠢蠕動了,紛紛施壓讓宋飛揚給個說法。
尤其網絡瘋傳宋立珩生命垂危,宋氏龍頭無主,不少合作商都顯得不淡定了。
在項目投标前的一天,宋立珩還在悠閑地浏覽網頁。葉靜雯終于忍不住了,試探性地問道:“你這麽做,真的沒關系嗎?我看飛揚都快要急瘋了。”
宋立珩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很多,可以下床了。他讓葉靜雯幫忙搬了一張椅子到窗臺旁,一邊悠閑地喝着自家老婆熬的雞湯,一邊看八卦新聞。
“沒事,飛揚的性格有點像你,草木皆兵。”宋立珩淡淡地應了一句,結果換來葉靜雯的冷眼以對。
她逐步走進,奪過宋立珩手中的平板電腦責備說:“你說誰草木皆兵了?”
薄唇微微上揚,宋立珩伸手抓緊葉靜雯的手臂,稍微用力就把她拉到自己的懷中。“陪我坐一會兒。”
“我會壓倒你的傷口。”葉靜雯想要掙脫宋立珩的懷抱,可是不敢太用力,生怕會傷到他。
“在醫院躺了十天,傷口已經好很多。”宋立珩輕輕把懷中的女人攬緊,貼近她的耳邊笑說:“這次的風波結束以後,我們一家三口找個地方旅行放松。”
耳邊傳來酥麻的感覺,葉靜雯扭了扭身體,卻不敢發怒。“好了,護士差不多該來換藥,你別抱着我,讓別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我抱自己的老婆怎麽了?”宋立珩戲虐地笑說,順道低頭堵上了葉靜雯的嘴唇,大手很自然地伸進了她的上衣裏。
可是下一秒,病房的門被推開,不遠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第二卷 情深不壽 第153.風波再起3
linda走進病房的時候,恰好看到了這麽一幅刺眼的畫面。
葉靜雯坐在宋立珩的大腿上,雙手勾住她的頸脖,衣衫淩亂。而宋立珩則抱緊懷中的女人,雙眼緊閉,吻得忘情。
撞破自家老板和老板娘在病房裏卿卿我我,linda的腳步頓時停下來,不知道該退出去,還是走進來。
怪不得宋立珩舍不得離開這裏,原來有佳人作伴,還打得火熱。
“咳咳……”linda握拳放置在唇下,輕咳了兩聲,臉頰微微發燙。“宋先生,打攪一下。”
聞聲,宋立珩才依依不舍地松開了雙手,臉不改色地問道:“有什麽事?”
葉靜雯的臉頰漲成了豬肝色,尴尬得想要在地上找個洞鑽進去。她輕輕推了宋立珩一把,示意他放手,可是他的雙臂卻纏得更緊了。
“張東強出事時的大貨車司機已經找到了,經過張隊游說,他已經從老家趕了回來,答應改口供轉作污點證人。”linda故意不把目光落在葉靜雯的身上,免得自家老板娘臉皮薄,會不好意思。
宋立珩板着臉,接着問道:“張東強的家人呢?對于四年前的事是否有說法?”
“嗯,她們願意提供張東強銀行賬戶的流水單,我們查到四年前出事的第二天,他的賬戶上多了一筆不明來歷的巨款。雖然是現金賬戶,但我已經聯系了銀行的相關負責人,看看能否查到當時的櫃員機錄像。”linda例行公事般彙報,手中還拿着一份文件。
最重要的,莫過于多年前那單賄賂案的實情。
“還有其它發現嗎?”宋立珩輕輕撥弄葉靜雯的長發,目光盡是溫柔。
“這是當年李志廣老婆的病歷報告,她長期失眠并且患有輕度的抑郁症,對于當年污蔑宋氏威脅李志廣頂罪的事情,是不可信的。更何況,我找到了李志廣欠下巨債的財務公司,證明當時他确實陷入財務危機。”linda上前,把手中的報告遞給了宋立珩。
宋立珩這才松開了雙手,接過報告仔細閱讀起來。
葉靜雯微微松了一口氣,尴尬地對linda一笑說:“我先去找醫生,你們慢慢聊。”
目送葉靜雯走出病房,宋立珩才壓低聲音問道:“姚銘傑的事,你查成怎樣了?”
linda嘆了口氣,小聲應答:“他已經一周沒回倪氏了,聽說請了年假。你讓我查他這半年來的行蹤,結果讓我很驚訝。”
“說吧。”宋立珩使了個眼色,淡定地問道。
“他這段時間頻繁往返海市和香港,好像為了看病。我派人到他預約的醫院了解過,可是出于對患者的私隐保護,他們并不願意透露太多。”linda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小聲提醒說:“好像這裏長了東西,動手術的話風險很大,他這段時間做的都是保守治療。”
宋立珩倒抽了一口涼氣,卻想不到結局會是這樣。“這對于我們來說,并不是好消息。你晚點與車禍的大貨車司機溝通好,安排他在張隊那邊住下來,不能在緊要關頭再出什麽差錯。”
他的十指緊扣,盯着小圓桌發呆。
“嗯,我會安排好。”linda點頭應答。
“如果你的消息無誤,那麽姚銘傑這個人會變得很可怕。回頭再調動幾個信得過的保镖過來,分別守着家裏和宋宅,我擔心他會對我身邊的人不利。”宋立珩沉思片刻,才繼續吩咐說:“瘋狗是最可怕的,我們得确保姚銘傑進了警局,就沒有出來的機會。”
還有,倪振峰也是需要盯着的重點人物之一。雖然宋立珩不清楚他與姚銘傑之間的關系到底有多深,但看得出來也頗有些淵源。
“我知道了。”linda幹脆地應答,想了想還不忘關心道:“你明天出院,身體能承受得住嗎?”
