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回頭，看見了葉澤一
好呀。”
慕戚戚是特困生的消息突然就傳了起來，班裏的女生本來就因為那些十四中的謠言看不起她，現在更有了她的把柄。課間都聚在一起分享八卦，嘲笑慕戚戚。
體育課以及任何小組活動她們總是排擠她、孤立她，以致于男生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忽視了慕戚戚。
校園冷暴力我也有聽說，真正發生的時候确實令人心疼。
慕戚戚什麽也沒有做錯，不能因為她家世背景不好、人又乖就欺負她啊。
賀憐作為慕戚戚的室友，雖然不想幫着欺負她，可面對統一起來的女生也沒有勇氣站在她們的對立面，有一天體育課的時候偷偷和我說了她們在寝室怎樣孤立她的事情。
“清淺，其實戚戚也挺可憐的，她人不錯，她們确實有點過分了。”
當天中午午休的時候，我趁着慕戚戚上廁所的時候找到輿論帶頭人舒笑笑：“笑笑，慕戚戚她什麽都沒做錯，大家都是同學，你們不能友好一點嗎？”
舒笑笑曾經欠蘇纨一個人情，對我一直算得上客氣：“可是清淺，蘇纨和你說過她的事情了吧？這種人什麽時候會在背後捅你一刀你都不一定知道呢。”
“她是我的朋友，請你們放尊重點。”我轉身就走，一擡眼就看見了門口的慕戚戚。
放學後慕戚戚拉住我：“謝謝你啊清淺，你不用這樣，要是她們也孤立你的話……”
“沒關系戚戚，我們是好朋友。”
“嗯。”
☆、我放棄了
翛闕的活動火了好幾天，等所有獎品都搶光之後，翛闕外部群再次爆滿，廣告打得很有效果嘛，很多小新人都被吸引過來。
我接下了三廢的手寫，落筆的時候卻總是猶豫不決，突然很擔心寫得糟糕讓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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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懷負擔的時候往往很難寫得好字。幸而三廢看起來不是立刻馬上就要的樣子，我打算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翛闕的活動之後，三廢大神再次全網失蹤了，他好像又有競賽，據說他要取得足夠優秀的成績才能得到保送去那幾個外國高校的資格。
學神之所以為學神，肯定也有很多壓力。A中不是輕松的地方，每天都會有人向他發起挑戰，不過我眼裏的宋連池呢，一直都是神祗一樣的存在，所以絕對地相信沒有什麽可以阻礙他的成功。
假期的時候宋連池很少來表哥表嫂家，也很少再教我做題了。
不過還是能見到他，每天晚上放學我總能在高二樓下等到他。他話依舊很少，看不出心情的好壞，我只能默默跟在他身邊，最沉默的時候說的話就只有“再見”。
不過，無論怎樣，能在他身邊我總是很開心的。
班級也算是實驗班，有不少理科好的男同學也要參加競賽，比如葉澤一和楊起帆這樣的理科大神。像我這樣只有文科能看看的人，只能參加一些知識競賽啊之類的。
師太對我倒是不錯，特意給我報了一些征文，我挑了一些比較有趣的參加，或多或少得了一些獎狀。
至于慕戚戚，她總體成績不錯，但每門平平，沒有特別擅長的，也沒有特別差的。在高中文理分化很嚴重的地方，比如葉澤一理科超棒而文科一竅不通，還有我理科弱成狗而文科還不錯，都只能勉強維持在中游偏上一點。而慕戚戚的綜合能力使她的成績一直保持在不錯的水準。
自從我和舒笑笑她們溝通之後，她們漸漸淡了對慕戚戚的孤立，雖然她依然沒有得到她們的熱情相向，但至少沒有了冷嘲暗諷。
蘇纨和我的聯系越來越少，她的事情很多時候我都是從別的同學那裏聽來的，反正她在AP班混得風生水起，和許多高三的都很熟。
