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當天晚上雙兒搬到了東廂房，那個叫巧兒的丫鬟正式的成了她的人，另外一個是從陸恒的二等丫鬟裏抽調出來的，換青梅，是個穩重的丫頭。

山石院第三進裏除了正房，還有東廂房，西廂房，兩個耳房和後罩房。

按府裏世子爺和二爺的慣例，等陸恒娶了夫人，就會将山石院後面的那一片劃進山石院裏，成一個六進的大院子。

而東廂房是主廂房，家具，裝飾，器具什麽的都只比正房差了一點，在一般人家裏，這樣的屋子是給院子主人的孩子住的，雙兒的入住讓衆人再次意識到陸恒真的是很寵她。

晚膳時陸恒沒有回來。

國公府的兩個嫡子出門在外兩月，回府之後自然要在福安堂用飯，陪老夫人享天倫之樂。

他們成功請回方神醫的事雖然沒有傳開，但是程氏是個聰明的人，陸珏又不曾有意隐瞞，她自然是看出來了的，好在她有求于他們，難得沒有說些惹人生氣的話，破天荒的時不時的說句恭維陳氏的話。

不是她服軟，而是她真的想要一個她親生的嫡子。

陸恒不滿意她坐收漁翁之利，陸珏卻不在意。

這程氏再怎麽不着五六，她也是二弟的妻子，她生下的嫡子同時也是二弟的嫡子，他們的親侄子，就當是為了二弟吧。

陸恒不想看到她那惡心嘔吐的面孔，幾下吃了飯，就擠到老夫人身邊，為她布些好克服的菜肴。

“還是我們阿恒有孝心，沒白養他一場。”得了最愛的孫子的服侍，因為孫子回來而高興的她就更開心了，比平時多用了半碗飯，陸恒又細心的讓楊嬷嬷端上消食的茶。

陸老夫人緊緊攥住陸恒的手，不停的詢問他們這兩個月的事情。

傍晚時只顧着生氣的國公夫人忘記問這事，見婆母細心詢問就悄悄的豎着耳朵聽，大兒子早點有子嗣她也能早點放心。

出去參加宴會，總有人來打聽大兒子的事，有些官職低，想搭上關系的還不要臉的說出了願意送女兒進來成為良妾，生子記在陳氏名下的話。

這話她從來沒有在大兒子面前說過。

陸國公對她那麽好，都還有了陸瀚的姨娘，那個時候她不知道多少次哭醒在夜裏，好在那姨娘是個短命的，加之國公爺不是個重欲的，兒子也有了，就不再納妾。

她受過的苦不想兒媳在遭受一次，陳氏有時不給她臉面，可她不好意思的明白，更多時候是她不占理，何況她的兒子這麽的愛她，比愛娘親還愛她。

她不想陸恒納妾，這是其中一個原因。

陸恒耐心的陪着陸老夫人，将被握住的雙手抽出反握住她皺紋叢生的手“祖母，等天氣涼爽下來我我們一起去莊子上玩，讓方神醫給你把把脈。”

方神醫回京後不願進府，陸恒兄弟倆就把他安排在一個莊子上，莊子裏的人都是府裏的老人了，以後陳氏去那也方便。

陸老夫人點點頭，心裏熨帖得不行，“好好，到時候我們一家子都去，莊子上可比這府裏好玩得多。”

程氏一直暗地裏觀察着陸珏，陸恒，聽到陸恒的話立即插嘴道“是啊，到時候我們一家去，莊子上的空氣都要好聞些。”

陸恒當不曾聽見般依然哄着陸老夫人開心。

沒人附和的程氏的臉假笑一聲，掩飾住她的尴尬。

府裏主子們先後離去，陸恒走在最後。

剩陸恒一人時，陸老夫人走進了寝室，拿出一個她事先讓楊嬷嬷準備的盒子。

“聽說你納了那個叫雙兒的丫頭，是我院兒出去的，這點子東西你帶回去給她，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陸恒打開一看，星光璀璨的，顏色濃郁的紅寶石，圓潤光澤的南珠，工藝甚好的步搖……

“祖母，”陸恒不确定的開口。這裏頭的東西，他兩個嫂子得到的可能也就這麽多了。

祖母寵他他知道，可是連他的妾室都能享受這份殊榮，還替他找理由。

陸老夫人笑了笑，陸恒的脾氣他知道，現在是妾室就說明這丫頭他看上了，以後這妾室的位置是不夠的。

“拿回去吧，你大嫂，二嫂那都有。”

