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唐晚的內心很平靜,她并沒有覺得打錯電話是一件尴尬的事。她直接将電話打給了闫思。
闫思接的很快,聲音中還帶着擔憂和埋怨:“怎麽把手機關機了?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唐晚臉色平靜:“不想接陸之寒的電話,幫我請一個假,我這段時間可能不去公司。”
“好。”闫思一口應下來,她不放心,又問:“你和陸之寒又吵了?他知道你懷孕了嗎?”
“知道。他不要這個孩子。”唐晚的臉色一寸一寸的寒下去,她是很堅定,她必須要這個孩子。
闫思大驚失色,過了幾秒鐘後,狠狠的罵了陸之寒一句。
唐晚沒有和她說太多,把要交代的事交代完了就挂了電話。挂斷電話之後,她順手點開了微信。
林皆的圖像在聊天框的第一個,她點開林皆的聊天框。
林皆發來的文字很長,她一直翻到最上面。
林皆:“這是我寫的小故事,發給你看。希望在你心情不好的時候,能幫到你。”
“她很喜歡陽光,但是她不能曬太陽。她與男孩是在x山認識的,男孩名叫……”
唐晚一口氣看下來,竟然發現心被這個故事牽動着,扯出一絲痛意。
她退出微信,接着去看別人的。
陸之寒:“晚晚,這個孩子不能要,你冷靜。”
唐晚氣得嘴唇緊緊的抿着,手都在發抖。她強忍着不退出微信,倒是要把陸之寒發來的話全部看完。
他發了很多條,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剜在唐晚的心上。
“你知道,孩子有可能會得遺傳病。到那時候他會痛苦,他會怨你。”
“趁早現在打掉他。”
“……”
看完,唐晚深吸一口氣。她的手涼得一點兒溫度也沒有,陸之寒說的話就是扯淡。
憑什麽她的孩子就要得遺傳病?家族史的發生率可能高達5%-12%,大致女兒發生率10%左右,兒子發生率2%左右;同卵生中發病率高達69%,而異卵生與同家族群相差不大。
為什麽她的孩子就不能是88%—95%裏面的幸運兒?而且陸之凝并不一定是因為遺傳才患上病得。
為什麽要過分的擔憂?陸之凝過得不如正常人好嗎?純是陸之寒對她的孩子有偏見。
她已經沒有心情去看別人發來的微信,正要退出微信的時候,她看到了林皆的圖像。她想起來林皆給她發的小故事,她打開林皆的聊天框。
“你寫的這些故事,都是真實的嗎?”
難道真心相愛,為彼此付出只存在在虛構的世界裏?
“是真實的,我身邊發生的事。”林皆回得很快。
唐晚心中忽感酸澀,原來真愛不是虛幻存在的,是真真實實存在的。可是她愛了一個人,怎麽就受了那麽多傷,那麽痛?
“還有嗎?”唐晚眼睛發酸,心口更是澀得不能呼吸。
她擡起頭才阻止眼淚掉下來,最痛的,往往就是最愛的人給的。陸之寒為什麽就不肯多愛她一點兒?
或許,他根本就不愛她。
林皆看着手機屏幕笑了,他問:“你現在是哭了還是在笑?”
“哭,但是我很想笑。”唐晚很誠實的告訴林皆她的感受。
故事中的七月和楓的愛情令人感到開心,可是再想想她和陸之寒。為什麽他就不能像楓理解七月一樣理解她呢?所以她痛苦,不及七月幸福。
最後,七月死了,楓卻帶着對她的思念,孤獨而勇敢的活着。
楓的這份真心,真的讓人替他感到心疼。
“那我發一個能讓你覺得你很幸福的故事給你看。”
“喬和原是大學的戀人,兩個人又都是同一個地方的人。畢業後,兩人一起到a市奮鬥。但是a市的快節奏生活以及高壓力,讓喬和原漸漸的對彼此産生了抱怨,最終兩人的感情出現裂痕。”
“喬的上司是一個很成功的男人,他有魅力,有錢,人帥氣。原的公司則來了一位新的前臺。她是董事長的女兒,漂亮,活潑。”
看完後,唐晚确實覺得她的生活還算幸福。她沒有像喬一樣,對原有怨恨,最後變成仇恨,最終弄得兩個人狼狽不堪。
喬因為物質,和她的上司在一起。原則為了地位,和董事長的女兒談戀愛。
喬最後被上司的老婆發現,身敗名裂。而原則因為喬的嫉妒,她将兩人曾經恩愛的視頻,發給董事長的女兒看。
原和董事長的女兒分手。
最後,董事長的女兒告訴原,她并非什麽千金小姐,而是和董事長家司機遠房親戚家的女兒。
喬和原最後沒有在一起,也不能原諒彼此。
