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戾氣
黎昕捧着茶，笑看自家老攻吃醋。
那男人倒也實誠，沒多想，不好意思笑了笑，回：“抱歉，我覺得我們大概不會很投緣。”
顧燃：“呵。”
顧燃：“你看不出來嗎？我們是情侶關系。”
說話時，他站起身，走到了黎昕身邊，坐下。
還伸手牽住了黎昕的手腕。
男人笑容瞬間僵住，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還，還真沒看出來。”他生生把那句‘你們看起來還是比較像兄弟關系’給咽了回去，随後悻悻笑了笑，有些惋惜，“那就算了。”他想了想，又探頭去看黎昕，“不過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黎昕：“噗。”
這人還真是堅持不懈。
他最後還是留下了電話號碼，自顧自放到了桌子上，也沒管黎昕到底收了沒有。
黎昕覺得好奇，就拿起那張留有手機號碼的紙條看了一眼。
顧燃眼睜睜看着黎昕拿起了桌上的電話號碼，仔細琢磨了會兒，
然後居然放進了衣兜裏。
顧燃盯着他，臉色不大好看，問：“你怎麽收起來了？”
黎昕茫然看他，反問：“為什麽不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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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燃愣生生被他噎的說不出話，卻也沒辦法，只能滿肚子氣的護着黎昕離開茶館，上了車。
黎昕對此不發表任何言論，仿佛完全沒看出他的情緒，自顧自看着手裏劇本，跟他閑聊一些有的沒的。
黎昕：“你能把手機給我看看嗎？我好無聊，想玩手機。”
顧燃：“不能。”
黎昕：“這個劇本暧昧戲份好多，另外一個主角選定演員了嗎？”
原本就格外郁悶的情緒因着黎昕這句更添堵了，顧燃冷着臉，“沒有。”
黎昕：“啊我才發現，這也是一部純愛電影？怎麽我在電影裏還是受，我想演攻。”
顧燃：“……”
黎昕逗也逗夠了，笑嘻嘻收起劇本，問他：“你生氣了？”
顧燃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咬牙回：“沒有。”
“哦。”黎昕又問：“那你吃醋了？”
顧燃仍舊倔着，“沒有。”
沒有，那就是還不夠醋。
黎昕就不信了，他今天一定要讓顧燃說句真心話。
回家以後，他又纏了顧燃半天，顧燃才算把手機還給了他。
黎昕也清楚，顧燃是擔心他被網上形形色色的言論中傷，
但他的擔心也确實是純屬多慮。
黎昕坐在沙發上，用肩膀一下一下輕輕撞着顧燃的肩膀，另邊用手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嘆了口氣，“我們的兒子說他想玩手機。”說着又別過頭，去詢問顧燃，“孩子他爸，你說怎麽辦？”
孩子他爸表示實在是吃不住，挺了沒多久就把手機還給了他。
黎昕上網查了一下有關《情書》原作者的信息。
并沒有查到多少。只查到了原作者的姓名是廖生，性別男，愛好男。
黎昕又去求助顧燃。
顧燃似乎還是不大高興，但仍是從助理那邊把廖生的詳細信息要了過來。
看完有關廖生的詳細信息後，黎昕愣了半天神，險些驚掉下巴。
他是真的沒想到，類似《情書》小說裏的狗血劇情居然會是真的，而且男主的原型居然就是原作者。
廖生從小父母雙亡，因為身體原因遭受校園欺淩，他雖然外表看起來性子懦弱，實則內裏狠辣決絕，在即将再次遭受一次校園霸淩時，他袖中藏了刀，準備跟那些人同歸于盡。
是偶爾路過打醬油的顧海救了他。
他從此便把顧海當成了神，什麽事都想着顧海，認為顧海是救贖他生命的光。
實際上，據目擊者透露，當時顧海是跟黎甄同行，偶爾路過時正巧碰見了廖生遭遇霸淩。
顧海想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顯露英勇，才順手幫了廖生。
但廖生本人是不信的。
黎昕看完了全部，想，他大概也理解廖生為什麽會這麽想。
“這種人，大概患有偏執型人格障礙吧？”黎昕蹙眉，背後發涼。
顧燃說：“不是大概，他确實患有偏執型人格障礙，只不過他隐瞞了病情，沒人知道。”
如果是這樣，那廖生對于自己小說改編成電視劇這件事，應該有近乎于變态的追求。
他可能為了讓電視劇完全還原出自己當時所經歷的一切而不擇手段，包括讓黎甄出演這部劇的男主，讓他出演這部劇的男配，應該都是出于某種近乎可怕的執念。