人總要有朋友，沒了蘇纨我還有慕戚戚。于是我和慕戚戚的關系也越來越好。
五月初的時候學校開展藝術節，每個班都要報出節目。自從蘇纨轉走之後，文藝委員就交給了舒笑笑，不知她從哪裏打聽到了我會彈鋼琴，于是纏着我非要我報一個鋼琴節目。說是這種節目高大上，比合唱好多了。
然而我從初三開始就不怎麽碰鋼琴了，現在突然要我出一個高大上的節目真的有點難度。
舒笑笑被打發走後又卷土重來，還拉上了葉澤一：“清淺，你和你同桌組合一下好了，肯定驚豔全場。”
葉澤一這厮會小提琴，确實可以和鋼琴搭。
可是我是因為懶所以不想花心思練琴啊，現在葉澤一一來我完全沒有理由推辭了。
于是在舒笑笑請師太來做我的思想工作之前我應了下來。
那兩周學習不算很緊，夜自習最後半小時我和葉澤一一起到藝術樓的音樂教室練琴。
為了不讓宋連池多等，我和他提前說好了，不用等我，我自己回家。
臨近藝術節的時候，我練完琴和葉澤一一起收拾好東西下樓，卻在高二樓遇見了宋連池。
那時候已經不早了，宋連池應該是多留了一會兒，他也沒想到會遇見我。看見我和葉澤一在一起的時候意味難明地挑了挑眉。
“既然碰見了，一起回去嗎？”他先開的口。
“好。”我點頭，和葉澤一說了再見。
那晚宋連池的壞心情顯而易見，他的手插在口袋裏，走得很快，像是要把我甩開，背影挺拔孤傲，難以接近。
——我真的很想很想将之視為是宋連池吃醋了。
他真的太難猜，他的心情常常像是夏季的天氣，陰晴難定。
“藝術節過去之後我能再和你一起回家嗎？”快要到小區的時候我追上去問他。
他停了步子，回眸看我，漆黑的眼神秘莫測。
“這幾天我每天晚上都要和搭檔練琴，怕一不小心太晚了讓你多等，所以……”
“噢。”他嘴角上揚，在夜的掩飾裏笑得魅惑，“好吧，我同意。”
A中傳出蘇纨和陳昭在一起也是在五月。
我從葉澤一那裏聽到了這個消息，果斷的不相信。
雖然不清楚陳昭什麽情況，但是蘇纨一直以來都是喜歡夏無羁的啊。她确實是三分鐘熱度的人，不過一旦下了決心，必然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現在征服夏無羁的路還長着，她怎麽會放棄呢？
但是看到賀憐一副生無可戀的神色時我有一點點相信了。
約蘇纨出來還是高中以來第一次。她很快就回了好。
我們在以前常浪的甜品店見面，她還是和以前一樣，笑起來陽光燦爛。
“喂，你和陳昭真的假的？”随意扯了幾句後我直接進入正題。
“真的啊。”
“為什麽？”
她神色淡淡，眉目間有種夏無羁身上常見的，“浪子”的生性涼薄：“清淺，我撞到南牆了，撞痛了，所以放棄了。”
“你……喜歡陳昭嗎？”
“喜不喜歡有什麽關系。”她笑了一下，“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啊。”
“蘇纨，到底怎麽了？”
蘇纨只是搖頭，喝了一大口檸檬水：“爽。小清淺，不開心的事情就丢掉好了。走啦走啦，我們去游樂園吧！”
那天陪着蘇纨嘗試了所有不敢嘗試的游樂園項目，她玩得嗨，笑起來沒心沒肺。
有些人啊，越是難過，越是表現得毫不在意，像是蘇纨。他們喜歡在黑暗裏自己舔舐自己的傷口，他們很驕傲，永遠不能容忍自己在人前失态。
“蘇纨，別難過。”
“我開心得很啊。”
“……”
蘇纨和夏無羁的虐戀，要從哪裏開始說呢？
他們的開始是狗血的，“英雄救美”，于是“美人以身相許”。
蘇纨認真地喜歡夏無羁，她很努力地嘗試了解他，她确實了解了夏無羁，可是卻止步了。
蘇纨啊，你的勇氣呢？怎麽也要做起縮頭烏龜。
陳昭和蘇纨表白是在體育場上，在場的人很多，夏無羁也在內。
圍觀的人說，陳昭表白後全場轟動，蘇纨看了一眼夏無羁，夏無羁一句話都沒有說，于是蘇纨轉過頭對着陳昭笑着說了好。
陳昭的迷妹們心碎了一地，陳昭倒是很開心，他喜歡蘇纨也不短了，喜歡就追啊，最後抱得美人歸。
