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照片
夏衍猛地掙脫夢境驚坐而起, 心情還沉浸在以前, 險些落下悔恨的淚水。
扭頭看旁邊的白孟宸沒有被驚醒, 他才小心的下床。打開衛生間的燈, 夏衍把腦袋紮在水龍頭下沖了一陣涼水。擡起頭, 他用雙手抹去臉上的水, 凝望着鏡子當中的面孔, 那是一張死氣沉沉的臉。
夢中的情景是那樣的清晰，牽動他對久遠過去的記憶。
逃出研究所後, 他花費了數年的時間建立了自己的勢力，重回魔都第一件事就是殺去研究所。
當他掐着研究所負責人趙馨岚的喉嚨, 把她按在牆壁上，才知道當初救他的人叫做白孟宸。因擅自放走他，被送上軍事法庭，以叛國罪被處死。
他原本想報恩, 卻得知救命恩人的死訊, 憤怒中他放了一把火，燒了研究所和裏邊的科學家。
盡管報了仇, 他心中卻始終空落落的, 午夜夢回總是驚醒。不斷的回想在研究所的經歷，白孟宸穿着白大褂帶着金邊眼鏡, 他的手掌是那樣的溫暖, 他當初為什麽沒能好好的跟他說話, 甚至一句感謝的話也沒有。
夏衍拽着毛巾擦幹了頭發, 摸了摸不怎麽潮濕, 就重新回到床上。他展開手臂，動作輕緩的把白孟宸抱進懷裏。
白孟宸睡着之後打雷都不會醒，夏衍看着他安靜的睡顏，臉上的神情逐漸柔軟，最後低下頭在他的唇瓣上親了親。
随着崇天宇和丁勝輝的回歸，孫全再次逃脫的消息也傳了開來。十七區的學者和研究員們對此的感受并不深，最重要的實驗樣本已經到手，就沒人再去惦記他。
總結報告要寫的案例雖然只有一個，可繁瑣的試驗步驟很多，白孟宸不得不幫着一塊整理。丁勝輝心裏再急也沒辦法，他只能等着。
這份論文趙馨岚足足寫了十天才完成，最後簡直要倒在電腦前。白孟宸勉勵了幾句，拿着最後的成果去打印成文件。
趙馨岚挂着濃重的黑眼圈，跟在白孟宸的身後。白孟宸對她說道：“這些天你辛苦了，可以回去休息兩天，大後天再來上班。”
趙馨岚雙眼亢奮，道：“BOSS，我在整理論文的時候冒出來一個想法！”
白孟宸操作着打印機，打印機“嗡嗡”作響，開始吐出紙張。他心不在焉的說：“什麽想法？”這幾天夏衍雖然掩飾的好，卻還是被他發現端倪。
起初白孟宸還以為是因為最近他加班冷落了對方，可感覺又不像。今天把報告交給丁勝輝，就可以提前下班回家，他想要多陪陪夏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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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馨岚說：“我有一個新思路，是關于應對病毒的！”
“哦？”白孟宸終于把視線放到她身上，感興趣的問：“詳細說說。”
趙馨岚認真地道：“異能細胞是人體成功免疫病毒變異的，它就是最有效的抗病毒血清！我們雖然沒有辦法合成，卻可以把它轉移啊！如果把異能者的變異細胞提取出來，注射到普通人身體裏，普通人不就具有免疫病毒的能力了嗎？”
白孟宸聽着趙馨岚的話，頭皮發麻，汗毛倒豎，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深吸口氣，嚴肅地看着她：“趙馨岚，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趙馨岚不明所以，說：“一種新的解決病毒的思路啊，如果試驗證明我的思路正确，這樣普通人不就得救了？”
白孟宸聲音嚴厲：“你把異能者當什麽？異能細胞的活體工廠嗎？！更何況，你是不是忘了脫離本體的異能細胞仍需要異能器官提供營養才能存活？在普通人的體內，異能細胞又能活幾天？七天還是十天？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趙馨岚忍不住反駁道：“可我們現在已經知道有兩種未知成分可以延長異能細胞的存活期，要是在給普通人注射的同時加入這兩樣成分，說不定能像乙肝疫苗那樣……”
白孟宸打斷她的話，厲聲說道：“你有沒有想過異能者和普通人的比例？”趙馨岚怔住，白孟宸聲音裏帶了怒意，“看來你意識到了！是7比150，懸殊巨大！要是按照你的思路和設想，7個人要供應足夠150個人活下去的抗病毒血清，就要整天被關在一個地方提供血液和補充營養，跟被圈養的畜生有什麽區別！”
趙馨岚被白孟宸的話吓住了，她确實沒想過這點。