黎昕：“我猜他說不定會讓顧海出演這部劇。”
黎昕：“我還直覺，他大概不會放過我。”
顧燃聽見他的話，眉頭緊皺，眼裏眸光霎時間閃過一絲冰冷。
他張了張嘴，正準備說話，
卻聽見門鈴響了。
顧燃起身，去開門，推開門後，卻發現他完全不認識門外那個人。
他禮貌問：“你是？”
“您大概就是顧燃顧先生吧。”門外穿着風衣的男人面帶笑容，擡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您好，我是廖生。”
顧燃眯起眼，重複了一遍，“廖生？”
廖生點頭，“沒錯。”
“不認識。”明顯沒有要迎客的意思，顧燃丢下這麽句話，随後便拉過把手，準備關門。
卻沒想到廖生居然生生用肩膀抵住了門，半邊身子夾在門縫裏，
他收起笑容，臉上挂着近乎誇張的驚詫表情，目光疑惑，“顧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你看不出來嗎？”顧燃冷笑道：“我不歡迎你。”
“可我也不是來找顧先生的啊。”廖生側過頭，視線穿過他望向屋裏，喉嚨裏冒出幾聲輕笑，
“我是來找小昕的。”
說到小昕這兩個字時，他像是故意加重了語氣。
顧燃幾乎是強忍着才沒有一拳頭砸出去，他微微側身，擋住那個人的視線。
漆黑眼眸迎着門縫裏透進來的光，毫不隐晦的暴露出所有狠戾，他微揚下巴，低下的聲調裏語氣明顯威脅，
“你再說一遍？”他問：“叫什麽？”
廖生嘿嘿笑了聲，“小昕啊。”
顧燃沒再猶豫，猛地一拳砸了出去，正中廖生肚子，生生把他砸出了門外。
聲響很大，大到坐在屋裏的黎昕都被驚了一驚。
黎昕連忙翻身起來，也不顧自己肚子大不方便，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瘋狂跑到了門口。
發現顧燃好生生站在那裏，他才松了口氣，伸手拍了拍自己肚子，
“不怕不怕。”黎昕自言自語，像是在安慰肚子裏的孩子，說：“你爹沒事。”
聲音雖小，但還是被顧燃聽得清清楚楚。
顧燃穩住急促的呼吸聲，噗嗤一下笑了。
“發生什麽事了？黎昕走近，想要去看。
然而還沒等他走兩步，便被顧燃喚住，“別動。”他說：“回去。”
黎昕有些懵，怎麽開個門還搞得這麽緊張？
可是當他看到門口搖搖晃晃出現了一個人影時，他心裏沒來由一涼。
廖生擦着嘴角的血，眼神極具侵略性，他沒再看顧燃，而是只将視線放到黎昕身上，“小昕啊，我只是來看看你，顧先生就不許我進，你說，這讓我怎麽好好看你呢？”
黎昕莫名覺得惡心，問：“你有什麽事？”
“我好想讓你演我劇裏的男二啊，你不知道嗎？”他沒再闖門，似乎是意識到了闖不過顧燃，廖生眼神期待，“你真的好适合我劇裏的男二！顧海喜歡你，我也喜歡你，你好讨人喜歡啊。”
“哦，謝謝。”黎昕語氣淡淡，“我也覺得我挺讨人喜歡。”
廖生：“……”
“但是這跟你有什麽關系呢？”黎昕說：“難道你以為你劇裏的男二招人喜歡？”
廖生：“……”
黎昕：“你看，你自己心裏也清楚，你劇裏的男二是以黎甄為原型的，你可別告訴我你覺得黎甄讨人喜歡。”
他三言兩語，就把站在門口的廖生噎的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黎昕啧了兩聲，接道：“回去吧。”
“再不回去你就回不去了。”他說：“我出來可不是為了攔架的。”
顧燃能打一拳，就能打第二拳。
廖生吞咽下喉嚨處的一口血，咧嘴笑了，說：“沒關系。”
“我還會再回來的。”
顧燃關上門，扶着黎昕回屋。
他情緒明顯很低落，眼裏又暗自藏着一抹格外滲人的冷意。
黎昕自然發現了，但也沒問。
他說：“你不覺得廖生最後那句話有點怪嗎？”
顧燃愣了一愣，擡起頭。
他沒覺得怪，但是那句話确實勾起了他內心深處的毀滅**。
“你是在擔心嗎？”顧燃說：“你不要擔心，我向你保證，他不會再出現了。”
黎昕：“我沒有擔心啊，你在想什麽？”
黎昕：“你認識灰太狼嗎？那位同志每次失敗後都會甩下這麽一句。”
黎昕：“不過我私下認為，他并沒有灰太狼可愛。”
青年淡淡笑着，很認真的跟他講，眼裏溫柔，唇角溫柔，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溫柔。
顧燃知道，他是想要逗自己笑，想要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完全不必擔心，他很放心有自己作為庇護。
顧燃其實不大能笑的出來。
但仍是如他所願，笑了，
随後緊接着補上一句，“他可沒有灰太狼幸運。”
顧燃說：“他沒機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