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別看了
“遲意, 你想什麽呢？”見遲意站在原地上不動了, 陳韻回頭喊道，也打斷了遲意的思緒。
遲意啊了一聲, 從走神的狀态中恢複過來，抱着自己手中的紙箱跟上她們的步伐, 慢吞吞地往宿舍的方向走。
她剛剛在想肖止寒貼在她身後低聲說的那兩句話。
那一瞬間，她有很多能反駁到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話, 偏偏嗓子像是啞了一樣，呆呆地張着唇，任由他将紙箱推到她懷裏。
這種從沒有過的情況，遲意知道自己應該立馬去制止, 可是, 心裏像是有道聲音在勸說着她:放任吧, 就這樣放任下去吧。
“遲意, 肖止寒他是喜歡你吧？”陳韻幫她抱着個一米多高的小叮當，一路走過來收獲不少注視, 偷笑地湊近遲意耳朵說道。
遲意: “……”
見遲意沒說話, 陳韻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只一股腦地把自己心裏的想法說出來。
“你看啊，你前天在朋友圈發想要一只小叮當, 人家隔天就給你送來了, 還不止一只，這種行為本身就很不一般了，更別說做這件事情的人是肖止寒。”
“遲意, 你剛轉來不久不知道，我們年段至少一半的女生喜歡他，不喜歡的人也只是因為他的成績太差，只不過提起他的時候誰還沒點少女心，膽大的，早就不管不顧地跑上去表白，好一點的還能得到肖止寒的親口拒絕，其他的，他連個眼風都沒賞一個。”
遲意可不會忘了當初他們兩個各自放出去的話。
雖說現在這關系是好了一點，但也不能代表什麽吧。
對于陳韻的話，遲意也只是當做玩笑聽聽就過去了。
哪怕心裏有點孤疑，還有點失落。
星期一下午照例是兩節有些枯燥的地理課。
地理老師是個地中海，穿着套黑色西裝，站在臺上講解着世界地圖，底下坐着的人沒幾個在認真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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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這邊的地勢走向……”
“卧槽……”
與臺上聲音重合起來的，是一組後邊靠近門邊傳來的一陣小騷動。
前面的人頻頻地往後面張望，後面的男生倒是伸着腿，不知道在逗弄什麽。
地中海停住了聲音，看了過去。
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麽，笑了下，“你們看看，連狗都跑進我們班級聽課了。”
底下有調皮的人回了句，“因為老師你講的好。”
全班都跟着笑了起來。
遲意沒笑，緊繃着一張臉，扭頭透過肖止寒的身體看向門邊。
就見門板和最後一桌椅子中間，有只黑色大狗蹲在地上，吐着舌頭噗呲噗呲的，尾巴還一搖一擺，睜着眼睛到處看。
班上不少人都被這一幕萌翻了，甚至還有人偷偷在底下拿着手機偷拍視頻。
察覺到遲意的動作，肖止寒以為遲意是在看他，轉頭看了過去。
卻見遲意的視線根本不是落在他的身上，反而是看向門邊。
“坐着還挺乖的，那就讓它坐在那裏聽課吧，我們繼續上課。”
地中海剛說完，就見狗狗轉着頭，不知道看到了什麽，擡着腿往四組角落，肖止寒和遲意的方向走了過來。
眼見着越來越近，遲意沒忍住，雙手抱着膝蓋踩上了自己的椅子，都快把自己縮成一團。
她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唯一怕的生物，就是這人類最忠誠的朋友了。
畢竟任誰，七八歲的時候被狗追着跑，在差點被咬的時候跑進大人的懷裏才躲過了被咬的下場，多多少少都會有點陰影。
肖止寒沒想到遲意居然會怕狗，有點想笑，又不太敢笑。
怕一下子惹惱了遲意，這幾天的緩和跟一陣風一樣飛走了。
他的右腿還擱在桌外，手指搭在大腿上不知道打什麽主意，看向接近的狗不經意地問道，“遲意，你怕狗啊？”
遲意沒說話，她摸不清肖止寒是什麽意思，只緊緊盯着狗。
在遲意的注視下，狗最後選擇在肖止寒的褲腿邊蹲下。
她剛松了一口氣，還沒放下腿，就見安分不過幾秒的狗又站了起來，動作看上去似乎是想往她這邊的牆角走。
遲意沒忍住，推了肖止寒一把，小聲地開口。
“同桌桌，你能不能幫我把狗狗趕走?”
肖止寒沒動，也沒說話。
眼見着狗就要繞過肖止寒的腿走過來，大概是真的怕遲意吓到了，肖止寒兩腿一伸，将狗狗控制在自己的腿間，看向遲意，“同桌桌都叫上了，你就不說點好話來聽聽?”
