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最後，顧商晖讓餘年把文檔裏的東西發了一份到郵箱上，說：“我會讓陸知考慮該怎樣放到網上去。”
餘年凝眉，仰着頭看他：“那現在呢？葉微還把我的真名爆出來，感覺要掉馬甲了。”
顧商晖笑道：“你這麽漂亮，掉馬甲也不怕。不過，事情當然要回複，你讓我想想。”他思忖了一會兒，說，“可以把那張她拉黑你的截圖放上去，語言組織得霸氣點，但不要出現髒字和人生攻擊。雖然公衆人物對撕可以搏到曝光率，可明顯粉絲們還是喜歡理智的擺事實講道理。”
餘年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顧商晖便起身給陸知撥了一個電話，彼時陸知已經在暖和的被窩裏舒爽地睡了一覺，迷迷糊糊地聽完顧商晖的事情後吐槽：“你這顆操不完的婆媽心。”
顧商晖沒理他，說：“明天中午給我方案，我相信這點小打小鬧你能應付得很好。”他說完就把電話挂了。
陸知捧着手機想，這是小打小鬧嗎？
餘年趁顧商晖打電話時已經編輯好了一條微博，此時看他走過來，就伸出手機問他：“你看這樣可以嗎？”
顧商晖低頭看了眼，默默讀了一遍，琢磨了一下字句，幫她删了句子，改成一個詞後，再遞給餘年。
餘年看了一眼，不由地瞪大了眼睛，給顧商晖翹了一個大拇指：“狠，有氣勢。”
餘生：呵呵。【圖片】
顧商晖站在吊燈下方，暖暖的燈光被遮去了一半，把餘年籠在一片陰影裏。
“今晚我睡哪？”他四下看了看，然後神色自然地問道。
“哈？”餘年懵了一下，“你沒有訂酒店？”
顧商晖搖了搖頭，說：“我一下飛機就往這裏趕，哪有這個時間？況且，都這樣遲了，我好累了。”
餘年：“……如果你不嫌棄，可以在沙發上湊合一下，我給你拿毯子。”
顧商晖淡淡地說道：“好。”
餘年這兒雖然是兩室一廳，但衛生間卻只有餘年房裏有。顧商晖大約也是累得很了，只是進去洗了把臉，就裹了毯子在沙發上睡了，全然沒有餘年想象的裹着浴巾的半裸誘/惑。
餘年看了一下時間，竟然已經淩晨了，她啧了聲，幫顧商晖把客廳的燈關了。
對着鏡子刷牙的時候，餘年在想，顧商晖這樣好心地從影視城飛到這裏來看自己，自己卻讓他睡了沙發，是不是太狠了？但如果讓出床……餘年皺着眉認認真真地想了想，覺得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餘年，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被色/誘了，果然這個世界聲音和顏值就是王道啊！餘年在心裏默默唾棄了一下自己，用毛巾揩去了下巴上的泡沫，踢門出了衛生間，然後悶頭大睡。
第二天餘年醒得很早，不過，最近的晚上她沒怎麽睡得沉就是了。她換好衣服刷完牙出了卧室門，正見顧商晖坐在沙發上打電話，看她出來了，露出一個清爽的笑容，他的身側是疊得整整齊齊的毛毯。
餘年怕打擾到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抱走毛毯，正聽見顧商晖“嗯”了聲，說：“我讓她來聽電話。”
那邊立刻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之後是一聲高過一聲的抽氣。
餘年捏着手機哭笑不得，只好默默地先打了個招呼。
“你好，餘小/姐。”陸知停了許久，到底還是沒忍住，說，“你和顧哥打算什麽時候公開關系？”
餘年咬着唇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能擡眼看顧商晖，後者卻閑閑地看着她，滿眼的無辜。
“這件事，顧商晖會與你說清楚的，我們現在先談談我的事好不好？”餘年瞪了眼顧商晖，拿着電話走開了。
陸知以為是顧商晖別有打算，便也沒有再多問，于是說道：“這件事，顧哥希望我們這邊的公關出面，但畢竟這件事會涉及到星域和嘉程兩家大公司，二位事到如今也沒有正式承認關系，所以倘若我們的團隊介入了，勢必會讓兩家公司交惡。”
餘年明白過來了，忙說：“不用這樣麻煩的，我不過是想讓你們幫忙拿個主意方案而已，剩下的我自己會處理的。”
陸知不是很認同：“或許餘小/姐不是娛樂圈人，也不怎麽關注電視明星，大概不知道如今嘉程把微草捧到了什麽程度。在這個時代，粉絲才是最恐怖的存在。再加上可以買通稿，給營銷號塞錢，餘小/姐到時候哪怕手裏拿着證據也能體會到何為百口莫辯。”
餘年抿了抿唇，好半晌也想不到什麽話來回複。
陸知接着說：“不過，介于餘小/姐和顧哥的關系，我可以與老總去溝通一下。星域與星輝本就是一家，而這些年星輝與嘉程之間矛盾也不少。”
