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北砸寶兒的鞋子也出現了
所以,大家都結局,一開始就是這樣準備的。
寫到寶兒那實在沒辦法繼續寫下去,把自己喜歡的人寫死,以後真的不能這麽幹了。
☆、白蓮紅蓮
皇上駕崩的消息一經傳出,朝堂之上已然亂成一片。
北穹的儲君現如今還在金州,丞相前不久被先帝下了追殺令。此刻泱泱北穹居然沒有一個可以號令的人站出來穩定大局。
春天将要來臨的時候,天氣格外肅寒。
舊大皇子府。
林左維站在府中最高的閣樓上,雙手背在身後,眺望遠方低聲喃喃:“今年的春天怎麽還沒來呢?”
“殿下,後院的桃樹已經發了新芽了”,林左維身後的小厮突然小聲接了句。
“哦,有新芽了?”林左維卻是聽了進去,他微微側身回頭看了眼立在一邊的小厮。
小厮趕緊低頭小聲應了句,“是。”而後頭低得更低了。
“一年之計在于春,這可是好季節”,林左維并不在意,他在府裏待了許久,如今下令關他的成了先帝,而那個太子還遠在金州,看來這是上天給他的機會啊。
想到這裏,林左維嘴角的笑意加深,而後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突然止住笑,一甩袖子往屋內走去,朗聲道:“來人,去三皇子的府上,請三皇子夫婦來本宮這裏,本宮要設宴招待這對夫婦!”
三皇子府。
林雲舒聽完府中小厮的話,手中浸了顏料的筆頓住,直到小厮提高聲音喊了聲,“殿下”,後才晃了晃身體問那小厮,“夫人怎麽說?”
小厮低頭答:“夫人說聽您的。”
“哦”,林雲舒點頭,手中的畫筆伸向桌角,又沾了些鮮紅色的顏料。
小厮躊躇片刻,像是鼓足勇氣突然說,“不過……夫人剛剛……換了身衣服……”
……
書房突然安靜下來。
仿佛過了很久,林雲舒又輕輕“哦”了一聲。
忽然有一陣風吹了進來,他寬大的衣袖被風吹得擺動起來。白色的袖口,粘上點點顏料,紅豔豔一塊。
“走吧,不要讓皇兄久等了”,林雲舒說完,擱下畫筆,便擡腳往門外走去。
兩座皇子府離得并不遠,乘馬車不過兩刻鐘的時間。
大皇子府,後院梅亭。
西邊夕陽斜照未落紅梅,似有若無陣陣淡香纏繞散開。
“三弟,我們二人許久未見了。”
林左維清退丫頭小厮,舉杯朝向林雲舒。
“确實有些日子了”,林雲舒點頭喝了手中酒,清隽的臉上帶着微微笑意,“皇兄府上的梅花果然好看,細體會之,清香淡雅。”
林左維微微得意朗笑幾聲,起身走向伸進亭子裏的一支梅枝下。
“咱們這幾個兄弟中,就數你文采最好,我記得……”,林左維說着,扭回頭看向林雲舒,像是在努力回想什麽,“三弟從前畫了一副美人旋舞圖,那幅畫可是驚豔整個京都,只是父皇卻說你那幅畫太過豔麗,為兄倒覺得那幅畫很是精美,不若……三弟給皇兄的梅花也畫幅畫吧!”
林雲舒向梅花望去,唇角含笑,“既然皇兄喜歡,雲舒自當竭盡全力。”
“那為兄在此先謝過三弟”,林左維說着再次舉杯向着林雲舒仰頭一飲而盡。
“三弟一貫最愛風雅,對名利之事從來淡薄。為兄突然想到幾年前,那時父皇還在,那次也不知從哪來的八哥,那會大家瞧着新鮮都想要,父皇就說大家來比射箭,誰中的多,那八哥就給誰”,林左維說着停了下,目光落在林雲舒臉上,“那日你跟六弟中的一樣多,但最後三弟你還是讓給了六弟。”
“父皇一直教導我們禮讓他人,再說六弟要八哥是為了送給小北玩的”,林雲舒在林左維說完後,卻只是淡淡的回了句。
這時有陣風吹過,吹皺林雲舒擺在桌上的衣袖。
白色的棉麻布料,被風吹得就像天空波浪樣的雲層。
“小北?就是東宮那個小姑娘?”一直默不作聲的顧雪原突然出聲。
林左維:“夫人也知道小北?”