他對于蘇纨和夏無羁的事情知道多少呢，也許一清二楚吧，不過既然蘇纨不說，我想他也永遠不會開口。
陳昭是個好男孩，他一定會對蘇纨很好，可是我不知道沒有愛情的男女朋友會怎麽樣。在蘇纨打開心扉之前，陳昭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啊。
“蘇纨，你一定要想清楚啊，不然無論是對你還是對陳昭都是傷害。”
“哎哎哎我們去買棉花糖吧！”
“你慢點……”
陳昭和蘇纨在一起後的三天內，夏無羁又傳出了緋聞，對象是高一段一個姑娘，名字叫許久，我見過她，是一起參加作文競賽的學霸級女神。據說一直自視甚高，對所有追求者都棄之如敝屣，沒想到栽在了夏無羁身上。
蘇纨的消息想來靈通，我都知道了的話，她肯定更是一清二楚。
沒有了蘇纨整日整夜纏着的夏無羁恢複了浪子本性，和女友的花邊新聞傳遍學校，我偶爾見到他，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笑起來有股子痞氣，對一切都漫不經心。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幾乎每天都和葉澤一練習曲子，很久不碰的鋼琴總算熟悉起來。葉澤一的小提琴拉得特別好，他投入的時候很認真，确實有點魅力。晚上回家的時候宋連池總是恰好出來，說是多做了一會兒練習。
能和他一起回家我自然很開心。
很快就到了藝術節的開幕式，我和葉澤一第一個上場。
除了高三因為臨近高考不參加，高一高二全在，一曲完畢，下面有不少掌聲。
攝影社的幾個學長依舊負責活動采風，看我和葉澤一下場就過來給我們拍照。
照片挂到學校網站之後，學校裏又傳起我和他的緋聞，不少人都評論說：太好了這下宋學神歸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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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澤一這厮倒是很開心，截了圖給我看，還說：“你看你看，人家說，我們是金童玉女。”
“嘁，誰和你金童玉女啊。”
“你啊。”
“走開走開，你的迷妹要來找我報仇了。”
“哈哈沒事我保護你啊。”
……
葉澤一對我很好，可是那時候我滿心滿眼都是宋連池。
藝術節之後是他們的競賽，競賽結束當天，三廢給我發了消息：這麽久都沒寫完？
讨債來了……
我左挑右選找了一張比較有風骨的，然後拍下來，按照他教我的那樣稍稍P了一下發給他：是是是我的錯，久等了。
三廢：有傲氣。
他說的是字。
我：哈哈是吧，多像你啊。
三廢：這都被你發現了。
我：剪刀手。
我：這麽久不見是去外星球拍照了嗎？
三廢：……學習緊張，拿完你的字就退圈了。
退圈？
我：學習加油，男神我會想你的。
三廢：摸摸頭。
噫被摸頭了QAQ
三廢更新了帖子，說的是：此貼封，回見。
那是個混亂的五月，且不說三次的生活，三廢的退圈引起了軒然大波。他發完那一條之後，緊接着就退出了翛闕，據說還把很多原來加過他的人清空了。
我聽說之後忙去看，幸而他還在好友之列。
那張帖子沒有被删已是一大幸事，他說完封貼之後，很多人還來不及挽留，高管已經跟着在他的帖子下面注明了“封貼”，原來習慣了每日去他的帖子講話的網友紛紛發帖表示難過。甚至頂起了一個話題叫做“三廢別走”。
他來古風圈來得突然，退圈也是。
不少古風圈的前輩也在話題裏面留言：大神怎麽都這麽不靠譜啊，杯酌是突然退圈，三廢又是突然退圈，能不能照顧一下我們這些玻璃心？
然而不管怎麽說，三廢都已經退圈了，走得決絕。很多人都說：很難回見了吧？畢竟三廢男神一直都是淡淡的，不在意圈子裏的事情吧。
确實，現在他玩古風圈的熱情已經淡下去了，很難回來了。
