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八位長老

三日後,蔡季二人終于踏上了離開的船只,結局一如所想。

這三日裏,二人不再被禁锢自由,但他們,沒時間也沒心思出來走走。

第一日,二人在一處待了許久,又各自待了許久。

他們有沒有達成同盟或許下什麽協議不知,但都提出了要與雁西簽定協議的條件,意料之中,雁西允了。

第二日,契約的商議确認簽訂,也是花了許久,直至夜中。

第三日,便是現在,塵埃大抵落定,蔡季二人是否滿意不知,但觀雁西莫離神色,該是還算滿意。

海岸上,一行人看着蔡季二人的船漸行漸遠。

叫人吃驚的是,送行的人裏竟看到了葉戈的身影,實屬百年難遇,驚煞旁人。

可惜,他送的人不知,不知這是怎樣的特許怎樣的難得,只當本該如此,甚至還因着未嘗所願有幾分遺憾幽怨。

如此良機,莫離怎可錯過,這不,那船剛一走遠,便聽他開口打趣,“啧啧啧,能請動我們葉大公子相送,這船上的人好大的面子。”

葉戈不理,兀自放着寒氣。

可莫離在雁西與葉戈面前,向來就不是個有眼力見的,甚至是越發來勁兒,“這季風,對你還真是執着啊,看他那眼神,幽怨吶!”

葉戈臉上紋絲未動,扭頭就走,可莫離依舊不依不饒,看着葉戈的背影還在念叨,“如此關頭,他竟也不忘向你邀戰,你不如就成全他一回呗,也省得他心心念念,對你也是困擾。”

聲音是随着葉戈走遠漸漸大了去,最後化作清風一縷,莫公子笑滿地。

沒錯,我們的季大島主至今不忘葉戈這茬,定下正事便又尋了他邀戰,可惜,依舊石沉大海,季風也是無奈。

但臨走前季風也說了,“有朝一日,定要與你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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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只得到一陣沉默,嗖嗖冷意,不過,也不算全無收獲,起碼,得了他一個眼神閃爍,季風知曉,話,他是聽進去了。

至于蔡錢,二長老這兩日可是對他越看越是滿意,越看越是喜歡,且絲毫不吝于表達對他的喜愛。

這不,臨走時二長老終于忍不住了,拉着人就想叫人拜師,自然,蔡錢只覺莫名其妙,并不多理,不過,要說反抗,那也是不能,畢竟,形勢比人強,這老頭,他還真打不過。

再說這幾日,雁西他們忙着,阮阮也沒閑着,幾位長老既然見着她了,自是不會放過。

此前,阮阮沒見着這幾位,可不是他們說的雁西躲着不讓見。

實際上,這幾位閉關的閉關,出海的出海,也是這幾日才出關的出關,回島的回島,不然,就這幾位的性子,哪裏是雁西管的了的,阮阮不還早就被摸了個底兒透了去。

第一日,阮阮從藥田回來,被請到八位長老的住所——詠木閣小敘。

說是小敘,其實嘛……

“阮阮見過幾位長老。”阮阮進屋便是一禮,落落大方,畢恭畢敬。

八位長老圍坐一堂,大長老二長老位居中,三五七長老居右,四六八長老居左,端的是架勢十足,威震八方。

“嗯”大長老板着個臉,寫滿嚴肅,聲音都透着威嚴。

“阮阮是吧?”六長老開口說明喚她來的用意,“今日我們找你來呢,不過是想找個人陪我們幾個老家夥聊聊天,解解悶,阮阮你不會嫌棄我們吧?”

“自是不會,這是阮阮的榮幸。”嘴上應着,但阮阮心中好笑,這幾位的目的,怕不要太明顯。

“阮阮,會下棋嗎?”這是四長老。

“不會。”

四長老垂眸,有些無趣。

“會武功嗎?”這是五長老,“不對,一看就不會。”

“……”

五長老一雙利眼,就這麽看着阮阮,确實骨骼尋常,不是習武的料子。

“丫頭,別理他們,姑娘家家哪裏是幹這些的,”六長老一把接過話頭,笑得一臉和藹慈祥,“這小姑娘們都學什麽?待我想想……哦,對了,女紅,丫頭會吧?”

“會……”

這個字剛出口,六長老就猛地一個拍桌,顯得十分歡喜,“這就對了嘛!”