顧雪原含笑:“木朝北的名號,京都誰會不知道呢?從小跟在東宮太子身邊,宮裏的人哪個不對她畢恭畢敬。”
顧雪原停了下又說,“只是先帝剛去,倒沒見她進宮守靈,半途領回來的終究不親。”
“對了,聽說小北是從……”
“皇兄我敬你一杯!”林雲舒突然打斷林左維的話,并且手執酒壺,起身向他走去。
林左維一怔,“多謝三弟!”
天色漸晚,林雲舒攜顧雪原跟林左維告辭,“皇兄保重,我們明日再見。”
明日?
林左維笑,“好!三弟我們明日再敘!”
明日也許是客氣話。
但林雲舒很少會說空話。
西邊一片緋紫,妖嬈美麗。
三皇子府。
府中丫頭小心推開顧雪原的房門,“夫人,爺請您去趟書房。”
顧雪原正坐在鏡子前拆頭上的發簪,聽到丫頭的話,又從桌角的妝奁裏重新找了支蓮花樣式的白玉簪子,跟那丫頭一起往書房走去。
其實她是感謝林雲舒的,在所有人都罵她,在父親将她趕出家門後,是林雲舒給她安身之處。
可是……
雪原擡頭看西邊,今日的雲彩格外的燦爛。
她推開書房門,見進林雲舒雙手背在身後立在窗前。
身姿挺拔,一身白衣顯得格外清瘦。
她開口:“你找我?”
林雲舒回頭,朝她微笑,“夫人來了。”
他總是輕聲喚她夫人,也總是看她目光溫柔。
總會讓人不忍傷害。
然而她一直在傷害他。
“夫人這邊坐,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坐着聊聊天了。”
林雲舒突然說,打斷她的思緒。
“嗯,好”,雪原說着跟上他的步伐,來到窗邊設的茶幾那,“對了,先帝駕崩,太子又不在京都……”
“父皇駕崩不久,我只想敬一個兒子該敬的孝,不談其他”,林雲舒打斷她,手中的青花的酒壺給她面前的杯中倒滿。
顧雪原默,不再說話。
林雲舒擡頭看了她一眼,重又低頭盯着桌上的酒杯,“夫人可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
“第一次見面?”顧雪原有些驚訝,而後想了想不确定的回答,“五六年前東兀蒼颉王來京都的時候?”
林雲舒搖頭。
“不是嗎?”顧雪原也搖頭,“難道更早?”
林雲舒笑,将酒杯遞給對面坐着的雪原,“你大概是忘記了。”
雪原接過杯子,小口抿了下,“對不起。”
兩人又說了會話,喝了小半壺酒。雪原看着對面人一直風輕雲淡的模樣,卻有些着急。
從林左維那回來,他給自己的信,還有他讓自己辦的事,都不知如何下手。
想到這裏,雪原一陣煩躁。
她雖不知林雲舒第一次見到自己是什麽時候,卻清楚記得自己第一次見林左維是什麽時候。
她是五歲徹底離開顧家的,而在那之前在顧家過的并不算好。有次她跟顧家看老太太一行人,去城外寺廟拜佛,路上休息時,她一時貪玩,趁着大家不注意去摘河裏的荷花。誰知腳下沒踩穩,掉進了水裏。
當時大家都圍着老太太說笑,誰都沒注意到她在喊救命,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有雙手把自己拉了起來。
那個人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他把自己帶給顧家人後,自己才知道,原來他是個皇子,大家都稱呼他為“大皇子”。那日皇子們偷偷出宮游玩,正好看到自己落水。
就在自己害怕的等着老太太訓斥的時候,他又讓人送來一籃子蓮花,還說是他不小心将自己推下河的。
蓮花被姐妹們分完了,而自己卻永遠記得“大皇子”。
