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沒什麽不能分擔的，我只是不知道從何說起。”金聖烈和時聿的對話不過轉眼的一霎那，聶玖衡也回答了金聖烈的問題。
“好久……都沒回家了……回去吧。”聶玖衡深情注視着金聖烈。
金聖烈笑答，“好。”
倆人和崔江置他們打好招呼，也就離開了，讓聶玖衡奇怪的是，從頭至尾，趙楊仙一句話都沒說，頭一直低着。
聶玖衡不解，“你跟趙楊仙說了什麽？”
金聖烈牽着聶玖衡笑道，“無非讓她認清了事實，也沒什麽。”
坊閣軒
幾十年沒回來，這個地方好似變成一座鬼宅，爬山虎綴滿了牆壁，外圍的雜草欣然挺拔，可倆人都注意到中間僅容一人通行的小道直達大門！
朱門的漆都落了，只剩露出裏面光禿禿的木頭，輕輕推開門，裏面的場景着實讓倆人吃驚，這一外面簡直就是天差地壤。裏面的樹木被修剪得整整齊齊的。
有人來過。
“你們回來了！”從走廊轉角口顯出一個人的身影，一聲白衣，身姿挺拔，面容俊秀。只不過他的頭發……
金聖烈溫和如初，“素正兄！別來無恙啊。”
“這麽多年，你們還是一點沒變啊！”
“素正兄說的是性格還是容貌呢？”
“都有。不像我老得連白頭發都出來了！”素正感慨時光流逝。
金聖烈笑着說，“素正兄的容貌還是與當年一般，只不過摻了幾根白頭發怎麽能說老呢？”
大概是修煉的緣故，素正雖然是人，卻能保容貌如初，就是不知道壽命會不會延長了。
“怎麽沒見到越靈？”這倆人幾乎是形影不離，如今這麽久都沒看到九越靈，這着實奇怪。
“他……看見了一個故人，便走了。”素正仍舊笑着，可笑容中的苦澀顯而易見。
“故人？是西花姑娘？”
素正搖搖頭，“他們的兒子。他的記憶早就恢複了，如今看到那個孩子，他的報複開始了。”
他的話越來越哽咽，最終‘砰——’得一聲跪下來，“求你們，就他。他已經惡靈附身了，我喚醒不了他，可西花又死了！沒人能喚醒他！”
百天之約，沒能完成就會被惡靈附體，變成一個惡鬼。原本九越靈可以湧山楂木刀殺了尹西花躲過這一劫，可他沒有！而化身惡鬼的他還可以通過摯愛來喚醒，可是尹西花已經死了！
他，醒不過來了！
素正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金聖烈的身上，二十年前他能救他，二十年後，也一定能！
“尹西花死了，你可以代替他喚醒九越靈啊。”這句話是聶玖衡說的。
“我喚不醒他的！”素正慌亂回答。
“為什麽？”聶玖衡繼續逼問。
“因為他喜歡的是尹西花！夠了麽？別再逼我了！”素正感覺自己要瘋了，他捂緊自己的腦袋，崩潰的滑坐在地上。
他這二十年來一直否定着這個事實，可最後還是自己說出來了，九越靈也離自己而去！
“我沒有逼你。”聶玖衡緩步至素正跟前，他腿部微曲，調整到與素正同一高度，邪笑，“你以為我真的用了上古咒術麽？”
“那他……”素正的聲音急促起來。
聶玖衡繼續笑道，“是。他自己不願意記起來的。”
二十年前，經金聖烈治愈後的九越靈失去了與西花之間的記憶，可九越靈是神獸，這段記憶随時會恢複，一恢複，百日之約的懲戒也會随之而來。素正一方面想要保護九越靈，私心裏也不想九越靈會恢複記憶，就想要聶玖衡這個吸血鬼幫自己為九越靈施加上古咒術，來完全封印這段記憶，至少在自己有生之年，他希望九越靈的記憶只有他。
可二十年前，聶玖衡沒有封印，就是說，九越靈記憶的恢複全憑他自己的意願，只要沒有遇見崔江置，九越靈還會在自己身邊！
聶玖衡見他想通，忍不住嘲笑道，“是你的婦人之仁害了你自己，明明殺了他，你就可以……”
“好了，別鬧了。”金聖烈的手輕輕搭在聶玖衡的肩頭，近乎寵溺的對他說。
聶玖衡吃軟不吃硬，你溫柔一點，他就松口了，果然，他停止了‘宣傳’！
“既然他不願想起，想必心裏是有你的。”為防止聶玖衡繼續荼毒素正的思想，他接過話頭。
“去吧，不要讓自己後悔。”
從某方面來看，素正很像聶玖衡，金聖烈的此番勸慰，不僅僅是說給素正聽，也是說給聶玖衡聽，更是說給自己聽。
人生在世，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他經常在四處靜谧無人時這麽對自己說。
人的糾葛是數不清，看不明的，既然如此，不如随心所欲，反正這世間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而最讓自己挂心的只有一個聶玖衡罷了。
走在半路，聶玖衡不滿，“剛回來又要走了！”
“你要是累了，我們就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吧。”金聖烈笑如春風。
“重點是這個麽？你欠我的春宵一度什麽時候給我啊？”聶玖衡坐在馬背上，似笑非笑。
“呃……這個……咳……素正兄走遠了，我們快些跟上他吧。”說着，揮了一下馬鞭，揚塵而去。
聶玖衡好整以暇地看着金聖烈微紅的側顏，馬蹄過的地方激起陣陣塵埃，他微眯着眼睛，變成一團黑霧，等到塵埃落定，原地只剩下一匹馬在地上嗅來嗅去。
而它的主人卻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金聖烈的那匹馬背上。
“你怎麽過來了？”金聖烈看着幾乎挂在自己身上的人。
“我的馬不喜歡我，不讓我騎。”聶玖衡摟着金聖烈的脖子懶洋洋地回答。
被遠遠甩在後面的馬打了個響鼻：……（躺着也中槍……）
聶玖衡把臉埋在金聖烈的胸口，只露出一小半容顏，金聖烈看着在懷裏假寐的聶玖衡，無聲嘆了口氣，眼睛裏似是有星光閃爍。
血腥味從幹燥的空氣中飄來，聶玖衡率先睜開雙眼與金聖烈對視一眼，聶玖衡明白他的意思，點頭證明他的猜測，“是那小子的血。”
素正皺眉，他可不懂這倆人之間的交流，“那小子？”
“崔江置。”
金聖烈翻身下馬，凝重道。
“那我們事不宜遲，快去看看！”對于崔江置這個孩子，素正是心疼的，不然也不會把腕珠送給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