餘年一聽，忙說：“別，不用了，我的事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陸知愣了愣，說：“你不同意嗎？可是顧哥已經答應了啊。”
餘年含糊地說了一聲：“我和顧商晖再商量一下。”
挂了電話，餘年轉過身，看到餘年正倚在書房的門口，雙手插在褲袋裏，閑閑地看着自己：“覺得怎麽樣？”
餘年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半晌才說：“有點荒唐。”
顧商晖輕笑了一下，眼中流光波轉，蓄着不知名的情緒。
“年年，你有心上人嗎？”
餘年搖了搖頭。
“那有什麽比我更加好的追求者嗎？”
餘年依舊搖頭。
“那你覺得我有什麽不能忍的毛病嗎？”
餘年還是搖頭。
“所以，我們在一起不好嗎？我以前聽一個愛情專家說，這個世界上最難得的事是，你喜歡的人恰好也喜歡你。所以，她給出的建議是，無論同你告白的人是否是你的心上人，只要不讨厭，都可以在一起試一試，沒準就真的碰到真愛了呢？”
“很經濟适用的準則。”
顧商晖的聲音變得溫柔起來，好像餘年給他帶飯的那個夜晚，被風一撞，就能輕輕散開，揉入每一寸的空氣中。
“年年，你與我還不是很熟悉，所以大概不知道我很喜歡吃一款方便面，從第一次吃到現在，已經十年了。所以，你要相信我是一個鐘情的人，畢竟，能十年如一日的摯愛一種泡面牌子的人在這個世界上不多見。”
餘年低着頭看自己拖着叮當貓圖案的暖鞋，說：“顧商晖，我不喜歡你的職業。你長得好看，戲也好，有很多粉絲。但凡一點風吹草動，都能一次一次地上熱搜，我非常不喜歡這種私生活被人窺探的感覺。”
顧商晖說：“嗯，可是年年，你的粉絲也是過了百萬的，現在能上熱搜也不是我的功勞。”
餘年一頓，郁悶道：“那是被奸人所害，實非我意願。”
顧商晖說：“我們過自己的就可以了，不用在意別人的看法。年年，我不是流量小生，也不是奶油小生。我有演技，還有資源，所以我跟那些明星偶像不同，我的粉絲應該就是你們所說的理智粉，至于公關，有陸知在，他會解決的。”
餘年說：“你說你喜歡我？也喜歡了許多年？”
顧商晖含笑道：“我有人證和物證，你要審查嗎？”
餘年：“……”
餘年想了想說：“昨天你來看我，我很感動，但……我覺得我對你不了解，這樣會不會太草率了？況且是為了利用你的團隊，才答應，會不會顯得我特別勢力？”
顧商晖說：“有大款在一邊，為什麽不靠？況且，是成為男女朋友，不是結婚，你可以先用着試試，看我使得稱不稱手。”
餘年：“……好吧。”
顧商晖說：“把手機給我，我和陸知說一聲。”
餘年乖乖地把手機遞給他，看着顧商晖走進書房撥陸知的電話，書房裏窗沒有關，陽關肆無忌憚地撲了進來，他迎光而站，身姿挺拔高大。
餘年忽然覺得有些無所适從，想到兩人還沒有用早餐，立刻摸進廚房看看家裏還有什麽存糧。
顧商晖挂了電話，看餘年矮着身子打開一個個櫥櫃仔細搜檢着，卻都是兩手空空，想大概昨天那把面就是餘年最後的存糧了吧。
“我點外賣吧。”顧商晖說，“下午事情就能解決好。”
餘年一手扶在半開的櫥櫃上，垂着眼簾說：“謝謝你。”
顧商晖很快點完早餐，就坐在沙發上看餘年擦完桌子和茶幾後，去拿了掃帚掃地，掃完後去衛生間拎出拖把把房間裏裏外外拖了一遍，拖完後又去廚房擰了快抹布出來。
顧商晖終于忍不住了，起身把餘年拖了過來，人還沒摟上，外賣小哥打了電話過來。
餘年說：“我去拿吧。”立刻起身奔到玄關口拿了外賣進來。
顧商晖看着她，半晌沒動，最後才無奈道：“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餘年把打包盒拆開，遞給顧商晖一盒豆腐腦和一盒生煎，自己則打開了豆漿。
“心理負擔還談不上。”餘年想了想說，“其實上回在機場我看到你了，那個時候還在猶豫要不要同你打招呼，但你一上飛機就在睡覺，我覺得兩人從前關系淡淡的，也沒這個必要特別到你面前去晃一晃就作罷了。後來，我夢到過你，其實都是以前的小事，只是從來沒有刻意回憶過，自然也不知道原來你和我還是有點過往的。所以那天夢醒，覺得很是驚異了一番。”
餘年說了一會兒，也沒鬧明白自己到底要說點什麽，倒是因為顧商晖一直專注地看着自己，有些慌亂，于是只好停了停，才接着說：“我今年二十七了，從來沒有想過會與誰在一起，當然，也不是沒有羨慕過那些随時随地撒狗糧的情侶。但是，顧商晖昨天你出現在眼前時，我忽然有個想法，覺得或許我可以和你試一試。這個想法中，我說不清楚有幾分是因為我的年齡，有幾分是因為我的好感，還有幾分是因為你出現的太及時了，讓我有種被人護着的幸福感。所以，顧商晖，我同你在一處，不是為了那些功利的東西。”
餘年看着顧商晖，認認真真地說道：“這點我還是想要與你說清楚，否則以後有了嫌隙誤會就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