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回頭,看見了葉澤一

“嗯,阿姨謝謝你準備的東西呀。”

“喜歡就好呀,不好意思噢,阿姨突然要去香港,本來還想好好招待你一下的。”

“沒關系啦,麻煩你們了。”

“阿池有什麽做得不好的,你和阿姨說噢,我幫你教訓他。”電話那頭宋連池媽媽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疲憊,還是很溫柔的感覺。

“哈哈阿姨你好可愛。”

“那肯定!”那邊突然傳來一些噪音,接着聽到阿姨說了聲她馬上來,“清淺阿姨先去忙啦,先祝你們新年快樂。”

“阿姨你也是啊,新年快樂。”

我挂了電話,剛想放回手機,無意間看見了屏幕上閃動的古風圈消息。

幾百條的新回複,他好像很久沒去看了。

雖然很想看看大神的id,但畢竟是人家的隐私,我還是把手機放了回去。

自己書包裏的手機也響起來。

我走過去翻出來,來電是媽媽。

“喂,媽媽。”

“清淺大寶貝,在宋家住得怎麽樣呀?”

“挺好的呀。你們旅游開心嗎?”

“開心啊!會給你帶紀念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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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老媽~”

“噢,對了,明天你生日啦,媽媽給你寄了一件東西,明天應該能到的,你到時候去收一下快遞。”

“是噢,差點忘記了……”我生日在元旦,基本不過生日,因為爸媽常年在外,很少有機會聚在一起,禮物倒是年年都有。

“唉今年又不能陪你過生日啦,等你十八周歲的時候媽媽一定會在你旁邊!”

“沒關系啦媽媽,我習慣不過生日的,明天我會去收快遞的!拜拜!”

“好吧好吧,早點睡。新年快樂,生日快樂噢!”

我挂了電話。

房間裏很安靜,隔壁的水聲停了,緊接着門被打開,宋連池穿了一件深藍色的睡袍走出來。

毛茸茸的睡袍被他穿出高逼格來。

他走到沙發上坐下,伸手拿起茶幾上的手機。

“剛才你媽媽打來過了,我接的。”我走過去。

“噢。”他點點頭,不甚在意地劃開手機。

“能看電視嗎?”環境□□靜,氣氛很詭異啊。

“看吧。”他把遙控板扔給我。

好幾個臺都在播跨年晚會,我随便調了一個,臺上唱的歌很燃,劃破了安靜的房間。

宋連池擡眸看了一眼電視屏幕,低下頭繼續看手機。他肯定不會對這種節目感興趣啊。

我百無聊賴地看了一會兒。

也拿了手機看。

古風圈的衆多好友都在刷新年快樂。

空間裏也都是,還有蘇纨發的動态:浪浪浪,新年快樂![圖片]

然後在評論裏艾特了我:提前祝我家小清淺生日快樂!麽麽噠,小天使永遠年輕可愛!

難得啊,蘇纨這麽浪還能記得我的生日。

我回了她一個飛吻:沒有生賀不算數。

她很快就回了過來:好說好說,明天出來?

我:再說吧。

還有幾分鐘就到1月1號了。

天際的煙花接二連三地依次盛放,照亮了整個黑夜。

我放下手機走出去。宋連池家的陽臺很大,露天的,可以趴在欄杆上,一覽A市的夜景。

漸漸下起了小雪。可這雪小心翼翼的,像是害怕這燈火通明的人世,還沒降到地面就悄然融化,無聲無息。

宋連池走到我身邊,懶散地倚着欄杆,遞給我一杯酸奶:“你在看什麽?”

我接過酸奶抿了一口,粘稠得很,也很涼,喉嚨舒服了很多。

“看煙花啊。”

他順着我的目光看向東邊的天空,那裏,一朵五彩的煙花正緩緩綻放,占據了整個天空的一角,美麗不可方物。

一眨眼,卻又消失在了黑夜裏。

“呵。”宋連池笑了笑,“騙小女孩的玩意。”

沒錯啊我就是小女孩。

我又抿了口酸奶。

市中心的大鐘敲了起來。

我聽着,大鐘發出古老的喘息聲,悠長、蜿蜒,像是眨眼過了千年。

天地無聲,好像只剩下了我和身邊人的呼吸聲,以及,雪落的簌簌聲。

一下,二下,三下……十下,十一下,十二下。

“新年快樂。”

“生日快樂。”

我說新年快樂的時候轉身對上了宋連池的眼睛,他的雙眸蓄了光亮,像是滿天的星星都落到他的眼睛裏。

“你眸清,若野泉一缽灼洗我心肺。

你笑得莊嚴溫柔,我便知難捱歲霜。”

十七歲的生日,我看到了宋連池,他送了我這一生最好的禮物。

如果從前我是天使,那麽這一刻,我折斷了自己的雙翼,甘願隕落人間。

如果從前我是仙女,那麽這一刻,我背棄了天命,甘願跌落紅塵。

如果是你,會後悔嗎?