與此同時，我的id也被刷了起來。
他們說：小神獸你能挽留男神嗎？
還說：小神獸你千萬別突然退圈啊，我已經受不了打擊了……
于是我在自己的帖子裏回複：男神走了我也很難過，他有自己的生活我們要尊重他的選擇。既然說了回見，那麽有緣總能重逢啦:)
既然三廢退圈了，他一般不會再來找我，小號也就沒有意思了，所以我不怎麽再上線。
古風圈一夜之間失去了樂趣。
☆、再見
五月的時候，夏無羁為宋連池舉辦了一場生日聚會。
參加的人很多，我也收到了邀請。除了宋連池和夏無羁，還有蘇纨、陳昭、秦可栖，算得上是蘇纨轉班後我們這麽多人第一次集體都在的聚會。
席間有一點尴尬，畢竟蘇纨和陳昭在一起了，而夏無羁還帶了他的小女友許久。
全場一直都是秦可栖在調節氣氛，然而還是一直不融洽。且不說主角宋連池向來寡言，連夏無羁和蘇纨兩個活寶都只顧着喝酒。
于是後續的活動沒有組織就散了。陳昭帶着蘇纨走了，夏無羁也拉着他的小女友去別的地方浪。不過一年的功夫，怎麽就這樣了呢？
我依舊和宋連池一起回去。
“夏無羁和蘇纨，吵架了嗎？”連宋連池也感覺到了他們倆的不對勁啊。
我點頭：“差不多吧，蘇纨和陳昭在一起了。”
宋連池聞言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他對八卦一直不感興趣。
“你們競賽的事結束了嗎？”
“嗯。”
“結果怎麽樣？”
“還不錯。”
宋連池永遠不會讓人失望啊。
“聽說你參加了攝影大賽？”
“嗯。”
“用的是上次去山上拍的那組嗎？”
“是的。”
“噢。”很多時候和他說話都不知道怎麽接下去。我本來就是話廢，遇到他才知道什麽是話廢界的巅峰。或是說，他只是不願意繼續話題罷了。
“還沒正式和你說生日快樂呢。”
“謝謝。”
至于生賀，雖然沒有以林清淺的身份送，不過送給三廢的那幅字勉強也算得上吧？
到了表哥家樓下，我和他道了再見，轉身上樓。
春夏交接之際，高三狗們每天都早出晚歸，投身于題海之中，像是把畢生的心血凝聚在了這一場考試裏。
陳昭作為體育生對學習不是很上心，只要勉強可以上體育生的分數線就可以了。而憑借他優秀過人的體育成績，他已經提前被A大作為體育特長生錄取了。所以每天該怎麽浪還是怎麽浪，完全沒有高三狗的樣子。
全校也傳遍了陳昭是多麽多麽寵溺他的女朋友蘇纨，無數小粉絲都表示羨慕嫉妒恨，至于以前發現的賀憐對陳昭的感情，在陳昭和蘇纨在一起後，她似乎也看開了，專心訓練，争取以後也能像陳昭一樣被提前錄取。
表白牆依舊風生水起，每天都有更新，每天都有無數轉發和評論。
據說蘇纨已經不碰表白牆公衆號了，可能每天都有很多人在刷夏無羁，她看着……不開心吧。
唉，愛得深，恨得深。
A中的五月還有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高三除了要面臨高考，還有成人禮。
為此學校特意在體育館搭了一個像“魚躍龍門”的龍門，成人禮那天，高三一個個走過那個門，美其名曰，成人門。
班裏幾個女同學特意準備了禮物送給自己喜歡的高三學長作為成人禮物。
要是蘇纨在的話肯定會拉着我去湊熱鬧，然而現在我身邊是慕戚戚，她向來不愛湊這種熱鬧，我也就待在教室裏不去看了。
成人禮那天來學校的車很多，都是高三學子的家長來參加孩子的節日，校門口還安排了不少負責禮儀的同學迎接，其中包括秦可栖——學生會禮儀部擔當。
當我和慕戚戚走過去的時候，她非拉着我們幫忙迎接，于是我和慕戚戚也被迫挂上绶帶對着每一個來的家長說歡迎。
尴尬得很。
五月底的時候，A市的初三尖子生來A中參加提前招生考試，也就是在各個初中來的幾百個優秀學生裏先挑選出最好的四十個人組成下一屆的實驗班一班。
秦可栖依舊是負責這次招生考的迎接的，于是又找了我和慕戚戚。
不過還算有良心，給我們挑了比較輕松的工作，只要在考場那幢樓的前面管管就好了。
