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3)
會改的。”
“……什麽？”弱芊一驚。
“我會改的，麥弱芊。我剛剛想了很久，最後終于得出了結論，你……你比我的表演欲還要重要。如果以前，能夠當演員是我最大的夢想的話，那現在……這個夢想就要排在你後面。”說到這裏，他已經平靜下來，“我會做一個能幫得上你的男人，所以就算你現在不喜歡我，以後也一定會喜歡我的。”
“可是，你……你不是一直很喜歡演戲嗎？梁澈然，你先別沖動，其實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我不沖動，這是很理智的決定。”他嘆了口氣，“雖然這樣，我還是忍不住讨厭你。我以為你對我沒那麽重要的，可是卻根本沒法将你從我腦子裏趕出去……麥弱芊，如果當初沒遇到你，那該多好啊。”
弱芊垂下眼眸，有些酸澀，他寧願沒遇到自己嗎？起初她其實也是這麽想的，每天還在公司裏抱怨自己碰見梁澈然是倒了大黴，可是兩人已經相處了這麽久，現在她不再排斥他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了，可梁澈然……卻後悔了嗎……
“你怎麽不急着說話了？”停頓片刻後，梁澈然輕聲問。
弱芊揉了揉眼睛，擡頭看向天花板阻止眼淚溢出：“咳……沒什麽，之前我确實有好多做的不對的地方，對你也不夠真誠，所以……所以你寧願沒遇見我，我能理解……”
他卻忽然輕聲笑了，帶了幾分竊喜：“最後那幾句話是騙你的，哈，你信了！”
麥弱芊：“……”
“你的語氣聽上去好難過，麥弱芊，承認吧，其實你的心底或多或少也是對我有感覺的，不然你不可能這麽難過！我演了那麽多劇本，肯定沒猜錯！”
麥弱芊腦門上閃過三條黑線：“喂，是誰剛剛說以後都不演戲了的，這才幾秒鐘啊，你就把說過的話忘記了，你是金魚記憶嗎你！”
梁澈然的語氣也跟着活潑起來了：“這個不算，如果不這麽做，我怎麽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我不喜歡你！你不要妄想了！”弱芊的老臉紅的一塌糊塗，大聲地反駁着。
“或許吧，現在你還沒有那麽喜歡我，可是我看到了機會啊！”梁澈然說，“有機會就好，我梁澈然是誰啊，一定能讓你喜歡上我的！”
弱芊想穿到電話那頭去揍他，但想起他剛剛委屈可憐的語氣，又有點舍不得，她嘆了口氣，這人也算是自己命裏的劫數了吧！因為他，她可是把自己所有的情緒都展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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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均沉默了片刻，麥弱芊忍不住問：“那……你是什麽時候發現，你喜歡我的？”
“我哪兒知道啊，要是知道，我說不定還能控制一下自己。”梁澈然嘆氣，“可是發現的時候，你已經在我心底紮根很久了，挖都挖不出來，我有什麽辦法。”
“……我又不是種子，紮什麽根啦！”弱芊覺得渾身燥熱，沒想到這熊孩子說起情話來，還……還挺有感染力的，唉，一定是他平日裏演戲演多了，這都演成習慣了！
……不，等等！
弱芊忽然緊張起來：“梁澈然，你……你剛剛對我說的這一切，還有你的表白，該不會是在為你的劇本做練習吧？”
這家夥經常随時随地進入演戲狀态，她怎麽知道現在這一刻的梁澈然是在現實中，還是在表演！如果是後者，那剛剛陪他說了這麽久的自己，不是很蠢嗎！萬一他來一句：“哈哈，騙到你了吧，我剛剛是在演我的新劇本。”弱芊簡直想要一頭撞死在牆上啊！
“練習個鬼啊！麥弱芊，我生平第一次跟女生表白，你覺得我是在演劇本？你這死女人還有臉鄙視我，你自己的情商都負無窮了，趕緊想辦法治治，氣死我了！！”
