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小主,今天梳個十字髻好嗎?”翠羽拿着桃木梳梳着小主青絲問道,手中柔順的發絲連梳子都放不住,一樣的洗護程序,為何自己的就分外枯燥?真是氣人!
桃夭夭點點頭,忍不住拿起梳妝臺上已經風幹了的綠萼梅花,花瓣顏色褪去接近于白色,若是用力些恐花瓣也不剩了吧……還是讓緋意取個木盒過來裝着,放在梳妝臺最裏側。
來到正殿時,仙惠穿着厚實的百福絨衣跑來問道:“桃姨你好了?我也好了,嘻嘻,你看是不是一點疤都沒留下?”
桃夭夭笑道:“嗯,幾日不見,仙惠不僅變好看了還長高了些。”
小孩子說風就是雨,又跑到柱子邊去量身高,在婉嫔出來後又去顯擺,婉嫔笑着稱贊是長高不少,往後多吃點飯會長更快。
這幾日桃夭夭都告假在月華殿養病,沒有步出房門半步,再出門天空已放晴,積雪融化得無影無蹤。她随着仙惠走快幾步,一掃前幾日的病态,人也精神不少。
鹹福宮。
敏儀笑着與賢淑德三妃商議臘八節煮什麽樣的臘八粥,四人讨論得熱火朝天,良妃一人獨自生悶氣,連帶得看誰都不順眼。見桃夭夭雖清減不少,卻更顯姿容絕麗,單單坐在那裏就是一道美妙風景;怒上心頭,錦笑因她而折損,她摘得很幹淨絲毫不受影響,倒是自己受人排擠,皇上也不再召見她,可恨!
她扶着鬓角皺眉道:“怎麽這會子頭痛得厲害。”
一時也無人搭話,全都默默看她表演。只她身後的錦言取出随身攜帶的靜心養容丸問主子要不要服用一顆。
她揮退錦言的手,對着桃夭夭道:“聽說桃常在在閨中時練就一手按摩穴道的好本事,桃夫人逢人便誇獎,一直無緣見識,今兒個本宮湊巧頭疼,還請桃常在施以援手緩解本宮頭疼之症。”
良妃十年前作為太子側妃進入東宮,那時桃夭夭還是總角之年,桃夭夭的父親官職不顯,桃夭夭的繼母也沒什麽存在感,也不知她說的這話是如何牽強附會的。
那邊商議的四人也暫停讨論看過來,皇後正色道:“良妃若有病痛可宣太醫來診治,桃常在畢竟不懂醫術,若耽擱了時辰醫治,恐加重妹妹頭痛之症,還是回宮請太醫診治為上佳之策。”
良妃不以為意道:“謝皇後娘娘體恤,不過本宮這也不是什麽大病,礙不着大冷天的請太醫跑一趟。”聲音又降了幾度:“桃常在可是不願意?可是覺着本宮這身份不配讓你動手?”
桃夭夭起身道:“嫔妾手腳粗笨,若有不得當的地方,還請娘娘見諒。”
良妃靠在富貴吉祥軟墊上閉目養神,桃夭夭站在她身後食指輕按良妃太陽穴,舒緩的力道讓良妃困意上湧,有點想回去再睡個回籠覺。這一時也找不到錯處發難她,再見其他人似有似無的打量,忍住困意道:“桃常在好本事,只這一會子本宮這頭疼症就緩解許多。”又指着膝蓋道:“本宮素來有寒腿這個毛病,還請桃常在試着按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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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夭依舊好脾氣蹲下按揉,一點兒難為情都沒有,神色正經得似她是個治病救人的大夫包容對待脾氣惡劣的病人,倒是顯得良妃是個無理取鬧的惡人。
良妃嫌她蹲得太高檔住自己視線,讓她再低一點。桃夭夭聞言頓了頓,徑直跪在良妃腳下,弓着身子繼續不輕不重地繼續按揉。良妃見了笑道:“妹妹這也太耿直了,本宮可沒有罰你跪的意思。”
桃夭夭低着頭回道:“娘娘仁善,這都是嫔妾自願的。”
皇後快速地決定好做臘八粥的材料,就讓她們都散了。
良妃正享受敵人匍匐在自己腳邊,見皇後不給自己面子,氣沖沖的走了。
走出殿外,花寫意問道:“你沒事吧?”