☆、重感冒

那年我聽到的第一句話是生日快樂而不是新年快樂。

那晚我看見了宋連池眼裏一閃而過的溫柔,還有他唇角若有若無的笑意。

天上的煙花燃得肆意,照亮了整個黑夜,他眼眸裏盡是絢爛,而我像個喝醉了的酒鬼,頭暈暈的,四肢百骸舒展着飄飄然的醉意,讓我有種,只要輕輕一跳就可以飛上天的感覺。不過,只因為他在我身邊,我不想再飛。

人都說愛是囚牢,桎梏自由的靈魂,只為了擺脫孤獨。

人有與生俱來的孤獨,愛真的可以讓人扭轉上天的旨意嗎?我無從得知。

宋連池的側臉在忽明忽暗的光亮裏,完美如神祗,我想就算愛不能讓人擺脫孤獨,只因為他,我也願意束手就縛。

多可怕的決定啊。

“謝謝啊。”我舉了酸奶杯,向他比了個敬酒的姿勢。

他唇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你這生日真好,普天同慶。”

是啊,元旦嘛,所有人都在歡呼新年,像是歡呼着生日一樣。

“所以啊,也很少有人第一時間說的是生日快樂。”

他沉默起來,良久才說:“不早了,睡覺吧。”

“噢。”我拿着杯子進了房間,杯裏還有淺淺一層酸奶。

客廳裏的電視還在播放,主持人們歡呼着慶祝新年,背景音樂很燃,很吵。

宋連池按滅了電視,往他自己的房間走去,臨到房門口的時候,突然轉過頭對我說:“晚安。”

“……晚安。”

我刷了牙上床,打開手機,進入空間:十七歲,幸識你。

我睡到了很晚才起。頭很痛,嗓子有冒煙的感覺,咽口水都覺得痛。

大概是昨晚喝了酒、吃了辣、還大晚上站在室外的原因,我感冒了。

我走出房門,客廳沒有人,書房的門半掩着。

先去洗漱間刷牙洗臉,再出來的時候宋連池已經在餐桌旁放早餐。見我出來便看了我一眼,手下的動作頓了頓:“你不舒服?”

“沒……”聲音一出來沙啞得吓了我一跳,我輕咳了一聲,“沒事,有點感冒。”

“過來吃早飯。”他放好了面包,轉身去廚房。

我走過去坐下,看着桌上的面包片實在沒什麽胃口。

宋連池坐到我的對面,遞給我一杯熱牛奶:“喝點。”

“謝謝。”我拿住杯子,溫度剛剛好,捧在手裏很溫暖。

對面的人淡然地吃面包喝牛奶,動作優雅,風度翩翩。我看着他,不知不覺就晃了神。

“不想吃?”

我一驚,忙垂下眼,捧着杯子喝了一小口,又吃了半片面包:“飽了。”

宋連池已經吃完了他盤子裏的東西,看我實在沒有食欲的樣子,便起身收拾:“去休息一會兒吧?”

我“嗯”了一聲離座回房。

頭還是痛得厲害。

昏昏沉沉又睡了幾個小時,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飯時間了。

我懶得起身。這場感冒看起來有點嚴重,四肢百骸像是散了架,沒有力氣。

門口傳來窸窣聲,緊接着有人敲門:“林清淺?”

“嗯。”我應了聲,怕他聽不清,加了一句,“我在。”

“你好點了嗎?”

“我不想吃午飯了,不用等我。”我微微閉眼,頭沉沉的,只想繼續睡覺。

門外一時沒了聲響。大概是他走開了。

我鑽回被子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打開的時候我感覺到一股寒氣湧了進來。

有人走到我身邊,在床頭櫃上放了什麽東西。我微微探出被子,看見宋連池那件黑色的羊絨大衣。

他正往外面走,聽見我這裏的響動,又轉過身來。

“你醒了?”

