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木魚當年暗戀司度這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
只是,從來沒有人當真過。
她堵住司度表白天,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司度和師父剛剛出任務回來,帶着一身潮氣和旅行的塵土。
司度穿着一身黑色的風衣,身上還有沒消下去的殺意和冷冽,眉眼帶着些許厭世,卻又銳利的像剛出鞘的劍。
而那時,她臉上的嬰兒肥還沒消下去,穿着寬松的學校校服,紮着馬尾辮,性格擰的一往無前。
那個年齡的感情,在他們眼裏,過家家差不多。
所以司度只是輕笑一下,眉眼彎起,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什麽話也沒有說。
有時候,拒絕也是表示對方認真思考過這段感情,可是司度,連拒絕都沒有。
她在門口,看着司度撐着傘,慢慢消失在了雨中。
……
如果沒有後面的事情,這一段或許就揭了過去,待到十年後的今天,她再去回憶。
或許,真的會像司樂一樣,當做茶餘飯後的笑話,時不時提起來一下,自黑下當年的青春。
聽着木魚一本正經的說完那句話,司樂趴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在沙發上笑成一團:“哈哈哈哈哈……”
他眉眼本來就精致,又沒有惡意,這一笑,倒是讓人生不出讨厭來。
“小木魚啊……”司樂緩了緩,半躺在沙發上,一點點的收攏了臉上的笑容,“你認真的?”
木魚沒回答這個問題,站起來,将小黑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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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身,朝房間走去:“你看着有什麽需要幹的,我去房間一趟。”
客廳中,司樂跟小黑大眼瞪小眼:“小黑,咱要不要打個賭?賭一賭到最後,到底是誰栽了。”
木魚将家中所有地方都大略查看了一遍,其他幾個地方,包括師父生前住的屋子,都沒用動過的痕跡。
尤其是她以前住的屋子,卻是被翻了哥徹底,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她抱着右臂,倚在牆上,單腿微曲,站成最閑适的姿勢。
有人想找什麽呢?
司樂雖然是來幫忙的,可的确在家務事上沒能點亮技能,越幫越忙。
木魚幹脆把小黑塞他懷裏,讓他一邊玩着去,自己動手歸置東西。
家政阿姨到來,整理屋子的速度才真正加快了起來,一直到司樂離開,大致上已經将衛生打掃感覺了。
最後的收尾也花了不少時間,兩人一直忙到了夜裏□□點鐘。
木魚送走家政阿姨,也沒力氣吃什麽晚飯,洗了個澡,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
木魚已經想不起來上一次睡這麽安穩是幾年前了,她這幾年的夢總是破碎淩亂的,有時會夢見以後發生的事情,有時也會夢見以前發生的事情。
更多的時候,則是各種各樣的碎片,支離破碎的,拼湊不出來半點信息。
她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起身,拉開窗簾,外面落落的陽光撒了一地。木魚半仰着頭,直視着陽光,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等到周身回暖,這才側過身離開窗臺,走進了衛生間。
洗漱完,木魚咬着卡子單手給自己梳頭發,鏡子中的自己,面色紅潤,皮膚白皙,就連原本有些枯黃的頭發,也變得烏黑有光澤了很多。
倒是意外的精神抖擻。
***
住處有三間屋子,兩間用作卧室,另一間則是師父的倉庫。
就那麽小小的二十幾平米,堆着她師父生前絕大部分的收藏,木魚在裏面翻找了大半小時,找到了一把匕首,一卷金羽絲線,半盞煉制過的桐油,一盒顆檀木釘,還有一些亂七八糟材料。
木魚将東西擺在地板上,一次排開,單腳跪在地上。
她先将金羽絲線整卷浸入桐油中,接着咬住抽出匕首,咬在嘴裏,食指往匕首上輕輕一抹,血珠從指尖輕輕墜落進桐油裏。
剎那間,桐油開始翻滾着,如同沸騰的開水,顏色也從棕色變成黑色,不一會就變成血色,直到最後透明到無色。
反倒沉入桐油底的那卷金羽絲線,像是吸收所有的顏色,變成暗黑色一片來。
做完這些,木魚又摸了把小錘子,将檀木釘倒入了自己的口袋裏,拖了把椅子站了上去。
順着牆壁,每隔半米左右的距離,定一根木釘,一直釘完四十六根,正間公寓的外牆壁差不多都釘了一遍。
木魚從椅子上下來,正打算去拿金羽絲線,就聽見門鈴的聲音——
“誰?”
門外傳來司度低沉的聲音——
“是我。”
“來了。”木魚放下錘子,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走到門前,打開了大門。
司度正站在門外,右手提着個紙袋子,看不出裏面是什麽。
他走進屋子,微微掃了一眼,都是防禦陣的基礎材料,稍稍一想就明白木魚在幹什麽。
他将手中的袋子遞給木魚:“拿着。”
然後脫下外套,一同塞到了木魚的懷裏,很熟練的捋起袖子問:“金羽絲線怎麽處理的?”
“浸了百煉桐油。”
司度半蹲在地上,端起銅盞搖了搖,裏面的金羽絲線已經變成了純黑色,有細小的白色羽絲不斷抽出來:“恩?”
語調微微上揚,擺明了不信。
木魚沉默,把自己當壁花。
司度也不再逼問,她靈力被封大半,所能用到的左不過就那種。
他左手握着銅盞,右手打進一道手訣,細小的白色羽絲越來越長,最後纏住主線,黑色慢慢被純白色所覆蓋。
“陣紋刻好了麽?”
木魚回過神來:“師父在時就有的。”
“檀木釘呢?”
“剛釘了四十六枚。”
司度從掌中拿出那卷絲線,握在掌心中,再張開手,手心的那團絲線像是活過來一樣,不短的蠕動着,最後竟是像是活了一樣飛射出去,想要逃跑。
司度食指中指一彈,将第四十七枚檀木飛射出去,“咚”一聲,将金羽絲線的一頭,死死釘在了牆上!
剩下來的事情就變得簡單的多,将絲線圍着所有的木釘繞一圈,收尾處釘上第四十八枚。
最後一枚木釘,釘在客廳的最中央。
像是啓動了什麽機關,所有的木釘顫抖着,都開始往牆內縮,最後連同絲線,全部淹沒在了牆壁裏,不留一點痕跡。
做完這些,司度接過木魚遞過來的毛巾,一邊擦手一邊說:“活幹完了,說正事吧。剛剛我拿來的袋子呢?你可以打開看下。”
木魚抱着袋子,從裏面抽出一個檔案袋來。
檔案袋裏面裝着的是一些簡歷,十章左右的樣子,像是最普通的簡歷樣式,照片,名字,基礎信息,還有一些平生經歷。
木魚連掃了幾張,上面有男有女,有公司高管,有農民工。
無論是長相,年齡,還是工作範圍,都沒用任何相似的地方。
木魚擡起頭問:“這是什麽?”
“你看最後一張。”司度走到木魚身邊,替她抽出最後一張,翻到了最前。
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照片中,木魚掃了檔案旁的名字——
蘇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