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冷血和楚離陌被溫如玉打下懸崖,卻意外的在崖下找到了一戶住家,裏面有一個長相甜美的姑娘和一個溫文儒雅的公子,讓他們免于受苦。
而更讓他們意外的是,不論是那個姑娘還是那個公子,都醫術高明的不得了,冷血為救離陌身受重傷昏迷,竟是被那公子的兩碗藥就弄得好了大半。
冷血和楚離陌鄭重其事地向那公子道謝。
那公子彎着嘴角,突然神色一頓,然後表情溫柔地簡直要化出水來:“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說着,衣袖一甩,本緊閉着的大門被打了開來。
幾人看向門外。
楚離陌半張着嘴驚訝道:“裘球。”
冷血微眯着眼睛,實在是想不到裘球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只有那叫做冰兒的少女,一臉複雜地看着男子的表情。
裘球抿抿唇:“歐陽。”
“是我,”歐陽少恭笑着走到裘球面前,把裘球微低着的頭擡起來,随即臉色大變:“你的眼睛……”
“沒事,”裘球側過頭:“正在慢慢修複。”
“是嗎,”歐陽少恭皺了皺眉頭,攔住裘球的肩膀轉過身,對冰兒笑道:“冰兒,我就說我娘子會來找我的吧,看來我要走了。”
冰兒的心裏一痛,這歐陽公子出現在崖下沒有幾天,但是醫術高超又對自己有着再造之恩,更何況為人溫潤如玉、相貌俊美無雙,早就讓她芳心暗許,即使歐陽公子說過自己和妻子走散,也說過自己的妻子回來找自己,可是她卻覺得,這世上又有誰能跳下這萬丈懸崖而尋找一個人呢?就算有那個心下來找人,可是能否下來,下來了又能否活命,都很難說。
當初在見到冷血和楚離陌的時候,冰兒是不想救人的,只是被歐陽公子發現,為了維護自己一貫的醫者形象,這才把兩人帶回來。
在她的心裏,這崖底,俨然已經成了她和歐陽少恭的二人世界。
可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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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兒咬着嘴唇不說話。
裘球側耳聽了一下,沒有聽到聲音,只得開口道:“冷血、離陌,無情讓我下來找你們,既然已經找到了,那我們還是上去吧,上面現在很亂的。”
冷血心裏一驚,點頭給冰兒示意,就往外走去,現在顯然是先回去幫忙更為重要。
楚離陌急忙跟上。
歐陽少恭攔住裘球對冰兒點點頭,也打算跟上去。
冰兒這才急了:“歐陽公子。”
歐陽少恭轉過頭,看着冰兒。
冰兒躊躇了一下:“你在這住了許久,是否要帶些東西,”說着,她瞥了裘球一眼:“這個姑娘看着可能不良于行,是需要帶些藥材之類的東西的。”
直接說我瞎到只能拖後腿不就行了,裘球撇撇嘴,我都敢自己跳懸崖了,還能不良于行,又不是腿廢了,這個冰兒,不會是又一個巽芳吧。
歐陽少恭緊了緊裘球的東西,笑道:“不用了,不過是些身外之物,那裏及得上我家娘子,既然我已經和娘子相聚了,自然是我家娘子去哪我就去哪了,”說完,他轉頭溫柔地看着裘球:“能再遇到你,我很開心。”
“我覺得,這件事還是以後再說比較好,你應該有很多瞞着我的地方。”
裘球想到了從恢複聽覺的那天心裏就隐隐的悸動,想到了心中一直告訴自己要往隴西走的那種直覺,讓她不适的皺了皺眉頭。
歐陽少恭點頭:“那是當然,不過這也是說明,我與娘子是心有靈犀啊。”說完,他也不再管身後的冰兒,攔腰抱起裘球就飛身出去,轉瞬便消失了身影。
兩人到了崖頂,顯然那冷血和楚離陌還沒有從崖底上來,不過憑借着冷血的功夫,在身體好了大半的情況下,想來也不是難事。
歐陽少恭難得的由心笑了出來,緊緊地抱着裘球不放手:“真好,真好,我們又在一起了。”
裘球臉上神色複雜:“我現在帶你去天寧客棧,我有個朋友中毒了,我希望你能治好他。”
歐陽少恭眉毛一挑:“當然,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自然可以治好的。”
裘球的心裏一緊,拽住歐陽少恭的衣領,盡管雙眼空洞無神,但是卻還是帶着幾絲忐忑和堅持:“那是我朋友,對我有救命之恩,你不許……”不許再那樣對待我的朋友。
直到現在,裘球都無法釋懷歐陽少恭對琉夏做的事情,那是她的朋友啊,既然是朋友,自己就應該保護她,可是她的朋友卻被自己心愛的人給害死了,一邊是愛人,一邊是朋友,這讓她痛苦不已。
歐陽少恭笑着拍了拍裘球的頭:“我知道,我知道。”