他沒好氣地挂斷了電話，弱芊卻對着手機屏幕，緩緩傻笑起來。
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心中開滿了粉色的花朵。原來，被人喜歡是這樣的感覺，自從和鄭辭知分手後，她都已經把這感覺完全淡忘了呢……
這種欣喜萌動的感覺就像一顆種子，在弱芊原本枯竭的心底緩緩地發了芽，照亮了那個她本來已經廢棄的技能。那個叫做戀愛的技能。
她知道自己不能繼續這麽逃避下去了，即使現在沒搞清楚對梁澈然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但弱芊必須正式的面對迎面而來的一切。
或許是剛剛梁澈然的那番話點醒了她，弱芊仔細思考了一番，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以前打死都不懂的事情。
比如，老爹他為什麽這麽執着于把自己和邵孜韌湊在一起。
弱芊恍然大悟，開門走出去，見母親正對父親低聲說着什麽，麥老爹也不反駁，只是不斷地搖頭嘆氣。
見女兒出來了，他似乎沒有剛剛那麽生氣，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低頭喝茶。
弱芊撓了撓腦袋，才說：“爸、媽，你們……是不是一直都想讓我和邵孜韌在一起啊？”
麥老爹氣得差點沒嗆到，一拍桌子：“不然呢，你以為我們在幹啥！忙活了這麽久，你都沒想明白，你那小腦袋瓜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弱芊無力嘆氣：“不會吧，真的是這個意思啊？我……我們兩家關系這麽好，我以為大家就是日常來往啊，哪能想到你們起了這個念頭。拜托啦，我和邵孜韌認識多少年了，要是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啦，哪會等到現在，爸，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這件事是絕對不可能的，你還是放棄吧。”
麥老爹嘆氣：“剛剛你媽也勸過我了，我想明白了，算了，兒女的感情我不該幹預，我知道你那個小腦袋裏現在只能裝得下那個姓梁的家夥。所以這話你不要跟我說，你去親自跟邵孜韌說，讓他也和平放棄這個念頭，以後我們兩家見面才不會尴尬。”
弱芊瞠目結舌：“什什什麽意思，難道邵孜韌他喜歡我嗎？”
麥老爹氣得跳腳：“……我怎麽生了你這麽笨的女兒！”
☆、他變成熟了
“寶貝兒子你在幹嘛？”
梁母剛和丈夫一起回來，就迫不及待地奔向二樓去看她想念了一整天的兒子。
梁懿堯在後面黑着臉，他手裏提着剛脫下來的西裝，沒好氣地說：“你連我的衣服都不幫着挂了，簡直越來越過分！”
梁母回頭白他一眼：“自己挂啦，那麽大的人還連個衣服都不會挂，晚上還要我喂你吃飯嗎？”
“……”梁懿堯無語地将衣服遞給保姆，哼哼道，“每天回來就急着看兒子看兒子，都看了二十年了，還沒看夠！那臭小子有什麽好看——”
話音未落，梁澈然的卧室裏就傳來梁媽媽的一聲驚叫：“呀！”
梁懿堯吓了一跳，也顧不得和她生氣，連忙幾步跨上樓去，将半掩的房門一把推開：“怎麽了？”
只見梁母正瞪大眼睛盯着兒子，見丈夫進來了，趕忙對他揮揮手：“老公你快來看！”
那一聲“老公”叫的梁懿堯心情舒暢不少，板着臉踱步過去：“什麽事啊，大驚小怪的，你想吓死我？”
梁母示意他小聲點，将丈夫拉到身邊，指着他們兒子面前擺着的那本書說：“你你你……你快看他在看什麽書！”
一提這個梁懿堯就極沒好氣，哼道：“不就是那些劇本嗎，有什麽好——”
可他的話語卻在看見那本書的內容時，戛然而止。
梁懿堯有些不可置信，又将那些文字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才終于确信，這不是自己前兩年寫的那本創業經嗎？
