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節·小狐山勇鬥群狼

糊塗十四

九二

一小狐山勇鬥群狼

前日春從愁裏得,今日春從愁裏歸.避愁愁不離,問春春不知.

--------徐德可

自盤古開天以來,多少玉女懷春,多少悲歡離合,引出繁星一樣多的故事,令人潸然淚下.

乾隆年間,清庭有位手握重兵的大帥,名叫玉肌,是朝庭重梁,清庭的脊梁柱,很受乾隆的寵愛.玉帥膝下無兒,只有一女,名喚文秀.玉文秀長得端莊秀麗,亭亭玉立.姣好的玉顏從不施朱粉.正如古人所雲.施朱則太赤,施粉則太白.增一分則太長,減一分則太短.無一不恰到好處.玉帥只此一女,視如掌上明珠.那可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放在手上怕飛了.

乾隆六年,玉帥在邊缰天山一帶接連打了幾個勝仗,使邊境民安居樂業,從此天下太平.龍顏大悅.下旨令其班師回朝,進京述職.玉帥私心竊喜.進內帏告之妻女.文秀也是很高興.自從六歲到這嚴寒邊陲之地,無一時不想回京.她依稀記得京城家裏有好幾進庭院.游園玉宇瑤池.水榭廳臺,古色古香.飛檐雕梁畫棟.她還記得自己最喜歡吃荷塘裏的蓮子了.仲夏之夜,全家和姨夫一家坐在涼亭裏,邊吃蓮子邊賞月.還有個小表哥和武其.兩人手拉手,經常玩過家家.藏貓貓,大人看了樂在心裏.

玉夫人更是喜道:"老爺,什麽時候起程呢?"

玉大帥道:"大約後天啓程,一個月就到了."

玉夫道:"太好了,我很快就可以見到姐姐了."

玉文秀笑道:"那當然了,娘親也該亨亨福了."

玉夫人微微一笑道:"你這個丫頭,就是與衆不同,好好的,非學什麽武功,回到京城,看你還有什麽用?"

玉文秀嬌容一展,嗔怪道:"那是因為我學會了,就可以像木蘭一樣替父從軍了."

玉帥呵呵笑道:"好!爹總算沒白疼你."

別看玉文秀芳齡才十五,卻熟讀了不少著稱名的兵書,包括<<孫子兵法>>等.文秀還有十個婢女,分別叫:"秀男,美男,倩男,勝男,郝男,厲男,雲男,超男,如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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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文秀常用她們不練習陣法,如:"一字長蛇陣,二龍戲珠陣,三才劍陣,四像陣,五行陣,六合陣,七星陣,八卦陣,九宮陣,十面埋伏陣"并教她們如何利用地形,排兵布陣.并且陣中套陣,威力更增.

玉文秀是天山神女的得意門徒,一身武藝已得天山神女的真傳,并且把三十六天罡刀法運用在玉笛上,專打穴道.這玉笛是采集南海寒鐵精煉而成.堅不可摧.還可發暗器,吹笛時,又可召飛禽走獸效命.玉指上有一只戒指.按動機關,就會從面抽出青紅藍紫綠五毒絲.五毒絲見血封喉,也可藥用.文秀生在京城,長在塞北,一次事故,有幸得拜天山神女為師,才有這一身不俗的功夫.

言歸正傳,轉眼三天已過,玉帥攜內眷踏上歸途.正是立秋時節,到處是黃沙哀草,漫入雲際,一片凄涼景色.

這天途經小狐山,忽聽裏面傳出金鐵交鳴聲.不由得大隊人馬停了下來.文秀掀開車簾,探出頭來道:"爹,我去看看."說完,人已如燕子般撲向林海深處.十女緊随其後,一字排開.玉文秀紅裝素裹,秀男等清一色的白衫綠裙.這架式正是一字長蛇陣.首尾搖相呼應.

須臾,一行十一已到了山頂,衆人被奇異景象驚呆了.只見二十餘只狼正圍着一個缁衣女子.缁衣女子頭發散亂.但仍無法掩飾她姣好的面容.只是身上已多處挂彩.衣衫也被撕跛,還有小腳一片血肉模糊.