坐在天寧客棧的無情心緒不寧,這裘球才走了沒多久,他就止不住擔心,畢竟裘球可是什麽都看不見啊,就算武力值驚人也恨危險,更何況現在還有一個溫如玉。
想來想去,無情還是放心不下,他跺了跺腳,就要往外沖去:“即使我瞎了又如何,我不能讓裘球發生危險的。”
“我不會有危險的,”伴随着開門聲的,是裘球軟軟糯糯的聲音。
“裘球,”無情驚喜不已,摸索着就往裘球的方向走過來,卻被一雙手給抓住了手腕,無情眉頭一鎖:“你是……”
“我是裘球的相公,歐陽少恭。”男子聲音如春風般和煦,但是聽到無情的耳裏,卻讓無情心頭一涼。
歐陽少恭,那個裘球請求他幫忙尋找的相公,那個用了神侯府的力量,和各縣城衙門都找不到的男人,那個他無數次祈禱已經消失的男人,卻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還,告誡着自己。
無情把手抽了出來,向着歐陽少恭的方向拱了拱手:“在下神侯府無情。”
歐陽少恭上下打量了無情一遍,笑道:“裘球說你的眼睛中了毒所以失明了,在下醫術不錯,所以特來給你醫治。”說着就像是一個大夫一樣,把無情拉到桌邊坐下,給無情把起脈來。
裘球默默地站在一邊。
把好了脈又檢查了一番,歐陽少恭的心裏就有了底,轉手找小二要了筆墨紙硯寫下了解毒的藥方,讓小二買來煎好,然後,他溫柔地拉着裘球的手,笑道:“你也去休息一下吧,聽你剛才說的,不是到了這天寧鎮就沒有再休息過了,等一會兒冷血和追命他們來了,我再把這無情捕頭也治好了,到時候四大名捕齊上陣,哪有辦不好的案子。”
裘球眼睛看不見,但是她也不是過去那個可以輕易被歐陽少恭騙過去的丫頭了,她沉默了一下,點點頭:“我先去休息了,你把無情治好。”
“這是當然。”
等屋子裏只剩下歐陽少恭和無情以後,整個氣氛就安靜了。
歐陽少恭拄着下巴打量了無情一番,才開口道:“把從你遇到裘球她所發生的一切告訴我。”
無情微微皺眉,對于歐陽少恭語氣中淡淡的命令之語感到不悅,剛剛覺得這歐陽公子還算是一個溫和之人,怎麽現在卻覺得強勢了許多,難道這還是一個慣會僞裝的人物。
歐陽少恭看着無情的表情就能猜測出一二來,想到自己再對這無情下手,肯定會招來裘球的怨恨,他只得挑眉解釋:“裘球說她的眼睛正在自行修複,這讓我不得不多想一下,我也是醫者,這眼睛失明了哪有不醫治自己就能好的道理,我擔心這是裘球在安慰我,所以我希望聽到你的實話,裘球說,當初是你發現她并救了她的。”
無情點點頭,要是為了裘球而心情不好語氣不佳,這他是可以理解的,忽略了心裏的鈍痛,無情開口:“其實當初遇見裘球的時候,她是從天而降,又恰好中了我的……”
無情雙眼空洞,就像是透過了歐陽少恭看着遠方一樣,他講的很詳細也很慢,像是要把這三年來在裘球身上發生的每一件事都說清楚一樣,感覺只要自己把裘球的事情都說清楚,讓眼前這個男人知道了裘球這三年裏來受過的苦楚,他的心裏也能跟着好受一些,就像是,另一種示威一樣。
歐陽少恭的臉色随着無情的講述而慢慢低了下來,什麽叫做三年過死人,什麽叫做被人聽出了心聲卻不能動對外界沒有任何感知,什麽叫做受到了狼人攻擊又被埋在倒塌的房屋底下。
這一樁樁一件件,最後直接刺激的歐陽少恭身上的戾氣翻飛,他早就不是什麽上古神仙了,但是骨子裏的高傲、冷漠是不會改變的,現在加上那千萬年渡魂而來的嗜血和怨毒,讓他的氣息變得戾氣十足。
無情感覺到了那股戾氣,臉色一白就後退幾步,一臉警惕地對着歐陽少恭:“你要幹什麽?”
歐陽少恭深吸了一口氣,收回了洩出的戾氣:“不過是聽到裘球的遭遇有些生氣而已,”他的表情冷漠至極,語氣更是冷淡到不行:“我知道你喜歡裘球,裘球也确實值得人喜歡,但是她現在是我的,你少打她的主意,不然,不只是你,你們神侯府我都要你們好看。”
無情的臉色又白了幾分,他在這個男人面前顯然是占不了什麽大義的,那是她的相公,而自己,不過是一個相識三年的朋友而已,可是聽到了這人話裏的威脅,他也不甘示弱:“你也最好對裘球好一些,更不要打神侯府的主意,不然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歐陽少恭冷笑一聲:“區區一個神侯府又如何,就算是整個王朝,我也不放在眼裏。”他放在眼裏的,永遠就只有一個裘球而已。
歐陽少恭轉過身打開門走了出去:“等一下小二端來的藥你喝下去就行了,你放心,我的醫術不是那溫如玉可以比的,這毒,一副藥即可。”
聽着那話語裏的自信也桀骜,讓無情的眉頭皺得更深,裘球,你到底是招惹了一個怎麽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