我吸了吸鼻子,看到床頭櫃上他放着的藥片和保溫瓶裏的溫水。宋連池還挺會照顧人啊。

“記得吃藥。”他伸手指了指那盒藥片,“剛才蘇纨打來電話找你出去吃飯。”

我搖搖頭。

“好好休息。”他說着要往門外走。

“等等。”我叫住他,聲音還是喑啞着,“你能不能幫我去拿一下快遞?我媽媽給我寄來的。”

他“嗯”了一聲,走出門。

我打開保溫瓶,倒了些水,藥盒上全是外文,生僻字多得很,我懶得細看,直接拿了一顆往嘴裏一丢。

宋連池總不至于投毒嘛。

吃了藥繼續睡覺。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三點了,頭痛減輕了許多,我下床往外面走。

房間很安靜,不知道宋連池是出了門還是在哪個房裏,我看到茶幾上的手機,過去拿起來,看見蘇纨的一個小時前的未接來電,便回撥過去。

“喂,小清淺呀你還好嗎!”那頭有點吵,聽起來是在KTV。

“好多了。”

“那就好啦。本來想叫你一起出來玩的,給你開生日party,結果宋連池說你生病了吓死我了。唉我待會兒來看你啊。”

“沒事啦我現在沒什麽大礙了,你忙的話就別趕來趕去了。”

“不行不行,我超想看看宋連池大神的家!”

→_→就算是這個原因幹嘛說出口,傷心。

“随你随你。”我又和她扯了幾句,便挂了電話。

轉身看見宋連池站在書房門口看着我,見我看過來便走了過來:“好一點了嗎?”

我點點頭:“麻煩你了。”

他轉身走到廚房,出來的時候拿了杯熱水:“多喝水。”

我接過,還有點燙。

我在沙發上坐下,茶幾上放了本《百年孤獨》。“能借我看看嗎?”

宋連池點點頭,轉身走向書房。

《百年孤獨》我從前也看過,于是許多地方都粗粗翻過,等看完這一本的時候已經将近五點。

期間宋連池只出來過一次,一句話沒說又走了回去。

蘇纨來的時候是六點。

一起來的還有夏無羁。

他們有模有樣地帶了水果沙拉和披薩,勉強算作我們的晚飯。夏無羁送了我一個超大的毛絨兔當做生日禮物,蘇纨則給了我一支狼毫筆。我一一道了謝。

有了他們兩人,房間裏一下子熱鬧起來。

蘇纨坐到我身邊,手肘碰了碰我:“不錯嘛,進展神速。”臉上的笑容意味深長。

“哪能跟蘇纨大神比啊。”我端起水杯喝了口水,不理她。

蘇纨一直都是人群中最閃亮的星,她很活潑,社交女王這稱呼不是白來的。初中開始追她的人就很多,不過都無疾而終。

她從不直接拒絕,反而保持暧昧的關系,因此被當時不少愛嚼舌根的同學私下裏諷刺說她是個□□。

可巧,蘇纨進了高中居然碰見了一個浪子,還義無反顧地愛上了他。

□□和浪子的故事,不是終成眷屬,就只能分道揚镳。

他們吵吵鬧鬧到了十點才走。

大門關上後,面對突然安靜下來的房間,我有些無所适從。

“早點睡吧。”宋連池過來稍稍整了下亂七八糟的茶幾,我幫着把一些食品包裝袋扔進垃圾桶。他停了手上的動作:“記得吃藥。”

“嗯。”

洗完澡出來,桌上放了一杯溫水,藥片就在一旁。

宋連池看着這麽高冷,暖起來還真的挺細心。

我端起水杯,觸碰到的溫度順着手臂傳到了心裏,暖暖的,很貼心。

晚上睡的時候感覺熱得要命,索性掀了被子。

後來又被凍着,可是沒摸到被子,于是沒理會繼續睡覺。

以致于,次日醒來的時候,感冒加重了,頭再次痛得要死。

床上全無被子的蹤影,肯定是被踢到地板上了。我實在爬不起來,就這麽昏昏沉沉地躺着。

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已經蓋了厚厚的羽絨被,額頭上還有一個冰涼的東西。

我皺眉,轉眼看見宋連池站在床邊,倚着牆,看我睜了眼便從牆上借力起來。“你發燒了。”

喉嚨裏像有什麽東西,我不用力發不出聲音。

他走過來:“現在想要吃些什麽東西嗎?”

