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能讓賈琏看好戲或是避開的閑人,也不過就那麽幾個,賈家,或是王家。

一想到王家,王家的頂梁柱王子騰已經被賈琏一劍斬了,而且斬了以後賈琏還什麽事都沒有,如今更是司徒煦稱帝,這件事就更是不了了之了。

“說起來,王熙鳳她現在可好?”

司徒煦一挑眉:“怎麽,又想起你那個前妻了,說起來,我倒是聽說你那前妻長得可是和神仙妃子一樣,你要是喜歡,我可是賜婚,讓你們再續前緣的。”

賈琏瞟了司徒煦一眼,低頭打量手裏的龍吟劍,然後,拔出一截,司徒煦閉上了嘴,收斂了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皇上要是喜歡,可以召她入宮,想來她是很樂意伺候皇上的,只要皇上不嫌棄她嫁過人、生過孩子就行。”

司徒煦被哽了一下,摸摸鼻子:“好吧,不消遣你了,你那個前妻的日子也不好過,王家女兒因為她的事情多半找不到好婆家,而還算護着她幾分的王子騰也被你給殺了,她在鬧了你兩次沒有結果以後,被王子騰的遺孀送到城外庵堂去了,如今,不過是個代發修行的姑子,和她那個随身侍婢一起,也算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賈琏點點頭,拿出一塊潔白的帕子,仔細地擦拭着寶劍:“想來王家也會派人看守住她們,讓她們跑不掉吧。”

司徒煦挑眉,這個賈琏有時候心也挺壞的,看到還是對當初王熙鳳離間了他和張馥毓的感情有些介懷。

司徒煦也不言語,擡手親自為賈琏倒了一杯茶,看着賈琏擦劍,賈琏擦劍很是賞心悅目,那肅穆認真的表情讓他覺得天地都仿佛靜止了一樣,就像那些紛紛擾擾都離他遠去,讓他也跟着平靜了下來。

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很久,司徒照求見,司徒煦不得不嘆了口氣,擺擺手讓他上來。

“臣,拜見皇上。”司徒照來的時候,就看見賈琏坐在司徒煦的對面,手裏慢慢地擦拭着一把寶劍,眼睛都沒有看他一眼,他不滿地皺了皺眉,還是沒有開口。

司徒煦看到了司徒照的表情,想起一開始司徒照就對賈琏的目中無人很是不滿,此時也就不再開口介紹兩人,直接問道:“四弟啊,你這次來,是戶部收銀的事情有了進展?”

司徒照站起身,立在那裏表情嚴肅:“戶部收銀從榮國府和寧國府開始,本就存着殺雞儆猴的作用,臣弟給了他們三天時間,哪知才過去一天,榮國府就派人通知說是銀錢已經準備好了,讓臣弟前去驗收。”

“一天就好了?”司徒煦挑挑眉,看向賈琏:“看不出來你們榮國府還是蠻有錢的嘛。”

“我已經不是賈家人了。”賈琏停下手,把寶劍插回劍鞘,看向司徒煦。

“既然不是賈家人了,不知你有沒有興趣和四弟一起去看看啊。”司徒煦繼續挑着眉看着賈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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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琏直視司徒煦,良久,點點頭:“也好。”

倒是讓司徒煦的表情有一些僵硬,他是怎麽也想不到,賈琏會同意去。

賈琏看了司徒煦的表情,勾了勾嘴角,看上去倒很是愉悅:“我也是會記仇的,”說完,站起身,走到司徒照身前:“不走嗎?”

司徒照擡眼看了司徒煦一眼,發現司徒煦的臉上沒有半點怒色,心裏差異的同時倒是對賈琏的态度更加謹慎了一些,他躬身行禮:“臣弟告退。”

“去吧,去吧,四弟啊,要招呼好賈莊主啊,可不要讓賈莊主再受到賈家的傷害啊。”

司徒照的嘴角一抽,這天下,還有人能欺負得了賈琏,不說賈琏的那神乎其技的身手,就是有皇帝這個大靠山,也沒有人敢欺負賈琏吧。想是這麽想,司徒照還是低頭領旨,發誓絕對不會讓賈家傷害到賈琏一點點。

