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別看了
時間過得很快, 一下子就到了星期四上午放學。
學校的廣播在這幾天特地不播放音樂, 将時間留給了要登臺表演的選手們。
南城一中雖然十分看重學業成績,但在某些特定的場合裏, 比如一年一度的校運會和文藝彙演這種忙裏偷閑又發展學生才藝的活動上,一向是采取放任的态度的。
當然, 前提還是不能影響學習,在放學這種時間段裏, 學生們自己怎麽樣鬧都是可行的。
幾乎是從禮堂出來的第二天放學,就有幾名選手自發地站上主席臺唱歌。
他們一開始表演的就是唱歌,所以在第二輪評選中,表演的還是唱歌, 不過大部分經過的人都是興致缺缺的, 停駐在主席臺前不過幾秒, 便急匆匆地往食堂或者宿舍趕。
看別人唱歌, 大多數人是真的沒什麽興趣。
先別說唱得和專業歌手沒法比,表演者也只是舉着話筒站在臺上, 沒什麽新意, 況且要真想聽的話, 運動會後的文藝彙演上,就能聽一個下午了。
所以, 在放學後, 聽到操場主席臺傳來一聲接着一聲節奏炸裂的舞曲,多數人也只是怔了一兩秒,然後低頭繼續做着自己的事情。
倒是不少經過主席臺前的學生, 邊走邊擡眼看了下。
就見平常只是一個或者兩個人一起唱歌的主席臺上,照例站了兩個人,卻是一左一右地分開站着,手上也沒拿着唱歌标配的話筒。
身上穿的也不是校服,兩套幾乎一模一樣的黑色寬松長袖單衣和黑色休閑褲,黑色布鞋,一副跳街舞的打扮。
區分開兩個人的,是兩頂顏色不同的帽子,身材勁瘦的男生戴着黑色鴨舌帽,壓低帽檐,只能看到裸.露在外的高挺鼻梁和淡色薄唇,而戴着白色帽子的,明顯一看就是個女生。
長發披散在肩後,黑亮柔順,姿态看着也很好,和高大的男生站在一起,看上去有些嬌小。
底下已經不少人在竊竊私語了,都在猜測今天的選手是不是會帶來不一樣的表演,甚至還有人舉着手機,生怕錯過任何一幕。
畢竟每一年的文藝彙演,不僅是本校的學生表演,學校還會特地從外面請來附近有名的街舞團,每一場街舞表演都看得讓人意猶未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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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一男一女敢站在臺上,至少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只是這樣想想,都有些期待了。
然而等主席臺下不少人聞風趕來,聚了越來越多人的時候,一首舞曲響完了,兩個人沒有人有動作。
只是仍是分開站着,保持着一開始的動作和狀态,低着頭,雙手握在身側,讓人看不清他們各自的長相。
人群中已經漸漸地開始不滿躁動起來了,有人直接大聲嚷嚷。
“搞什麽啊,放着舞曲演一二三木頭人嗎?”
“不會跳就別待在上面丢人現臉了,簡直浪費時間啊。”
“能不能趕緊開始,我肚子快餓死了。”
話音剛落,突然的,安靜沒幾秒的音響再度響了起來,比之前的節奏更甚,甚至是有些變音的快節奏。
然後,底下的一群人就看着一開始還站着不動的男生突然地兩下前空翻,一個輕松滑步到舞臺中央,幾秒後,整個人往後一翻,雙腿騰空,極快地左手撐地,兩手交換做了幾個托馬斯回旋。
單衣衣擺随着動作往上一翻,露出了精瘦的腰身和形狀明顯的腹肌。
不少女生已經紅着臉發出尖叫聲,交換彼此的信息。
“媽呀我們學校有這種帥比嗎?”
“身形看着有點像肖止寒啊?”