我和慕戚戚坐在拉上了警戒線的課桌上，一邊吃巧克力一邊觀察來考試的小學弟小學妹們。
大部分都是爸媽陪來的，有一些神色倨傲，不可一世，有一些則比較內斂，總而言之，每一個人都讓我有種寶劍的感覺，無論怎麽樣，都難掩鋒芒。
畢竟，能參加A中提前選拔考試的肯定都不是吃素的。
還有幾個眼熟的，好像是從前和我一個初中的，那時候就是經常上頒獎臺的人。
他們似乎也認出了我，走過來和我打招呼：“學姐，好久不見啊。”
我笑笑：“是啊。”
之後絮絮叨叨拉着我聊天，問東問西的，對A中充滿好奇。像極了我們最開始來A中的樣子。
時間過得真快呀。
等考生進了考場，我們的事情就差不多結束了。
秦可栖給我們每個人發了些糖表示感謝，解散後拉着我去外面吃東西。
雖然秦可栖被譽為高二段級花，但事實上她內心的逗比秦可栖可以把她的形象毀成狗，顯然奉她為女神的人沒有見識過這位女神的另一面。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秦可栖找我出去吃東西就是和我聊八卦。
“話說，蘇纨和夏無羁怎麽回事啊？”
“不清楚，突然就僵了。”
“夏無羁這人藏很深的，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過去啊。”
“啧，不能說的秘密啊。”
“喲小清淺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呀？”
“不知道。”
“說不說？”
……
我和秦可栖吃完出來的時候，她突然拉住我，指着臨街的一家韓舍：“哎哎哎，你看你看，那是不是宋連池啊？”
我順着她的手看過去。
那家韓舍是新開的，據說老板是為了他的情人特意買下的。
臨着落地窗的座位上，我再熟悉不過的人款款而坐，依舊優雅得像是一個中世紀的騎士。
而騎士的對面，坐着慕戚戚。
“我們走吧。”我沒拉秦可栖，徑自回家。
“哎哎哎你慢一點……等等我。”
我眼裏的慕戚戚呢，有點膽小，有點自卑，很安靜，純白善良得像是小白兔。
但是現在小白兔突然化身公主，我有點……難以接受。
其實我真的不了解慕戚戚，她幾乎從來不說自己的事，我把她的緘默當做是她對自己身世的諱莫如深。而我在她面前卻是顯露無遺的。她好像從來沒和我說過她和宋連池有聯系啊。
至于宋連池對于慕戚戚……我想到他問我是不是有一個同學叫慕戚戚，又要我帶上慕戚戚一起去拍攝……似乎，确實不同尋常。
宋連池……喜歡慕戚戚？
我搖搖頭，心慌得厲害。
六月是畢業季。
陳昭在畢業之前還有省裏的最後一場比賽，百米跑。
比賽那天我們都去了。
蘇纨和我坐在一起，她的神色很不自然，好像做了重大的決定，但又害怕着面對。
“蘇纨，你沒事吧？”
她正出神，我搖了搖她的手臂。
“啊？噢，沒事沒事。”她頓了頓，“清淺，你能不能陪我去看一下陳昭？”
“啊？這怎麽好意思啊你們兩個小情侶我去多不合适……”我還想着怎麽推脫，看到她臉上近乎哀求的神色，感覺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好吧好吧，我們走吧。”
蘇纨去找陳昭，是為了說分手。
陳昭還在做熱身運動，看到蘇纨的時候特別開心。
而蘇纨看到他之後，鼓起勇氣說出了那句話。“陳昭，我們分手吧。”
不只是陳昭，我也被她吓了一跳，這麽狗血的事情幹嘛要拉上我啊？
“蘇纨，你開什麽玩笑呢。過幾天就是三十天紀念了，別鬧啊。”陳昭收了愕然的神色，勉力笑了笑。
“是啊蘇纨你別亂說話。”我拉了拉蘇纨的袖子。
“陳昭，我沒開玩笑。”蘇纨走近了一步，“我不喜歡你，我不想耽誤你。”
“夠了，蘇纨，你既然答應了，不試試怎麽知道不會喜歡上呢？”陳昭的笑容不見了，看着蘇纨的眼神咄咄逼人。
蘇纨整個人都在顫抖，不是害怕，而是難過：“對不起，對不起陳昭，謝謝你的喜歡，可是，可是我……”
蘇纨慢慢蹲下了身子，她在哭。