這臭小子怎麽突然開始看這個了？該不會是突然想明白了吧？不對，不可能，兒子的性子他還是有些了解的，看這個估計只是在為他的劇本做準備吧？
夫妻倆正默默地思考糾結着，梁澈然終于從書本中擡起頭來，看向爸媽，表情平靜地說：“你們沒看錯，我是在看我爸的書。媽，我想過了，我年紀也不小了，的确不能再這麽浪費光陰下去，如果爸你同意的話，我……我随時可以去你公司上班。”
這些話梁氏夫妻和家中長輩先前不知對兒子說了多少遍，梁澈然死活都聽不進去，可是今天為什麽突然同意了？這突然降臨的驚喜着實讓夫妻倆又喜又驚，喜的是兒子終于長大了，驚的是……
梁媽媽摸了下兒子的頭：“你該不會又發燒了，在說胡話吧？”
梁澈然頗為無奈地笑了笑，很認真地看向父母：“沒有發燒。繼承家業是我的責任，我不能永遠逃避下去。”
梁母盯着兒子看了一會兒，忽然忍不住把頭埋在丈夫胸口，抽噎道：“怎麽辦，老公我好感動啊……”
梁懿堯卻沒妻子那麽激動，眯着眼睛緊盯兒子，思索了一會兒得出一個結論：“你這突然轉性，是不是因為那個叫麥弱芊的姑娘？”
梁澈然睜大眼睛，然後揉了揉鼻子：“咳，有那麽一點點是因為她吧……爸，你問這些幹什麽，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去公司上班嗎？現在我去了你反倒疑惑了？”
“我當然疑惑！”梁懿堯道，“誰知道你是不是臨時起意，萬一去了沒幾天又反悔，可怎麽辦？你雖是我兒子，但我公司裏也決不能要那種三心二意的人。”
梁母拍了丈夫一下：“哎呀，你幹嘛打擊兒子啊！好事都被你說成壞事了！乖寶貝，你別聽他的啊，媽媽支持你。”
梁澈然從小就被父親打擊，早就習慣了，因此只是平靜地點點頭：“沒事，我不介意的。爸，我可以摸着良心告訴你，這次我是認真的，絕不會中途退縮。所以如果你同意的話，就盡快給我安排個職位吧，我剛剛看你的書上說，從底層做起有好多好處，那不如就給我安排個底層的職位好了。”
梁懿堯板着臉冷哼道：“用你提醒我？你先把我的書看上十遍，我再考慮讓你去公司上班的事！”
說罷，就高冷地轉身出去了。
梁母盯着丈夫的背影發笑，過去摟着兒子說：“其實你爸現在可高興了！他就是不喜歡表達，你別生他的氣啊。”
“我知道，爸一直這樣啊。”梁澈然說，“其實我有時候都在懷疑啊，我這麽喜歡表演，是不是繼承了我爸的天賦，我覺得他就是很愛演的人啊。”
說起這個，梁母忽然想起重要的事，忙問：“對對，那你以後真的打算一心投入到事業裏，完全放棄你的表演愛好嗎？”
梁澈然搖頭：“那不會。總歸得把大學讀完吧。不過我已經把劇團的主要事項讓給別人負責了，以後，我偶爾去監督一下，幫着他們修改一下劇本就好。”
“……突然變化這麽大，你會不會很舍不得啊？”梁母很心疼地揉着兒子的腦袋。
梁澈然笑了下，眼底不無落寞：“說不舍得肯定不可能啊，不過……比起表演，現在我有了更重要的東西。為了她，放棄一些些愛好也沒什麽。”
梁母立刻就懂了，她帶着笑意問：“是不是為了弱芊呀？難道……你和她在一起啦？”
梁澈然揉了揉鼻子：“咳，還沒有。不過據我這幾天的觀察來看，她心裏應該是有我的，只是自己還沒發現罷了。媽，我想做一個可以鼓勵她支持她，幫她遮風擋雨的男人。”
梁母感嘆一聲，心想，你爸爸當年也是這麽對我說的呢。父子倆果然還是很像的啊。
不過……
她皺眉：“但是孩子，你把你自己的情況都跟弱芊說清楚了嗎？”
“什麽情況？”梁澈然沒聽明白。
梁母斟酌了下：“咳……就是以前我們帶你去看心裏醫生的事，雖然你那個病不算什麽，但是你最好還是跟弱芊解釋一下吧，咱們可不能瞞着她呀。”
梁澈然一怔，他到底把這件事給忘了，畢竟這幾年通過醫生的治療和自己的努力，他已經比較能控制情緒了。他想了一會兒，點點頭：“恩，那我找個機會告訴她。”
“好孩子。”梁母笑着說，“那我去給你拿點零食進來，你看累了就休息，咱們不急在這一時。”
梁母離開兒子的卧室後，下樓去準備零食，卻看見丈夫正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她走過去坐在他身邊：“這是什麽了，你發什麽呆呀？連平時最愛看的電視也不看了。”