傷得這麽重,才躺在醫院十天怎麽能恢複過來。宋立珩捂住胸口的位置,那種鑽心的痛楚再次襲來。
他一直在葉靜雯面前假裝輕松,就是避免她會擔心。
明天到了投标的現場,也無法估計會發生什麽突發性事件。可是這次的項目設計總指揮是宋立珩,他不能掉以輕心。
“晚點我會交待醫生,明天離開前給我打雙倍劑量的止痛針。至于宋太太那邊,明天下午你想辦法支開她,我不希望她知道我親自出席投标會的事。”宋立珩冷聲吩咐說。
“好的。”
linda離開以後,葉靜雯跟在醫生的身後回來了。她小心把宋立珩扶回病床上,叮囑說:“該換藥了,醫生說傷口恢複得很好,可是這段時間得避免四處走動,所以你還是乖乖躺在病床上養傷吧。”
“曬太陽也不行嗎?”宋立珩微微一笑問道。
“過些日子你好起來了,我再陪你到院子裏曬太陽。”葉靜雯往後退了幾步,卻并沒有離開病房。
這是葉靜雯第一次親眼看着醫生幫宋立珩換藥,當沾血的紗布被一層層地拆開時,胸前觸目驚心的傷口還是吓了她一跳。
宋立珩胸前的傷口還沒完全愈合,猙獰而可怕。尤其是三寸左右長度的傷口,被醫生揭開紗布時,他的身體明顯一抖,冷汗接着從鬓發處湧出。
可是他的眉頭甚至沒有皺一下,目光緩緩落在葉靜雯的身上,挑眉不說話,似乎暗示說:“我是男人,不怕痛。”
看着心愛的男人忍受這種痛苦,葉靜雯的心痛得不能呼吸。她終于明白有種疼痛,傷在愛人的身上,卻痛在自己的心中。
醫生的動作麻利,很快就上了藥換上幹淨的紗布。葉靜雯快速走了過去,接替護士幫宋立珩把病號服的紐扣系上。
“很痛,對吧?我幫你擦擦臉上的汗。”葉靜雯一邊嘆氣,一邊取過幹淨的毛巾按在宋立珩的額頭上。
他大汗淋漓的樣子,就像剛從水裏爬出來讓人感到憐愛又心疼。
“一點也不痛。”宋立珩靠在枕頭上,眯起眼仔細打量葉靜雯,笑說:“聽說生孩子的時候,是最痛的。尤其是陣痛和剖腹産,相當于十根肋骨同時斷裂。坦白說,你當時是不是很恨我?”宋立珩一臉認真地問道。
生孩子的那種痛,痛徹心扉,是女人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感覺。
可是作為母親,當聽到孩子的第一次哭聲時,多大的疼痛也會煙消雲散。
“我當時并沒有恨你。”葉靜雯坐在床邊,陷入了回憶當中。再艱辛的日子她都熬過去了,現在回想起來也很慶幸當初決定把孩子保住。“我當時……甚至有點感激你,給予豆豆另外一半的生命。在我人生最絕望的時候,是豆豆給予我活下去的動力。”
然而,每次想起當年的事,葉靜雯都會與姚銘傑聯想在一起。雖然她不清楚過了明天以後,他會變成怎樣,得到怎樣的懲罰。但無論如何,只要姚銘傑願意改過自身,她都會原諒他。
此時無聲勝有聲,宋立珩緊緊握住了葉靜雯的雙手,就像握緊了全世界。
***
距離上次與姚銘傑見面,已經是十天以前。
倪振峰坐在奢華而寬闊的辦公室裏,正盯着設計總監剛遞交上來的效果圖審查。門被敲響,姚銘傑一聲不吭地走了進來。
雖然是初冬,可是海市的天氣并沒有完全轉冷,而姚銘傑卻穿着厚實的黑色外套,臉容憔悴。
他在辦公桌前坐下來,每一下的呼吸,鑽進鼻腔的都是透心的涼意。
“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倪振峰在看清楚姚銘傑的那一刻,有點吓到了。才十來天沒見,他憔悴得不成樣。雙眼下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臉頰深深熬了下去。
“沒事,前幾天外出了一趟,休息不好。”姚銘傑盯着桌面上的雪茄,随手拿過煙盒掏出了一支。他慢慢從口袋裏摸出了打火機,顫抖着右手試了好幾次,才最終點燃。
煙霧很快籠罩着姚銘傑的四周,他盯着倪振峰,眼神空洞。“投标的事進展成怎樣了?宋氏那邊有什麽動靜嗎?”
“宋立珩還在重症病房裏躺着,我估計這次兇多吉少。還有宋氏,現在亂成一團。”倪振峰的唇角一勾,滿意地笑說:“這次的項目,我們一定會成功。”
長長吐了一口煙霧,姚銘傑冷笑說:“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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