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蔡軍出事是有規律的。
1、人多的地方,出事的概率非常低;
2、受傷後,短時間內蔡軍不會再出什麽事,就像是bug的自我修整,又像是有條不一樣的線在拉扯着。
一整晚,木魚思考着這些。
很多碎片的信息都在腦子裏轉動着,可就是沒有拼在一起的跡象。
……
木魚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依舊昏沉沉的,打不起什麽精神。
“我記得,你小時候沒有這動不動折騰自己的習慣。”司度坐在桌上,手裏撕着馍,廚房裏飄着濃郁的羊肉香味。
“我小時候?”木魚心不在焉的掰着馍,“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也沒多久。”
司量的死好像就在昨天,可是一眨眼,木魚已經能獨當一面了。他們的生命或許是因為比常人漫長,所以十年,短暫的就像是昨天。
司度将最後一片馍放進碗裏,他看了一眼木魚面前的碗:“你的掰完了麽?”
木魚低頭一看,自己的摸都快撕成餃子皮了連忙雙手進行二次加工,對半撕了一輪。
見司度早已經停下來,一直在桌旁慢悠悠的等着她,三下五除二解決完後,将一碗完全不能看的馍遞推上前:“好了。”
司度端起兩只海碗,走進廚房,用熬了幾個小時的羊肉湯澆了上去,放了蔥花和香油,再出廚房,手裏則端着兩碗香氣撲鼻的羊肉泡馍。
木魚嘗了一口,火候剛好,味道鮮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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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司度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放進嘴裏,他味覺并不是很敏感,所以嘗起來寡淡依舊,吃飯更多是完成任務,“我們接這個任務已經一個星期了。”
木魚連吃幾口解了饞蟲,吃早飯的速度基本趨于正常,聽司度說起這個,勺子停頓了一下:“怎麽了?”
“半個月,如果我們還沒有什麽進度的話,就要撤回了。”
木魚好奇的看着司度:“太衡的任務有時間限制?”
“太衡大部分任務是有沒有時間限制的。”司度回答,“你比較特殊,在出發前,總司大人曾經跟我約定過,無論結果如何,半個月之後我們就不必插手了。”
“這邏輯有些奇怪……為什麽單單我‘特殊’對待?”木魚有些沒有想明白。
司度嘴唇輕啓,吐出了三個字:“墨玉尺。”
木魚像是被戳中了軟骨,立刻就蔫了:“好吧,半個月就半個月吧,不是還有七天麽?”
似乎覺得有道理,她自己安慰自己,居然安慰住了,然後又立刻精神起來。
司度看着直搖頭,卻又莫名的笑了起來。
***
蔡軍準時出現在辦公室裏。
他的腿還沒有恢複,站起來和走幾步路雖然都沒有什麽問題,可是從臉色上來看,蔡軍并不好受。
這樣敬業的工作狂,木魚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過蔡軍也沒有自虐的癖好,洽談合同、報告、甚至是例行的高層會議都從公司其他的地方,都移到了辦公室之中。
辦公室所有的角落,都被木魚處理過,蔡軍在這是最安全不過的事情了。
她對公司的業務也沒用什麽興趣,等人到齊忙開的實話,木魚就窩在自己的沙發上,從包中翻出游戲機,殺個幾盤,公司其他人對她雖然不了解,但好歹都聽說過。
大多都是好奇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自己的工作之上。
木魚手裏玩着超級瑪麗,剛玩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就聽見有人在喚她:“木魚。”
“恩?”她擡起頭,游戲人物一個跳躍失敗,被從鐵管裏長出的食人花一口給咬死了。
ve。
蔡軍手裏還拿着文件,半擡着頭,越過對面人的肩膀看向木魚:“你去給我倒杯茶來,要苦丁茶。”
倒茶,這是件小事。
“好。”木魚講游戲機扔到沙發上,翻身從沙發起來,走出辦公室的門。
幾分鐘後,木魚端着一杯熱氣騰騰的苦丁茶,放在了蔡軍面前,也沒用多說什麽,轉身準備在自己的沙發上窩着。
蔡軍卻擡了擡手,指了角落裏的一把椅子:“你坐到我旁邊。”
既沒有說為什麽要坐旁邊,也沒有說坐旁邊要幹什麽。
木魚什麽也沒問,拿上游戲機,把蔡軍所指的椅子拖了過來,在離蔡軍遠遠的地方,找了個位子放好,正打算坐下。
“坐過來些。”
得,蔡爺今天的要求挺多。
她将椅子拖近了一段距離,也不管蔡軍是不是還有什麽指使,自顧自坐好,蔡軍笑着看了木魚一眼,果然什麽也沒有說。
她低着頭,繼續擺弄自己的游戲機,講一辦公室好奇的眼神都屏蔽掉。
顯然,這僅僅只是開端而已——
一場會議,兩個半小時,除了中場休息的十五分鐘,其他兩個半小時,蔡軍就沒有讓木魚消停過。
——“木魚,你把我包拿來。“
——“木魚,我身後架子上,第三排中間的位置上,紫色的那個文件夾替我拿出來。”
——“木魚,茶涼了,去加半杯熱水。
——“木魚你替我定個中飯,用我手機打,菜色你定,就我們倆的量。”
……
這一些,往常都是劉秘書的活。
一旁站着的劉秘書,像是想到什麽,低頭看了一眼坐着的蔡軍,低頭裝作自己不存在。
公司別的人,卻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畢竟助理在很多情況下,也會不包辦上司的雜事,他們只是單純的覺得氣氛,好像稍稍的有些不同?