後來她被人販子輾轉賣到大明,又被魏王收養,其實不算收養,只是給口飯吃,替他賣命罷了。
再後來,魏王派她回來認親,其實也是為了幫助一個人。
以一個殺手的身份。
所以她回來了。
而也是那時她才知道自己要幫助的人,就是大皇子,那個将自己從誰裏拉了出來,送了一籃子荷花給自己,也讓自己……記了很久的人。
她願意幫他,哪怕是背叛魏王。
她都願意。
她願意利用林雲舒騙走石榴和南溯,願意幫魏王和林左維抓走木朝北,雖然後來死的是初六。
剛剛他給自己的信裏說,讓林雲舒在朝堂上站在他那邊,現在要怎麽說……
就在這時,府中丫頭敲門,打斷她的思緒,“爺,您前些日子在錦繡坊給夫人定的衣服到了。”
“進來”,林雲舒對疑惑的雪原笑了笑,起身牽着她的手往外走說:“走吧,試試看衣服可合身。”
雪原點點頭,林雲舒經常會送她些東西,衣服首飾,什麽樣的都有,有的價值連城,也有的是街上常見的小東西。就像頭上這蓮花的簪子,也是他不知從哪得來送給自己的。
當她換好衣服站到林雲舒面前的時候,分明見到他眼中的驚喜。
“很好看”,林雲舒站在那裏,定定的看了好半天才出聲。
“謝謝”,雪原低眉,看着身上白色的衣服,以及腰帶上紋着的荷瓣,微微粉色。
林雲舒突然說,“夫人給我跳個舞,我給你畫幅畫吧。”
雪原不懂他的意思,卻又不知如何拒絕,随即踮起腳尖揮舞衣袖。
夜深,風聲呼呼。
京都城外。
馬蹄聲震耳欲聾。
卻又突然停下。
初三呵住坐騎,抓住缰繩,“殿下,我們就要進城了。”
他身邊的林北衡并未說話,只是仰頭望着城牆上的“京都”二字。
似是過了許久,林北衡忽然高喝一聲:“進城!”
明月高懸,勁風呼嘯。
三皇子府。
“原來是你!”
顧雪原定定站在密室入口,雙手無力垂在兩側。
她剛剛跳舞的時候摔倒,撞到了什麽東西上面,身後的牆面突然“轟隆”一聲裂開,入目的便是一室畫作。
而所有的畫裏,都只有一個人。
梅花樹下翩翩起舞的她,紅衣飛揚熱情如火的她……
還有挂在角落裏,一池粉蓮落水掙紮幼小的她……
顧雪原扭過頭,以一種艱難的姿勢望着他,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剛剛被撞斷落地的一截蠟燭,在地上滾了幾圈,将要熄滅的火焰突然又亮了起來。
屋裏還有未散去的墨香,淡淡的萦繞在兩人之間。
桌上的畫只畫了一半,還有尚未着色的裙擺和臉頰。
林雲舒的手停在半空,他也定定的回望着她。
“噗——”
顧雪原突然胸口一痛,自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她突然反應過來,怔怔的看着他,“酒……”
林雲舒點頭,酒中他下了毒。
不過他喝的,和她喝的是一樣的。
雪原身後突然竄出一竄火苗,火苗親吻着一切可以接近的東西。
火光照亮她的臉頰,映紅雪白的衣裳。
如果……
顧雪原突然笑了起來,真是諷刺。她一直傷害利用的丈夫,卻原來是她思念了多年的心上人。
她苦苦掙紮,想要脫離的港灣,卻被她自己生生拆碎。
她一次又一次利用他對自己的愛……
“對不起”,她再也想不下去,小聲開口。
嘴裏的腥味直竄腦門。
林雲舒搖頭,“你不用說對不起,你不愛我是事實,所以才看不見我。”
“不!我以為他是你!因為我以為他是你!”顧雪原再也忍不住奮力嘶吼。
街心。
“那是哪裏起火了?”林北衡突然停下,手執馬鞭問身側的初三。
初三沉思片刻,“那個方向……殿下那是三皇子府!”
林北衡目光一沉,“派人去救火!”