我搖頭,全無胃口。

他颔首便出了門。

幾分鐘後卧房門又被打開,宋連池拿了筆記本電腦進來,徑自走到房間另一角的書桌前坐下,回頭看了我一眼:“好好休息。”

這是要在這裏守着的架勢?

受寵若驚啊。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看着他的背影沒來由的心安。

我做了夢,夢裏都是宋連池。初遇時冷漠的樣子、軍訓時淡然的樣子、領獎時優雅的樣子、還有昨夜裏亦真亦假溫柔的樣子……

每一個宋連池,都好看極了。

期間依稀有電話鈴聲響起,我聽見宋連池壓低的聲音,好像是他的媽媽。

我轉個身繼續睡。

後來又被宋連池叫醒吃藥,他幫我換額頭貼,動作很輕柔,指尖很涼,劃過我的額頭的時候像是有電流劃過的感覺。

我看着他,想來樣子一定是愣愣的,他唇角挂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宋連池把用下的額頭貼帶了出去,再進來的時候,手裏拿了碗白粥。

“吃點?”

我搖頭。

“聽話。”

我點頭。

起身接過了他手裏的碗。

——實在沒膽子讓宋大神喂我。

我喝了幾口,味道實在是淡,不過就算是山珍海味擺在我面前,估計也沒什麽吃的欲望。

“好了。”我把碗放在床頭櫃上。

不知道是因為藥片還是分心,我感覺頭痛好了很多,又不想再睡:“宋連池,你有書可以借我看看嗎?”

他走過來端走了碗:“想看哪種類型?”

“随便。”

片刻後我手裏捧了本《綠山牆的安妮》。

雖然這本書确實還不錯,但畢竟屬于……初中讀物吧?

人家肯給你找本書已經不錯了,我想着,便打開書看起來。

到十一點左右,宋連池走過來想拿走書。“再看一會兒?”

“不行。”

我拽着書不肯松手,白天睡多了真的睡不着。

“乖。”他像是無可奈何,像哄小孩子一樣哄我。

我一愣,手中的書已經被他拿走了。“晚安。”

睡就睡。

宋連池走出後卧室的燈就滅了。

我輾轉着睡不着。一邊想着他的樣子,今天見到的宋連池是我認識他以來最最最溫柔可愛的樣子。要是他一直都這樣就好了……

元旦假期一共三天。

第一天第二天都以生病荒廢了,第三天好了很多,我起床的時候看見床頭櫃上沒有扔掉的額頭貼的包裝,不記得昨晚有再換過啊。額上冰涼的感覺已經消失了,應該是昨晚有人幫我拿掉的。

只有宋連池啊。

我走出卧室,宋連池坐在西餐桌前和牛奶,看我過來沒有驚訝的樣子。“吃早飯吧?”聲音有點啞。

昨天只喝了點粥和水,還真有點餓。

我走過去給自己倒了杯牛奶,又拿了小餅幹。“昨天多謝你啦。”

他擡眸看了我一眼,又低頭繼續吃自己的:“不客氣。”

他眼裏有明顯的血絲,應該是昨晚沒有睡好。QAQ怪對不起人家的。好不容易來住幾天結果遇上了生病,搞得人家也沒能睡好。

于是吃過早飯我自覺的承擔了打掃的任務。

宋連池沒多阻止,等我洗完杯子擦完桌子,他早已走進了書房。

☆、迷妹

惡意揣測不盡,你丢掉的花找到了嗎?

元旦假期最後一天,我準備開始做作業。

藝高人膽大,憑借初中練就的一身本事,一天做完九門……一定可以。不過,顯然我高估了自己。

完結了文科,數學的第五道題就開始懵逼。傳說,一旦空了一題,後面空題目就将一發不可收拾。

感覺又開始頭痛了……

我走到客廳拿了一個蘋果,轉來轉去看到了書房緊閉的門。要不去問下宋連池好了。

我慢吞吞啃完了蘋果,拿上練習紙走到書房門口,舉起手想敲門又有點猶豫,正思索着怎麽開口顯得自然的時候,門突然開了。

宋連池正要走出來,看見我的時候好像也是一驚。

“嗯……我有題目想問你。”我立刻拿出練習紙晃了晃。

“噢……進來吧。”他怔了怔,讓開身體讓我過去,“你先坐會兒。”