說着還環顧一周,眼裏十足的挑釁,分明是在說,“看吧,還是我行。”

四長老跟五長老恨恨無言,對他很是鄙夷,其他長老得到啓發,總算是找到了突破口。

這群人自顧的表演,完全不給阮阮機會把話說完,她那句話的後半句,“縫補,不會刺繡”,就生生的被淹沒在衆長老的自說自話自演裏,阮阮有些無奈。

場面卻容不得她無奈,只見二長老一嗓門又将她引過去,“丫頭,會不會做飯?”說話間一臉絡腮胡不停顫抖,唾沫橫飛,莽氣十足。

阮阮一個激靈,忙不疊答是,“會,會!”

“哈哈哈哈”顯然,二長老對此很是滿意,當即哈哈大笑,笑聲也是一個豪氣幹雲,“那啥時候,叫二長老我嘗嘗丫頭你的手藝啊?”

這二長老,那一身的膘,可不光是練出來的呀。

其他人紛紛點頭附和,眼裏隐隐的滿意,不會下棋有什麽的,莫小子雁小子會就得了,不會武功有什麽的,便是有,還能讓她有用的時候?

會女紅會做飯,好啊,實在!

衆人越想越是滿意,腦海裏又跳出了亂七八糟的念頭,個個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顯然找到了詢問的方向。

可是,還不等他們說出口,便被一個聲音亂了節奏。

“阮阮,聽說,你近日與那竹屋裏那位,走得還算親近?”三長老突如其來的聲音,清冷的話語,無一不顯得有些突兀,氣氛突然變得詭異。

阮阮拿不準三長老的意思,但見他神情偏冷,心裏一下咯噔,“回三長老,親近還算不上,不過是阮阮一頭熱,每日去送些飯食。”

“少與她接觸些吧!”三長老這話說得不算重,但也是顯而易見的提醒,毫不掩飾的不喜。

阮阮不知前因,有些拿不準态度,也有些疑惑,略微思索,剛要開口,便聽大長老淡淡的一聲輕喝,“老三!”帶着幾分無奈幾分勸阻。

阮阮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垂着頭站在那,不知作何想。

“阮阮你別怕,三長老是個認死理的,對那人有些偏見罷了,你且不理會就是。”說這話的,卻是一旁的七長老,一臉精明相,他是見阮阮低眉順眼,當她是受到了驚吓,沖她安撫一笑,這般察言觀色的溫柔,倒是與莫離幾分相像。

阮阮聞言,也回了一笑,點頭稱是。

“三哥,你吓到阮阮了。”七長老扭頭又對三長老說到,還是一貫的笑容。

三長老一看,姑娘溫順地垂着頭,一副怯懦模樣,此時卻緩緩擡了頭,沖他揚了一抹淺笑,“三長老別多想,阮阮沒事”,但眼神略微的閃爍,分明是驚吓了不說。

看她十足的乖巧溫柔的模樣,三長老當即有些懊惱,姑娘看着是個好姑娘,不該遷怒。

“阮阮,三長老這話,沒有針對你的意思,實在是那竹屋那個,不是什麽好人,你離她遠些,當心跟她學壞了。”輕聲細語,卻還是對竹屋女子毫不掩飾的不滿。

“三哥,人夏姑娘現在也挺好的,這麽些年也是夠她受的了,你就別抓着不放了。”四長老見他還是耿耿于懷,忍不住勸上幾句。

誰知,不說還好,越說越三長老越是來氣,想起那人所作所為,火又冒了三丈高,“別跟我說她這些年,這些年她幹了什麽,也就是當了個縮頭烏龜!就見不慣她那副自怨自艾的樣!”

其他人見他這樣,也不敢再提,從那件事以後,對那夏姑娘,他們都有所改觀,甚至有些唏噓憐惜,獨獨這老三,一根腸子擰不過來,就記着人的不好,死活看不順眼,他們也甚是無奈。