玉文秀天生俠義心腸,見狀大急,急忙左手向上一伸,一攢掌,十女立即分散開來.各守一角.正是十面埋伏.群狼已經戰得精疲力盡.見了玉文秀等人,以為有了一頓美餐.紛紛撲向十女.文秀在外指揮.并借擊殺狼.缁衣女子壓力頓減.十餘吸被十女纏住.只有五六只狼仍在圍攻.

有兩只狼瞧準機會,一齊向缁衣女子咽喉咬去.缁衣女子雙手正揮劍與另外幾只狼惡鬥.無法抽身自救.心下涼了半截:‘我命休矣!想不到我李盼盼竟會喪命于此."

說時遲,好時快.美男,秀男一起挺劍,兩把劍刺進狼肚裏,但肩上各被狼牙狠狠地咬下一小塊肉來.同時從後面追上來的狼群,又向小腿肚咬去.兩人痛徹心肺.雙撲倒在地.血把白衣染成了紅衣.

玉文秀心中一痛.猛的一拍後腦勺"真笨"左手急速從腰間抽出一只玉笛,吹了起來.聲如狼嚎.群狼聞之,紛紛慌慌張張四下亂竄.不一會就不見了.

衆人這才出了一口氣玉文秀忙把秀男扶起,查看傷勢.如男等也扶起美男.

缁衣女子很是內疚,上前兩步,抱拳道:"你謝各位姐妹相救.姐妹的大恩大德,我永生不忘.以後如果有什麽要我幫忙的,小女子願效犬馬之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玉文秀把秀男,美男包紮好,又回過頭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缁衣女不過雙十年華.一頭秀發淩亂的披在肩上.雖然很狼狽,仍掩飾不住秀麗的顏色.明眸皓齒.綠鬓如雲.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的.玉文秀打從心裏喜歡這個美貌的姐姐.

文秀嫣然一笑,道:"我叫玉文秀,江湖上,為朋友兩肋插刀,實屬平常.你不必客氣."又笑笑道:"我們是随我爹回京的.途經此山,聽到響聲,以為有江湖人在打仗,一時好奇,就跑了來.也是姐姐吉人天相.姐姐真是好功夫.敢問姐姐芳名,仙鄉何處.?"

缁衣少女道:“繡拳花腿,倒叫你們見笑了。我姓名盼盼,是雪山姥姥的門下,。”忽喜道:“你們是回京的,太好,我也正要回京呢?”

玉文秀喜道:“姐姐如不嫌棄,就随小妹一道回京,則小妹幸何如哉!”

李盼盼癡笑不語,心下忖道:“若不是妹妹相救,我不橫屍這荒山嶺才怪。”當下兩聯訣運起輕功,奔向山下。如男,若男各背起一女,尾随其後。

玉帥在山下急得團團轉。正想派人上山去看個究竟。遙見玉文秀等人飛奔而來。一顆提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玉文秀給爹娘引見了一下他盼盼。玉帥呵呵一笑,拉了李盼盼的手道:“這可不是外人了。原來是賢侄女,我和你父李漁李尚書大人,可是是世交啊!。記得你滿月時,我還抱過你呢!老夫一生戎馬倥偬,不覺已快過了二十春秋了。賢侄女都這麽大,在我相像裏,還是個小娃娃呢!”言下不勝唏噓。

李盼盼也恍惚記得小時候,是有個玉叔叔常抱着她玩耍的。

玉夫人也笑道:“啧!啧!李小姐長得多标致。我還沒見過一個這麽标致的姑娘呢?李老爺真有福氣。”

李盼盼粉面含羞,低垂螓首道:“那裏,文秀妹妹才是色技雙絕的大美人呢?”

