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裏,司徒照滿臉憂慮地走進司徒煦的房間:“二哥,今晚……”

“今晚什麽,我們的這位賈莊主,不是說了要護住你我的嗎?你還擔心什麽?”司徒煦手裏拿着棋子,正看着桌上的棋盤:“四弟,既然來了,就過來陪二哥把這盤棋下完吧,二哥一個人下,也怪沒意思的。”

司徒照看着司徒煦有恃無恐的樣子,也終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上前在司徒煦的對面坐下,手裏拿起棋子:“既然二哥信他,我也信他。”

張喜是個有眼色的,聽了司徒煦和賈琏的對話,再結合自己兒子對自己說過的話,這事情,他雖說不能猜個透徹,卻也明白今晚可能會有危險。他連忙就把兩個皇子,沒錯,事後,張喜也終于知道,那個一直冷着臉的貴人,是四皇子司徒照了。他把兩人安排在了賈琏隔壁的院子裏,也好讓莊主就近保護太子和四皇子。

張喜擦了擦頭上的汗,他們都已經是平民老百姓了,怎麽還會遇到兩位皇子呢,這,不科學啊。

一整晚,張喜都處于一種為什麽戒備的狀态,他命令莊子裏的男丁,牢牢地守好莊子的各個門,自己更是親自站在了太子的院子門口,一有個風吹草動,他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跳起來。即使到了半夜,也還是這樣。

“你不必這樣,”賈琏慢慢走過來,看着張喜的樣子,冷冷道:“一切還是按照之前的樣子就行了,你讓不當值的都回去休息,該幹什麽幹什麽,你只要好好收着毓兒就行了。”

“可是……”張喜欲言又止,可是這裏頭是太子殿下啊。

“這件事你不用管,我既然說了要護住他,自然就護得住,你萬不可讓他們打亂了我們的生活。”

張喜張着嘴巴點點頭,轉頭看了看守在太子屋前,因為聽到了賈琏的話而怒視過來的那幾個護衛,咽了口口水點點頭:“那小的就下去了。”

賈琏點點頭:“下去吧,記住吩咐他們,不論今晚出了什麽動靜,都各司其職,該睡覺的睡覺,該看門的看門。當然,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動靜。”

張喜連忙點頭答應,現在,他也只能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莊主身上了。

賈琏看着張喜走了,這才擡腳進了院子,他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護衛,疑惑道:“為何攔我?”

“求見主子,需要我等通報。”那護衛可是看賈琏不順眼極了,準确來說,這四五個剩下的護衛,就沒有看賈琏順眼的,他們承認賈琏武功高強,但是,這種無視太子、皇子的行為,卻是他們不能容忍的。

“這是我家,”賈琏淡淡地開口:“要是不讓我進,那我就回去了。”說着,賈琏轉身就要離開。

屋裏傳來了司徒煦的聲音:“賈莊主還真是小氣啊 ,就這麽幾句話,也能生氣了,讓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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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衛連忙放下手,安靜地推到一邊。

賈琏看了看他的臉色:“你受傷不輕,應該好好調養。”說着,就進了屋。

司徒煦看到賈琏進來,臉色倒是看上去挺高興的:“沒想到賈莊主今晚還親自來看着孤啊,”他看了看臉色不好的司徒照,無奈地搖頭:“如今看來,今晚這屋裏孤還真是寂寞啊,賈莊主是個冰山,孤的四弟也是個冰山,真是,哎。”

賈琏不管司徒煦的調侃,看着兩人正在下棋,也不上前,自己轉身坐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動手到了一杯茶,把他那把烏鞘寶劍放在桌上,喝起茶來。

司徒照皺着眉看了賈琏一眼,目光瞥向他的那把寶劍,心裏倒是微微舒了口氣,也不說話了。

司徒煦微微彎着嘴角,擡手就把手裏的棋子落在了棋盤上,吃了幾個子:“四弟要是再不用心,二哥可要贏了。”

賈琏側頭看了司徒煦一眼,用着他一貫冷清的語調開口道:“我沒有好的鑄劍師。”

“所以,”司徒煦一臉興味地看着賈琏:“要孤幫你找一個?”