他說完就走了出去。

書房挺大,和表哥家的格局類似。開着暖氣,窗臺邊放了幾盆植物,百葉窗将陽光細碎地灑入室內,溫潤如春。

空氣裏有淡淡的檀香味,像宋連池身上的味道。

我走到書桌邊,案上放了幾本競賽書,筆記本電腦上顯示着WPS,編輯的內容居然全是英文。宋連池好像在向一所大學申請入學。

啧,學神就是不一樣。

桌邊還有一個相框,是一張全家福,裏面的宋連池還很小,胸前挂了紅領巾,一絲不茍的看着鏡頭,眼神淡然冷漠。小小年紀就是面癱啊。

我看着相片發笑,宋連池已經走了進來。

“什麽題?”他徑自坐到了書桌前那把真皮軟椅上,随手把那幾本競賽書放到了一邊。

我搬了把凳子坐在他旁邊,把數學練習放到空出來的書桌上,然後指了指第五題。

他看了一眼,拿起筆就寫,手上還沾了些沒擦幹的水珠:“與a無關,就用x,y來寫關于a的方程……”

“聽懂了嗎?”

“噢……那這一道?”

他繼續講,偶爾靠過來在練習紙上劃幾下,神色認真,雖然仍舊是冰山臉,語氣卻和緩了很多。認真的人都好看。何況是宋連池這樣的妖孽。

我不知不覺就出了神,所以宋連池再問我有沒有理解的時候,我一臉茫然。

他沉默地看着我,讓我有種小學時候上課說閑話被老師抓住叫去批評的尴尬感。

可能是我眼裏滿滿的歉意打動了他?最後宋連池只是說了句“好好聽”,便重新講了一遍。

不多時我的題目就解決得差不多了,他的解題方法簡單粗暴,get到精髓之後同題型的題目就都能迎刃而解。

我跑回自己的房間和物理死磕,一個小時過去了還是沒什麽進展,于是心灰意冷地打開手機放松一下。

刷了遍古風圈和企鵝,沒什麽有意思的內容,正想回去做物理的時候,宋連池敲了下門不等我應便走了進來,看見我慌忙放手機的動作,一副早有所料的表情。

“物理做不下去了?”

這都看得出來?我把物理卷子呈遞到了大神眼前:“請賜教啊。”

我這間沒有多餘的凳子,于是我立刻起身把位子讓給宋大神,站在他身邊看他做題時的樣子。

他也有轉筆的習慣,修長的手指随便一推,那支筆就在空中劃了一個圓滿的弧度,穩穩停在他指間。

“先進行力的分解……”他看完題目便在草稿紙上畫起來,房間安靜得只有筆動的刷刷聲和輕淺的呼吸聲,美好得像是天荒地老。

宋連池在我的房間一直待到了我把物理也刷完。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耐心,居然願意犧牲自己的時間幫我這種理科智障補一補。受寵若驚啊,最近受寵的頻率真是越來越高了。

午飯叫的外賣,其實我特別想窩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奈何這在宋連池家實在怕尴尬。所以安安分分坐在餐桌旁吃完了午餐,心想剛才的想法真是太……不優雅了,羞恥一秒鐘。

宋連池自然不會知道我心裏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自顧自吃完,收拾完東西,看我眼神一直飄向電視機便打開了電視:“想看就看。”

看着他沒什麽特別表情的臉,我坐到了沙發裏。電視也沒什麽好看的,不過我好不容易做完了作業真的不想再滾回去學習。

我點到普法欄目劇,還沒看十分鐘,宋連池也走過來,徑自坐在了我旁邊的一把沙發上,居然也看起電視來。

我把電視的聲音調得稍微大了一點,緩解下過分安靜的氣氛。

普法欄目劇向來不怎麽長,二十分鐘後就說了明日再見。

我随手一調就是電影頻道,正在放忠犬八公。看宋連池沒有什麽表示,我便放下了遙控板,好好欣賞一下這部名作。

電影是個悲劇,我淚點低,不知不覺就流下眼淚,完全忘了身邊還坐着一個人。

“你……還好吧?”他抽了張紙巾給我,語氣裏好像有點莫名其妙。

我接過紙巾擦臉,尴尬得不想說話,只搖搖頭。

他起身走向廚房,回來的時候拿了杯酸奶和一顆巧克力:“吃點?”

宋連池知道甜品能愉悅心情?

