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表哥。”林皆笑眯眯的叫人。
“路上有點兒堵車,來晚了。”嚴征淡淡的一笑,目光又落在唐晚身上。“你在照顧他嗎?”
唐晚的臉色已經恢複了,但還是有點兒白。她避開嚴征的目光:“是我撞了他。你來了那我就先走了,藥費我會全部負責。”
她低着頭向急診室外走。
嚴征急急的對林皆說:“我去送送她,你別亂動,我馬上就回來。”
他朝着唐晚追過去。
林皆坐在床上看着唐晚和嚴征的背影,眼睛裏閃着異常明亮而又清晰的光,笑容的弧度也拉大。
他的笑很純粹,很幹淨,就像清清的水。一顆什麽樣的心,就有什麽樣的眼睛,和什麽樣的笑容。
林皆就是這樣一個純粹幹淨的人,他看出了唐晚和嚴征之間有故事,他好奇是什麽樣的事,但無奈腿傷不能下床。
唐晚垂着頭,腦子還是恍惚的。她沒有想到會和嚴征再見面。分別的這八年,嚴征找過她幾次,但她都沒有答應。
他是她的初戀,當初是他提的分手,她以為沒有再見面的必要。分別後的情人,也沒有必要做朋友。
駕校裏帶唐晚的教練,是陸之寒朋友的一個朋友。他今天出來和友人談生意,剛巧就遇見了陸之寒。
陸之寒從咖啡館和陸之凝分別後,在車上坐了十幾分鐘。他是想回家的,可是想起來,他和唐晚已經離婚了,那裏不再是他的家了。
默了幾十分鐘,他給唐晚發了一條清算婚後財産的微信。
只有先把唐晚的事安排好,他才能繼續平靜的生活下去。
發完微信後,他剛巧收到朋友的電話。朋友讓他出去吃飯,他便應了。
朋友定的是一個包間,都是一些老朋友,一起喝酒聊天,談一談彼此間将要合作的項目。
陸之寒不抽煙,更很少喝酒。他們也不強迫他,給他倒了茶,讓他一邊喝,一邊聽他們聊天,最好還能給點兒意見。
他們這些人中,陸之寒的成就最大。所以他們做什麽決定,以及組織什麽項目,都很願意聽陸之寒的意見。
教練為了和陸之寒拉近關系,倒了一杯酒後直接坐在陸之寒身邊,以玩笑的口吻把唐晚撞人的事說出來。
“今天我一個朋友去駕校找我,不小心走到了嫂子的車後面,嫂子不留神,就把人給撞了。”
陸之寒的眉毛一跳,臉色當即就暗了:“嚴重嗎?去醫院看過嗎?”
“也不是什麽大問題,林皆是一個很好的人。他一直不肯去醫院,是我讓他去醫院的,檢查一下還是比較好,也免得以後有問題再來找人。”
陸之寒卻沒有象教練這樣放松,他向教練要了林皆的電話號碼。他面容平靜,和平常的情緒沒有兩樣,教練并沒有看出他的擔心。
教練走後,他的眉毛就蹙了起來,心事直接顯現在臉上。
晚上醫院裏人很少,大廳空蕩,唐晚厲步向前走。
“晚晚。”嚴征在她身後急促的喊她。
唐晚斂着眉,并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嚴征直接站到她前面,喘着氣,眼角彎彎的看着她:“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我們沒有什麽好說的。”唐晚面色冷清,她繞開嚴征,繼續向前走。
嚴征失望的一笑,卻還是跟在唐晚身邊:“你這些年一直在森市嗎?”
唐晚嘴唇抿着,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這時候,嚴征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來的空隙,還不忘跟在唐晚身邊。
唐晚冷着臉,當他是一個推銷的人,和她毫無關系。
嚴征接起電話的時候,笑着看了唐晚一眼,才開口:“厲厲,爸爸在外面工作,你要聽奶奶的話,想爸爸就給爸爸打電話。”
唐晚心頭一沉,嚴征已經有孩子了?不過這很正常,31歲的男人就應該有孩子。
只是,陸之寒不要孩子,她沒有孩子。
唐晚的臉色更寒了,她加快腳步走向路邊。一輛出租車剛好駛過來。
嚴征已經打完電話了,唐晚正在上車,他急急的過去拉唐晚,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唐晚摔上車門,就讓司機開車。
嚴征失落的笑笑,但卻不放棄的大聲喊:“我會在森市待一段時間,咱們有空常聯系。”
唐晚蹙了蹙眉,感覺一陣頭痛。
嚴征毅力強,他是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他說要聯系唐晚,就一定要聯系。
林皆躺在床上玩手機,順便等嚴征回來。他的腿沒有大礙,只是膝蓋擦傷了。當時疼得不能動,大概是因為磕到了神經。醫生已經給他上了藥,并吩咐他不要碰水,以免傷口感染。
他正在刷網頁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他随手就接了。
“請問你是林皆嗎?”一個清冽的男聲傳來,林皆笑着回:“我是。”
“我是今天在駕校裏撞了你的女士的丈夫,你有什麽問題都可以聯系我,藥費我會負責。于正是我的朋友。”
于正就是陸之寒在駕校的朋友。
陸之寒擔心林皆認為他是騙子,他把電話交給于正,于正笑呵呵的對林皆說:“阿皆,之寒是我的朋友,藥費你寄給之寒就行了。他太太還不知道,他很愛他太太。”
林皆揚了揚眉,臉上的笑容更加清澈:“都是朋友,藥費我自己出就行了,以後見了面請我吃頓飯就行。”
“那不行,飯要請,藥費也要出。”于正把電話交給了陸之寒,陸之寒又客氣的和林皆說了幾句才挂上電話。
林皆對着電話笑了笑,他認為這件事十分有意思,把它寫進言情小說裏,應該會感動一大票讀者。
正當他對着手機笑的時候,嚴征一臉平淡的走了進來:“笑什麽呢?”