梁懿堯輕嘆一聲，拉住妻子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中摩挲：“你說……我是不是對兒子要求太高了。”
這簡短的一句話包含了不知多少他對兒子的關心和愧疚。
梁母笑着戳了下他的臉：“你啊，平時總是板着臉，說什麽都不留餘地，看上去好像特別果決的樣子，結果呢？還不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你心疼孩子，就要說出來嘛！我知道你擔心他以後會恨你，可是澈然我還是很了解的，他不是那樣的人。”
梁懿堯眉頭緊鎖：“……真的？”
“真的啦，而且就算到時他真的不習慣接管公司，你換成別人不就好啦？”
“那不行！都交給他的事了，哪能讓他再推回來？大丈夫要言出必行！”梁懿堯又嚴肅起來。
梁母沒好氣地拍他：“我最讨厭的就是你這牛脾氣！煩不煩啊！好了，不跟你說這個，咱們聊聊別的。”
“……什麽？”
“澈然和麥弱芊的事啊，你看，兒子為了她改變了多少啊，我真的覺得他們挺合适的，你就不能再考慮一下？”
梁懿堯皺眉：“他就是說說，還沒正式去公司上班呢，萬一明天後悔了呢？我不信了，一個女人而已，能對他有那麽大作用？”
話雖然說得不好聽，但梁母能聽出來，丈夫對弱芊的态度沒有上次那麽決絕了，她松了口氣，可是轉而又冷了臉，把他一推：“什麽叫一個女人而已，哦，敢情你當初下決心創業不是為了我啊！走開，今天晚上你就睡在這兒，不準進卧室！”
梁懿堯愕然：“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不聽！劉阿姨，去把被子給他拿下來！”
“是，太太。”
梁懿堯：“……”
·
弱芊站在挂着“鼎巷廣告公司”牌子的寫字間門口，猶豫了半天都不知該如何走進去。
有個員工去衛生間，看見弱芊在門口，立刻歡喜地大喊：“哎呀！麥姐姐你來了！你都多久沒來過啦，快快快，我帶你去找老板！”
弱芊被熱心的員工拉進了公司裏，很快，其他員工也圍了上來，殷勤地說：“邵總每天都可想你了！不信你去看，他的電腦桌面都是你的照片！”
以前聽到這話，弱芊粗糙的大腦可能根本不會往深處想，但自從前陣子老爸告訴了她驚人的真相後，再聽到這些人這麽說，她心中就沒來由湧起許多愧疚。
“你們吵什麽？”員工們的動靜太大，終于将邵孜韌從辦公室逼了出來。
大家立刻把弱芊推到他面前去：“老板老板，麥姐姐來了！”
“這回你不用睹物思人了！要抓緊機會啊！”
邵孜韌先是一驚，接着立刻笑得如花般燦爛，拉住弱芊的手：“你怎麽來了？是來看我的嗎？”
☆、不加糖的苦咖啡
周圍的員工全都目光灼灼盯着她，弱芊只得硬着頭皮道：“呃……是的，那個……你現在忙嗎？如果沒事的話，咱們找個地方出去說吧。”
“好啊好啊！”邵孜韌立刻點頭，“你等我五分鐘，我把手頭上的事情給他們交待一下。”
弱芊一聽，忙說：“呃，你有事的話就先忙，我不着急的。”
邵孜韌還沒回答呢，那些員工就異口同聲，笑意盈盈地說：“什麽事都沒有你重要呀，麥姐姐。這可是我們老板的口頭禪呢。”
弱芊聽了，只覺心中愧疚感更重。然而邵孜韌卻紅了臉，揮手想把員工都趕走：“去去去，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再這麽游手好閑我就不客氣了啊！”
大家笑嘻嘻地跑回去，但還是有幾個活潑的忍不住，扭頭對邵孜韌說：“老板，你這樣是不對的，我們大家可是要幫你啊！”
邵孜韌又驚又亂，慌忙看向弱芊：“那個你你你……你別聽他們亂說，我真的沒什麽重要的事，你等我五分鐘，就五分鐘，我馬上來啊！”
想了想今天要告訴他的事情确實很重要，不能再耽擱，弱芊還是點了點頭。