☆、東兀北穹
先帝駕崩五日,三皇子與其夫人死于一場火災。
大皇子也被人毒害府中。
朝堂一時之間混亂起來。
然而慶幸的是,太子剿魏歸朝,主持大局。朝堂這才漸漸穩定下來。
只是朝代更替,有太多事情需要處理。
南溯站在金銮殿門外,看着燈火下批注奏章的林北衡,覺得有些恍惚。
往事歷歷仿佛就在昨日。
如今穿着黑色蟒袍的,已不再是當日少年。
“你來了,你快來看這個”,林北衡擡頭看見門外的人,展眉一笑招手讓他過去。
南溯也笑,向他走去,“我正好也有事跟你說。”
“你的事等會再說,你看這是北地樓大人發來的信件”,林北衡說着将手裏的紙拿給他,“你看他說的。”
南溯接過細細看去,卻是約看眉頭皺的更緊,“這……”
“阿溯,你說我現在再裝病離開京都有人會信嗎?”林北衡起身打斷他。
南溯似乎知道他的意思,可又有些不明白,“為何要裝病離開?難道你已經做好準備了?”
林北衡先是搖了搖頭,後又點頭,“準備……五年前就開始了。”
“可是……”
南溯轉頭去看他,卻見他低頭盯着案角的燈看。
林北衡又說,“父皇一向最不喜歡戰争,哪怕是虎視眈眈的東兀也只是一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從不去管,如今東兀在這個時候想占我們便宜,欺淩朕的百姓……”
“朕絕不允許!”
南溯瞳孔微震,阿衡終于不再是阿衡,而是北穹的新一代國君,帶領北穹走向另一個時代的帝王。
南溯也終于有了笑意,“可是你擔心自己不在京都,如何找到小北對吧。”
林北衡點頭,剛要說話,門突然被推開,“男兒自當志在四方或建功立業,皇叔你不會因為兒女情長束住手腳吧!”
林北衡往聲音的方向望去,就見一十幾歲的少年逆光站在高大的雕花門下。
那少年正是穆王爺的孫輩林邛。
少年黑衣黑發背風而立,稚嫩的臉上挂着邪魅笑容。
南溯之前與他有過交集,怕林北衡為難他,遂笑問,“你個小子,又知道什麽兒女情長?”
誰知林邛并未将他的解圍放在眼裏,大步走了進來,“本王年紀雖小不懂女人,但本王卻知道作為男子,必須志在天下!如今東兀可戰,卻為一女子猶豫不決,皇叔你這樣算不得什麽好皇帝!”
林邛說的一本正經,眼睛都不帶眨一下,一旁的南溯卻是聽的背後一層冷汗。
靜默片刻,不等林北衡開口,就聽門外太監禀報,“皇上樓大人急件!”
林北衡面色一凜,“快呈上來!”
簿薄一張紙,寥寥數字,卻看得林北衡眼神越來越冷。
南溯心中也急,卻不好湊上前去看,見他面色不好,急急問道,“北地如何了?”
過了好一會,林北衡才終于開口,卻是對着林邛說的,“既然你說要戰,那麽朕便交給你一樣任務。”
他說完轉身走向書案邊,拾筆在雪白的宣紙上洋洋灑灑片刻。
林北衡擡頭看向林邛,“京都不可無主,朕禦駕親征這段時間,京都就将給你了。”
他說着從書案左上角拾起一塊金牌遞與林邛,“這個你留着以備不時之需。”
說完林北衡看着驚愕的南溯,指着剛放在案上的急件說,“倉颉等不及了。”
“還有,林邛你剛剛怎麽進來的,朕不打算追究,希望下次你是光明正大走進來。”
林邛怔住,實在沒料到片刻功夫生出這些變故。
次日清晨,東兀倉颉王帶兵攻向北地的消息傳到京都。
每戰都有各自的名目,而倉颉王的名目便是——叛國國師之女藏匿于北穹皇室!
北穹皇室窩藏東兀罪人之女,多方交涉概不理會。
東兀百姓上上下下無不氣憤!
北穹民間聽得消息,無不猜測此女是誰?
他們不知東兀找的人誰藏的,到底又是誰,卻都知道當日東宮有個來歷不明的丫頭,掰着指頭算算時間,不由個個背後冒汗。
朝堂之上也在議論紛紛,然北穹新帝龍顏大怒,當即表示禦駕親征,只留十五歲少年王爺林邛監國。
朝中大臣跪地大呼“萬萬不可”,新帝剛剛登基諸多事項需要定奪。還有他東兀要打來,隔了一個北地離京都遠着呢,剛跟魏王打完怎麽也得消停不是,談談判也行啊!
