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8

“原是想約你去游湖的。”

鐘瀾暈乎乎的沉溺在謝珵的目光中, 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游, 游湖,那今日去就好了,還等什麽下月初八!”

謝珵低聲笑了起來, “阿姈邀某去游湖,某豈有不應之理。”靳芝揚出的法子不錯,他想要的兩壇好酒給他便是了。

鐘瀾眨着眼, 一雙杏眼瞪的溜圓, 紅着臉捏着裙子道:“明明是你說要游湖的,怎得就變成我邀你了。”

謝珵将醫書遞給鐘瀾身後頌曦,随即顫抖着手指拉起鐘瀾小手,将鐘瀾細滑柔軟的手包裹在自己手裏面, “我們還分何彼此, 走吧, 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一天, 帶你去游湖。”

他總會想起那日馬車裏的孟浪, 覺得唐突了阿姈,可第一次嘗到那種滋味,眼裏唇裏呼吸裏滿滿都是阿姈,那飄在雲端的感覺, 讓他身不由已的興奮顫栗。

他已多日未見阿姈,如隔三秋, 思念不已, 今日見到, 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将要噴薄而發的感情。

手指輕輕摩擦着阿姈的小手,欣賞她因自己而害羞嬌豔的美麗,聽見她說:“要,要先告訴祖母。”

壓抑住自己想要在這裏将阿姈擁入懷中的沖動,回道:“我昨日便派人同祖母商量好了,今日你便安安心心的游湖便是。”

“你,你故意的,分明早就同祖母說好了,還騙我說什麽下月初八!”鐘瀾今日腦袋昏昏沉沉的,到現今才反應過來,謝珵早安排好了一切,自己還傻乎乎的說要今天游湖,剛剛還誤會……

眼裏蓄上淚,掙紮着想将手從謝珵手中抽出,卻被謝珵握的緊緊的。

冰涼的手指附在眼上,“好了,莫哭,我給你賠禮好不好?是我,多日未見阿姈,想念的緊,想約阿姈出去游湖。”

鐘瀾肚子抽疼一下,吸着鼻子,委屈的帶着鼻音嘟囔:“本來就是。”

“是,是,我的錯,那我們便走吧?”

鐘瀾輕哼一聲,點頭由着謝珵牽着她坐上馬車,身後頌曦欲言又止,擔憂的看着她家女郎,被謝寧強行拉走。

今日也不知怎得,渾身乏的緊,此時鐘瀾在馬車上困的哈欠連天,眼裏盡是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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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珵怕鐘瀾在馬車上睡着,一會游湖吹風會傷寒,從馬車中随意抽了本書出來,翻過書名,對鐘瀾道:“我給阿姈講個有意思的故事好不好?”

鐘瀾強撐着精神,想着自己這些日子天天都在學習,難得有時間和槿晏在一起,揉着眼睛點頭,“好啊。”

謝珵拿着書,一副照着書念的樣子,抑揚頓挫的語調從口中傳出,引得鐘瀾頻頻驚呼。

“然後呢?他們可找到了那批寶藏?”

“且聽我道來,他們進了村子,可村子裏一個活人都沒有,到處都是挂滿了蛛網破敗的房屋,就連貓狗都沒有一只,耳邊回蕩的只有他們害怕的喘息聲和腳步聲。”

鐘瀾屏住呼吸,剛剛的困意早就被謝珵跌宕起伏的故事驅走,兩只手放在胸前緊緊的握在一起,肚子時不時的抽疼也感覺不到了,只顧得上盯着謝珵。

謝珵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将書翻了一頁,可眼睛卻落在了對面鐘瀾身上,繼續道:“走在最前方的胖子往後看了一眼,只這一眼,卻看的他渾身冷汗都淌了下來。”

“怎,怎麽了?”

“他們一行一共五人,可剛剛回頭看去,除去自己,應有四人,卻看到了五個人,多出了一個人!”

鐘瀾吓的連眼睛都不會眨了,覺得這車廂也怎麽看怎麽詭異,會不會,會不會在她身後也多了一個人。

故事還未講完,鐘瀾倒是不敢聽下去了,渾身都是發毛的,忍不住靠到謝珵身邊,死死拽住謝珵的衣袖,“槿,槿晏,這個故事,等有時間在同我講吧。”

鐘瀾的心裏像有只小貓在撓她,害怕聽下去又想要知道他們能否走出村子,糾結的她一張小臉都皺在了一起。

謝珵合上這本野史,倒扣着放回原處,“好,等你想聽了我在與你說。”

謝珵一動,鐘瀾便跟着一顫,死死的抱住謝珵的胳膊,貼在謝珵身上,他動她便跟着動,生怕将她甩下。

哪裏還管得上什麽舉止,小心的四處看看,見還是他們兩個人,才小小的舒了口氣。

柔軟的身子貼在自己身上,謝珵眼神晦澀不明,深吸兩口氣,覺得自己給自己找罪受,懷中阿姈還未及笄,他還得,還得再等一陣子……

想要同阿姈分開些距離,莫要折磨自己,哪料自己剛一抽動胳膊,阿姈貼得更近,哭嚷着:“別,別動呀!”

鐘瀾将頭貼在謝珵臂膀上,緊緊将謝珵的胳膊護住,往懷裏塞去。

謝珵觸到鐘瀾胸前柔軟,整個人為之一顫,喉嚨幹澀不已。

看到鐘瀾那張令他這些日子魂牽夢繞的小嘴,再也忍不住,探下身去。

鐘瀾眨着眼睛,看着謝珵離她越來越近,直到兩人鼻子相觸,忍不住将謝珵的胳膊抱的更緊了些。

謝珵一股火從腹部升起,灼的他四肢都在發熱,還未來得及碰上那嬌豔欲滴的唇,便聽謝寧在外嚷道:“郎君,到地方了!”