“唐晚她老公打來了電話來。”林皆無心的說了這麽一句。
嚴征一愣,随即平靜的笑着說:“他跟你說了什麽?”
林皆在他的攙扶下站起來:“他說讓我把藥費單寄給他,別麻煩他的太太。聽他的聲音,我覺得他是一個很深情的人。”
“呵呵。”嚴征笑了笑,但卻不走心:“你怎麽就知道?單憑他的幾句話就斷定了他的人品?”
林皆并不惱,他看着嚴征,挑了挑眉,笑意更深:“你和他老婆認識?”
“以前的同學。”嚴征随口答了一句。
林皆知道肯定不止這麽簡單,但他也沒有深問。他雖然好奇,但是不會挖別人的感情。
唐晚從醫院打車回到景山,剛要下車,她又關上車門,讓司機去父母住的地方。
她心裏的那一根刺還沒有拔掉,回去只會更難受。
唐晚不知道父母吵架了,唐熙東給她開的門,一開門就向她抱怨:“你哥哥啊,真是沒用,我養他這麽大,他沒給過我一分錢用,反而向我要錢。你媽媽還不讓我說他,你說說誰家的兒子像這樣?”
宋文剛好從房間裏出來,聽見唐熙東在抱怨兒子。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你給點兒錢他用怎麽了?他現在有難處,你就不能幫他?你當初養他幹什麽。”
“我養兒子不是養他一輩子的,你看看老陳家的孩子……”
唐晚聽得真是頭痛,早知道父母在因為哥哥吵架,她就不來了。他們兩個是勸也沒用,時不時就會吵一次。
當初唐晚不肯結婚,也是因為父母給了她婚姻的陰影。
她從懂事起,就一直聽父母吵架。她幾乎就要對婚姻絕望了。只要她在家,父母就吵不聽。
但她結了婚後,又漸漸的找回對婚姻的希望。因為陸之寒從來不和她吵架,他們吵架的次數,用一只手也能數出來。
想起陸之寒,唐晚的心裏又悶得慌,勸父母的時候都有點兒無力:“媽,我們不能幫他一輩子,他現在也是做了父親的人,以後你們不在了,他自己要學會獨當一面。”
提起她的哥哥,她也是一陣頭痛。如果她的老公象她哥哥一樣,她大概也會覺得無力和惱火。
每個人家裏都有一本爛賬。父母家裏的這一本,她已經捋了多年,但還是沒有什麽成效。現在她自己就有一本爛賬,真是沒有更好的意見給父母。
母親聽她這麽說,眼眶就紅了。她擦了擦眼淚說:“道理我都知道,可是你哥哥沒有你命好,你嫁了一個好人家,不需要我操心,他還什麽都沒有。”
提起這個,唐晚心裏就十分煩躁。她确實嫁了一個好人,可是這并不是她得到幸福的全部。母親的想法實在令她難以接受。
她在母親這裏心浮氣躁的待了十幾分鐘就離開了,叫車的時候她恍惚了幾秒鐘,最終還是選擇回景山。
陸之寒和朋友散去的時候十點剛過,他打算回景山一趟,拿一些衣服,順便看看唐晚。
離婚以後,他還沒有回景山。她現在睡了嗎?在景山嗎?
陸之寒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電話是慕棠打過來的,他直接接了起來。
慕棠清明的笑意傳過來:“家裏的燈壞了,我買了一個,打算自己換。”
陸之寒眉頭一蹙:“太危險了,你找人換。”
“這點兒小事我自己來,而且找別人也不一定安全,我一個女子大晚上的給陌生人開門。”慕棠故意吓他。
陸之寒斂着眉沒說話,他坐在駕駛座上也沒有發動車子。
慕棠吓完他後更開心了,笑着說:“好了不吓你了,真的沒問題。有問題我再給你打電話好嗎?”
陸之寒還是沒有說話,良久後,他才嗯了一聲,在慕棠把電話挂斷後,他才收起手機。
車子快要開到景山的時候,她的電話就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