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餘年用水把挂面燙開後撈了起來，淋上一勺的汁水。之後又另起鍋，做了個西紅柿炒蛋，把它澆在了面上。白色的荞麥面，金燦燦的炒蛋，紅色番茄，鮮豔的湯汁，瞧着倒是讓人食指大動。

餘年加好佐料把面端到茶幾上。顧商晖脫了風衣，随意地扔在一邊，自己整個人卻極其放松地靠在沙發背上，松軟着身子，襯衫的扣子依舊解開了兩顆，露出一副精致的鎖骨，以及依稀能窺見的肩膀線條。

聽到動靜，顧商晖睜開了才眯了會兒的雙眼，看着餘年把竹筷遞到跟前。

“賣相不錯。”顧商晖的聲音帶着沒有睡醒的沙啞，透着一股欲撩未撩的勁。

“吃着更好呢。”餘年看着顧商晖挑起荞麥面，送進了微張的嘴裏，漂亮的鎖骨上下滾動，擡眼看她時，嘴唇上是一圈的水亮。

餘年不得不承認，顧商晖生得極好，好到無論做什麽，在別人眼中看來都是一種色/誘。

“明天有戲嗎？”餘年看着顧商晖的眼睛，問。

顧商晖說：“有，不過是夜戲，可以陪你到下午。”

他說得這樣自然和理所應當，倒讓餘年一時接不上話來了，只好悶悶地說：“你不必這樣，哪有你這樣追人的……”

顧商晖挑了挑眉，淡道：“覺得對不起我，就趕緊接受我，年年，這樣能讓你良心比較安。”

餘年說：“咳咳，顧商晖，你這麽着急地從影視城跑來，只是為了安慰我嗎？”

顧商晖放下看着她：“也是，也不是。”他沉吟了一下，“葉微的事，你打算如何處理？”

餘年瞥了他一眼：“顧明星有什麽高見？”

顧商晖低笑了一下，說：“高見算不上，但打蛇要打七寸，跟魑魅魍魉鬥沒什麽意思，重要的是要看她背後有什麽人。”

餘年皺了皺眉：“葉微家裏好像蠻有錢的，至于父母是做什麽的，我倒不是很清楚。她是重組家庭，也不是很願意提起這件事。不過，聽你這樣說，大概很有來頭吧，嗯，不會是嘉程的千金？”

顧商晖笑了一下，溫聲道：“瞎想什麽，嘉程只有兩個個公子哥。”他“唔”了一聲，挑眉道，“嘉程從前還行，自從換了一個老板，就越來越流于媚俗了。”

餘年咬唇想了想：“那葉微是？”

顧商晖答：“老板的女朋友。”

餘年驚訝地張了張嘴，最後才默默地說：“還不如直接說她是千金更讓我能接受一點。”

顧商晖不置可否，接着道：“嘉程老板家關系太過複雜，他們內耗嚴重，對于我們是件好事。但，你到底還是要知道一點對方的底細。”

餘年支着下巴看他：“這樣說，我好像沒什麽勝算。對方背後有一個團隊，我卻只有自己。想想人家買營銷號微博遍地通稿的氣勢，只能甘拜下風了。”

“怕什麽，你還有我呢。”顧商晖看着她，眉眼生動漂亮，淡淡的語氣，婉轉的語意，可偏偏又是那樣的自得，讓人覺得莫名的可靠。

餘年揪着手指頭，說：“這不太好吧？”

她與顧商晖的關系在網上已經是道不明說不清了，如果被嘉程咬出顧商晖的團隊來，勢必會波及到他。況且，他們現實的關系也是暧昧不清難解難分的，餘年怕到時候人情欠多了，到時候更分不清。

顧商晖不悅地皺皺眉，看着餘年，眼裏終于有了幾分不滿，可更多的還是無奈：“我同你真的要分得這樣清嗎？年年，先不說我在追你，且說我與你同學一場的份上，也該這樣做，不是嗎？”

餘年張了張嘴，說：“單說同學一場，顧商晖，你完全不必做到這種地步。至于喜歡，我一直都想問，顧商晖，你喜歡我哪裏？自從重逢以來，也不過幾天的時間，你卻總是有意無意地在撩撥我。你扪心自問，倘若一個你自以為不相熟的姑娘常常這樣對你，你心裏不會起疑？”

顧商晖倒是沒料到此番餘年竟然會把話說得明白到這個地步，便輕聲答道：“我原以為我們之間也不僅僅是同學，那個時候，學校裏可滿是我與你的緋聞。”

餘年不認同：“緋聞這種東西，同學都是傳着玩的。”

顧商晖差點氣笑了，說：“年年，你仔細想想，我像是那種願意讓人随随便便傳緋聞的人嗎？

你再仔細想想，這緋聞總有來源，哪裏能無風起浪呢？”

餘年想反駁，卻發現沒什麽可反駁的。

顧商晖極其不喜歡緋聞，哪怕出道了也還是零緋聞。

緋聞起于何處？共處一室，一個改作業，一個吃早餐。盛于何處？顧商晖總是自覺地把作業遞給她，連那幾個兄弟想看也不行。

這樣一想……兩人還真是有點什麽。

餘年的臉不自覺又紅了，有些暗懊自己為何會提起這個事情，只能不自在地轉移話題：“剛剛說到葉微……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才好？”

顧商晖見她如此刻意地轉了話題，心裏嘆了口氣，想自己果然還是心焦了一點，應該再慢些，讓她習慣。

“當年的事我并不是很清楚……不過，葉微既然是盜了你的曲子，你有什麽東西可以證明嗎？比如說文件夾，可以看文件夾的最後修改時間。”