還有那什麽國師之女,人家要就給他算了啊!
就是皇帝舍不得,那再退一萬步,真要打找能打的将軍啊,何必要親征呢!傷到哪裏多不好。
然新帝意已決,任文臣怎麽跪怎麽哭都沒用。
且又頒了另外一旨。
立新帝青梅竹馬的木朝北為後。
就是那個東兀要抓回去的罪人之女?在北穹要當皇後了?
原本贊成應戰的武官們也默默低下頭,他們皇帝這是要搞事情啊!
但是在場的文武大臣沒一個反對的,因為皇帝一說完就退朝,根本沒給他們機會。
宣誓大會喊完,號角一吹,北戰的大軍便浩浩蕩蕩出發了。
此次出征隊伍裏,許多是去年新征的兵,天南地北哪裏都有。
小兵莫水便是這支隊伍中從江南來的,這是他第一次跟随部隊行軍。
他自幼便立志參軍報國,先帝當政時并不重視軍隊,平日裏也只有太子重視訓練。如今新帝剛剛繼位就要禦駕親征,果真是一個朝代的更替。
之前剿滅魏王他沒有機會參加,聽回來的兄弟們說新帝在戰場上如何如何英勇,想來這次自己終于有機會親眼目睹了!
聽聞北地百姓慘遭東兀兵欺淩,實在太過可惡,莫水擡頭,看着整齊前行的部隊,心中微燙,他們此行是在守護自己的家園不被破壞!
林北衡要帶到戰場上的隊伍,并不全是從京都帶來的。每當他行至一處,便會帶走一隊人馬。由于地理區域不同,每城将士所受訓練,身體素質都有所不同。
此行并非只為打仗,他要做的更多的是考驗。
對自己對別人,對東兀對北穹。
林北衡坐在火堆旁,看着燒得通紅的木柴,隊伍很快就要到北地了,前線的消息陸續傳來,倉颉王在東兀一度傳為“戰神”,果然不假。
其實倉颉實力如何,他并不在乎,總歸是要打的,他比較在意的是倉颉為何一定要抓住小北。
千方百計。
還有此次他以小北的名義出戰,想來小北不在他那。
可是,小北如今你又在哪呢?
林北衡擡頭,但見耿耿星河,北邊的七顆星星格外明亮,指路星能否指引方向找到小北?
北……南……
難道小北去了南邊?
林北衡猛地站起來,進了帳篷提筆寫信。如果真在南邊的話,找墨季陵最為合适。
他現在可是大明晉王。
夜深。
林北衡剛躺下,就聽外面動靜突然大了。掀起棉被,林北衡大步往外走去,就見火光大亮。
“禀告陛下,敵軍企圖燒我糧草,幸好屬下及時發現,只是還是有部分糧食被毀。”
林北衡大步向正在滅火的馬車走去,“無礙,清點被燒糧草……”
林北衡看着冒煙的草垛冷笑,“今日之仇,朕必定雙倍奉還!”
他說完便對該士兵耳邊說了些什麽。
打鐵趁熱,次日天一黑林北衡便指揮一隊士兵,按照白天探得結果悄悄潛入東兀大軍駐紮地。
倉颉既然半夜來偷襲,證明二者營地相距并不遠。
白天便命人悄悄查探,果然就在北地望姑城外。
北地其實是北邊六城統稱,後來六城劃作魏王封地,一說到北邊六城,統統喚作北地。
望姑城不大,卻是最為重要的關卡,望姑一破便可以此為據點通向金城,然金城破,便可從各個方向直直通向京都。
林北衡站在望姑城城牆之上,看着城外沖天火光,面色沉重。
所以今晚不僅僅是報偷襲糧草之仇,更多的是試探倉颉的實力。
東兀王室最近亂的厲害,他就不信精明能幹的倉颉王會把主力集中在跟北穹作對上。
畢竟邀功也要防止後方受敵。
望姑城城主站在林北衡身後,同樣一直盯着城外情況,小聲問,“陛下,倉颉營帳此時已大亂,是否乘機……”
城主話尚未說完,便被一旁初三一個眼神止住。
林北衡也沒有回答他,而且緊緊盯着火光亮的地方,“大亂?說的太早了。”
又過了片刻,林北衡終于開口,“開城門!迎戰!”