玉文秀一跺小蠻靴,不依不饒道:“唉!唉!盼姐姐,你怎麽扯到我頭上來了。”

衆人一陣哄笑,然後各自踏上征程。一路上藍天白雲,哀草黃沙,恒古弋壁,廣闊大漠旖ni風光,又有李盼盼作伴,倒也頗不寂寞。

二·天橋邂逅初識傅念塵

一個月後,衆人到了京城。玉肌安頓好家眷後,就立即朝見天子。乾隆詢問軍事等一應事情。玉肌應對如流。龍顏大喜,加封玉肌為一等伯候。孝賢皇後富察家敦兒又收了玉文秀作義女,賜封為玉格格。

王公大臣,公候顯貴,都紛紛前來慶賀。李漁因玉文秀對女兒有救命之恩,又是通家之好,自是備了一份厚禮暫且不提。

卻說玉格格(玉文秀)現在可悶壞了。因她一向性好古寺清風明月,游戲山林。厭倦官場紙醉金迷,疲于應酬的日子。大姨,姨丈又到承德避暑山莊未歸,自小的玩伴,表哥和武其又在昆侖山習藝未歸,越發的悶了。

這日,玉格格女扮男裝到天橋散心。忽見前面人山人海,知是有人賣藝,童心大動,泥鳅一般溜進內圈。

只見裏面一個五十多歲的清瘦的中年人抱拳道:“諸位大爺,奶奶,大哥大姐們,在下羅大剛,是少林俗家弟子,途徑貴寶地,因盤纏用光,不得已,只好在此獻醜。好不好的,請各位多多包涵。各位老少爺們,一文不嫌少,百文不嫌多。有錢的出錢,沒錢的捧個人場。”說畢,鳴了三聲鑼。随後打了一趟羅漢拳,拳聲霍霍。靜如處子。動如逸兔,龍行虎步。行家看門道,外行看熱鬧。玉格格一看就曉得,此人沒有使出真功夫,只是練些花拳繡腿。這些功夫,練起來好看,用起來就不好使了。正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心下卻忖道:“少林果不愧是武林的泰山北鬥,繡花枕頭也是如此好看,真功夫不知如何高明了。”

正想着,這時,一個身高八丈,膚色黝黑,劍眉虎目,面泛青光的虬髯漢子上場替下中年人。只見虬髯漢子把一些碎鐵屑,鐵片,刀片,扔在了地上。另一個膚色黝黑的小孩子上場,作了一個馬步的姿勢。左右開弓,運足氣,小肚立刻圓鼓鼓的,像個熟透了的西爪。然後躺在鐵片,刀尖上,四周鴉雀無聲。先前的虬髯漢子和另外三個身材愧悟的大漢合抱在一起,一人一只腳踩在孩子圓鼓鼓的肚皮上。衆人看得屏神靜氣,四個大漢從小孩身上下來後,見那孩子豪發無傷,又爆發出如雷般的喝彩聲。

虬髯漢子又拿了一把匕首。一把菜刀。繞場一周,邊走邊用刀和匕首相碰。發出金鐵交鳴聲。以示這是真家夥,決無虛假。:“各位老少爺們看真了,現克表演咱們壓箱頂的玩意,可別錯過了。”

說着,驀地把匕首往自己手腕上刺去,頓時一股鮮血汩汩而出。玉格格驚呼一聲,雙手捂着玉顏,轉過身去。驀地,玉格格感覺到自己的櫻唇好像碰到了什麽東西。像是——像是別人的唇。驚得倒退一步,腮上飛起兩紅雲。急睜雙眸,只見面前一個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少年見玉格格面現羞紅,又覺對方吐氣如蘭,芳香撲面。不覺一怔。詫異不已。他細察之,又發現玉格格耳上有耳孔,心下明白了幾分,為了打破尴尬場面,柔聲道:“公子是位女兒身吧!”

