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神棍12
可是作為交易,陸珩基本的交易道德還是有的,他把現在就送走鬼嬰的後果仔細的與周曼好友說了,鬼嬰集戾煞二氣而成,一旦養成,為天地難容,現在送走的辦法唯有打散其陰煞之氣,鬼嬰魂飛魄散。而她本人被鬼嬰侵蝕的身體也難以彌補,未來的幾十年可能會病痛纏身,壽命也會有所衰減。
周曼好友斂眸沉思了片刻,蒼白的面容上露出慘然的笑,她依然堅持之前的決定:“請先生幫我。”
她只是個普通人,從小就害怕髒東西,她沒辦法和鬼嬰一起生活,哪怕對方可能是被她親手做掉的孩子,哪怕她自己也将為這個決定付出代價。
周曼對閨蜜的過去知道的很清楚,可為了閨蜜的身體着想,她還是開口勸道:“也就幾天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的,要不你再想想?”
閨蜜拭去眼角的淚痕,無力道:“小曼,你不是我,你不會懂我的感受的。與身體健康相比,我更想現在就送走它。”
在她說這些話的同時,她腹中的鬼嬰在不斷的變化着,由陰煞氣滋養的魂魄幾乎凝成實質,它五指成爪,又黑又長的指甲不斷的向她的心髒撓去,似是想看看她為什麽會這般心狠。
沈千安是個半吊子神棍,除了忽悠人的嘴皮子功夫爐火純青,他還勉強點亮了‘察言觀色’技能,因此周曼閨蜜面相的改變他立刻就看了出來,原本只是面相模糊,前途晦澀。此時,她的眉心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混亂起來,其間還夾雜着幾絲灰芒,隐天蔽日。憑着和自家老頭子走東家串西家的看相本事,沈千安知道那是代表着死亡的顏色。
給無數人看過面相的神棍還是第一次見到變化這麽快的面相,他垂眸掩住眼中的駭然,連忙端起水杯喝點水壓驚。
沈千安悄悄往陸珩靠近了些,想要從金大腿上汲取些許安全感,見陸珩側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快速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師兄,她的面相,是不是變得太快了?”
陸珩挑眉,看來也不完全就是朽木不可雕也!
久不見陸珩說話,沈千安感覺有些尴尬,可為了安全感,他還在厚着他混跡江湖多年練就的臉皮湊在陸珩身邊,裝作無意的模樣。
沈千安到底還是太嫩了,他的想法擺在陸珩面前宛若透明,只需一眼,他就能看的清楚明白。
陸珩沒有搭理沈千安的小心思,他直視着周曼的閨蜜,再次确認道:“這種事是不可逆的,你真的想好了?”
周曼的閨蜜沒有立刻回答陸珩,她捧着水杯的手略微收緊,紅腫的眼睛裏滿是堅定:“請先生幫我。”
陸珩不再多說,因為她腹中的鬼嬰即将成熟,變成嬰煞,再也不可能感化,它再難被天地所容納。
陸珩親自給她倒了杯水,并在水中注入了靈氣,用以壓制鬼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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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過陸珩遞上的水,周曼閨蜜的精神很快就有所好轉,她向陸珩道過謝,起身朝着衛生間而去。
周曼在閨蜜離開期間,把她發現的丈夫的古怪行為大致說了一遍,也把每到半夜三更掌心就會發燙的事和陸珩說了,她不知道具體原因,網上查到的答案也千奇百怪,她只能拿出來問陸珩這個專業人士。
周曼揉着鼻梁,試圖消減些許疲倦,說道:“陸先生,我總覺得我丈夫做的事情并不像他說的那麽簡單,給孩子燒東西什麽時候不行,為什麽非得是半夜?但是,我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我丈夫是個老實的人,從戀愛結婚到現在,他都對我體貼有加。我們經歷過很多事,他也沒有瞞過我。”
懷疑與自己相濡以沫的丈夫,周曼心中是極為痛苦的,可不弄清楚丈夫行事緣由,她又像如鲠在喉,怎麽都不得勁。
陸珩輕叩着桌面,神态閑适的聽完周曼的話,說道:“你可知道我在你手中布設陣法的原因?”
周曼想了想,半是猜測,半是詢問:“是為了安撫它們?”
“安撫只是其作用之一,另外的作用是護你不被外界陰煞之氣侵蝕,以及護你神智清明。”陸珩說。
周曼不太明白陸珩的話,沈千安卻是明白了,他憐憫的看了周曼兩眼,直白道:“知道什麽叫養小鬼嗎?你丈夫在養小鬼,以你的身體為容器。”
周曼臉色霎時慘白,她無力的坐在沙發上,難以置信的呢喃:“不……不可能,怎麽可能呢?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沒有理由啊?”
她在網上查過,養小鬼是控靈術中的一種,養小鬼的人多是有所求,要麽求財,要麽求名,要麽求運。她和丈夫只是普通的百姓,沒什麽太高的追求。他們做着平凡的工作,工資能讓他們吃飽穿暖,還有餘錢存着,所以丈夫是想做什麽呢?