“肖止寒別逗了好嗎,我覺得他估計就不屑參加學校組織的任何活動,每年一到這種活動人早就跑得沒影了。”
“真的……”
女生話還沒說完,就聽音樂一切,曲風變化中,在男生表演的時候,一直低着頭站在一旁沒動作的女生踩着音樂點,緩慢踱步走到主席臺中央。
腳步輕快,姿态卻是像只貓兒一樣慵懶。
下一秒,人群中再次爆發了場小小的尖叫吶喊聲。
女生看着十分輕松的,對着男生剛剛做過的動作完整标準地表演了一遍。
在場有過舞蹈經驗的,還是聽說過街舞的都知道,托馬斯回旋這種高難度動作,考驗的就是腰力和臂力,一般沒跳多久的都不敢輕易嘗試。
不可否認的是,女生在街舞這方面沒有男孩子來得輕松,但也沒想到臺上的女生能這麽輕輕松松地做出一套完整的動作。
正看到興起處,音樂忽停,立刻有人不滿地叫出了聲。
感覺前面的就像是一道開胃小菜,熱情剛被點燃,根本就還沒看夠。
只是這股情緒沒持續多久,音樂突然又變成了一開始的曲風,然後就見男生往前一步湊近女生,兩個人均是歪頭,像是在打量對方。
在貼身的一秒,又像是商量好的各自往後退了一步,男生突然轉身面對着臺下的人,擡着雙手比了個手勢,然後在所有人都毫無預兆的時候,一把掀開自己的帽子,扔往臺下,說了聲“lets go。”
他戴着耳麥,這壓低的嗓音透過擴音傳到了每個人的耳裏。
在他掀起帽子擡頭的時候,底下已經很多人認出了他,甚至控制不住地叫出他的名字,叽叽喳喳的一片聲音。
“卧槽真的是肖止寒。”
“他不是不愛參加活動的嘛?這次居然參加了,和他跳舞的人是誰啊,媽呀太牛逼了。”
“他女同桌吧,我好像聽說表演的時候出了點意外,然後兩個人就成了一組了。”
“都有肖止寒還表演個屁啊,分分鐘送肖止寒上臺表演啊啊,有眼福了卧槽。”
“那啥,我剛剛還吐槽了他站着不跳,待會不會被打吧。”
……
不出兩分鐘,肖止寒和他的同桌在主席臺上跳街舞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南城一中,底下觀衆也以一分鐘幾十個地多了起來。
接下去,肖止寒和遲意沒在有任何親密的肢體接觸,而是分據兩邊,也沒看對方,跟着音樂的節奏,動作卻是默契的一致。
而在最後,音樂聲停止的那一秒,肖止寒欠身,左手背在腰後,朝遲意攤開掌心。
“請問,我能和你跳一支舞嗎?”
如同那天晚上的回答,遲意拉開自己的衣擺,仿佛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長裙,回了肖止寒一個禮後,将手放入他的掌心裏。
“樂意之至。”
肖止寒攥緊遲意的手,拉着她轉身離開了主席臺,留下下面一群觀看得意猶未盡的人。
文藝彙演最終入選名單很快地在隔天就出來了,毫無懸念的,肖止寒和遲意這一組在名單上。
也有落選的人對這個結果提出異議,畢竟表演的是唱歌,可肖止寒他們卻是另辟蹊徑跳起了舞,這未免有些影響規則。
遲意還沒說話,肖止寒就已經開了口,十分嚣張,“我們表演已經很遵守規則了,就算我不表演,分分鐘也能投上。”
他說的的确是實話,就是這态度,太欠揍了。
不過怎麽也是一組的,遲意自然沒有理由地站在他這邊,點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說法。
可把幾個落選的人氣的牙癢癢的,偏偏又拿肖止寒沒辦法。
時間一天天地過,很快就迎來了運動會。
上午開幕式一過,各種比賽立馬開始。
今年的運動會又與往年的有些不同,學校特地搞了一場“感恩有你”義賣會,除了不設置大本營的高三,高一高二每個班級在大本營看随便售賣什麽東西,所得金額将會悉數捐給希望小學,并從中選出招募金額數量的前三名,頒發班級獎狀。
文科班女生心靈手巧的,有的班級甚至自己動手做起了各種手鏈,遲意他們班會畫畫的倒是不少,買了幾件白T恤準備在上面畫卡通肖像畫來吸引人。
只不過,至少得畫出一兩件樣品。
方禹城坐在班級大本營前的欄杆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自己手中的籃球,擡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肖止寒,“寒哥,我們待在這幹嘛?運動會正好可以溜出去玩啊,反正你比賽不是在明天嗎?”