這能一樣嗎？

對着祖母沉靜，慈愛的目光，陸恒無法再拒絕，這類東西對祖母而言是身外之物了，雙兒的手上功夫好，他可以叫她給祖母做些衣物。

“多謝祖母。”

陸恒回來的路上，雙兒正在她新上任的兩個丫頭的伺候下沐浴。

陸嬷嬷剛才過了隐晦的暗示了，希望她洗幹淨一點。

雙兒懂她的意思，這是她成為姨娘的第一晚，如果陸恒有那個興致，就是她蛻變成女人的時刻。

不習慣在別人面前□□身體，雙兒自己先脫了衣服，躲進浴桶裏才喚兩人進來。

她把，頭仰着，手臂搭在桶沿上，舒服的靠着桶的一面，任由她們倆在她身上抹搓，雙兒愛潔，洗澡洗得勤，她們丁點穢物沒有搓出來，雙兒的雪白肌膚卻被搓個通紅，好像還有了一絲絲血絲的樣子。

二人一驚，實在想不到一個做丫鬟的皮膚會這麽的好，請罪道“姨娘贖罪。”

閉目養神的雙兒睜眼，看到那點點猩紅，不在意的揮揮手，“沒事兒，我就這樣，一會兒就好了，不用害怕…”

府裏丫鬟都是用一個小桶打了水，然後自己備一個小的水瓢，一邊舀水一邊洗，這樣的沐浴從來沒有過。

雙兒輕嘆，難怪人人都想做主子，扶過桶壁上的雕花，她一個姨娘都有這麽好的待遇，更別說真正的主子了，三爺房裏除了那個浴桶就還有一個有她原來房間那麽大的浴池，當真是享受，不過，或許，以後她也有這個機會。

至于為什麽會有機會嘛，想着雙兒就紅了臉。

巧兒和青梅皆以為她臉上的皮也那麽薄，被熱氣一熏，就雙頰酡紅。

像煮熟了的蝦子樣的雙兒惴惴不安的等在屋內，為了晚上可能會有的事，晚飯她回想潘嬷嬷教給她的，飯都沒有多吃，要是兩人正在興頭上，她忽地要出恭咋怎？

揉了揉開始叫的肚子。

門吱呀一聲，陸嬷嬷進來了。

雙兒牽了下第一次穿的襦裙，起身。

“爺今個才回來，身體有些累了，吩咐你不必等他先休息吧。”她是來傳達陸恒的意思的。

“嗯。”懸着的心落下。

見雙兒沒有多想，還忙着的陸嬷嬷轉身離開，陪着雙兒的青梅就要去關門，就看到陸嬷嬷回來了，坐下的雙兒又要起身，剛有動作就被她制止。

“你如今是姨娘，是個主子，我不過是個嬷嬷，姨娘見到我不必起身。”陸嬷嬷嚴肅的說。

懂陸嬷嬷是在提點她，雙兒了解的一笑。她是明白的，所以沐浴時她不太習慣也讓她們倆伺候了，只是因為陸嬷嬷是陸恒的奶嬷嬷，就教導過她很長段時間，在心裏，她對她很敬重，就做不出把她真當嬷嬷的事來。

“嬷嬷說的我都懂，只是心裏實在感激您。”

做老師最得意的事情不是徒弟有多大成就，而是不管他多大成就，他心裏都能念着你。

此時此刻的陸嬷嬷就有種自己的付出得到回報，哪怕只是一個起身。

只是再感動，她還教的還是得教。

“姨娘不必如此。”望着雙兒，陸嬷嬷的目光慈愛。

她沒有明說，雙兒卻懂了她的意思，緩緩的對她一福身，笑得燦爛。

陸嬷嬷也高興的離開，或許這雙兒當真能擔得起三爺的愛。

夜已深，屋子裏淡淡花香萦繞，雙兒甜甜的進入夢鄉。

陸恒站在窗前看着東廂房，直到燈滅。

今日的他太過乏累，等個兩日，待他歇息過來，定給她個回味無窮的洞房花燭夜。

“雙兒，雙兒……”他低語着。

天上的星星很亮，陸恒的心也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