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偶爾的閑散生活

萬裏游最近一直選擇關機生活,徐山暮坐在床邊懶散的閉着眼睛,不太正經的發問:“你打算過中年生活嗎?最近看你都不開機?怎麽?掉發太多,覺得自己要遠離輻射了?”

萬裏游拿着書,順勢躺在他身邊,把書扔在一旁道:“你這麽聰明猜不到怎麽回事嗎?”

“小心你爸媽過來抓你。”

“我成年了,這麽多年也是我在賺錢養家,我底氣很硬的。”萬裏游笑了笑:“他們來吵丢臉的就是他們自己。”

“你把儲蓄卡的密碼改掉了?副卡也停了?”

“嗯。”萬裏游點頭:“要是以後我不能回到巅峰,好歹要留點錢養老吧。”

“怪不得你要關機呢。”徐山暮笑了:“他們沒錢了,肯定要來找你。”

“我還是給他們留了錢的,只是和以前不一樣。”

徐山暮想起那天晚上他未睡着時偷聽到的事情,少年伸手拍拍萬裏游的肩頭:“你爸那邊……新有了個孩子?”

“嗯。我爸那天打算拿我的錢去給他新出生的兒子買房子。銀行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吓了我一跳。”少年搖頭,語氣微涼:“他雖然是我爸,但是他兒子可不是我兒子,我難道還要幫他養兒子嗎?”

“所以銀行來電話,你就說沒有這檔子事,把副卡凍結了?”

“嗯。”萬裏游嘆氣:“反正他們都抛棄我那麽久,也該有報應了。明天咱們就放假了,沒必要想那麽多。晚上咱們就去機場。”

徐山暮看着角落裏面的行李:“你速度也太快了吧,我說假期出去玩,你居然一放假就要出發?”

“咱們在國外住一個月呗,國內事情多,國外知道我的人少。”

“嗯,行吧,聽你的。”

稍有沉默之後,萬裏游擡起頭,點了點正閉目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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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山暮應了一聲:“怎麽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做的不對?”

“不對?為什麽不對?”徐山暮想和他說說話,伸手繞了繞他的頭發:“你為什麽會覺得自己做的不對?”

萬裏游說:“不覺得我太殘忍了嗎?”

“世上不值得的事情多了去了。咱們雖然要活的善良一點,但是也不能被人欺負了,爸媽雖然是爸媽,但親情不能成為他們傷害你的理由,這個道理,不用我多說,你肯定也明白。無論是誰,無論是什麽關系,只要存在了傷害關系,就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你現在也只是個孩子,前方還不知道有什麽東西,一味的被你爸媽吸取錢財,将來指不準要出什麽事情。”

“如果是你呢?”萬裏游問他:“如果是你,你在我的位置上你會怎麽做?”

“我會比你狠吧。”天才笑着,半個身子都倚在被子上:“我可能會和家裏斷絕關系,我應該會去告父母,說他們棄養,叫他們這輩子都不能靠近我。”他冷靜至骨,萬事都不留餘地:“做事要絕一點,不能一味的做小白鼠,誰都不能傷害你,爸媽也不可以。”

“你總是貶低你自己來安慰我。”少年的心漸漸的生出無辜之意:“腐爛兩個字不是用來形容人的,你……不要那麽說。”

徐山暮眉眼微微一動,似是破冰而笑:“好,不那麽說。”

“等春天放假的時候,咱們去冰島,我上網看了看,那裏是很美的,很适合居住。”萬裏游說:“咱們可以在那裏住一個月。”

“你不上學了?”

“那住兩個星期了,我以前也常常工作兩個星期不回學校。”

徐山暮想起從前的事情就覺得好笑:“是啊,剛開學沒多久就跑了一個月,氣的樂理老師差點當堂把你和我丢出去。”

“我去上班,所以才不上課,你倒好,我不在你也不上課,我是工作,你那是自己的問題。”

徐山暮捏着自己的晴明穴有些疲倦的反駁:“他們教一個月的東西,我兩個小時就能自學完,為什麽要去課堂上浪費時間?”

“那你去做老師啊。”

“我有教師資格證啊,以前你去工作,我無聊考的。”徐山暮看着那邊的衣櫃:“我有很多證。”

“你無聊就考證玩,天才都是這麽侮辱人的嗎?”

有鋼琴聲傳來,是兩架鋼琴的争鬥聲,冬日裏,萬物安靜,唯有空氣不停的震動。徐山暮打了個哈切,昏昏欲睡,萬裏游也閉上眼睛,兩個人說着說着就這麽靠在一起睡了。

李圓知和黃川晖停下争鬥之聲,合上鋼琴的蓋子。

寒風瑟瑟,李圓知再次在黃川晖面上看了的青澀歡騰之氣,不由的舒出一口氣,走到窗戶邊看着一片白雪皚皚,銀裝素裹的美景:“我原以為這裏的日子會很難熬。”

黃川晖坐在長椅上,半歪着身體,笑的像個孩子:“沒想到過得這麽快?”