玉格格愈發的羞得不敢擡首。偷眼打量少年,只見他宛如玉樹臨風,風liu倜傥,一身的陽剛之氣,加以适才的吳侬軟語,似是江南人氏。玉格格暗地喝了聲彩,忖忖道:“好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要知玉格格是大家閨秀,候門深似海,又久處蠻荒之地,幾曾見過這等俊秀人物。芳心怦怦亂跳。又覺太禮數,忙又轉過身,所目光投向場中。

那個虬髯大漢又在受傷的手腕上撒了一把鹽,痛徹心脾,珠淚都在眼眶裏打轉。玉格格看了好生不忍。散場後,衆人一哄而散。沒幾個給錢的。那個小孩急得一個個磕頭作揖,只差沒有叫奶奶了。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玉格格一把拉過小孩,把手上的玉镯子摘了下來,塞在他手裏,道:“今日出來得急,沒帶什麽錢,這個你且拿去換些來過日子吧!”這副玉镯能值百餘兩銀子。羅大剛經常走南闖北,也是識貨之人。他賣藝這麽長時間,還沒有見過這麽豪邁的人,忙拉了小孩過來千恩萬謝。那位少年也贊許道:“你真好。”随手也丢了塊碎銀子給羅大剛。玉格格卻也不知為什麽,聽了這話,心裏像吃了蜜一樣甜。好不舒服受用的。

人都散淨了,玉格格問那少年道:“敢問兄臺貴姓高名?”

那少年道:“免貴姓傅字念塵。小姐芳名,可否見告。”

玉格格嬌笑道:“我,我叫玉文秀,但願他日有緣能千裏相會。”剛說完這句妙語雙關的話,立覺不妥,輕移蓮步,嗔笑着跑開了。

……

幾日後,李盼盼來找玉文秀看戲。散場後,天色已晚,猶有許多商販在戲門賣些吃食小玩意等。玉格格興奮地拉了李盼盼在一個賣萬花筒的攤前站住了。玉格格心道:“這是什麽玩意,從未看過,怪新鮮的。”就手拿起一個萬花筒斜眼觀看。只見筒內五顏六色,變幻莫測,精彩極了。玉格格滿面紅光,高興地拉住旁邊的一只手道:“盼姐,真好看,你也看看。”說着,就把萬花筒向旁邊遞過去。驀地,她愣住了。原來她旁邊的站着的不是李盼盼,正是前幾天邂逅天橋的少年傅念塵。

此時李盼盼剛買了個小面人跑過來:“格格,你看這小面人多好玩。那邊還有拉洋片的,要不要去看看。”

玉格格忙松開手,略帶些嗔怪地道:“姐姐好不曉事,走了也不跟我打聲招呼,害小妹為你耽心,你要是丢了,我可怎麽辦?”

李盼盼嬌喘微微地道:“好了,妹妹莫怪,下回我定與你墳步不離,這總可以了吧!”

“格格!”傅念塵心道這是那家的格格,怪不得人說到京城不知官大小,随便那個人都能官家攀親帶故的。

李盼盼舉着小面人道:“妹妹,你看這小面人好不好,送給你,你就莫在怪我了。咦!這位公子是……”李盼盼似乎才發覺傅念塵是在跟玉格格說話。

玉格格道:“這位是傅念塵傅公子。這位是我的朋友李盼盼小姐。”

李盼盼道:“傅公子也是來看戲的。”

傅念塵道:“不是,我就住在附近,見這邊熱鬧,就來溜溜彎。那邊有兩棵楊樹的那個門,就是我住的地方。今個太晚了,就不請你們過去,以後有空時,可以過來坐坐。”

李盼盼道:“傅公子,聽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吧!”

傅念塵道:“李小姐真聰明。我的确不是本地人。原本是江南人氏。因我雙親染病身故,因此來投靠姑父的,已經來了好些年了,本以為口音已改,還是讓李姑娘聽了出來。”

玉格格這才知道他失了枯怙恃,心下也為他難過。

三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傅念塵這才曉得玉文秀是當朝紅極一時的鎮西大元帥玉肌的千金。李盼盼也是兵部尚書李漁的掌上明珠。心下惶恐不安。他不知道和這些官家小姐相識會對他有什麽影響。只是暗自祈求觀音大士,千萬別讓這些千金小姐莅臨寒舍,最好是敬而遠之,有如兩顆流星一擦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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