肖止寒今年有些行為在方禹城看來真的特別不一樣。
報名參加表演就算了,還參加了運動會的長跑項目。
要不是知道他是為的誰,方禹城都覺得他是不是被附身了。
“剛好把遲意一起叫出去玩嘛。”方禹城說着,“整天待在大本營也沒什麽意思,籃球場被占了就算了,也不能在大本營打牌,太無聊了。”
對于方禹城的吐槽,肖止寒一句話也沒聽進去,在看到大本營裏,遲意拿起畫筆要在白T恤上畫畫的時候,他擡腳走了過去,任由方禹城在後面叫喊。
遲意坐在大本營裏面的椅子上,隔着一把桌子,她的對面正坐着一個模特。
好巧不巧的,還是林彥。
遲意在班上除了舍友和她周圍的幾個,也沒認識什麽人,林彥還是因為一起打過幾次羽毛球才有了那麽點交集。
以至于原本充當模特的許希爾臨時有事,把林彥拉過來的時候,遲意也沒好意思拒絕。
“遲意,聽說你和肖止寒在主席臺上跳舞了?”林彥笑了笑,嗓音溫和,“看不出你還會跳街舞?”
遲意低頭調色,随口回道,“以前學過一點。”
她的确只是随口一提,不過這一點,卻是往小的說。
林彥也聽出來了,“你太謙虛了。”
那天的視頻早在貼吧空間各種瘋轉,甚至連隔壁的學校都知道,他也看了一點,遲意的動作,根本就不像是學過一點皮毛的樣子。
“我的好同桌,你在這幹嘛呢?”肖止寒站在桌旁,突然開口。
他低頭看了一眼遲意手邊的調色盤,随即将眼神轉到了遲意的身上,“我說你這可不夠意思,怎麽着處.女作也該畫你同桌吧?畫外人算個什麽事。”
遲意皺眉,看了一眼有些尴尬的林彥,“都是同學,什麽外人不外人的,還真把你自己當內人了?”
她也只是習慣性反駁,肖止寒卻是像聽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一樣,勾了勾唇,旁若無人地調着情,“你要想我當你內人的話,用不着這麽拐彎抹角。”
“不過,”他頓了下,“性別不允許我當你內人,委屈你當我內人了。”
遲意一愣。
肖止寒已經好久沒有在誤解她的意思了,現在這算什麽?舊疾複發了?
林彥看了一眼肖止寒,又看了下遲意,似乎有幾分難以置信。
肖止寒前幾次對他的态度和模樣他是都看在眼裏的,哪怕有懷疑,心裏說到底還是不信的。
畢竟高中同班以來,喜歡肖止寒的人數不勝數,卻是跟飛蛾撲火一樣讨不找好,原以為肖止寒對遲意的熟絡,只是因為占着這一層同桌的身份。
可現在看來,好像明顯不是這麽一回事。
“你今天又吃錯藥了?”遲意毫不留情地問道。
肖止寒低低嗯了聲,看了林彥一眼,俯身湊近遲意,聲音壓得極低,用兩個人聽得到的音調,偏偏又要讓林彥模模糊糊地聽着,“我的藥可不就是在你身上。”
遲意垂眸,睫毛顫了下,只當沒聽到,将擱在桌上的白T恤擺正,擡頭就要畫林彥的卡通肖像。
方禹城和駱嘉善卻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不由分說地架起林彥,朝遲意打诨道,“遲意,我們找林彥同學有點兒事情。”
說完,也不等遲意拒絕還是答應,架着人離開。
肖止寒倚着桌子,笑出了聲,又看了一眼周圍,根本沒人敢靠近他們這一塊。
等他笑夠了,才虛情假意地開口,“調色盤都弄好了,模特卻走了,太可惜了,現在只有我能當你模特了。”
遲意擡頭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開口,“所以呢,要我求你嗎?”