鐘瀾眼睛一亮,也顧不上害羞,松開謝珵胳膊,推了推謝珵,飛快的起身,還不忘拉着他,催促道:“快,快下馬車。”

再在那狹小的馬車中待着,她就要被吓死了。

謝珵閉上眼,壓下胸中煩悶,鐵青着一張臉跟着鐘瀾下了馬車,惱怒的瞪了一眼謝寧。

謝寧撓撓頭,也不知自己怎麽得罪郎君了。

鐘瀾站在湖邊,卻不敢離謝珵太遠,眺目遠望,指着湖中央的船道:“我們坐那艘船嗎?”

謝珵簡單的從鼻子中發出一個恩字。

謝寧見勢不妙,趕忙示意船夫将小舟劃過來,舔着笑湊到鐘瀾身邊,“女郎,我們坐這搜小舟去湖中央的船上。”

鐘瀾前後瞅了瞅,認真數着,确定加上船夫是五個人,才上了小舟。

謝珵見鐘瀾這副樣子,藏在寬袖下的手,都快将荷包捏爛了,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今日算是體會到了。

等上了這搜近看頗有氣勢的船,鐘瀾在心裏感嘆謝家的家大業大,誰料到了甲板上見到了林婧琪、靳芝揚與朱晖。

頌曦跟在鐘瀾與謝珵身後,見不止是女郎與謝相,這才放下自己一直懸着的心,她就說,老夫人怎會放心女郎與謝相單獨出去游玩。

靳芝揚半躺在甲板上,支着胳膊,手裏還拿着半壺酒,見他們到了,吹了聲口哨,“你們可來了,再不來我要讓這家夥念死了。”

朱晖上前去堵靳芝揚的嘴,靳芝揚生怕酒灑,被朱晖壓在身下,不能動彈,可哪料堵的了這張,遺忘了林婧琪那張。

“阿姈,你可來了,敬白自從吃過你答應重新給他的水晶糕,回回與我們見面都要說上一說,剛剛還在念叨你為何還不到,他都快饞死了。”

朱晖從靳芝揚身上彈起,大喊:“婧琪!”

林婧琪可不理他,将鐘瀾拉過自己身旁,“下次你若有事找他,直接将水晶糕擺在他面前,他肯定搖着尾巴幫你。”

朱晖龇牙咧嘴,“誰搖着尾巴,你是不是小娘子,粗鄙!就算弟妹沒有水晶糕,我也會幫她的。”轉頭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對着鐘瀾眨眼睛,“弟妹……你的水晶糕呢?”

鐘瀾見朱晖當真如林婧琪所說,就差身後真有條尾巴,捂住嘴道:“可是我沒帶啊。”

“什麽?”朱晖捂着自己的小心髒,眼淚汪汪,受了打擊的模樣。

林婧琪對着朱晖猛翻白眼,“甭理他!”

靳芝揚從地上爬起,拍拍自己衣裳沾的灰塵,拿着酒走到謝珵的旁邊,任由朱晖在那胡鬧,“誰敢給我們謝相臉色看,瞧瞧這張臉臭的,隔着三裏遠我都能聞見。”

謝珵不理他,靳芝揚湊過去仔細端詳謝珵的臉,摸着下巴道:“莫不會是欲求不滿?呦,您老可悠着點。”

“胡言亂語。”

靳芝揚喝了口酒,越想越高興,哈哈大笑起來,到招了朱晖過來告狀,“槿晏,弟妹沒有給我帶水晶糕,你答應我的水晶糕呢!”

鐘瀾也看了過來,謝珵憋着氣,冷冷一句:“沒帶。”

頌曦默默的将身後食盒又藏了藏。

林婧琪笑道:“吃不到喽。”

朱晖梗着脖子,惡狠狠的對林婧琪說:“哼,你還笑我,好好的賞花,自己生了一肚子氣回來,喝的酩酊大醉的是誰。”

鐘瀾見林婧琪沉下臉,追問道:“怎麽了這是?”

靳芝揚拉住還要再叫喚的朱晖,“也無事,就是婧琪前幾日同王情之賞花,鬧了些不愉快。”

林婧琪一雙桃花眼上挑,抱着雙手,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接着靳芝揚的話說:“同王情之賞花倒是遇見了裴瑜兒,也不知她從哪裏得來的消息,特意等在那。”

靳芝揚笑,倒是也沒當回事,“人家王情之是個香饽饽,想嫁他的人多着呢,早叫你離他遠點,你不聽。”

林婧琪咬着唇,若是裴瑜兒非要纏着王情之,她哪裏能生那麽大的氣,她無非是氣王情之,對那裴瑜兒也同對她一般溫柔。

明明,明明兩家都要說妥了,就算幾個好友不認為王情之是個良配,她也甘願同他在一起,可,可他這般,她心裏總有種要是不和他趕緊成婚,他就要被別人搶走的感覺。

如此,她反而有些拿不準了。

鐘瀾自是看出了林婧琪的傷心,又不好安慰,想着長痛不如短痛,不如就此讓兩人散了好,這般想着,肚子倒是又疼了起來。

謝珵走到鐘瀾身邊,握住鐘瀾的手,似乎在給予鐘瀾勇氣,他不會同王情之一般的。

事實上,他一點都不想聽見王情之這個名字。

對林婧琪道:“我們總在你身後,你想做什麽,便去做,莫要顧忌。”有些事情,只有自己親自經歷了,才能悔悟。

林婧琪接過靳芝揚遞過的酒,猛灌了一口,雙眼明亮,道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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