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隐忍

這場雨一直下到了晚上,才有了停下來的跡象。

科普宣傳只好改期,定在了第二天上午。

當天晚上,社區主任特地命家裏殺了一只雞,拿出了私藏了将近十五年的桃花釀,盛情款待了這四位從大城市過來的醫生。

這酒入口香甜,大概是勞累一天的緣故,秦司漫竟然覺得這比在去年陳獻生日宴會上那瓶上萬的紅酒還好喝。

貪杯便多喝了點。

好在秦司漫酒量不差,不然在這後勁十足的酒勁下,怕是要醉得對沈琰說出上百句葷話。

可醉沒醉是一回事,讓人看起來醉沒醉,那又是另一回事。

秦司漫見差不多快散場,手裏拿着空着就酒杯,順勢往沈琰身上一倒,趁着裝醉摸了一把他的腰。

社區主任見狀,站起身提議:“秦醫生喝了不老少,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沈琰聞着秦司漫周身的酒氣,不由得皺了眉,扶着她站起來,“行,那我們就先走了。”

白秋蕊見秦司漫臉頰泛紅,嘴裏還叨叨着一些胡話,有些不放心的說:“小秦就住這裏吧,我和莫新去大嬸家裏住。”

農家小院的床有限,他們四個人不能全部在一家院子裏住下,白秋蕊和莫新被安排在社區主任家,而沈琰和秦司漫就近住在了下午那個大嬸家裏。

秦司漫明面上裝醉,心裏卻還清醒着。

這裏走到大嬸家,好像有将近二十分鐘的路程。

月黑風高,怎麽能夠就這麽錯過?

想到這,秦司漫順勢,整個人挂在了沈琰身上,頗有幾分撒潑的意味:“散步,我要散步,你跟我一起去散步!”

沈琰眼看着她就要貼在自己臉上的嘴唇,不着痕跡的往後仰了仰,“醉成這樣散什麽步,你走得動嗎?”

“走得動,我還能跑!”

說着,秦司漫爬到沈琰的背上,孩子氣的拍了一把他的屁股,大聲喊道:“皮皮蝦,咱們走!”

“......”

秦司漫這般瘋癫樣跟平時實在相差太大。

白秋蕊見她實在是醉得不輕,失笑着說:“你依了她吧,我和莫新留下,明早見。”

莫新想着男女終歸有別,輕聲補了句:“要不我陪她——”

回去吧。

話還沒說完,瞅見秦司漫回頭扔過來的一個眼神,便卡在了嗓子眼。

沈琰忙着跟主任道別,沒聽真切,回頭問她:“你說什麽?”

莫新猶豫片刻,擺着手否認:“沒什麽,你們路上小心。”

沈琰點點頭,把秦司漫從背上放下來,扶着她往大門口走去。

秦司漫心裏樂開了花,趁着沈琰不注意,将右手背在身後,沖莫新豎起了個大拇指。

多謝助攻。

待他們走遠,白秋蕊把這前後的小動作盡收眼底,才明白其緣由,笑呵呵的感嘆了句:“這個小秦,鬼心眼還真是多。”

莫新一怔,以為她對秦司漫有什麽誤會,小聲辯駁了句:“護士長,她是個好人。”

白秋蕊“哦”了一聲,擡腿往裏屋走去,“咱們科室,在你眼裏都是好人?”

莫新擡腿跟上,思忖片刻,最後肯定的點了點頭,憨憨的,“對,都是。”

白秋蕊輕笑一聲,似想起來什麽事,終是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另一邊。

夜晚的鄉間小道上。

沈琰扶着“爛醉如泥”的秦司漫,艱難的一步步走着。

奈何不了一直執着于她一直在往自己背上爬,沈琰最終妥協。

沈琰走在秦司漫的前面,半蹲下,“上來。”

秦司漫用手指甲似有似無的撩撥着他背部的曲線,打趣着:“我不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嗎?”

沈琰作勢要站起來,語氣不耐:“那你自己走。”

秦司漫連忙勾住他的脖子,整個人撲到了他的背上,與他咬耳朵:“我上還不行嗎,原來你喜歡在下面?”

沈琰選擇無視,背着她,借着月光,邁着步子一深一淺的向前走。

大雨過後,泥土路上滿是泥坑,避無可避。沒走幾步,腳上腿上便濺起來一滴滴泥點。

偏偏背上的人還不怎麽老實——

“沈老師,觸感怎麽樣,還滿意嗎?”

“別吵。”

“你怎麽這麽硬,我摸摸有幾塊腹肌。”

“閉嘴,別動。”

“你好小氣啊,上次接吻的時候,你可沒這麽冷淡的。”

“......”

這下沈琰算是明白,自己又中了套。

背上這個人哪裏有醉漢的樣子。

一句接一句的,記性還挺好?

秦司漫見他停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麽不走了?”

沈琰頓了頓,将她放下,秦司漫本還想趁着裝醉順勢倒在他身上,還沒來的行動,便聽見:“玩夠了嗎?”

沈琰面色不悅的看她,“你覺得我脾氣好?”