“行了,今兒叫阮阮來,可不是來看你個木頭發脾氣的。”二長老一聲吼,就知有沒有。

三長老聞聲便是一僵,看看阮阮,再看看其他弟兄,終是将一腔憤懑憋了回去,噤了聲。

堂下幾位長老暗暗偷笑,這三哥,哪兒都好,就是太較真,但是,也是最聽二哥管教,也不知是不是小時候被二哥欺負慘了留下的陰影。

說來,八位長老都是一起長大的弟兄,這二長老向來粗犷蠻橫,那就是個不講理的主,個頭又大,拳頭又硬,三長老那迂腐木頭,還真挨過他不少揍。

更別說,二長老若是不揮拳頭,要與你親近親近,那也是一番折磨啊。

甭管天冷天熱,他是想起來就往人身上撲,力大無窮,一勒一個難受,就算你白日裏防着了,夜裏也是難逃。

老三就有那麽些時日,也不知是誰與老二說了什麽,還是怎地了,他突然逮着老三就是一通幡然醒悟追悔莫及,口口聲聲說着日後定會對他好些不再揍他,抱着三長老就要跟他負荊請罪祈求原諒,三長老着實被吓得不輕,那幾日是一見他就跑。

那幾日,老三日日夢裏魔音入耳,小鬼壓床。

每每噩夢裏一睜眼,他床上壓着他,淌着哈喇子,呼嚕打得震天響的,不是他二哥又是誰。

偏偏他二哥,那睡相也是不怎麽好,有時醒來在頭,有時醒來在腳,若遇了在腳的時候,那味道也是有些美妙。

還有那麽一次,不知是做夢在吃什麽,抱着他的腳就是一通亂啃,生生叫三長老從夢裏醒了過來,又是一番驚吓。

三長老是有苦難言啊,無法,只得再三保證,自己是真的不生氣不計較,又得了七長老設計幫了一幫,這才擺脫了這偌大的困擾。

只不知,若三長老知道,二長老這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也是拜七長老所賜,還會不會感激他了。

那幾日,原本還算健康的三長老,竟是生生瘦了十斤,瞧着都是面黃肌瘦,從此,那更是聞二色變啊!

後來,長大了,倒是都不跟少時那般胡來,但是,陰影已深埋心中,哪裏又是那麽容易消除。

每每看到三長老被二長老管得服服帖帖,其他幾位都是忍不住好笑,平日裏也是不時拿出來打趣一番,樂此不疲。

不過,二長老也不是所向披靡,七長老治他就一治一個準。

所以說,問世間情為……咳,口誤,問兄弟情該何處,不過一物降一物。

掀過了這一頁,滿廳人還是其樂融融。

忽悠悠忽悠悠,七長老與阮阮說起在東秦經商的種種,阮阮聽得津津有味,樂不思蜀。

忽悠悠忽悠悠,二長老也說起了劫過的商隊、走過的江湖,阮阮聽得熱血沸騰,興味十足。

眼見着天要黑去,忽悠悠忽悠悠,阮阮又被哄着去做了晚飯。

阮阮敢應下這差事,那定是有所倚仗的,說到阮阮的手藝,那也确實是不差的。

在阮家,阮阮從五歲便開始用木凳墊着爬爐竈,生火煮飯不在話下,只是還掌不了刀勺。

後來,去了碧生閣,曹瑜整日在外花天酒地,哪裏管她,她也只能自己折騰,把自己養好。

既然溫飽住所都大抵有保障,阮阮也是不願虧待自己的,琢磨着琢磨着,從生熟不論,到堪堪入口,一點一點,還真叫她養了一手不錯的廚藝。

于是,在廚房的阮阮,從生火,煮飯,摘菜,洗菜,切菜,備料,下鍋,皆是有條不紊,

一樣一樣,手到擒來,操起鍋勺,也是穩當熟練,毫不慌張。

阮阮卻不知,油煙朦胧中,她認真炒菜的樣子,溫婉的,細致的,自信的,通通刻在了門口倚着的某人的心上。

她也不知,那人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忙忙碌碌,自己都沒有察覺挂了多溫柔的笑,甚至不知不覺,一步一步,踏進了這他從未踏入的廚房……

作者有話要說:

這書,終于,改名了2333.撒花

基友說,之前的書名慫的上天,看了不舉,某沫也是很無奈啊。

有愛的葉戈和季風啊,有愛的八位長老啊,還有竹屋的夏姑娘怎麽就惹到三長老,怎麽就壞了呀?

話說二長老,絕對就是那種,靠武力搗亂的熊孩子!七長老,就是那種,專門使壞,還讓人以為他好的那種小賤人!三長老,就是被玩弄于鼓掌的可憐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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