賈琏騎着馬跟着司徒照來的榮國府,這還沒被那門子恭敬地請進榮國府,就聽到裏面傳來了哭天喊地的聲音。

拐了個彎一看,榮慶堂前的院子了,榮國府的下人和另一夥人正對峙着,雙方手裏雖然沒拿着刀劍之類的東西,但是也是各個拿了棍棒杵在那裏。

賈琏忍得那些人,那和榮國府的下人對峙的,正是望梅山莊的人,領頭的,是張來,手裏還牽着一臉淚水的張馥毓。

張來一臉怒氣地指着賈赦:“賈赦,你可把話講清楚了,這望梅山莊的東西,當初是你要送給小主人的,這時候,你怎麽能說拿就拿,說還債就還債。”

賈赦為難地看了看一旁已經臉色鐵青的賈母,再看看奇怪地看着自己的那些下人,一咬牙,說道:“那可是老子的錢,老子只不過是放在你們山莊而已,現在老子想要取回來了,你有什麽權利阻止。”

“好,好,好,賈赦你不在乎小主人,又想去做你的孝子,那是你的事情,可是你不能把小主人的東西也拿走啊。”張來氣得咬牙,卻只能這麽開口,他本就是張家的下人,如今雖然脫了奴籍,也不過是個貧民百姓而已,是沒有資格和榮國府談條件的。

賈赦哽了一下,看向賈母。

賈母手扶着胸口,氣得半靠在鴛鴦身上,看上去随時可以氣暈過去。

賈赦一咬牙:“你可不要忘了,毓兒可是我的親孫女,她還小,我幫她保管財物又怎麽了,等她要出嫁的時候,直接從我榮國府出嫁,自然就是無限榮耀,比你一個小小的望梅山莊好太多了,”說着這話,他把頭瞄向了賈母,看見賈母點點頭,底氣更是足了幾分:“到時候,我這個當爺爺的,自然會給她添妝。”

“你,你欺人太甚,”張來指着賈赦,手抖啊抖的:“果然是個無賴,是個混不舍,竟然趁着我帶着小主人去莊主那裏求救,就派人強行把小主人的東西拿走,你,混蛋。”

“你大膽,”賈赦眼睛瞪得遠遠的,滿臉的怒火,像是要吃了張來一樣:“你不過是個下人,有什麽立場這麽說,你主子都不敢開口,你還敢這麽對我說話,”說完,他看着已經快要縮進張來懷裏的張馥毓,語氣放緩了一些:“毓兒,爺爺一貫疼你,現在爺爺有困難了,你幫幫爺爺可好。”

張馥毓也就三四歲的年紀,但是這段時間經歷了太多,也被張來家的和李吉家的教導了很多,自然也明白了一些事情,她知道一旦自己同意了,那麽自己以後可能連安身立命的錢都沒有了,可要是自己不同意,那這個不孝的罪名壓下來,她也是沒有活路啊。

張馥毓咬着唇,含着淚,一時間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賈赦看到張馥毓這個表情,心痛的同時也覺得惱火:“毓兒,爺爺平時對你多好,難道你還不能幫幫爺爺嗎?”

“為何幫?他都不是你賈家人,為何要幫你賈家還債。”賈琏冷清的聲音響起,讓僵持的雙方都是一愣。

張馥毓看到賈琏出現,大哭了起來,她手裏緊緊地拽着張來的手,嘴裏喊着:“師爹師爹。”

張來也是熱淚盈眶,激動地開口:“莊主。”

而賈赦以及這邊的賈家人,倒是變了臉色。

賈赦抖着嘴唇,不可置信地看着賈琏:“賈琏,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自然是來看戲,”賈琏瞟了一眼始終沒說話的司徒照,冷笑道:“這場戲,倒是很好看,”他走上前,低頭看着已經停下了大哭,只是小聲哭泣的張馥毓:“這段時間,你倒是成長了很多。”

“師爹,對不起。”小丫頭帶着哭腔地哽咽着。

賈琏定定地看了小丫頭片刻,這才點點頭:“這一次,你倒是終于明白了些事情,但是,”他的語氣一轉,讓本來臉上有些高興的張馥毓又變了臉色:“誠心悔改,也是要承擔後果的,你,還是叫我莊主吧。”

張馥毓抿抿唇,使勁地吸着鼻子,把差點奪眶的眼淚給吸回來:“莊主,還有,我錯了。”

賈琏點點頭,轉頭看向賈赦和賈母一衆人:“今天,我是來陪廉親王收榮國府的欠款的。”

賈母皺着眉頭看了賈琏一眼,點點頭,看向司徒照:“王爺,這欠款榮國府已經準備好了,就等王爺過來清點了。”