邵孜韌很快就處理好了公司裏的事，前後連三分鐘的時間都沒花到，就沖到了弱芊面前，一邊系領帶一邊道：“我好了我好了，走吧小芊，你想去哪裏？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怎麽樣？”
弱芊哪還有心思吃東西？她搖搖頭，壓低聲音說：“我不餓。只是想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和你說一些事。”
邵孜韌聽了，好看的丹鳳眼猛然一亮，繼而又害羞起來：“安靜……安靜的地方，小芊，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麽呀？”
看着他滿含期待的眼神，弱芊心中難受極了，她在想自己以前怎麽能那麽笨，從來就沒看出他對自己的感情！她真的很想把腦袋在牆上撞幾下，可是心中也明白，既然自己對他沒有感覺，那還是盡快說清楚的好，畢竟拖得越久，傷害越大。
……盡管她說不定已經對他造成很大的傷害了。
弱芊站起身，握緊拳頭：“我知道一家咖啡廳，環境很好，人也很少，我們去那裏談談好嗎？”
“嗯嗯嗯，小芊你想去哪兒都行。”邵孜韌立刻拉着她出了公司，那活蹦亂跳的樣子，就好像那次他去她的大學裏看望，一路拽着她在校園裏跑了一整圈一樣。
路上，弱芊絞盡腦汁組織着接下來要對他說的話，雖然這段話她已經連續準備了好幾個夜晚了，可是眼看着就要說出口，她還是覺得不夠好。可是也的确如此啊，拒絕的話就算說得再好聽，那也是拒絕的話啊。
“小芊你想喝什麽？”兩人在咖啡廳前落座，邵孜韌立刻把飲料單遞給她。
弱芊茫然地搖搖頭，飲料單上寫了什麽她根本看不進去。邵孜韌見狀，體貼地說：“那……我幫你點了哦。反正我知道你愛喝什麽。”
他單手撐着下巴，雀躍地跟服務員點了飲料，然後又轉頭問弱芊：“你還有沒有想吃的東西？我看這裏的蛋糕好像挺好。”
弱芊閉了閉眼，忽然把額頭貼在了桌面上，只覺得胸口一陣絞痛。
“小芊你怎麽了？”邵孜韌也顧不得研究蛋糕了，慌忙拉住她的手腕輕輕搖晃，“剛剛我就看你臉色不好，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不然我送你去醫院吧？”
“邵孜韌……”弱芊開口，發現自己有些哽咽。
“恩，怎麽了？”邵孜韌關切地湊近她，“你哪裏難受嗎？”
弱芊只覺得鼻子和眼睛都像浸到了醋裏似的：“……邵孜韌，對不起，我真的……我真的很對不起。”
邵孜韌愣了愣，接着笑了：“好好的你跟我道什麽歉啊？”
弱芊哽咽到說不出話，邵孜韌看着看着，不由緊張起來，他思考了半天，才說：“你是不是擔心我就這麽出來，公司沒人管啊？你放心啦，我花那麽多錢雇了那麽多優秀人才，他們不是吃閑飯的，我出來一會會兒不會有事的。你應該也相信我看人的能力嘛。”
弱芊還是不說話。邵孜韌有些着急了，過了一會兒又說：“還是你在介意上次旅游的事情啊？沒關系啊，我知道你公司裏事情多，沒去成就沒去成，以後還有很多機會的嘛！”
“……沒有了。”弱芊心中漸漸平靜下來，擡頭看向他，邵孜韌在她的眼中顯得有些模糊，“以後我不可以再和你出去玩，也不可以接受你對我的好意了，邵孜韌。”
面前的男人眼中一瞬間閃過巨大的驚慌，好像突然被人洞察到了什麽真相似的那種驚慌，邵孜韌慌忙地轉頭看向別處，冷靜了一會兒才開口道：“為……為什麽啊，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你為什麽……突然這麽說……”
弱芊把頭垂得很低，如果可以，那些話她真的不想說，可是又不得不說：“對不起，是我太蠢了，我們都認識這麽久了，可是我真的從來沒想過你……你對我會有感情，我以為你跟我一樣，就是把我當成好朋友，就像我爸爸和你爸爸那樣是多年的好哥們。我知道我這麽說很無恥，可是……我也不知道我的腦子到底是怎麽了，之前從未朝那方面想過……邵孜韌，你打我一頓吧，不，十頓二十頓都随你，這次我絕對不會還手的。”
這個時候，服務員将咖啡端了上來。