她才不信他讓方禹城把人拖走,自己站着看她的笑話,還會自己送上來當模特。
肖止寒聽了,輕輕彈了下她的腦門,“你一個小姑娘,怎麽把人想的這麽壞。”
遲意嘴角一抽,“你這是在拐着彎說自己是個好人?”
肖止寒一點也不謙虛地點頭,而後意有所指地開口,“對你,我肯定是個好人。”
遲意根本沒去深究其中的深意,筆尖在盤上刮了刮,“那我還真是謝謝肖大爺你了。”
“不用客氣,”他說着,拉過椅子坐了下去,懶洋洋的眼眸掃過她的時候,多了幾分認真,他笑哼哼的,“你可要把你同桌畫得好看一點。”
“你還在乎自己好不好看?”遲意聞言擡頭,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一樣。
“怎麽,”他笑了下,“長得帥的人就不能在乎自己在別人眼底長得好不好看嗎?”
“不是,”遲意一臉認真,“我只是覺得您有一點俗氣。”
肖止寒不說話了,過了幾秒,在遲意擡筆的時候才又開了口,“你要畫得不帥的畫,今天就讓你畫我畫一整天。”
“你要是保持一張能不動的話,我就謝天謝地了。”遲意回道。
“不還有你陪着我嗎?我肯定是不動的,”他頓了頓,語調懶洋洋的,“只要你陪着,一整天我都能不動的。”
遲意聽得耳根莫名一燙,她擡眼做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這位模特,麻煩你閉嘴,不要打擾我創作。”
說得還挺像一回事的。
肖止寒扯了下唇,做了個OK的口型。
過了兩分鐘。
遲意停下筆,受不了地擡眼,語氣意外地有些羞惱,“肖止寒,你能不能不要看我!”
如果讓她和肖止寒保持對視的話,她是完全不懼的,但就是這種自己低頭,明晃晃地感受到別人的眼神這麽近距離的落在自己的身上,感覺頓時有些不好了。
特別是他的眼神,哪怕沒擡頭,都能感受的到那種熱火的注視,仿佛要将她整個人都給盯穿。
“不讓我說話,不讓我看你,那請問大畫家,我能做些什麽?”
他的态度極其配合,搞得遲意都有些不好意思,她洩氣了,“随便吧。”
其實她想說的是,能不能別這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但無論她平時怎麽開玩笑,到底是女孩子臉皮薄,沒好意思說這種話。
太具有歧義了,也太容易讓人尴尬了。
遲意心裏默念了幾句清心咒,反複讓自己靜下來。
這樣一靜下來,畫畫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關于肖止寒的卡通畫像也漸漸地在白T恤上成型起來。
遲意抖了抖T恤,将它拿起來挂在風口處等着風幹。
瘦高瘦高的卡通人物,一頭黑色碎發和一雙濃黑大眼,和肖止寒是有幾分想象,不過又被美化了幾分。
身上的懶散減少了不少,多了幾分可愛和萌噠噠。
肖止寒掃了一眼T恤上的卡通,看向遲意,俯身湊近她,“遲意,原來在你心裏我這麽可愛啊。”
遲意呵呵了一聲,用他之前說過的話反駁他,“能不能別老愛往自己臉上貼金,”她拿出新的T恤,邊擺平上面的褶皺邊開口,“卡通版比真人總是可愛了不知道多少。”
肖止寒根本沒計較她說的話,眼神全被她手下的T恤吸引了,皺眉開口,“你不是給我畫的挺好了,又要幹嘛?”