“感覺這裏的日子比總校的日子要好過。”李圓知在窗戶上哈了一口氣,指尖停在那片霧氣上,卻不知道該寫些什麽:“感覺有奔頭,在總校,一點奔頭都沒有。連希望都看不見。”

李圓知說:“其實,當時被告知要來分校的時候,我挺害怕的,可是在這裏看到徐山暮之後,我就覺得或許這是老天最好的安排。讓我認清天賦的差距。”

黃川晖按着鋼琴鍵:“來了之後才發現,天賦是不能跨越的鴻溝,努力依舊追不上那人的天賦。”

李圓知認真的點頭:“沒錯,就是這個意思。”少年嘆了一聲:“我小時候聽過龜兔賽跑,都說堅持不懈可以抵禦過天資上的差距,堅持的烏龜也一樣能跑贏懶惰的兔子。可是,現實生活中哪裏會有懶惰的兔子呢?除了兔子還有老虎,還有獵豹,還有孤狼。烏龜贏了又怎麽樣?大家誇獎的也不過是他堅持不懈的精神,而不是他跑步的速度。”

他低下眼睛:“烏龜想要聽到的誇獎應該是‘跑得快’而不是‘你真棒’。”

黃川晖笑了笑:“小時候我爸媽說過比爾蓋茨做板凳的故事,他做的板凳很醜,可是卻堅持的做了三個,一個比一個好。他們說堅持不懈總有出頭的一日,總會越來越好。”少年嘆氣:“就和龜兔賽跑一樣。這種堅持有什麽意義呢?無非是感動自己而已。”

鋼琴被按響,黃川晖不禁開始冷笑:“雖然我如今并不羨慕徐山暮,也不再把他當成:‘怪物’。但是天賦上的差距,不能視而不見。”

李圓知望着他:“咱們比徐山暮幸福的地方就在家人方面,說到底找的也只是平衡感而已。雲端和何之的聲音也是咱們比不上的,岳承恩和萬裏游的舞臺魅力也是咱們及不上的,還有許輕舟那種鬼一般的創作能力,還有……還有……”他說不下去了:“還有很多。”

“我不想放棄哎。”黃川晖關上鋼琴的蓋子,笑彎了眼睛:“我是真的不想放棄。差異越大,越不想要放棄,雖然我不能達到和他們一樣的高度,但是……如果把他們當做目标去追的話,我可能會比從前的我更好。”

李圓知倒是沒有料到眼前的少年會有這樣的想法,他走到長椅邊靠在鋼琴上,細盯着那少年的眼睛:“他給你灌什麽迷魂湯了?怎麽一勸你就好了?”

“那徐山暮給你灌什麽迷魂湯了?你也被他一勸就好了?”

“平等。”李圓知想了想回答道:“他是真的以平等的姿态來勸的我,把我一直想要又不敢要的東西,說的毫無門檻,好像只要我伸手就能拿到。可能是本能的差距吧,我覺得他說的話像刀一樣,每劃過一刀,我身上的爛肉就被割下。然後慢慢愈合。”他聳肩:“我曾經也不正常過,躲在練習室裏面錘着地,聲嘶力竭的吼過,不甘心。真的是太不甘心了。”少年仰頭去看眼前的風景:“可是我也不想要放棄。”

“我們不是兔子也不是烏龜,更不是比爾蓋茨,我們就是我們。”李圓知說:“打死也不能回頭。”

薛帆遠站在門外,手裏還提着兩杯熱咖啡,猶豫了一會兒才敲門,把東西給兩個人送去之後,轉身就去找在樓下等待陶忘言。

陶忘言正低頭看着什麽,面色也有點不太好,薛帆遠并非有意看,只是看打了一眼熱搜榜單,立刻就覺得心有煩悶,陶墨又不知道鬧出些什麽事情,上了熱搜。

“回去吧。”

陶忘言有些怔楞的回神:“哦,來了。”

難得這麽安靜,陶忘言握緊手機,問道:“上次見到你那個陳典哥,最近有他的消息嗎?”

“我爸和我說,陳典哥和老婆離婚了,跑去國外念書了。反正如今和家裏斷了聯系。誰也聯系不上他。陳家一片混亂。”

“那不是很好的嗎?”陶忘言看着天空上朵朵飄過的白雲:“都是因果。”

“突然這麽有文化?”

“嗯。”他笑:“想文藝一次。”

看着滿地白雪,薛帆遠嘆出一口氣,舒心的開口:“來吧,咱們來堆個雪人,比賽嗎?看誰堆得比較好?”