桃夭夭笑着搖搖頭,能有什麽事?能夠被踐踏的自尊早在很久以前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是行屍走肉般的軀殼,看似與常人無異,實則內裏早已腐化成灰。
養心殿。
“皇上,桃小主的病已經好全了。”想了想,還是把聽到的消息禀告:“今早在鹹福宮請安時,桃小主被良妃娘娘刁難了。”夏詢說完裝死,再不敢看皇上陰鸷的神色。良妃娘娘求您別再難為桃小主了,那人如今動不得,可別把顧國公的情分也消磨掉了。
蒼岩心中微嘆,如今也算看清了那個小女人,說好聽點是安分守己不争強好勝,不好聽的就是傻缺。可自己沒有心生嫌棄反而心生憐惜是怎麽回事?還想着往後是不是可以對她好點……
是夜,桃夭夭坐着小嬌來到承恩殿。
這一次皇帝已然在內,桃夭夭急忙見禮,身前的男人話也不說拉着她出門就走。
天空被黑幕籠罩,繁星月亮不見蹤跡,紅彤彤的宮燈照耀着每一條回旋游廊,也照耀着愉悅的男人和不明就裏的女人。他們大手牽小手,在周遭事物映襯下,似私奔的鴛鴦,後頭追着一群煞風景的棒子。
男人停下腳步時,前方是漆黑一片,伸手難見五指,耳邊刮的風如訴如泣,駭人得緊,桃夭夭下意識貼近身旁高大的男人。
蒼岩勾起嘴唇,小女人的依賴竟比他幼時得了父皇誇獎還要來得愉悅,心似被沁在蜜罐裏,哪哪都是甜的。
忽地,前方黑幕被揭開,憑空出現一個三尺高晶瑩透亮的水晶球,在寂靜漆黑的夜晚,它的出現猶如夢幻泡影,讓人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圓形的水晶球用透明的水晶制造,球內點着微弱的琉璃燈,亮度不及一閃一閃的螢火蟲,它們或停留在鮮豔欲滴的花枝上、或來回飛躍嬉戲游玩。若不是世間沒有仙人存在,桃夭夭都要懷疑這東西原本存在于東海龍宮內,唯驚嘆造物者的鬼斧神工。
蒼岩領着桃夭夭來到水晶球旁,這東西是西域進貢的,本還覺得是個擺設,不過此時見到小女人眼裏的驚豔以及崇拜,嗯,用來哄人好像還不錯,留着吧。
桃夭夭忍不住蹲下來細看球體構造,似一整塊原石把內裏挖空打磨光滑,與地表相連的部分處有一扇小門,想來裏面的宮燈花盆螢火蟲就是從這裏放進去的。她把手貼在球體表層,部分螢火蟲被吸引前來探究,在熒光照耀下她的手變透明,肉眼能看見裏頭骨肉經脈;她高興得像孩子,發自心底的笑容讓背手而立狀似雲淡風輕的男人怦然心動,不顧形象蹲下來與她一同觀看。
桃夭夭轉頭去望他,不想男人靠得太近,倆人額頭相撞,男人雖也頭痛但極快地擁住她,反震的力度讓她發間的累珠發簪自發髻脫離,發簪落地的聲音沒有分去男人半分心神。他面前的少女青絲長極腰間,零散的發絲貼在她的眼睑、唇邊,他食指撥開美人唇邊發絲放置耳後,他大掌握住美人後腦勺低頭吻去,輾轉反側追逐游玩,直到美人呼吸不順才放開,慢慢品味滿嘴的馨香甘甜。原來不是他不喜別人碰觸,而是沒找到那個對的人。
桃夭夭無力地靠在男人溫暖的懷裏喘息,自己剛是怎麽了?不顧禮儀尊卑也就罷了,還沉迷在他給予的溫柔中……她把這一切都歸咎于氣氛太美好。閉上眼睛感受最後的放縱,再睜眼時臉上紅暈散去,眼裏平靜無波。
夏詢靠在冰涼的柱子上暗自流淚,皇上,可不可以不要在我們這些沒有根的人面前和你的女人開心玩鬧?這比金子還金貴的東西用來哄女人可真不錯,你看桃小主笑得多開心?就是可憐他們這些漫山遍野去抓螢火蟲的人,凍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還得完成任務,就為了您拿去博美人一笑,難怪人人都想當皇帝。
回程的路上蒼岩依舊牽着桃夭夭的手走着,夏詢幾個遠遠地在後頭跟着。蒼岩似乎有點着迷與這種奇藝的感官享受,你看不用說話,只牽着手他就覺得很美好,這是從來沒有嘗試過的心靈慰藉。
蒼岩直接把桃夭夭帶到自己的浴池,白玉池內熱騰騰的冒着熱氣,池壁一尊人魚雕像源源不斷流出帶有硫磺味的溫泉水。蒼岩自顧自地脫衣,知她磨蹭,脫完自個的三兩下把她的也脫掉,心內嘆息,也就只有她能讓自己動手了,可自己甘之如饴是怎麽回事?
他緩緩步入浴池靠在池壁上,見美人遲遲不下水,也不催,只一雙眼在她身上來回游弋逡巡。
桃夭夭耐不住男人打量的目光,硬着頭皮步入浴池,還未站穩腳跟就被男人一拉摔在他結實的胸膛上,這次是明明白白看清男人身體模樣,紅着臉轉過身用發絲遮擋自己。
這遮遮掩掩的模樣卻更添魅惑,黑發裹在白膚上,另有紅花點綴,加上一張絕美容顏,這哪裏是人?分明是妖!
是妖又有何懼?且做一回風流帝王。
美人在水裏滑不溜手,快要掌控不住,男人一轉身把她壓在池邊擠壓,肌膚相貼,再不留半絲縫隙。起起落落,抛抛灑灑,無盡無休。
桃夭夭感覺自己靈魂都要被抛出體外,在離體的那一刻她似聽見男人低呼:“夭夭……”,再回神被男人換了個面背對着她,還還沒想明白是不是幻聽,就已經被潮湧淹沒,再無心思考。
蒼岩步出房門,瞧了眼一旁溫着的爐子,正色道:“往後不用再準備。”
夏詢一臉錯愕道:“是。”目送皇上離去後,再看房門時已然帶了恭敬。桃小主好本事,走入了皇上的心中,得到皇上的垂青,後福無窮。
桃夭夭被翠羽緋意扶着出門,腳不住打晃,見夏詢為自己引路不見以往的那碗湯,不由得提醒道:“夏總管可是忘了一件事?”
夏詢暗自點頭,不愧皇上傾心于她,是個明白人。他回頭笑道:“奴才沒曾忘記過什麽。”
桃夭夭會意,坐在小轎上輕撫腹部,會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