陳昭沒有說話，我也不知道要怎麽應付這個局面。
良久，陳昭半蹲下身，伸手摸了摸蘇纨的頭頂：“乖，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蘇纨只是搖頭，用手捂着臉：“對不起……”
她突然站起身，轉身就跑出了陳昭的休息室。
我回頭看陳昭，他臉色蒼白，狀态很不好：“陳昭，先別想了，好好比賽，我會去找到蘇纨的。賽後再好好談好不好？”
陳昭苦笑了一下，神色落寞：“清淺，你不用管我。”
我轉身去追蘇纨。
真不知道她是什麽心态，非要挑這個時候說分手，就不擔心陳昭比賽失誤嗎？我一邊四處找她，一邊擔心陳昭的比賽，他那麽心不在焉……
我還真是烏鴉嘴。
陳昭高中生涯最後一場比賽，起跑之後摔倒了，傷到了神經，當即被送往A市最好的醫院。
那時候我才找的蘇纨，她抱腿坐在學校林蔭小道的長椅上，眼睛紅着，不知道在想什麽。
“蘇纨。”我走過去，坐到她的身邊。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接到了夏無羁的電話。
“蘇纨，陳昭比賽受傷了。”
她擡頭看了我一眼：“他還好嗎？”
“傷到了神經……”
蘇纨起身往醫院跑，跑得太急，鞋跟又高，險些崴了腳。我上前攙住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們到醫院的時候，陳昭已經在急救室了，他的爸媽也在，看起來很憔悴。
夏無羁幫我攙住蘇纨，皺着眉看她狼狽的樣子。
他們并不知道蘇纨和陳昭說了什麽。看到蘇纨一直哭，以為她是擔心陳昭。
“我對不起陳昭……對不起……”蘇纨抱住我，一直輕聲喃喃，眼淚沾濕了我的衣襟。我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肩膀：“蘇纨，不是你的錯，別哭。”
“都怪我……是我不好……”蘇纨嗚嗚咽咽地說，聲音很輕，聽起來很疲憊，很無力。
上帝總是這樣，一遍一遍打破我們擁有的美好，看着我們哭啊哭啊，樂此不疲。
☆、承你鐘情
陳昭由于比賽時心不在焉，險些毀了自己的前程。
沒人知道他究竟為什麽心不在焉，他醒後一句話都沒說，他對蘇纨的喜歡很深，所以絕對不會開口指責她一分一毫。
蘇纨不敢走近他，因為說到底，都是蘇纨賽前的一番話使他亂了心。
蘇纨當時是可以有選擇的，她本該在比賽結束後再說這些，可她忍不了。
他們維持這個關系将近一個月，我可以想象蘇纨每天是多麽左右為難。她答應陳昭分明是賭氣，答應之後又後悔，可是陳昭對她真的太好了，她沒法開口。
電視劇裏的男二好像都是這個套路？
——狗血啊。
陳昭在市醫院住了一個月，他本來已經被A大錄取了，畢業季自然不忙，為了他的運動生涯，陳昭的父母安排他去美國進行康複訓練。
他是六月底啓程，那時候我們剛好完成了期末考試，一起去機場送他。
蘇纨原本不想去，最後是我硬拉着她到了機場。
有些事情早晚要說清楚的，所以我是提前約了陳昭到機場附近的咖啡廳見。
到的時候陳昭已經在等我們了，我拉着蘇纨坐下，向他說了些客套話後，找了個理由離開了咖啡廳，讓蘇纨和陳昭把那天沒說完的都說清楚。
到了陳昭和大家約定的時間，蘇纨率先從咖啡廳走了出來，眼睛紅着，一言不發地招了一輛出租車離開。
陳昭神色如常，和我們每一個人說了再見，擁抱我的時候和我說了聲“謝謝”。
後來陳昭乘着飛機走了，第一個告別了A中。
我想，他最後還是釋然了。
而蘇纨，她太倔了，我不知道她能不能看開一點。
期末考之後，即将面臨分科。
我沒得選，只有文科，慕戚戚和我一樣。
而班級作為實驗班，許多同學還是義無返顧地選擇了理科，比如葉澤一，其實他也沒得選。
分科的同時，很多小情侶們也面臨着分手。像是舒笑笑和楊起帆，舒笑笑自入校以來一直都是那種比較活躍的女孩子，對于學習沒什麽熱情，文科勉勉強強看得過去，理科實在吃不消，所以沒辦法只能選擇文科。而楊起帆這種專心學習的學霸，擁有以後考中科院的遠大理想，果斷選理科。
