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麽說來,你确實是很出色的完成了你的任務。”Catherine一邊記着什麽一邊發表意見。

“不,其實沒有。”薄涼微微苦笑道,“有些時候事情總是會越出它原有的軌道。我當時并不該那麽自信,認為我能控制住事态的發展。”

“後來你确實發現了他的更多秘密,不是嗎?”Catherine微笑道。

“可我……”

“噓噓噓……薄涼。”Catherine連忙止住了她的話,問道:“你還保存着那枚戒指嗎?”

薄涼一愣,她還保存着,放在保險箱底的夾層裏。僅僅是幾秒鐘之後,她就打算說謊:“任務完成之後,我就将它沖進了馬桶。”

“是嗎?”Catherine漂亮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幾秒,最終還是沒說什麽,低頭記錄了下來。薄涼的背上蒙上一層冷汗,她可不想心理評估的結果是她沒有穩定的心理狀态,無法進行陳定弦案子的處理工作。

“你阻止陳定弦的坦白後,你的組長是什麽态度?”Catherine清了清嗓子,又繼續問下去。

薄涼微微眯了眼睛。莫野當時,應該已經看出一些端倪了吧。

“薄涼?!你到底在搞什麽鬼?那麽重要的機會都被你錯過了?!”手機裏傳來莫野震怒的聲音,薄涼悄悄把手機從耳朵旁拿開了。等莫野發完脾氣,她才對着手機繼續說道:“錄音畢竟不算板上釘釘的證據,況且我顯得沒有反應的話太操之過急。我現在已經住進了他家,争取得到書面的資料作為證據。還有,我還需要時間摸索他的作息時間和生活習慣,以便我們到時候對他們一網打盡。”

莫野重重地嘆息一聲,對她說:“薄涼,你應該時刻意識到他是多麽危險的人物。夜長夢多,最好給我速戰速決!你在那裏沒有設備,沒有後援,自己保重!”

“我會的。”薄涼承諾道,便挂了電話。她再次往鏡子中确認了一下自己的狀态,理了理頭發,走出了衛生間。陳定弦已經泡好了她最愛的檸檬水,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等她。她揚起了一個毫無破綻的笑容,走上前環住陳定弦的腰。

後來,她就一直自欺欺人地以為,他曾經屬于過她。

“過了這個冬天,我就打算在這裏種上成片的鳶尾。”薄涼感受到陳定弦的胸腔震動,說了這麽一句話。

“嗯?”她反問了一句,頗有點迷糊的樣子。半晌才問:“你怎麽知道我最愛鳶尾?”

“小傻瓜,當然是Adelaide告訴我的。你和她說,你最大的願望之一,就是擁有一片自己的鳶尾花園。”陳定弦得意地笑了:“怎麽樣,我很厲害吧?”

“厲害,厲害死了。”薄涼咯咯地笑起來,又無比真誠地加上一句:“謝謝你。”

“No,no,no。”陳定弦轉身,認真地看着她,說道:“你套上了這枚戒指,就不準再向我說這個詞了。”

“是,那我就勉強接受了你的好意吧。”薄涼皺了皺鼻子,調皮地說道,心下卻是悵然。她那時還沒有那樣的奢望,認為他們能一起看到第二年五月的鳶尾花海。

老天,還是公平的吧。

“後來呢?”Catherine似乎變得嚴肅起來,薄涼也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便沖她笑了一笑,然後道:“後來我花了五個月的時間搜集情報,最終找到一個合适的時機将他扳倒。”

“你沒有任何印象深刻的事情嗎?”Catherine還不死心,又問了一句。

“沒有。他很忙,每天也就晚上能見到他。我慢慢摸熟了他的府邸之後,就能逃脫監控的束縛,并且也讓他們放下了戒心。”

Catherine點了點頭,又問:“薄涼,你能告訴我你現在的家庭狀況和工作狀況嗎?”

薄涼略一思考,答道:“最後一次任務結束後,我沒有選擇繼續留在分隊。我來總部檔案處做了一名管理人員,并且領養了一名孩子。”

“領養?”Catherine反問道:“你為什麽不打算結婚生子?”

“我身上的秘密太多。”薄涼苦笑,聳了聳肩,“而且一直沒找到合适的。”

Catherine在紙上飛快地記錄着,過了一會兒,才擡頭對薄涼道:“今天就到這裏,具體結果我會直接轉到你小組的組長那裏。至于接下來你能不能出外勤的問題,需要部門主管簽字才能确定。”

“那你的評估結果呢?”薄涼問。

“恕我直言,薄涼,你現在的心理狀态并不适合出外勤接受有關陳定弦的這個任務。但是我會向上面建議派出你,因為這是對你心理狀态進行調整的最佳方案。并且我相信,那枚戒指還在你家的某個角落裏。”Catherine說完,自己倒先笑了:“你永遠不要對一個行為分析專家撒謊。”

薄涼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便離開了Catherine的辦公室。

**

薄涼回家的時候,聽見設有安全路線的手機在微微震動。她接起來,是Mia:“薄涼,Jeremy死了。”

就這麽短短一句話,讓薄涼的心迅速冷了下去。

Mia的聲音裏有驚慌失措的惶恐,她接着問薄涼:“我該怎麽辦?”

薄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盡量使自己的語氣聽着平靜自然:“Mia,我需要你現在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然後聽我說。”

她聽到Mia慢慢呼出一口氣,語氣裏雖然還有哽咽啜泣的痕跡,但總算好了許多:“嗯。”

薄涼繼續說道:“Mia,這一切怎麽發生的?”幾個小時前的Jeremy還在視頻裏向他們點頭微笑呢。

“我和Jeremy的單位并不在一起,回家以後我發現他在浴缸裏泡澡,但是心跳已經停止了。醫生過來說他是因為心肌梗塞死亡,可是Jeremy很健康,從來沒有這方面的問題,而且現在這個時機未免也太湊巧了。”

薄涼“嗯”了一聲表示贊同。

Mia的聲音中盈滿害怕:“薄涼,我好害怕,不是說陳定弦很大可能還在北朝鮮嗎?怎麽現在……?”

薄涼連忙止住了她的猜測,安慰道:“Mia,陳定弦手下的黨羽衆多,很有可能是韓斂授意做的。你走到窗邊看有人在監視你嗎?”

“沒有。”過了一會兒,Mia回答道。

“那你現在馬上拿着假護照到機場飛到總部來。”到這時候,薄涼反而冷靜下來了。這是典型的陳定弦作風,他需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回來了。接下來的幾天,他更有可能一一殺了她昔日的隊友,孤立她,折磨她。她不能容許這樣的事發生,她要用她一個人的生命換所有人的平安。

“好的。”Mia的聲音有一絲絲顫抖。薄涼聽得出來,失去了愛侶的她失去了長年累月堆積的安全感。

“照顧好自己,Mia。”薄涼叮囑完後便挂了電話。她站在那兒呆愣了一會兒,走到保險箱前摸索着把夾層裏的一個小袋子打開,将裏面裝的首飾倒了出來。她看着這珠光寶氣的金銀首飾,不禁又陷入了昔日的記憶中。好一會兒,她才緊抿着嘴唇挑出那枚同心戒,沖到了馬桶裏。

手機又響了起來,薄涼接起來,這回是莫野:“薄涼,你聽說Jeremy的事了嗎?他已經開始行動了。”

“嗯。”薄涼只是低低應了一聲,并不打算多言。

“你仔細聽我說。”莫野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也凝重了很多,“我懷疑,我們之中有個內鬼,将我們的底細透露給了陳定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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