“好。”陶忘言認真的點頭。

天空又開始飄大雪,若驚鴻從小禮堂走出來,伸手幫兩個孩子戴上帽子,然後乖乖的蹲在一旁看他們兩個玩鬧:“你們兩個不冷嗎?”看着通紅的手:“小心生凍瘡。”

許輕舟繼而從禮堂走出,手裏還拿着圍巾,挂在若驚鴻脖子上:“先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然後拿出手機對着那邊兩個正歡騰鬧着的人招呼道:“來,我給你們拍一個。”

俗氣的剪刀手重出江湖,許輕舟倒是很滿意自己的作品。

“你們兩個不玩?”陶忘言發問:“一起玩嘛。”

“就是啊,一起玩嘛。”薛帆遠說罷就丢了一個雪球過來,許輕舟攔了一下這才沒叫雪球落在若驚鴻的身上,他蹙着眉,平靜說:“驚鴻傷還沒好。你們兩個玩吧。”

若驚鴻留戀的看了看眼前的雪景,最後對那邊兩個孩子搖頭:“我還要再過一個月,再過一個月就能好了。”

稍有遺憾,許輕舟的視線落在校門口,有個人影閃過,正要細看,轉頭宿舍樓望去就看到楚雲端,鄭南冠,岳承恩,何之,四個人結伴而來。

“哇靠,你們玩雪不喊我們?”何之跳過去,把手裏的羽毛球拍子遞過去:“要嗎?這個給你們。可以當刨子用。”

楚雲端走上前:“來呗,咱們比賽看誰堆得大。”他對那邊看戲的兩個人說:“驚鴻你們兩個就當評委,要公平公正公開啊!”

雪地自然帶着打光的效果,相機只要開始拍攝就不可能停下來。

若驚鴻坐在圍欄上,看着他們相互掣肘,相互打鬧,只一味的拍手叫好。

那邊薛帆遠丢了個雪球到何之背後,下一秒就被岳承恩丢了個雪球報複回來,半是堆着雪人,半打着雪仗。有人的手機都沒有放下來,最後直接拍了視頻。

樓上的李圓知和黃川晖也被吸引過來,睡着的萬裏游和徐山暮自然也被這種動靜鬧醒。

一群人滾在雪地裏面,身上沒有一處是幹的。

明明是寒氣四起的天氣,偏偏他們滿身大汗,一個二個都薄汗滿面。

徐山暮坐在若驚鴻身邊,兩個人倒了開水,準備涼一會兒,給那些人送去。

視線就這麽不經意的往外看去,只看到那躲躲閃閃的身影,十分熟悉。

“宋洋?”徐山暮眯了眯眼睛,正要謹慎的時候,身後傳來歡樂的笑聲,楚雲端跳到高臺上:“咱們來唱歌呗。”

許輕舟立刻出聲:“等等我,我去拿吉他。”

“快點!!”

都是吵鬧的聲音。

再去看校門外那鬼鬼祟祟的影子,他已經正大光明的顯露了真身,那躲在陰影處的人雙眸驚恐,像是在看待這個世上最可怕的景象,那人在聽到吉他聲和歌聲的融合歡喜之後,匆匆落荒而逃。

雪地之間輕快的吉他聲響起,所有人齊唱。

一封,想要說明的喜歡。

海浪,它依賴着那海灣。

走過水窪上的木板。

看星空是如此斑斓。

岸邊随意搖擺的船。

水手們将舊事重談。

想起從前你手中傘。

愛你的笑容是必然。

好像是丁香的味道。

連那眉眼都想要貪。

我知道你屬于大海和山川。

可是我,可是我,

我還是提筆寫盡平凡。

我想要祝願你的圓滿。

希望你在清山綠水之間流連輾轉。

想說的話千千萬萬。

最後化作筆下婉轉。

關上,窗外那清風與繁花。

看那,銀裝素裹綿延雪山。

這封信是如此簡單。

寄信的路上都不安。

不知名花正開路邊。

海水與月光正蜿蜒。

相思可能懂得完全?

想起你時總會腼腆。

終于看到盡頭信函。

郵遞員卻快要遙遠。

朦胧燈火下有舞蝶在旋轉。

等等我,等等我,

就在這黎明破曉之前。

我想要祝願你的圓滿。

希望你在清山綠水之間流連輾轉。

想說的話千千萬萬。

最後化作筆下婉轉。

一封,想要明說的喜歡。

時間說我們的緣分太短。

雪落在我的鼻尖。

墨綠色消失眼前。

在十二月的最後一晚。

這送不到的信箋。

——《未送出去的信》

有人落荒而逃。

有人不動聲色。

有人歡然大笑。

有人高歌雀躍。

下雪了。

放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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