這是一個悲劇,林皆是想讓她從不幸的人身上,看到自己的幸運。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和喬以及原比起來,她真的挺幸福的。但她笑不出來,只是覺得心中的重量,沒有那麽沉了。
“他們知道你寫下了他們的故事嗎?”唐晚問。
林皆:“知道,我征得了他們的痛意。”
唐晚忽然覺得林皆這個人,有點兒不一樣。她仔細回憶着她與林皆的短暫接觸,林皆給她的感覺是很正直,幹淨,是一個簡單的技術男,心無城府又誠實。
他的生活的質量不差,衣準也不錯,他是一個精細的人。
現在她對他的看法,需要再增加一個詞:善良。
“你為什麽想寫下他們的故事?”唐晚又問。
林皆看着手機,笑容灰灰的停在臉上。良久,他擡起嘴角,趕走心裏的負面情緒:“愛好。”
這個愛好還真特別。
聊着聊着,唐晚的心情變好了,肚子也餓了。她起床離開房間,母親在做衛生。敲門聲響起,驚得母親立刻停下來,唐晚也是警戒的頓在原地。
唐熙東一臉嚴肅:“別怕,我去開門。晚晚你回房間。”
為了孩子的安全,唐晚轉身就回到房中,把門反鎖。
唐熙東沉着臉一臉警惕的去開門,不可能是唐耀和辛娟回來了,他們有鑰匙。
他先在貓眼處看了一眼,發現是短頭發的陸之凝之後,臉色依舊不善:“你有什麽事?”
“叔叔,我是來看晚晚的。”陸之凝很謙虛禮貌。
唐熙東口氣不耐:“晚晚不會見你,她不會見你們家的任何人。你們最好不要再來。”
陸之凝有點兒着急了,她不知道唐家的人為什麽會對她是這種态度。她急得說:“叔叔,是晚晚的意思嗎?你讓我跟她說句話吧,只說一句話,我不見她。”
“她不會聽你說話的,你走吧,不要再來騷擾我們。”唐熙東要發怒了。
陸之凝更加着急,她大喊着:“晚晚,晚晚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客廳裏陸之寒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但依舊混亂。房間的地上放着她打包好的衣服和用品,他已經給她找好了房子。今天走只簡單的帶幾件衣服和用品,剩下的東西他找人搬。
他打開門,卻愣住了。門外站着三個男人,最前面的那個人身高一米八七,瘦瘦高高,手中拿着墨鏡。嘴角斜斜的上翹着,頭發染成了棕色。
他看見陸之寒時,目光上下移動的打量着他,慢慢的将嘴角翹得更大。
五秒鐘之後,他邪肆的打趣:“這是開門迎接我嗎?”他自大的伸手拂開陸之寒:“不必這麽熱情,我會承受不了。”
然而陸之寒就如一塊岩石一般,站在那裏并沒有動。他的力量在他身上微不足道,并沒有推動他半分。
慕棠聽到他的聲音,頭皮發麻,渾身的警戒拉了起來。她幾步走到陸之寒的身後,躲在她後面:“喬楓揚你來這裏幹什麽?”
喬楓揚挑了挑嘴角:“我來看看我的老婆和孩子,不行嗎?”
“我不歡迎你,你走吧。”慕棠口氣厭惡。
喬楓揚站在門邊沒有動,他居高臨下的看着慕棠,十分嫌棄,但卻又覺得她很有意思:“你說讓我走就走?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和野男人去快活,我就這麽懦弱?”
陸之寒的臉色驀的變沉,一股陰冷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他深沉的盯着喬楓揚。
喬楓揚被他盯得後背發冷,但他帶了兩個人來,并不怕人單力薄的他。
慕棠狠狠的咬緊牙齒說:“把你的嘴巴放幹淨點兒!”
看見她發怒,喬楓揚更樂了:“喲?為你的野男人生氣了?”
“你!”慕棠氣得直接從陸之寒的背後走出來,陸之寒卻一把攔住她。他的動作很冷靜,就算面對喬楓揚的無理取鬧,他也沒有半點兒生氣的跡象。
他穩重得讓人感到可怕,就像預知不到的危險。
喬楓揚在看到陸之寒的第一眼就猜到了他的身份,他今天也不是來鬧事的。只不過是要點兒小錢。
他想了幾秒鐘後說:“老婆,我只不過是沒錢用了。給點兒錢我,我就走。”
“我沒錢。”慕棠一口回絕。
這不是喬楓揚第一次跟她要錢,他就像一個無底洞,她不可能永遠的往他裏面填。
喬楓揚笑笑,笑容變得十分詭異。他的目光移到陸之寒的臉上,話卻是對慕棠說的:“你不是要跟我離婚嗎?給我錢,我就同意。”
“要多少?”陸之寒沉沉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