他挑着眉，等了幾分鐘也沒聽到遲意開口的聲音，作勢擡腿，要把狗狗放出來。
遲意一急，想也沒想地一把抓住肖止寒的校服袖子，“你不是說凡事有你在呢。”
見肖止寒無動于衷，遲意一張嘴跟裹了蜜，好話不要錢地往外倒，“你看你長得這麽好看，心地肯定也很善良，同桌之間就要互幫互助團結有愛對不對，現在你的同桌有了困難，你是不是就該伸手支援。”
“哥哥，你最好了是不是，我最喜歡你了……”
肖止寒一開始內心還沒什麽波動，聽遲意誇他，感覺也就那樣。畢竟這只是她情急之下不得已而為之的說法。
但後面這句話一說出來，他覺得自己一顆心像是有電流流竄一樣，酥酥麻麻的。
身體甚至，不可控制地起了點反應。
如果不是在教室，不是怕遲意為難，他想自己應該會控制不住地伸手捏住遲意的下巴，讓她多說幾遍喜歡。
太他媽會撒嬌了，這他媽就算是假的，聽着也太爽了。
肖止寒手握成拳，抵着唇間輕咳了聲，掩飾自己些許的不自在。
他将椅子往後一拉，低頭看着窩在自己腿間和自己對視的狗子，心底早就把它感謝個百八十遍，甚至都想假裝腳下一松，讓狗跑到遲意那邊。
那樣，遲意會不會直接撲到他身上來了。
想歸想，可他也知道能讓遲意這樣的，想必她心裏應該真的很害怕，也不敢開這個玩笑。
遲意目光緊緊地盯着肖止寒和他腿間的狗。
然後就見肖止寒低着頭，側對着她的臉一片認真，開口和狗在講着話。
“嘿我說你怎麽回事，我同桌那麽漂亮可愛，你怎麽可以吓到她呢？”
前面的方禹城一個控制不住笑了出來。
媽的，談了戀愛的男生腦回路都是這樣不正常的嗎？
遲意愣愣地看着。
不是，她讓他把狗趕走，他對着狗說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狗聽了他的話還能自己跑走不成？
不過，這樣想着的同時，遲意心裏又有點想笑。
他好像越來越可愛了。
肖止寒說完，從自己的抽屜裏抽出自己的校服外套，一點都不溫柔地四腳朝天地抱着狗。
全班的人眼睜睜地看着，地中海也沒開口阻止。
懷裏的狗汪汪幾聲仰天長嘯，肖止寒還走得更快了。
等走到了門口，他才把狗狗放了下來，擡手摸了摸狗狗的腦袋，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自顧自地開口。
“雖然我把你弄出來有點不厚道，你也不能怪我是吧，誰讓你吓到我的小寶貝了。”
他說着，像是想到什麽似的笑了一下，從校服口袋裏掏出早上買牛奶找零抵換的小香腸，拆開擠出來放在手掌裏，喂着狗吃下。
“你可要記住我今天喂你吃東西了，以後要是過來了記得來找我。”
“畢竟，我還要靠着你等着她一聲哥哥呢。”
見肖止寒久久沒進班級，坐在窗戶邊的人忍不住偷偷探出了頭。
看到肖止寒俯身，唇角含着笑，有一下沒一下地給狗狗順毛，他們都有些魔幻了。
這什麽時候見到過肖止寒這樣一副溫柔好說話的樣子。
居然還是對着一只狗
等肖止寒回到班級後，遲意十分感謝地掏出口袋裏的糖果，推到他的面前，“同桌，剛剛謝謝你了。”
“不叫哥哥了？”他扭頭看她，意味不明地開口，“都說了你叫一聲哥哥我能為你做好多事情。”
“所以啊，以後有事情了，知道該說什麽好話了吧？”
遲意喉間一哽。
她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不能任由肖止寒這樣嚣張下去。但是立馬過河拆橋這種事情，好像太不地道了點。
站在講臺上一直默不作聲的地中海卻是突然開口了，“看看，好學的狗狗都把我們吃魚吓到了，這可能就是一間教室容不下兩個大學霸吧，好了，我們繼續上課吧。”
底下的同學聽了，都有些想笑。
地中海普通話特別不标準，經常叫錯名字，所以他一般都不會在課堂上提問學生。
誰知道，居然把遲意的名字叫成了“吃魚”。
這也太好笑了。
肖止寒也忍不住咧嘴，看向遲意。
遲意低着頭，只當沒聽到，只是經過剛剛的狗狗事件，還有被地中海這樣一喊，心裏還是有點兒羞惱。
特別是在下課後，方禹城不經意的又提了起來。
方禹城手上打着游戲，不經意地扭頭問道，“寒哥我們晚上吃什麽，綠園那邊聽說又出了新品。”
肖止寒原本是懶得搭理他的問題的，看了遲意一眼，突然開口，“還能吃什麽，今晚吃魚。”
他說這話，遲意總覺得有些不懷好意。
偏偏肖止寒神情看着很正常，也不像是在開着她的玩笑，只能裝作沒聽見。
晚自習前，班長帶人去校外搬回了送過來的班服。
拆開的時候，遲意往身上對比了下，有點寬松。
方禹城動手幫肖止寒也拆開了，和自己的一對比，忍不住開口，“寒哥，你裏面要塞人嗎，這麽大碼的衣服……”