白孟宸看她受驚的模樣，心裏才算是有點安慰，緩和下來道：“異能者雖然跟我們不太一樣，可終歸是我們的同類，不應該被這樣對待。我知道你的目的是好的，可我們得有底線和原則。”
身為科學家這麽說可能自相矛盾，可個體作為實驗體那是為科學做貢獻，就像大體老師。他們是抱着尊重對方的态度，去進行科研工作。
若是強迫一群人永無期限的提供變異細胞，只為自己的存活，那就太反人類了！
趙馨岚眼眶紅潤，聲音哽咽：“對不起，我只是想，如果能使用異能細胞做抗病毒血清，就能救你。還有餘老那樣的學者，他們的才華和學識遠超我這樣的普通研究員。要是他們能活得更久，說不定就能更快找到消滅病毒的辦法。”
白孟宸嘆口氣，徹底沒辦法跟這個姑娘生氣了，他說：“別哭了，回去吧。”
趙馨岚揉着眼睛走了。白孟宸又花了些時間整理資料順序，裝訂成文件，才拿着成品去了丁勝輝的辦公室。他到的時候，丁勝輝正忙得焦頭爛額。
原本末世危機處理辦公室的事務就非常繁忙，加上又要支援其他部門抓捕孫全，已經積累一堆的文件。這次丁勝輝脫離本職崗位跑去專案組，等他處理的文件都堆成了山一樣。
辦公室裏的窗戶大開，丁勝輝的煙灰缸裏塞滿了煙蒂，好在軍區辦公樓的通風情況好，才沒那麽嗆人。
“實驗論文已經完成了，所有資料都在這裏。”白孟宸把文件夾遞給丁勝輝。
丁勝輝站起來去接，翻開來仔細看。他謹慎慣了，即使不是自己的專業，交上去的文件也要提前過目。可惜這一次白孟宸沒有給他解釋的意思，給了他文件就走了。
丁勝輝啃文件啃得正痛苦，隔壁辦公室的手下左拿着一份東西走了進來，“主任，我們有一個不可思議的發現！”
“什麽發現？”丁勝輝立刻就扔掉了手中的文件。
手下左表情凝重，“這兩天我們整理以前追蹤調查夏衍時期的影像。發現年前他們去購物中心，遇到電梯故障那天，有角度不同的監控在不同位置拍到了夏衍，同一時間！”
在夏衍沒有揭開牌面的時候，為掌握更多的訊息，他們幾乎每時每刻都在觀察，所有能拍到的監控都弄回來。不過後來緊接着就發生了夏衍暴走、孫全襲擊十七區的事件，這些影像資料沒能第一時間整理完。
手下左刻意強調“同一時間”，丁勝輝馬上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說，那天他在購物中心使用了異能？這有什麽值得注意，我們不早就知道他可以加速自己的時間流速。”
手下左把兩張照片推到他的跟前，“我覺得這一次的異能，和工業園那回不一樣！”
一張照片上光線昏暗，夏衍正從地下停車場的電梯裏出來。另外一張照片更明亮清晰，他正在商場店鋪外的步道上飛奔，手裏拎着購物袋。兩張照片底下都顯示了時間，是下午13點34分59秒。
同一時間，在同一座購物中心裏，拍到了分別在不同位置的夏衍！
“這——”丁勝輝表情困惑。
要是夏衍當時使用異能，他的速度過快要麽拍不到，要麽拍到的就是模糊影像。出現在照片中的夏衍輪廓清晰，根本就沒有使用異能加速的跡象。
他心裏漸漸有了明悟，卻又不敢置信。手下左望着他，堅定的點了點頭：“沒錯，那天13點34分59秒，在購物中心同時存在兩個夏衍！”
丁勝輝心髒狂跳起來，腦袋眩暈的程度好比第一次聽說這個世界上有異能者，還馬上要爆發世界末日！
“等等，讓我捋捋！”丁勝輝擡手阻止手下左，苦苦思索：“這麽說，夏衍的時間異能不只是能加快時間流速，他甚至還能回到之前的時間裏。”
手下左一肚子勁爆內容憋不住，也不管丁勝輝想要自己參透真相，徑直說：“沒錯！根據我和其他顧問的探讨，我們一致認為他當天會重返過去的時間段，正是為了阻止白孟宸受傷！”
手下左把一張購物中心平面導購圖放在他的面前，用手指畫線，“主任，你看。要是夏衍不回來找白孟宸，他會按照這條線路走，最後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會乘坐即将發生故障的扶梯。而在夏衍走後，白孟宸換了方向，避過了這條路線。”
丁勝輝仔細的看了看，仰頭看手下左：“你們和顧問專家還有什麽看法，一塊都說了吧。”
手下左石破驚天地說：“我們認為夏衍隐瞞了更多的秘密，他的異能絕對比他表現出來的更加強大！甚至顧問專家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夏衍、崇天宇、孫全三人的重生并不簡單，是夏衍有意識的主動行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