“還是,你又要給誰畫,”他突然意識自己說錯了什麽,轉而開口,“诶遲意,我覺得你給我畫的凸顯不出你的水平,要不,你重新給我畫一件?”
“不好意思,”遲意擺手拒絕,“一人一件,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再說我覺得挺好的,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覺得你還可以畫的更好的,畢竟,我明天可是打算穿着你畫的T恤去參加比賽的,你要不畫好看一點,丢的可不只是我的臉,還有你的,影響了你畫畫的聲譽可就不太好了是吧。”
“那關我什麽事,”遲意特別簡單粗暴,“是你穿又不是我穿,人家笑的是你也不是我。”
“不是,女人都這麽狠心的嗎?”
遲意擡頭,“男人都這麽龜毛嗎?哦不對,”她笑了下,“是男孩。”
她說完,跟個江湖術士一樣地擺擺手,就差沒直接說出“送客”兩個字了。
“喂,”肖止寒突然站了起來,手肘撐着桌子,身體往前傾,眼前看向前方,薄唇卻是貼着遲意的耳朵說話,“你真要給我開這種玩笑?”
他頓了下,突然歪頭,嘴唇都要貼上遲意的耳朵,眼睛看向她,揚着笑意,“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
肖止寒說完,搶在遲意翻臉之前後退,舉着雙手像是在投降,唇上明晃晃的笑意,意味不明的開口,“以後有機會你會知道的。”
他拿過挂在大本營橫幅上的長袖T恤,眉目張揚,“明天送你一個冠軍獎牌。”
騷東西。
遲意看着他遠離的背影,有種想要一腳踹上去的沖動。
運動會的第二天上午一早,廣播就在播報男子組1500米的補錄。
秉持着運動員最大的原則,還有肖止寒的參與,不僅二十班的女生差不多全員出動,操場跑道上也裏三圈外三圈地圍了不少人。
學生會的成員舉着一根欄杆,擋在跑道兩圈,防止有些人來回跑動影響跑道的狀況。
肖止寒站在中間的跑道上,身上還真穿着遲意昨天剛畫的T恤,頭上還戴了條黑色發帶,在原地做着準備活動。
跑道兩旁的草地上已經有女生控制不住地高喊肖止寒的名字。
他垂着眼,沒有多大反應地活動着指關節。
突然地就想起早上一到大本營和遲意說的話。
“遲意,早上有我的比賽,記得來看。”
“我去幹嘛,”遲意頭也不擡地寫着投給學校廣播臺的關于運動會的稿子,“看你跟個飛奔的野馬從這裏跑到那裏,然後我全程還得跟着跑嗎?”
“就在起點那裏站着就行了……”他摸不清遲意答沒答應,還是在運動員補錄的時候反複和她确定了一聲,“你可一定要來。”
遲意蹙眉,有些不解,“我去了你就一定會贏嗎?我又不是幸運女神遲意,可帶不了你勝利。”
“你是。”
“什麽?”她擡頭,“是什麽?”