賈琏倒是不客氣:“幫我用天山玄鐵鑄一把好劍,劍鋒三尺七寸,淨重七斤十三兩。”

司徒煦挑挑眉,把目光放回了棋盤上:“孤只答應給你玄鐵,可沒答應找人幫你鑄劍啊。”

“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只要你幫我把劍鑄好,我日後答應你一件事情。”

“好,成交,”司徒煦歡快地落下一子:“四弟,我就說吧,這一下,你可輸了。”

司徒照皺着眉,看着自己被司徒煦殺得片甲不留的棋局,嘆了口氣:“還是二哥棋藝高超啊。”

話音剛落,就看見賈琏拿起桌上的寶劍就飛了出去,片刻後,才聽到有護衛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這聲音還沒落下,賈琏就已經拿着寶劍重新回了屋子。

屋裏,自從賈琏飛身出去,就不自覺地站了起來的司徒煦和司徒照,看到賈琏像是無事人一般的回來,疑惑道:“事情,解決了。”

賈琏點點頭,拿起他剛剛倒好的茶一飲而盡,此時茶還沒有冷掉,溫溫的,口感正好。

“只來了五個,但是功夫要比百日那群高些。”賈琏的表情淡淡的,話語也淡淡的,讓司徒煦和司徒照本來緊張的情緒也緩解了下來。

“你應該留一個活口下來。”司徒照皺着眉說道。

“難道你們不知道是誰要殺了你們嗎?”賈琏回道。

“也不是不知道,算來算去也不過那幾個而已,”司徒煦無所謂地聳聳肩:“想要置孤于死地的,孤心裏有數。”

“二哥。”

“算了,”司徒煦拍了拍司徒照的手:“四弟,要是二哥真的挺不過去了,那個位置,你一定要搶到手,也算是幫二哥報仇了。”

賈琏坐在一邊,看着這兩兄弟兄友弟恭,心裏疑惑,不是都說皇家無情嘛,這兩個人的感情看上去倒是不錯啊。

夜裏,又陸陸續續地來了兩次刺殺,殺手的功夫也越來越高,可是都還沒有靠近屋子,就被賈琏出手給滅了,賈琏更是按照司徒照的話,留下來一個活口。

“拿,”賈琏把那個被自己點了穴道的刺客扔在司徒煦和司徒照腳前:“活口。”

司徒煦的嘴角抽了抽,讓人把那刺客的黑布拿下來,卻發現根本就不認識,而那刺客身上也沒有絲毫可以證明他身份的東西,司徒照的臉沉重了起來。

“這種死士,怎麽可能會有線索留下,”賈琏再看到那幾個護衛對這個刺客搜了個仔細卻一無所獲以後,方才開口:“留下未必有用。”

司徒照這才揮揮手,讓人把那刺客拉下去:“回去好好審問,看看能不能從他嘴裏挖出些什麽。”

賈琏搖搖頭,都說了是死士了,還能問出什麽,他就不相信,這四皇子手裏沒有死士,只是事關生死,就總是希望能得到點什麽線索而已。

反觀身為太子的司徒煦,為人倒是豁達不少,他看了看司徒照的表情,再看看賈琏,笑道:“四弟啊,死士而已,殺了也就殺了,沒什麽大礙的。”

“可是,二哥……”

司徒煦擡手止住了司徒照的話:“我們心裏有數便是了,父皇那裏,用不着的。”

司徒照立馬一臉挫敗的搭下了肩膀。

賈琏搖搖頭:“皇家父子,确實無情。”

司徒煦苦笑,一時,屋裏再也沒人開口。

等到了第二日的辰時,賈琏拿着劍就往外走,驚得一夜沒睡的司徒煦和司徒照也跟着站了起來,生怕發生了什麽事情。兩人跟上去一看,卻發現賈琏只是帶着他的姑娘,去練劍。

司徒照的臉,黑了,司徒煦,樂了。

小丫頭站在院子的一邊,認真地看着自己的父親練劍,對于今天身邊多了幾個人,絲毫也不關心。

賈琏練劍,還是那個簡單的動作,出劍、收劍,單純的刺劍動作,右手一千下,左手一千下,如此反複,直至一個時辰的時間到了。但是,如今他練劍,卻不再對着木樁刺劍了,他就站在院中,對着虛空,一遍遍地刺出收回,看上去嚴肅到神聖的地步。

司徒煦看了半晌,也沒看出名堂來:“我怎麽看,都不覺得,這賈琏就是這樣練劍,能練出那樣的身手,你們幾個,看出來了嗎?”