邵孜韌低頭怔怔地看着咖啡，拿出小勺攪拌着，然而手指尖卻在微微顫抖，過了片刻他忽然很輕地笑了笑：“……是誰告訴你這些的？”
弱芊揉了揉眼睛：“算是我自己想明白的吧。自從和鄭辭知分手之後，我好像就不知道怎麽去戀愛了，我刻意屏蔽了身邊關于感情的信號，以為這樣子就不會受傷。可是現在我才知道，我這麽做，可能會傷害到很多人……所以……”
不等她說完，邵孜韌忽然故作輕松地一笑，搖頭道：“小芊，你想多了吧！我、我哪有喜歡你啊，你也太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我只是把你當成妹妹……”
說到這裏他忽然說不下去了，猛地用手捂住了臉頰，胸膛不住起伏顫抖。
弱芊看着他如此脆弱的樣子，只覺得整個人都被愧疚感包圍了。
片刻後邵孜韌忽然擡起頭，用力捏住弱芊的肩膀，慌亂急切而脆弱期待地看着她：“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好不好？就像以前那樣，什麽都不知道就好了！我……我現在寧願你什麽都不知道……”
他哽咽地埋下頭，淩亂的碎發遮掩住了表情，卻遮掩不住四周彌漫的悲傷氣氛。
弱芊也在微微顫抖：“你打我一頓吧，只要你能出氣……”
邵孜韌苦笑一聲，泛紅的眼睛很深情地望了她一眼：“我怎麽舍得打你啊……以前那麽多次，你以為我是真的打不過你嗎？我只是……我只是很喜歡你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的感覺，你打人其實一點都不疼……”
弱芊的眼前又模糊了，她發現自己的淚腺忽然開始運作了，這種傷心內疚的感覺讓她恨不得抽自己幾下：“……對不起，我……”
“總說對不起做什麽，你沒有對不起我啊。”邵孜韌嘆了口氣，“其實應該是我對不起我自己吧，如果這些年我能勇敢一些，早點告訴你的話，說不定現在我們已經很幸福地在一起了。”
弱芊茫然地想，是嗎？倘若他早一些說出那句喜歡，他們就有可能了嗎？
心中傳來一個悲涼的聲音，輕輕地回答她一個否定的答案。
弱芊知道這麽想很殘忍，可是對一個人沒有感覺，那就算再努力，也依舊沒有感情，緣分這兩個字也不是白說的。所以她今天才要對邵孜韌坦白，他已經為自己浪費了那麽長時間，以後不可以繼續浪費下去了。
“以前你總說我很笨，創業什麽的一定做不好。那個時候我不同意，覺得你在小看我，可是現在想想，你說我笨也是有道理的啊，在感情上我确實笨得過頭了。所以邵孜韌，我這麽笨的人不值得你喜歡，一點都不值得。”
邵孜韌認真地想了想，最後點了點頭，眼底有一抹荒蕪：“可能吧，現在想想，我喜歡誰不好，為什麽偏偏要喜歡你呢？你根本沒什麽優點值得我喜歡啊。好了好了，你想說的我都明白了，我們還是喝咖啡吧。”
弱芊點了點頭，低頭嘗了一口，卻被那苦澀的味道刺激地蹙起眉頭。
“咖啡真苦。”邵孜韌輕聲說。
“……恩。”弱芊點點頭，“我們忘記加糖了。”
“雖然苦澀，不過……可能我對你的感情就是這個味道吧。”邵孜韌喝了一大口，看向窗外的人來人往，“沒關系，就是苦了點而已，我不介意的。就算重新選擇一次，我依舊不會加糖。”
☆、新的開始
“你要回公司嗎？我送你吧。”
出了咖啡廳，弱芊緊緊跟在邵孜韌身後。
他回頭對她無奈地一笑：“笨蛋，公司離這裏又不遠，就像你以前說的，我都馬上三十的大男人了，怎麽還能讓你送？”
“可是……”弱芊想說她是擔心啊，自己剛剛對他說了那麽過分的話，邵孜韌雖然表現得沒什麽事的模樣，可是心底應該很難過吧。
“不要可是了。”邵孜韌堅定地搖搖頭，“我總不能一輩子賴在你身邊，次次讓你送我回去。以前我可以欺騙自己說，因為你不明白我的心思，所以我可以賴着你。但是現在既然你已經明白了，我哪裏有資格繼續那麽做。”
他越說，弱芊心底越難過，不由揉了下鼻子：“對不起，我……”
邵孜韌頓時慌了，想替她擦眼淚又不敢，只能繞着弱芊轉圈圈：“小芊，小芊你不要哭呀！我說那些不是在責怪你啊，我只是……我只是在告訴我自己，想讓自己清醒過來。我不想以後繼續纏着你讓你為難，你……你不要難過好不好？我不想讓你難過的……”