于是……
其實在這種分岔路口，我不清楚其他學校的狀況，但對于A中來說，大部分人還是以前途為重的。
即便他們自己無所謂，他們的家長早已經做好了判斷，不容更改。畢竟，最開始能考進A中已經是寄托了幾乎整個家庭的盼望了，在這種地方，不容有差。
領成績報告單那天，我們都交上了自己的初步意向，葉澤一看了一眼我的表格：“林同桌，我們要分別啦。”
“你很開心？”
“不不不，我很難過你沒看出來？”
我從桌肚裏找出一包麥麗素拆開，遞給他：“喏，吃顆仙丹就不難過了。”
他拿了一顆扔進嘴裏：“以後我會常來看你的。”
“你這麽忙，就不用想着我啦。”
“哪兒的話，畢竟做了一年同桌，感情還是有的。”
“反正你會有新的同桌啊。”
“那不一樣。”
我扭頭看了眼葉澤一，他微微皺着眉，眼睛盯着手裏的筆，不知道在想什麽：“喂，發什麽呆啊。”
他回頭的時候眉目間莫名其妙的惆悵消失殆盡，依舊是一副挑逗的表情：“來來來，再給我一顆仙丹爽一爽。”
……
葉澤一喜歡我這件事，我是從慕戚戚口中聽到的。
領完成績報告單之後，班級裏不少同學已經開始拍照留念。我被他們不少人抓着拍了合照，等到終于找到空子先溜的時候被葉澤一拽住了胳膊：“小林同學，我們一年下來都沒有拍個合照多遺憾啊，來來來，慕戚戚，你能不能幫我和她照一張？”
慕戚戚接過了他的相機，笑着說“好”。
我還沒同意呢！好什麽呀。
我還沒動手逃開，葉澤一一把摟過我的肩膀，向着鏡頭笑。
無法，我只好配合地比了一個剪刀手。
“啧，小林啊，不是我說你，都什麽年代了還比剪刀手。”
“我樂意，你管得着嗎？”
“行行行，你開心就好。”他從慕戚戚手裏拿回相機翻了翻，“回頭印出來送你一張？”
“我不要。”
“多有紀念意義啊。”
“拒絕拒絕。”
……
我拉着慕戚戚走出了教室。她已經收拾好了行李，和我一起出校門。
“清淺，你有沒有發現，葉澤一他喜歡你呀。”
“啊？”我聽到慕戚戚說出這樣的話還是蠻震驚的，“他？不會的。”
“真的，你看他對其他女同學都是愛答不理的，對你卻特別上心。”
“噗，那是因為我是他同桌啊，他每天文科作業都指望着我的好嗎？”
“唉，這就叫只緣身在此山中啊。”慕戚戚笑了笑，好像心情不錯。
“戚戚你什麽時候這麽八卦了啊？”
“大概是……被你帶偏了？”
“別鬧我這麽正經的人。”
……
她沒有說起，我也一直沒有開口問她關于那天她和宋連池一起吃飯的事情，好像下意識排斥接受答案——人有時候就是這麽懦弱。
班級用剩下的班費組織了聚餐，在領完報告單後的一周。
我的暑假依舊要去英國和外婆住，不過去的話也要到七月中旬。此前不想做作業，每天在表哥家看他們秀恩愛一直比較無聊，所以果斷參加聚會。
時間是在晚上，地點在A市中心的商廈，慕戚戚不去，我只好一個人前往。
聚餐就是吃吃飯，和初中畢業的那次同學會差不多，吃完就是K歌。
我喝了半杯啤酒兌雪碧，本來不想去KTV，但被他們拉着還是去了。
班裏不少學霸其實都是深藏不露的麥霸，紛紛搶着話筒唱歌，我五音不全不說，向來也不愛湊這種熱鬧，所以只是坐着吃吃水果，樂得清閑。
葉澤一這類天之驕子，唱歌好是衆所周知的，于是被推上去壓軸出演。
他的聲音不軟，也不硬，溫柔起來像是繞骨纏綿，癡情得很。
我也挺喜歡聽他唱歌。
那天他唱了一首《好久不見》，一曲終了，我跟着他們一起鼓掌，擴音器裏突然傳出我的名字。
那個溫柔的聲音說：“林清淺，我喜歡你很久了。”
全場靜默。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是我要告訴你，我喜歡你。”他轉身走到我身邊，笑容燦爛，一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