“我的幸運女神遲意啊,”他唇角勾着笑,看着輕松,只有他自己知道說這話的時候自己心裏多緊張,“我都這樣說了,所以你可一定要來。”
“因為是比賽,所以肖止寒沒你不行。”
肖止寒回過神來,面上的表情卻是冷了幾分。
他剛剛一上跑道就在看了,周圍烏壓壓的全是人,男生女生,卻沒有他最想看到的一張臉。
這種感覺很煩。
他甚至都有些想轉頭走掉。
可是不行。
他想起了昨天自己說的,要送給她一枚冠軍獎牌。
吶喊聲一聲高過一聲的。
比賽槍.響之前,陳韻一把拉過遲意竄入人群的最前面,高聲喊道,“肖止寒,遲意在這裏。”
肖止寒和遲意在講話的時候,她站在一旁剛好聽到,見比賽快開始了,遲意還在寫着稿子,心裏一着急立馬把人拉起來,一路趕在比賽開始前跑了過來。
肖止寒擡眼看了過來,正對上遲意的眉眼。
周圍鬧哄哄的,陳韻那一聲聲音太大了,不少人開始議論起來。
遲意對上肖止寒的眼睛,想到自己剛剛交上去的稿子,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耳邊響起了開跑前的槍.響。
圍得近的女生忍不住捂住了耳朵,遲意沒動,只是盯着肖止寒,動了動唇。
“你加油。”
她的聲音很輕,但肖止寒就是聽到了。
這就夠了。
所有的。
只要她能踏出那麽一小步,那麽他就會自己所擁有的悉數奉上。
包括一腔真心和赤子熱枕。
跑道上,肖止寒像是一陣風刮過,在第一圈轉彎的時候,将所有人遠遠地甩到了身後。
結果毫無預料的,肖止寒奪得了男子組1500米的冠軍,甚至打破了以往的記錄。
在他沖斷終點處的橫幅時,學校遍布角角落落的廣播跟着傳來了廣播站播音員的聲音。
“接下來來稿的是來自高二二十班的遲意……秋高氣爽之際……我們班的肖止寒同學勇奪了1500米男子組的冠軍……”
這下,有觀看1500米男子比賽的還有認真聽廣播念稿的人,臉色都有幾分怪異。
肖止寒聽到廣播念到自己的名字,也是一愣,反應過來後看向站在身邊的遲意,彎腰俯身和她保持平視。
“剛剛沒來是寫我的稿子去了?”
遲意就見不得他說這話的模樣,開口辯解,“我寫的是我們班上稿子,不是你的。”
“整篇都在贊美我,還說不是寫我的”他唇角彎彎的,盯着遲意的眼睛,“未蔔先知知道我會拿冠軍……”
遲意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彼此的距離,垂眼看着自己的鞋尖,慢吞吞地開口,“不是你自己昨天說的要拿冠軍,沒拿頂多就是打臉了呗。”
“這麽相信我啊”他笑哼哼的,擡手揉了一把她的頭發,“待會給你獎勵啊,小同桌。”
遲意拍掉他的手,有些嫌棄,“你別這樣叫我,搞得自己多大似的。”
“寒哥肯定得大啊。”
一開始,遲意是沒覺得哪裏奇怪的,但一對上他玩味的眼神,還有想到他剛剛說話的口氣,整個人頓時不好了。
他又在對着她開那種玩笑了。
遲意深吸了一口氣,瞥了他一眼,“金針菇總愛誇自己。”
肖止寒笑了,有一半是氣的。他沒想到遲意大膽到敢說這種話,一方面又因為自己無意中被她嫌棄了一把感到牙癢癢。
剛要開口說話,廣播傳來了聲音,讓念到名字的運動會去主席臺上領獎。
遲意剛要走,被肖止寒拉住了。
“你在這等我一下。”
操場草地上的正中央,離主席臺不遠。
肖止寒拖了一會兒,廣播傳來了幾次催促的聲音,不得已,他反複吩咐遲意在這裏等他,這才跑上了主席臺。
遲意往前走了幾步。
看着主席臺上意氣風發的肖止寒,手上拿着的手機像是自發地有了生命一樣,打開了攝像頭。
屏幕上,男生像是有所察覺一樣,不僅突然轉頭看了過來,甚至還笑了下 露出來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引得一圈女生尖叫。
陽光傾灑,為他的周身渡了一層光,整個人仿佛也跟着陽光了不少。
周圍發出了一陣陣驚呼,遲意回神,就見肖止寒居然直接從主席臺上跳了下來。
女生們的目光跟着他走動。
遲意也跟着看了過來。
就見肖止寒握着獎牌上纏繞的線,将獎牌舉起來貼在唇邊吻了一下。
眼睛卻是緊緊地盯着她,慢慢地走近。
然後,當着周圍所有人的面,擡手将獎杯挂在了遲意的脖子上。
“送你。”
他俯身貼耳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頂鍋蓋說一聲搜瑞嗚嗚嗚預計錯誤
是明晚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