周曼求助般的朝着陸珩看去,只見陸珩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周曼搖搖欲墜心瞬間落進了谷底,疼得麻木:“為什麽呢?”
為什麽呢?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他不是不相信鬼神嗎?
周曼沒有答案,她也沒有問陸珩,她要找出丈夫的馬腳,要他親自告訴她理由。
周曼微微仰着頭,讓即将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倒流回去,她還有事要做,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周曼将思緒壓制在心底,她撫着平坦的腹部,問起了她目前關心的問題:“陸先生,您說陰煞魂魄不能容于天地,是不是幾日後,我腹中的孩子也只能魂飛魄散?”
陸珩據實以告:“那就要看周女士的想法了,若想留下它們的魂魄送入輪回,你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若不想……”
陸珩還未說完,周曼就道:“請陸先生助我留下它們,我願意承受所有後果,哪怕是以生命為代價,我也不怕。”
寄生于周曼腹中的鬼嬰,在聽到周曼為留下它們不顧自身因果報應時也有點發愣,它們會成為怨靈的根本原因,就是怨恨父母的狠心,讓還未出生的它們被冰冷的器械傷得支離破碎。
郭江水作為國家特殊部的成員,一年的時間裏有大半年都在與非人類打交道,以往的十幾年裏,他在處理這些事情上也算是游刃有餘。可最近遇到的事,他确實有點摸不着頭緒,他很肯定‘鬼嬰案’是非人類操控的,但就是找不到源頭,所以不敢擅自出手,擔心被鬼嬰寄宿的母體會因此喪命。
他今天會到這家咖啡廳,是為了和同事交流調查結果,結果可想而知,都不如意。郭江水郁悶之餘就到衛生間沖涼水醒神,正好遇上從女洗手間出來的周曼的閨蜜。
以郭江水的修為,他一眼就看出周曼閨蜜腹中的鬼嬰是被外力抑制住了,他幾乎是失态的沖到周曼閨蜜的跟前,神情鄭重的盯着他。
周曼閨蜜最近被鬼嬰整得神經衰弱,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她敏感的神經受到刺激,郭江水突然跳到她跟前,她吓得嘶聲慘叫,凄厲的慘叫聲響徹在咖啡廳的各個角落。
周曼連忙站了起來,疾步朝洗手間走去,剛走近,她就看到閨蜜正在被一個陌生的男人糾纏,她也沒多想,三步并作兩步行至閨蜜身邊,把閨蜜往身後一藏,毫不畏懼的與男人對視。
洗手間外的圍觀者越聚越多,郭江水連忙解釋道:“您別誤會,我就是有些事想向這位女士請教。”
郭江水自知理虧,還有求于人,在解釋時态度擺的誠懇而端正。周曼見郭江水情态真誠,緊張的情緒也略微緩和了一點。
洗手間鬧出的動靜不小,郭江水的同事楊成也找了過來,他朝郭江水使了個眼色,視線在周曼的腹部落定。郭江水順着楊成的指向看向周曼的腹部,褐色的雙眸被訝異充滿。
這是哪位前輩的手筆?不僅能抑制鬼嬰的成長,還能剝除鬼嬰的戾氣,若能請那位前輩指點一二,他們是不是就能找到點頭緒了?
既然對方誠意道歉,周曼兩人也不是抓着不放的人,周曼攙扶着閨蜜,緩步往外面走去。
見人要走,郭江水也顧不得是否禮貌,立即上前攔下兩人,說道:“女士,能打擾你們幾分鐘嗎?”
周曼沉默,戒備的盯着對方。
郭江水斟酌着語言,心想他和楊成的特殊身份,以及平時接觸到的東西也不宜在這種地方讨論,便說道:“我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兩位,能不能換個地方。”怕周曼防備心太強,不肯答應他們,他想了想,又補充道:“我們要向您請教的事,與兩位也息息相關。”
周曼沉吟片刻,還是拒絕了郭江水:“抱歉,我們和人有約,暫時移不開身。”
郭江水連忙道:“我們可以等的。”
周曼不再多說,帶着閨蜜回到了卡座。
郭江水和楊成自然擡腳跟上,當他看到坐在周曼正對面的俊美男人時,整個人都有點呆,怎麽會是他?
他腦中聲音剛落定,就聽得楊成驚訝開口:“是他?”
郭江水聞言側過頭,眼神疑惑。
楊成低聲說道:“燕京都,陸珩。”
郭江水:“……”
燕京都的陸珩可能不止一個,能被楊成用鄭重的語氣說出來的陸珩卻找不出第二個!
所以,如果沒錯,坐在卡坐上的那位就是燕京陸家的繼承人,燕京首富的接班人,燕京未來最有錢的男人,陸珩。
郭江水抽着嘴角,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陸家公子不在燕京守着公司,不為接手家業做準備,跑到距離燕京千裏之外的天橋給人算命是怎麽回事?
是想體驗人生嗎?
萬惡的有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