因為林北衡終于看到被派去燒糧的隊伍,以及偷襲的隊伍往城門這邊逃來。
主營?倉颉才不會輕易讓主營帳暴露!
今晚他派出的也不僅僅是這兩隊人馬。
昨夜便已讓人尋蹤跟上偷襲的東兀軍。
他剛剛不過是燒糧轉移倉颉的注意力罷了,現下倉颉所在地也已暴露,還等什麽呢?
林北衡身騎戰馬,站在軍隊最前面。隊伍對面就是被逼出來的倉颉。
“太子殿下……哦不!皇帝陛下,我們快有六年沒有見面了!”
作者有話要說: 能說每個星期都有打開Word麽,每周都有打幾個字……但就是……
☆、結局
“好久不見,倉颉王。”
林北衡說完便揚起長劍,“殺!”
殺字一出,雙方隊伍頓時混戰,鮮血滾燙四濺。
春日來臨之際,北穹新帝繼位以來第一戰正式打響。
這就是著名的“望姑之戰”。
望姑城下,雙方對峙半月有餘。血氣沖天,遮天蔽日。
東兀軍從未放棄進攻望姑城,然每次都被東兀軍發現驅趕。
雙方正待膠着之際,東兀軍一日深夜突然撤退,初三收得情報,正奇怪時。林北衡手中拿了信箋進來,“東兀王室有變,老皇帝估計要咽氣了。”
初三明了,“倉颉王這次回去估計有的忙,一時半會也沒空再來騷擾我們。”
林北衡往前走了兩步,與他并肩站在城牆上,“其實只要再繼續三日,我們必敗無疑。”
初三慚愧,“陛下……”
林北衡收起信箋,背靠城牆仰頭望星,“這是事實,東兀兵力強大,我們能堅持到今天已數不易。”
“初三,北穹的軍隊早已落後了,我們必須認清事實。”
“這次所以上了戰場生還的人都帶回京都,由你親自訓練。”
“還有,我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最多一個月我就回京都。”
初三愕然,“陛下,您是要去……”
初三說了一半突然明白過來,“是有小北消息了嗎?”
林北衡點頭,“墨季陵來消息了,果然在大明境內。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把她帶回來。”
北穹天下重要,木朝北同樣重要。
林北衡摸了下挂在腰間的小樹,不管你在哪,不管天下人怎麽說,你都應該永遠朝着我的方向。
繁花似錦,楊柳依依
大明江南有名的水城平城。
這世上誰離了誰,都可以好好活着。只要他想活。
想到這句話的時候,木朝北正将一盅熱騰騰的中藥從爐子上搬下來。
她來平城已經有好幾個月了,眼睛呢被機緣巧合認識的自稱第二代“醫聖”的丫頭折騰了好多會,也沒折騰好,倒是把身上其他傷給清理幹淨了。
那作為清理傷的代價呢,就是給那郎中丫頭白幹一年活。
木朝北本就想在沒有阿衡在的日子裏,鍛煉自己的生存能力。
林北衡再次見到木朝北的時候,就看到她呆呆的用手掌撐着下巴,蹲在屋檐下也不知道想什麽。
一旁的墨季陵問,“可是你要找的人?”
林北衡點頭,“看那呆樣,可不是麽。”
幸福總是來的太突然,林北衡和木朝北分別多日終于在平城相遇。
其實故事說到這裏,也該結束了。
他們在平城如何平常人家一樣,辦了簡單又熱鬧的婚禮。過了幾日平常夫妻的生活。
可是許多事情終究還是要面對的。
林北衡和墨季陵徹夜長談次日,便攜木朝北北穹而去。
待北穹帝後回到京都時,已是立夏。
馬車裏,林北衡擁着熟睡的木朝北掀起布簾一角。
熱鬧街道人聲鼎沸,吆喝叫賣聲,聲聲不絕。
這就是北穹的都城,一座永遠繁華的城。也是他用生命守護的城。
十月末,終于傳來東兀皇帝駕崩的消息。
十一月末,倉颉王奪得東兀皇位。
十二月,東兀兵頻頻騷擾北地百姓。
十二月末,北穹皇帝毫無征兆出兵東兀。
北穹皇帝再次禦駕親征,此次上戰場的,全是這一年內北穹皇帝親自訓的兵。
☆、大漠後記
黑旗搖擺。
屍黑炭焦,血氣沖天。
南溯趕來時,就看到這樣一幅場景。
倉颉看到對方的援軍,長劍揮舞大喝一聲,“撤!”