我伸手接過:“還是比較喜歡棒棒糖。”

宋連池沒接話,打開茶幾的暗格,裏面放了一個快遞。“這是你讓我幫你拿的。”

噢,媽媽寄來的生賀。

我拆開包裝,裏面是一個雕刻很精致的木盒,木盒裏面是一支簪子。我不大會鑒賞,不過看起來古色古香的,非常漂亮。

“挺好看。”宋連池看了眼我拿在手中的簪子。

“可惜我不會绾發。”

他話題一轉:“晚飯一起吃嗎?”

我晚上要回校,按照以往,都是在表哥家吃完晚飯再去學校的,不過……在宋家再讓人家叫外賣好像有點麻煩。

“我去學校吃吧。”

他起身的動作頓了頓:“請我一頓吧?”

噗嗤,什麽情況?

“請是應該的,不過真的願意屈就學校食堂?”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不嫌棄。”

主人公都不嫌棄,我當然也不嫌棄。“好啊,那等會兒一起去。”

晚飯真的是在學校食堂吃的,我買了四個菜,坐在宋連池對面,和他進行了一場安靜的晚餐。

宋連池吃飯不怎麽發出聲音,可見家教良好啊。像我,雖然從小就被訓着不能毫無形象地吃飯,但真做起來,真的很難像個貴族一樣文雅。

假期最後一天夜晚的食堂人也不少,不少都是住宿生,看見幾個我們班的同學,看見我,或者說看見我對面的宋連池後飛一樣過來拼桌,滿滿的少女心。

還有賀憐和慕戚戚,也走過來一起吃。

賀憐在體育部多少認識宋連池一點,宋連池對她也算得上客氣。滿桌的女生唧唧喳喳和他搭話,他都禮貌地應答,言簡意赅,回複得漫不經心。

唉,宋連池之所以不怎麽來大食堂大概就是知道來了完全沒有機會安靜吃飯吧?

人紅是非多啊。

總之她們坐過來之後我感覺宋連池的吃飯速度提高了一倍,很快就結束了晚餐。“走吧?”

我點頭,起身,對着剩下的女生說了再見便飛一樣逃出了食堂。食堂裏的八卦聲不絕如縷。

“不好意思啊,我同學都比較……仰慕你。”

“沒關系。”他笑了笑,踩着地上的殘雪,把我送到了高一樓下,“上去吧,再見。”

“再見。”我朝他點點頭,轉身走向自己的班級。

走到樓上的時候,從走廊上望出去,恰好可以看見通向大門的那條大道。夜幕降臨,我望見宋連池的身上有着殘霞的光輝,他正一步一步,走得悠閑懶散。

宋連池呀,你什麽時候會回頭呢?

那天蘇纨來上晚自習的時間比平時早了很多,浪得一臉疲憊,我一進門就向我要作業去參考參考。

我把練習給她,坐到楊起帆的位子上看她手機裏的照片。

裏面盡是她和夏無羁他們在外面玩的時候的照片,KTV絢爛的光線下,鏡頭裏的夏無羁笑得妖冶。怪不得,能夠讓蘇纨這麽義無反顧。

還有幾張蘇纨和夏無羁的合照,她笑容燦爛,他神色淡然。

當然也有陳昭,他和蘇纨是一樣的人,眼裏只有陽光。

“呀呀呀看什麽呢這麽認真?”蘇纨解決了歷史,把練習放到我的課桌上,折回來拿起桌上的手機,“怎麽,對我們的活動有興趣呀?”

“沒有。”

“很好玩的好嗎。”她拿着手機心不在焉地應付我。

“蘇纨……”我看着她依舊張揚的微笑,“你以前很少去KTV的。”

“唉,這都什麽年代啦,KTV是年輕人的世界。”她笑了笑,側過臉用手戳了戳我的臉,“小清淺我是不是該給你頒一個最純潔獎?”

“這種獎給戚戚比較好,她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我看了眼還空着的教室,想起慕戚戚輕輕淺淺的溫柔笑容。

蘇纨沒說話,我回頭看她,她放下了手機,神色有點怪,猶豫着想說什麽。

“怎麽了?”

“清淺,你最好不要和慕戚戚走得太近。”蘇纨躊躇着還是開了口。

“為什麽啊?”