幾個護衛紛紛搖頭,倒是其中一個叫柳之重的,是這些護衛的領頭,也是太子親衛隊的隊長,武功還算高強,看出來稍許門道:“屬下覺得,這賈莊主劍法高超,這出劍、收劍的姿勢,無論從角度、力度或是其他方面,每一劍都一模一樣,一絲不差,如此高超的控劍本事,屬下望塵莫及。”

司徒煦挑眉,臉上的笑容又擴大了幾分:“看來這賈琏還真是個人才啊。”

司徒照即使再不喜歡賈琏的性格,這時候也不得不承認,賈琏是個高手,至少他認識的人裏面,還沒有誰,能打得過賈琏:“二哥說的不錯,這賈琏确實有幾分本事。”

司徒煦笑得更加燦爛:“那要是這賈琏為孤所用,看來孤以後就會高枕無憂了。”

司徒照搖搖頭,眉頭又皺了起來:“先不說這賈琏願不願意進入朝堂,就算是父皇,也不會同意的,畢竟,賈琏的名聲并不好。”

司徒煦這才無奈地嘆了口氣:“本來覺得讓這賈琏欠孤一個人情,就可以讓他為孤所用,如今看來,也沒什麽大用嘛,算了,總歸說是一個人情,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用上了。”

一旁的小丫頭聽了半天,雖然沒有聽懂幾人到底說了些什麽,這時還是轉過頭,把手指放在嘴上,對着幾人:“噓,小聲點,你們打擾師爹練劍了。”

“師爹?”司徒煦挑眉:“這倒有點意思。”正要問問小姑娘這師爹是何解,就看見小姑娘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他只好摸摸鼻子,不再多言。

等到賈琏一個時辰的劍練完,幾人又一起用過了膳,賈琏這才騎上馬,帶着司徒煦一行人等回宮。

小丫頭在後邊哭鬧着也想要去,只換來賈琏冷冷地一瞥:“等你什麽時候有自保能力了,再來和我談條件。”

我的莊主啊,一旁看着的張喜心裏又是一苦,想要讓小小姐又你口中的自保能力,那要等多少年啊,要知道,小小姐如今才兩歲啊兩歲,然後,張喜撇了撇司徒煦一行人,心裏還是點點頭,這麽危險的狀況,小小姐還是留在莊子裏安全一些,莊主你早去早回吧。

賈琏翻身上馬:“我們快點走吧,下午我還要回來練劍。”

司徒煦的嘴角一抽,話說,你是有多愛練劍啊。

賈琏帶着司徒煦一行人下山,一路上,司徒煦等人倒是嚴正以待,害怕在回去的路上發生什麽事情,但是沒想到,一路平安,等他們一行人還沒到城下,那守城的城門吏就老遠看到了他們,連忙回禀了上級。

那九門提督宋沐更是親自帶兵出來迎接:“臣宋沐,參見太子殿下、四皇子殿下。”

賈琏側頭看了司徒煦一眼:“既然已經有人來接你了,還需要我送你回去嗎?”那表情,就好像在說,你家裏已經派人來接你了,你就不要再麻煩我了一樣。

司徒煦嘴角一抽,倒是沒說話。

反倒是司徒照臉色一沉,大喝一聲:“放肆。”

賈琏轉頭看着他,一雙眼睛沒有半分波動,就那麽死死地看着司徒照,司徒照的身上一冷,輕咳了一聲,轉頭避開了賈琏的視線。

司徒煦看到自己一貫冷面的四弟吃癟,就是一樂:“沒事,既然已經有宋大人來護送孤了,賈莊主可以回去了。”

“那,劍。”賈琏加了一句。

“鑄好後,孤自會送去。”

賈琏點點頭,也不含糊,調轉馬頭就要回去:“你不用親自來送,派個人就行了,你一來,我們莊子全部都要收拾一番,麻煩。”原來賈琏對于昨天兩人的到來,害的那張喜坐立不安,把整個莊子都搞得人心惶惶的,心裏還是有幾分不悅的。

司徒煦看着賈琏絕塵的背影,笑道:“真是個實誠人。”

司徒照黑臉:“太不知禮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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