木魚玩的幾款游戲機,也刷新了最低記錄。
等人走後,她松了口氣,從椅子上起身,推開門出去透透氣,蔡軍只是擡眼看了她一眼,什麽話也沒有說。
蔡軍好像有什麽不對勁,可又好像和之前的任何一天都一樣。
***
第二天。
木魚剛踏進公司,發現大家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無論她認識的她不認識的,這時候好像都認識她,一路從大堂走到辦公室前,無論是普通路過的,還是在一角三三兩兩聊着的,見到她來立刻自動靜音,等到她剛走遠不到一米的距離,後面又叽叽喳喳的議論起來。
木魚覺得有點神奇。
比如左上的紅衣妹子,垂着自己的黑長直,壓低聲音說:“你說她用了什麽手段?”
她對面一頭短發胖姑娘,扶了扶自己的黑款眼鏡:“不是說因為救了老蔡總的命麽?我聽隔壁部門的肖華說……”剩下的話,幾乎壓到了嗓子眼,外人已經聽不清了。
“她這麽小個子,完全看不出來啊。”
“我也是聽說的。”
另一邊,兩個男職員,端着咖啡八卦。
“你說這一次蔡總主動的話,需要多長時間追到手?”
“一天吧,怎麽的也得矜持下,明天再給答案吧?”
“我猜三分鐘就夠了,一分鐘震驚,一分鐘回神,剩下一分鐘才用來矜持。”
……
木魚聽了幾輪,都是這種沒有營養的對話,自動屏蔽了大部分人的眼神和聲音。
按照往常的習慣,先去茶水間泡了兩杯咖啡,一手端着一杯,走到辦公室準備敲門,沒想到腿剛碰上大門,大門就慣性的劃開了。
門是虛掩的。
木魚用膝蓋頂開門,側身走了進去,餘光看見蔡軍早就到了辦公室,這天他難得的沒有坐在辦公桌前埋頭工作,而是站在窗戶前,低頭擺弄着窗臺上的盆栽。
能看得出他今天,精心打扮過的。
頭發倒梳,露出精神的五官,深藍色的西裝上,印花漂亮而低調,裏面配着的不是襯衫,而是更顯身材的黑色體恤,勾勒出他精瘦的腰身。
這一打扮,倒是年輕了七八歲有餘。
見到木魚進來,他回眸,表情溫和,發型服裝相得益章,本來就把蔡軍原有的幾分顏值上升了一個檔次:“早。”
木魚一晚沒睡,完全沒有在意蔡軍今天的精心打扮是為了什麽,只是擡眼禮貌的看了眼蔡軍,然後客氣的打招呼:“早上好。”
側過身,将門關上。
回頭正打算把另一杯咖啡端給蔡軍,沒想到走了幾步,好像發現了什麽地方不對勁,她側頭看向自己的沙發的位置,手裏的咖啡抖了抖,茶點潑了出去,徹底醒了。
——一人長的沙發上,堆滿了密密麻麻的玫瑰花束,少說也有上千支,花摞着花,花挨着花,中間沒有任何空隙,将沙發原有的顏色遮蓋住。
只留有滿眼的紅色,紅的如同烈火一樣。
木魚瞥過眼,将手裏的咖啡端到蔡軍的桌上放着,還沒有理出什麽來,蔡軍已然開口。
“不喜歡?”
木魚看了看花,又看了看蔡軍:“送給我的?”
“當然是送給你的。”蔡軍換了一個姿勢站着,顯得愈加玉樹臨風,笑的恰到好處,“我想着送些什麽給你好,去花店轉了轉,只有這花的顏色最襯你。”
送玫瑰的隐含意義太明顯了。
木魚猜反應過來剛剛公司的人談論的都是誰了,這麽多花送來,自然不可能瞞過公司其他人。
蔡軍朝着木魚走近了幾步,深情款款:“我以後會好好待你的。”
“噗。”
木魚不厚道的笑場了,她後退一步,拉開了和蔡軍的距離。
然後走到門的位置,伸手将大門反鎖,确定門不能從外面打開後,回過頭面對蔡軍。
“第二次見面我還沒有來得及自我介紹呢,你好,我是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