餘年沉默了一會兒，說：“或許你不信，我手裏握着許多能把葉微即刻拉下馬的證據來，只可惜，當初心軟了。”

顧商晖看着餘年，向來冷漠的眼神中有了些許的溫潤，他伸出手探向餘年，卻只到半路便無奈地縮了回來，說：“還留着嗎？”

餘年說：“都留着，如果你今晚不來，我就要把它爆到網上去了。”

顧商晖起身，說：“給我看看，合适的撒手锏要留在合适的時間使出來。”

餘年把筆記本電腦抱出來放在茶幾上，把U盤插/進USB接口裏，顧商晖注意到餘年的U盤名字是“不見”，他挑了挑眉，似乎明白過來了，看着餘年的眼神更帶幾分憐惜。

餘年點開了第一個文件夾，說：“葉微還是小看我了，我本科學的是法學，法學最講究證據了。所以，當初一出事，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想盡辦法留下所有的證據。”

顧商晖輕笑：“早聽說學法學的人不好惹，看來是真的。”

餘年雖然如今已叛出了法學界，但說起自己的本科專業，內心還是自豪滿滿的：“那是，我們是立志将來要成為法師的人。”

“法師？”

餘年點了點頭，說：“我們剛剛進學校時，學長學姐就無比沉痛的告訴我們這些小兔崽子，這個專業學的好是何以琛，學不好是張益達。張益達雖然刻了五年光盤，但他畢竟是通過司考的人，所以，我們可能連他也不如，還不如立志成為法師來得可靠。”

顧商晖見餘年眉飛色舞地講關于大學的事，雖然只是時光的縫隙裏露出的一點點碎屑，卻依舊美好。心裏不由地懊悔，沒有走進她生命中最美好的年歲。

“這個是截圖，我跟葉微的企鵝號聊天，她不是說是我把她先删了嗎？其實不是，她先把我拉了黑名單，這些年過去了，大約也是年記大了，她的記憶比不上以前了。”

顧商晖長得高大，茶幾又矮，他不得不蹲下來才能看得清楚，只是空間太小了，他把一雙大長腿疊在一處，才勉強是擠進去了。可這後果卻也是直接的，他與餘年緊緊挨在一處，只需略微低頭，便能吻上餘年的頭頂。

餘年的背後是他的寬厚的胸膛，能嗅到薄荷的清香，餘年聞着聞着有些心猿意馬了。

顧商晖看截圖倒是看得仔細，說：“嗯，這個可以先發，算是反駁她了。還有其他的嗎？”

餘年說：“有視頻，是放曲子的文件夾，然後截了她把曲子放上去的時間以及我放曲子的時間。”

她邊說邊想，自己的耳朵此時應該紅得通透了。

顧商晖的姿勢有些別扭，不自覺往餘年那邊靠了靠，然後伸出手餘年攬進了懷中，說：“第三個是什麽？”

餘年感受到顧商晖橫過她的腰肢，放在她柔軟的肚腹上，隔着一層布料，能輕易地察覺彼此的溫度。

“顧商晖。”餘年輕輕扭了扭身子。

顧商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巴幾乎是抵在了餘年的肩膀上，他說話便如同低語般：“別動，快坐不住了。”

餘年說：“可以起來，我們捧到沙發上去看。”

顧商晖說：“哦，我的腳麻了，可能過一會兒才動得了。”說完了便催促她，“快看，看完了早點睡，現在已經很遲了。”

餘年只能點開第三個文件夾，是一堆的截圖和一個音頻，說：“這才是最致命的，當初事發，葉微不屑于和我談和，倒是派了幾個有些交情的來。也都是些能人，會撒潑，會蠻不講理，會強詞奪理。你看看這句話，”餘年說着點開了一個截圖，“微微抄襲你的曲子，也是看得起你，不然這麽多的編曲，怎麽就挑了這首呢？”

餘年此時說着，還能被氣消：“我只能說謝謝你看得起哦，我不需要。”

顧商晖的手緊了緊，柔聲安慰：“沒事，過去了。”

餘年搖了搖頭：“過不去，你聽一聽這段音頻，最後的那一位打起了溫情牌，本想幫葉微一把，卻沒有料到我會把話給錄下來了。”

她點開十分鐘長的音頻，兩人安安靜靜地聽完，顧商晖甚至能想象地出那時候的餘年揚着下巴，擡起頭，一副高傲冷漠的神情，可內心卻早已山崩地裂，只留一寸荒蕪，茫茫沉寂。

餘年關了音頻，笑笑說：“我聰明吧？能把證據留下來，肯定很快就能自證清白。”

顧商晖咧唇一笑，話語裏帶着寵溺重重：“嗯，你最聰明了。”

作者有話要說： 1.其實我覺得這本書應該改名叫《□□夫人記》~~餘年小同學就要這樣一步步被□□被吃掉了，唉，攤手，沒辦，這個世界顏即正義。

2.讓何以琛和張益達來竄場，實在是沒忍住，我的班助就是這樣打擊我們的……

3.作為一個新人，其實還是會有點在意數據，因為數據是唯一能證實你們喜歡這篇小說的方式。所以每次看到數據卡在那裏，或者章章銳減，總是在懷疑自己哪裏寫得不對，讓小天使們覺得不舒服了，就想試着換一種方式寫。所以看到有小天使給我留言，我真的很感動，嗯嗯，放心好了，只要有人願意看，我就會寫下去，但也真的希望能提出批評介意，因為我可是打算寫好多年好多故事的。（此處應該有龇牙咧嘴的表情）

4.希望看書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