要在之前，他知道肖止寒是絕對不會穿班服的，可是，擋不住人家遲意會穿啊。
“這衣服太大了，你知道就像什麽嗎？像那種五六十年代特別窮的那種，要特地買大了衣服，老大穿完老二穿，老二穿完老三穿，老三……”
這話太魔性了。
遲意差點沒忍不住，跟着老三接着老四循環下去，但因為下午的趕狗事件，遲意還是沒忍住為肖止寒說話，看着方禹城帶上了點嫌棄。
“一聽你說話就知道你沒文化，知道現在流行什麽嗎？這種特別寬松的衣服叫男友風知道不，肖止寒現在穿了，以後不穿了，還能給自己女朋友穿，這叫物盡其用！”
肖止寒剛洗手回來，就見自己桌上放着一件已經拆開的班服，遲意正擡着頭，和方禹城說着什麽，把他說得一愣一愣的。
他坐下後，先是看了眼遲意，最後看向方禹城，“你們說什麽呢。”
“寒哥，”方禹城笑嘻嘻地開口，“我們剛剛說你這件班服呢，遲意說你這是男友風的衣服，以後可以給你女朋友穿。”
肖止寒聽了，唇角一扯，伸着兩根手指拉起桌上的班服，往遲意身上比劃。
的确很大，他點頭，“那我女朋友穿着肯定很合适好看。”
“是啊，”方禹城看懂了，一臉賤笑，“那什麽，就穿這件啥都不穿更合适好看了，特別方便幹些壞事。”
“咦，”遲意擡頭瞥了方禹城一眼，“看到了嗎你的腦袋被塗成了黃色。”
方禹城耍貧， “黃色就黃色，反正一點都不影響我的帥氣。”
遲意嘔了一聲，看向肖止寒，見他還在往自己身上比劃，一臉不解，“你往我身上比劃什麽呢。”
肖止寒說得一臉理所應當，“我看男友風在你身上合不合适啊！”
遲意懵逼了，“你有毒吧?”
肖止寒特別正經地把胳膊伸到她面前，“你咬一口就知道有毒沒毒，”他還在比劃着，語氣認真，“你要是合适，我未來的女朋友肯定也合适。”
他想了下，“這樣我以後就按這個尺寸買了。”
遲意一臉“看不出你居然是這種人”的表情，嘴上還在客套着，“我替你未來的女朋友感到開心，居然還能有你這麽貼心的男朋友，這麽為她着想，人都還沒找到就已經打起了衣服的主意了，懂得幫買衣服了。”
肖止寒擡眸掃了她一眼，“我覺得我女朋友肯定和你一樣有眼光，知道這麽想我，”他說着，順帶商業互吹了一波，“不過，我想你以後的男朋友肯定也不錯，我為你男朋友有你這樣懂得理解的女朋友感到滿足。”
“謝謝！”遲意說完，扭過頭收起自己的班服，一臉不想再搭理肖止寒的樣子。
她根本沒自信聽，自然也沒聽到他的最後兩個字。
不然就該問，她男朋友有她這個女朋友他羨慕個鬼啊。
反觀肖止寒，已經手動地下單了好幾件衣服。
文藝彙演的第一次總評選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廣播通知他們去學校禮堂的時候，遲意還有些納悶。
一般不是要麽選上了要麽被刷了，集中到禮堂去是什麽意思。
等到了禮堂，遲意才發現不僅是他們年段的，就連其他年段的也都在。
還都是那天表演唱歌的選手，也不知道把他們集中在這裏是要做什麽。
“節目時長有限，然而唱歌或者是彈奏樂器唱歌的節目太多了，所以我們需要适當篩選一些節目。”充當評委的音樂老師說道。
“當然為了公開公平公正，彙演那天也主要是全校師生一起觀看，所以我們把選擇權交給學生們。”
“在本周五下午放學前，也就是下禮拜運動會開始前，你們有機會在放學期間，無論用什麽辦法，在操作，或者主席臺上表演吸引路過的學生，到周五我們會以線上投票的方式，讓學生自由選擇。”
也難怪評委們要搞這一套。
遲意聽陳韻說過，前幾年有個表演鋼琴的選手被另外一個同樣表演彈奏鋼琴曲的節目給擠掉了，心裏不平衡，又得不到好的開解，導致最後出了事。
以至于每年的節目評選，如果參與人數多又必須篩選的話，在戶外表演就成了衆所周知的第二次評選。
從禮堂出來後，遲意低頭就在想，她和肖止寒要表演什麽。
畢竟上一次事故她是和肖止寒一起的，他們也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一組。
倒是肖止寒，走在遲意的身側，一臉不在意。
“你有什麽好的想法？”
遲意見他像是胸有成竹的樣子，開口問道。
肖止寒在走廊站定，轉身看向遲意。
禮堂外，緊閉的大門隔絕了裏面的燈光，只校道上晃動着蒼白的燈影。
遲意擡眼回視他。
就見眼前的人突然地往後退了一步，微微欠身，左手背在腰後，朝她伸出右手，掌心朝上，眼神溫和地看着她。
“請問，我能和你跳一支舞嗎？”
作者有話要說： 絨絨一語成谶，最後穿着男友風的班服享受了一場酣暢淋漓的pla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