南溯并未追去,趕緊下馬在屍堆裏尋找自己的好友。若是阿衡有了什麽事……
南溯不敢多想,火把光芒太弱,所幸雪越下越小。
突然有戰士大聲喊,“南将軍!你快過來看,這裏可是陛下?”
南溯聞聲,飛速跑去,果然看見滿臉血的北穹皇帝一動不動躺在沙子上。
南溯伸手向他脖頸處探去。
五年後。
田田禾田連着亭亭荷田。
稚嫩童聲從擁擠的荷葉田裏傳了出來,“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明朗童聲突然問,“為什麽早有蜻蜓立上頭呢?”
“因為……”
厚重的男聲剛剛說了兩個字,就被人打斷,“吃午飯啦!”
……
荷田安靜了片刻,突然聽童聲小聲說,“娘親專門壞事,孩兒正在學學問呢!”
“林望京說什麽呢?再不出來吃飯,下午不帶你去看賽龍舟了!”
女子從屋裏出來,走到池邊,伸手剝開大片荷葉,就見一葉小舟栽了一大一小兩個男子漢。
大的一只胳膊枕着腦袋躺在船頭,小的舉着片荷葉乖巧坐在船尾。
小的看見他娘親親自來抓人,還威脅自己,一骨碌爬了起來,搖着大的胳膊就喊,“爹爹,吃飯吃飯飯了!再不回去,娘親就不帶你去看賽龍舟了!!”
女子被小童逗得彎腰大笑。
男子也笑,點着小童的鼻子笑罵,“簡直跟你娘親小的時候一模一樣!”
女子還在笑,“跟我一樣怎麽了?我們這麽聰明……”
女主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句話都說不全。
男子無奈抱起小童腳踩荷葉飛身回到岸上,将小童架在肩上,一手扶着他的腿,一手拍着女子的背,幫她順氣“回家吃飯!”
小童撇嘴,嘲笑他親娘,“娘親真夠笨的,沒了爹爹怎麽辦哦!”
女子擡手作勢要打他,“你娘親我又不會離開你爹爹幹嘛要聰明!”
說完猛然覺得不對,“林望京你說什麽呢!!老娘我聰明着呢!”
小童躲在男子腦袋後面,直對她吐舌頭,幸好爹爹個子高,娘親打不到!
那女子便是木朝北,男子就是林北衡。
五年前,南溯找到他們後,木朝北被帶回來後,突然又清醒過來。
她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寫信派人送給倉颉。
倉颉抓她回去,其實是為了國師手上解“長生丹”的藥方。
是的,那個秘方原來一直在她身上。夾在當初穿的紅色小襖裏。
如果不是他們出征前去飛天寺小住,偶爾翻到以前的東西,她大概永遠不知道倉颉為何一定要帶自己回東兀吧。
為了逼迫自己拿出藥方,便讓自己吃了“長生丹”。
只因為……他的母妃已經沉睡了快二十年了。
他的母妃就是風梨的母妃。
阿衡受了重傷,在南溯的醫治下,用了半年的時間才漸漸恢複健康。
而這半年,他們便一直都在望姑城,沒有回京都。
阿衡醒後,便讓南溯傳出北穹皇帝駕崩的消息。
而京都便交給羽翼日益豐滿的林邛。
等辦完這些事,阿衡便帶着她一路南下,看到現在這個地方。
建一個房子,屋前養了一池荷花,夏天賞荷釣蝦,秋天摘蓮蓬看雨,冬天挖藕打魚。
偶爾上街賣兩幅字畫改善夥食。
——終——
作者有話要說: 一不小心結束了。
連我自己都覺得吃驚。
應該還是有些遺憾的吧。
文筆有限,沒有寫出心中想要的故事。
但!還是終了。
江湖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