又生氣了。

秦司漫撇撇嘴,“不好,你總是生氣。”

沈琰被她一嗆,倒把剛才醞釀好的話忘了個幹淨,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走吧,回去,不早了。”

沈琰轉身欲走,秦司漫叫住他:“沈琰,你在怕什麽?”

沈琰不明所以,轉頭看她。

卻不知何時,秦司漫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跟他僅僅相隔一指間的距離。

他甚至能清晰的聽到她的呼吸和心跳聲,夾雜在田間裏的蟬鳴中。

“我怕什麽?”

秦司漫的眼底都像是染了幾分酒氣,盯着他一動不動,“你害怕靠近我,為什麽?”

“什麽意思?”

秦司漫有些惱怒,“我進一步,你退一尺,沈琰,你并不讨厭我,為什麽要這麽排斥我?”

沈琰不自然的別開眼,淡淡道:“這二者沒有因果關系,何況我沒有排斥你,是你越界了。”

秦司漫雙手別過他的頭,逼他正視自己,帶着不容置疑的肯定:“那你看着我說,說你對我完全沒有興趣,精神上生理上都沒有。”

沈琰按下她的手,呵斥道:“胡鬧,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秦司漫一把扯住他的衣領,猛地往自己這邊一拉,“我還能更胡鬧,你嘗嘗?”

沒等沈琰過多反應,秦司漫将頭湊過去,貼上了他的嘴唇。

與上次的淺嘗辄止完全不同,她熟練的撬開沈琰的唇,舌尖直接鑽進去,與它的唇舌缱绻交。纏。

桃花釀的香甜萦繞在嘴裏,帶着秦司漫身上獨有的氣息,這一瞬間,沈琰竟忘了如何推開她。

秦司漫鐵了心要撩撥到底,雙手也沒閑着,穿過他T恤的衣擺,時不時的撫摸着男人精瘦的身體曲線,從後背一直到小腹的人魚線。

順着人魚線的紋路,步步向上,秦司漫的清晰的感受到了平日裏被衣衫遮住的八塊腹肌。

真他媽硬。

秦司漫不懷好意的戳了戳,手指一路往下,剛碰到皮帶,被沈琰用手抓住。

他的手心滾燙,帶着汗濕感。

沈琰從剛才的失神中清醒過來,抓住女人不規矩的兩只手,啞着聲:“秦司漫,你瘋了嗎?”

秦司漫雙目含笑看向某處,“看來性取向沒錯。”

“你到底要瘋到什麽程度?”

沈琰推開她,從心裏對自己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感到無可奈何。

秦司漫理了理淩亂的頭發,漫不經心的回答:“瘋到床上去怎麽樣?”

沈琰剛想說什麽,被前方極速飙過來的摩托車燈一晃。

幾乎是沒有猶豫的,沖過去一把拉過站在路中間的秦司漫,往旁邊一閃,兩人雙雙倒在了路邊的泥坑裏。

前後不過十秒鐘。

摩托車上坐着兩個社會青年,看見倒在路邊的兩人,絲毫沒有悔過之心,反而對兩人豎起了中指,揚長而去。

沈琰顧不得去搭理,撐着地扶着秦司漫坐起來,緊張得加快了語速:“你沒事吧,傷着哪裏沒有,起來走一走?”

剛才秦司漫整個人差不多是躺在沈琰身上的,能有什麽事。

秦司漫好笑的看着他:“這麽怕我死?”

沈琰的神色一下子冷下來,确定她無事後,站起身來,“別把生死挂在嘴邊。”

秦司漫見他不等自己,擡腿就往前走,連忙起身跟上,“你這麽嚴肅幹嘛,我就是開個玩笑。”

“這不好笑。”沈琰腳步不停,語氣更冷了幾分。

秦司漫不明其緣由,只好口頭上服軟:“行,我以後不說了。”

一路無言。

眼看着大嬸家裏的燈火就在前方,沈琰卻停下了腳步,待秦司漫跟上後,轉身看向她,“這句話我只說一次,你好好聽着。”

秦司漫一怔,随後應道:“你說。”

沈琰心一橫,刻意壓制住心裏的不忍,冷着聲說:“我沒有再結婚的打算,更不想再和任何女人扯上瓜葛。”

秦司漫攥緊自己的拳頭,努力維持着最後一絲理智,“我需要一個理由。”

“這不能告訴你。”

“那你有什麽能告訴我的?”

“你走吧,離開眼科,這不是什麽好地方。”

秦司漫氣笑,反問他:“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麽決定我的去留?”

“我是為了——”

為了你好。

“沈琰,你別仗着我喜歡你,你就在我這裏嘚瑟跟個皇帝陛下似的,我不吃這一套。”

秦司漫嘴上強硬着,眼眶卻開始發紅。

“由我開始的,只能我來喊停,你管不着。”

話畢,秦司漫別過頭快步從他身邊走過,再也沒回頭看他一眼。

沈琰站在原地,垂下頭,沉默得如同一塊石頭,融入這夜色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川哥:好險,差點飙車。

沈琰:我要忍到什麽時候?

秦司漫: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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