“舒笑笑她們說,慕戚戚沒有爸爸,她是個野孩子。她從十四中的出來的,你不知道,那裏出了名的亂,很多人都是混的,老師根本管不了。慕戚戚是那裏出來的‘奇葩’,被稱為十四中的蓮花,出淤泥而不染。然而所有人都知道,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從那種地方出來卻幹幹淨淨。她心機深着呢,據說她媽還傍上一個大款,所以生活越來越好。”

蘇纨說的時候一直在玩她手裏那支巨貴的鋼筆,神色淡淡的,顯而易見的鄙夷。

“蘇纨,過去的都過去了,她的現在才是她,為什麽要揪住人家的過去不放呢?”我對慕戚戚的感覺不錯,她一直很安靜,學習很努力,看不出有什麽心機有什麽驚心動魄的過去。就算,她的家庭不好,她曾經待過的環境不好,也不能說明她就是個不好的人啊。

況且我太了解了,女生傳的八卦實在是離譜,黑能變成白,白也能傳成黑,這裏到底幾分真幾分假,恐怕都難說。

“小清淺,你實在太天真了。”蘇纨搖搖頭,放下了那支鋼筆,“我看她雖然平時不怎麽說話,有時候表情實在陰郁得很,怪可怕的。這種人啊,往往會往你身後插刀。反正,不論真假,你留點心就是了。”

門口傳來一陣唧唧喳喳的談話聲,之後便看見了食堂裏遇見的一群同學。賀憐和慕戚戚也在其中。

她們圍到我身邊,張口閉口盡是宋連池:“清淺,你和宋連池學長關系很好嗎?聽說他不上晚自習啊,怎麽會陪你來吃飯?”

“是呀是呀,你們倆是不是有什麽……嗯?”

有個鬼。

我懶得搭理,推托了幾句便拉着蘇纨跑向廁所。

“哎喲可以嘛小清淺,今天居然是宋大神親自送你來的?”蘇纨打開水龍頭洗手,我擡頭看到鏡子裏的自己,臉有點紅,額頭上似乎還有宋連池給我換額頭貼時的冰涼觸感。

“真沒什麽。”

“好啦好啦你至于嗎這麽認真,這些花邊新聞當笑話聽聽過就好啦,自己開心最重要。”言畢蘇纨拉着我回教室。

走廊上人很少,天已經黑起來,我們班門口似乎站了一個人,正在和賀憐說些什麽。

“那不是陳昭嗎?”蘇纨眯着眼看了一眼,毫不在意地在走廊上大喊起來,“陳昭!”

陳昭也看見了我們,走了過來。後面的賀憐自己回了教室。

陳昭來找的是蘇纨,關于社團的一些事情。

我懶得聽他們講亂七八糟的事,索性先走一步。

回到教室的時候,賀憐走過來遞給我一顆糖,閑扯了幾句,在我将要發問之前還是猶豫地開了口:“清淺,你知不知道陳昭找蘇纨什麽事情啊?”

“好像是一些社團的事情。怎麽了?”

“噢,沒事沒事,随便問問。不打擾你學習啦。”說着賀憐已經回了自己的座位。

啊哈,這什麽情況?我沒看錯吧,賀憐看起來假小子,也會……喜歡人?

陳昭男神的威力大無邊啊,不,A中三大男神都是麾下擁有迷妹無數啊。

☆、命

浮沉心未止,不敢入佛門。

晚自習結束後我依舊是和蘇纨一起走,她動作慢得很,我只好一直等她收拾完,教室裏只剩下了打掃的同學才離開。

路上我提起賀憐的事,蘇纨一副早有所料的樣子:“肯定嘛,賀憐喜歡陳昭已經很久了。你是不是傻啊現在才看出來。”

噫,我又不關心這些事。

“貴圈真亂。”我輕輕嘆了口氣。這個年紀的許多人恐怕或多或少都有心儀的人,只是很多人都膽小,面對這樣一個從未嘗試過的禁果,心裏躍躍欲試,但還是膽怯,選擇不說,偷偷藏在心裏。

我是怎麽樣的人呢?是敢于嘗試的,還是膽怯的?

不不不,怕是即便我敢于嘗試,這顆禁果卻不願意讓我嘗試。

少年情懷盡是詩啊。

蘇纨和我講了慕戚戚的事後,雖然我不是很信,但看到慕戚戚的時候還是下意識會想起那些話,或多或少有些退避。

慕戚戚自然不知道那些事情,依舊和以前一樣獨來獨往。她似乎沒有朋友,一個人也能活得自在。

但畢竟是在一個社會裏,我想她有時候還是會感到孤獨的吧。

元旦過後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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