弱芊嘆氣：“我就是覺得特別愧疚……”
“那就更沒必要了，是我單戀你，又不是你甩了我，你有什麽好愧疚的。”邵孜韌說，“就算真的要愧疚，那個人也應該是我啊。這些年我一直這麽纏着你，你應該覺得很困擾吧？”
弱芊搖頭：“沒有！只是我以前一直覺得，因為我們兩家關系好，所以你才經常來找我，但是我從未朝別的方向想過。”
“我明白。”邵孜韌嘆了口氣，“唉，這就是我的失誤了。明知道你在感情上是個木頭腦袋，還偏偏不直白地告訴你，因此才虛度了這麽多時間。好啦好啦，我真的沒事，你快回公司吧，我們都有各自的事業要忙，還是別耽誤寶貴時間了。”
說起這個，弱芊又想起另一件事：“那你當初創立廣告公司，是不是……也和我有關？”
邵孜韌坦然道：“一開始确實是因為你。我看你那麽辛苦，想着如果自己開一家，讓你來上班那不是很好？不過你不要內疚，因為後來我自己也喜歡上這個行業了啊，而且我也明白了，你想要的并不是一份穩定的工作，而是實現自己的夢想吧，我這樣做，其實就是沒把你的夢想當回事……”
大概也正是因為如此，弱芊才一直不喜歡他吧，邵孜韌心想，他連她的夢想都不懂，怎麽好意思說自己深愛了她很多年呢？
“以後我不會這樣了，加油啊小芊，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的。”邵孜韌陽光地笑了笑。
弱芊用力點頭：“恩，我會努力的。”
“好了，那你就快回公司裏去吧。”邵孜韌将她肩膀輕輕一推，讓弱芊轉了半個圈，“我也要忙了，公司裏有那麽多事情，也不能把時間都分配給你呀。”
弱芊朝前走了些許，回過頭去看他，邵孜韌正站在街口對她微笑着揮手。
她頓時想起自己剛上大學那天，他和父母一起送自己去學校的情景。那麽多人來送自己，弱芊心想自己都是大學生了，還像幼兒園小孩一樣讓爸爸媽媽送，實在有點丢臉，于是她拉着行李箱就跑，把老爸老媽和邵孜韌都甩在身後。
母親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哎呀，你慢點，別摔了！”
弱芊吐了吐舌頭，跑出去幾十米，終于停下來回頭看了眼，父親正輕拍着母親的肩膀，而邵孜韌則站在那裏，對她輕輕揮手。
現在，相似的場景又出現了，可是心境卻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弱芊也對他揮了揮手，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這才轉身走進了人來人往之中。
·
“咚咚咚。”辦公室的門被沉穩敲響，弱芊把渙散的思緒收回來，輕聲道：“進來吧。”
“弱芊。”高正允走進來，說，“計劃書修改好了嗎？”
“恩，好了！”弱芊連忙把打印好的文件遞給他，“你看一下吧，沒問題我就發給鄭辭知了。”
“好。”高正允點點頭，低頭看了看文件，弱芊修改得很不錯，可是再擡頭看看她，卻發現她一臉沉思的表情，他不由關切地問，“這幾天我看你狀态不太對，你不要緊吧？”
弱芊連忙擺手：“沒沒、沒事，我就是……我就是覺得自己太傻了，別人喜歡我那麽久，我卻連個苗頭都沒看出來，白白耽誤他那麽長時間。”
高正允抓着文件的手猛地收緊，遲疑地觀察她的表情，她……她該不會是看出來了吧？不，不可能，怎麽會這麽突然就看出來？
于是他壓下慌亂，故作平靜道：“為什麽忽然這麽說？”
弱芊嘆了口氣：“沒什麽啦，都已經過去了，不說啦不說啦。哎，對了，上次在KTV，你不是要告訴我你喜歡的人是誰嗎？快說快說，我完全猜不到是誰啊！”
高正允無奈地苦笑，心想她的感嘆果真沒錯，還是沒能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啊。
“算了，不是什麽重要的事，說出來也不會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