“這欠款準備好了,自然是好事,但是,拿我的錢去還你榮國府的債,這事情,就有些不對了吧,”賈琏上前一步,站在張馥毓的前面,冷冷地看着賈赦:“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在我的山莊搶東西。”

賈赦被賈琏的冷臉吓得後退了一步,他是知道賈琏到底有多厲害的,這個時候,他看到賈琏的臉色,隐隐覺得自己有些腿軟。

賈母也察覺到了賈琏的退縮,她特意在賈赦面前哭訴,而且也不讓賈政出面,就是為了能讓賈赦聽自己的話,這個時候,可萬萬不能讓這個已經被趕出賈家的不孝子出來搗亂了。

賈母把拐杖往地上狠狠地一敲,怒瞪着賈琏:“你這個不孝子,自己忤逆不孝,難道還要讓你父親也跟着做不孝之人嗎,如今是我榮國府生死存亡之際,你怎麽能這麽做?”

“我做什麽了,”賈琏看着賈母,臉上有一絲疑惑:“賈赦想要替榮國府還債,做這個愚孝的冤大頭,那是他的事,可是,他沒有權利拿我的東西。”

“他可是你的老子。”賈母怒道。

“我不可不是賈家人。”賈琏對道。

“你……”賈母瞪大了眼睛,氣喘籲籲地看着賈琏,發現賈琏的臉上沒有半點變化,瞟到始終站在一旁的司徒照,腦子一轉,立馬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看來你還是恨我們當初逐你出族啊,罷了罷了,本來那件事也是王家人的錯,不如,就開祠堂,讓你重新入族譜算了,到時候,你就又是賈家人了。”

賈琏聽了,冷笑一聲,還沒有開口,就看見賈赦一臉欣喜地看着賈母:“真的嗎?老太太,要是這樣,那毓兒是不是可以也上族譜。”

賈母看了一眼賈琏身後小小的身影,臉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罷了,畢竟當初是我們先虧待了琏兒,就讓毓兒也上族譜吧。”

要知道,世家大族一般是不會把女孩子的名字記在族譜裏的,除非是非常受寵的女孩子,像是賈敏之流的,才能上得了族譜。

這讓張馥毓也上賈家的族譜,顯然是很給張馥毓面子了。

賈赦聞言大喜,也不管什麽懼怕賈琏了,連忙上前一步,笑容滿面地看着張馥毓:“毓兒,你聽到了嗎?那你可以回來了,可以姓賈家的姓氏了。”

張馥毓眯着眼睛咬着唇,低下頭,手裏緊緊地拽着張來,賈琏回過頭,看到張馥毓這個樣子,淡淡地開口:“凡事都應該自己決定,你雖然年紀還小,但是什麽想要什麽不想要,已經可以清楚地表達了,完沒有為了他人,而委屈自己的道理。”

張馥毓聞言擡頭,雙眼已經紅腫:“莊主,真的可以嗎?”

“為何不可?我已經說過,會護你到有自保能力為止。”

“那樣我會被人說是不孝的,以後會嫁不出去的。”

“被說不孝又如何?嫁不出去又如何?遵從本心,活得自在,才不枉來這世間走一遭。”

張馥毓愣愣地看着賈琏,仿佛是被他這番話給震住了,然後,她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個笑容,點點頭:“好。”

賈琏看着小丫頭的臉上重新出現了自信的笑容,也跟着點點頭。

張馥毓松開張來的手,走到賈琏的身邊,看着一臉期待的賈赦:“我不姓賈,現在不姓賈,以後也不可能姓賈。”

賈赦的臉色變得鐵青,他看着張馥毓,怒道:“毓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麽?你這麽做,是不孝,是忤逆。”

張馥毓笑了:“我只知道,我的親爺爺,要搶張家留給我的嫁妝,而我,姓張。”

“你……”賈赦擡手指着張馥毓,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賈母皺着眉頭鐵青着臉,看着站在張馥毓身旁的賈琏,一時間也沒了對策。

賈琏轉頭看向張來:“還不派人把賈家搶了我們的東西帶走。”

“好。”張來立馬點頭答應,指揮着手下去搬東西。

賈家的下人看着主家沒有吩咐,倒是一時沒有動作。

突然,從榮慶堂裏沖出來了一個身影,攔住張來面前:“不行,你們不能搬,這本來就是賈家的東西,你們沒有權利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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