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如此受邀
直到飛出很遠,他們才徐徐飄落在城外一座荒涼的小山丘上。
厲虹如躺倒在柔軟的草地裏,仰望天空中仿佛在向自己微笑的璀璨星辰,微微嬌喘着說道:“真笑死我了,你怎麽不把那個孫胖子的褲子也扒下來?”
“你怎麽知道我沒想過?”霍去病坐在厲虹如身畔,好像很敬佩似地贊嘆道:“可他實在太肥了,褲子勒在腰上比用繩子綁的還牢,叫我如何下手?”
“你這惡棍!”厲虹如忍不住咯咯嬌笑出聲,“嘴巴又壞又損,難怪在定襄時有那麽多姑娘會被你騙得神魂颠倒。”
“那你算不算其中之一呢?”霍去病伸手在厲虹如吹彈可破的玉頰上輕輕一捏,嘴角又露出他招牌式的惡魔笑容。
“啊!”厲虹如猝不及防失聲驚呼,從草地上彈坐起身,叱罵道:“流氓!”
霍去病怔了一下,似乎沒有預料到厲虹如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看到眼前的少女俏臉飛紅羞怒交集的神情,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道:“看來我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厲虹如怒視霍去病,胸脯因為激動而劇烈起伏,一時卻拿不定主意該怎麽辦?眼眸中晶瑩的淚水忽閃忽閃地順着如櫻桃般通紅的臉頰淌下。
霍去病不笑了,從懷裏取出一塊潔白的方帕遞到她面前,道:“怎麽,真生氣了?”
“你欺負我!”厲虹如推開方帕,香肩微微抽動道:“我可不是那種女人!”
“哪種女人?”霍去病臉上又出現了那該死的笑意,在漫不經心裏透着惡作劇得逞後的快意。“你該知道,我認識的女人可謂五花八門,好的壞的都有。”
“你還說,我這一輩子都不理你!”厲虹如恨不得狠狠抽這混蛋一巴掌,更埋怨自己引狼入室,居然頭腦發昏跟着這條惡名昭著的色狼外出。
“好,好,你不聽我就不說。”霍去病像是在哄小孩子,“但你想不想聽我過去的故事?如果答應不哭、不生氣,我就講一點兒給你聽。”
厲虹如沒回答,但眼睛裏分明在不争氣地告訴這條色狼,自己對此很感興趣。
霍去病低沉而充滿磁性沙啞魅力的嗓音緩緩道:“我出生不到三個時辰就被生母送人,後來就一直跟着養父母長大。四歲那年家鄉瘟疫橫行,養父病逝,養母便帶着我背井離鄉,逃荒到缙雲鎮。”
厲虹如安靜下來,默默聽着霍去病的敘述,沒想到這惡棍也會有如此悲涼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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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歲這一年,師父把我帶到北鬥宮。說是帶,其實跟搶差不多。我又哭又叫,養母跟在後面哭着追喊,師父毫不理睬,越走越快。終于,我看不到養母的身影,缙雲鎮也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霍去病再次将方帕遞給厲虹如。厲虹如聽得入神,不知不覺地用手接過。
“接下來便是在北鬥宮遠超常人想像的、殘酷得近乎殘忍的修煉。我不知為何要修煉?只知道一旦偷懶,師父的鞭子就會像雨點一樣劈頭打下。
“或許,我的臉皮能夠有刀槍不入的境界,就是那時練就的。”
厲虹如“噗哧”笑出聲,旋即想到自己不該給這色狼好臉色,立刻又繃緊臉。
霍去病看在眼裏,心中暗笑,繼續說道:“北鬥宮收的弟子都是匈奴人,至多有幾個其他蠻族少年,而我是唯一的例外。因此,那些匈奴同門便想方設法地作弄我、欺辱我,并以此為樂。”
“啊,你真可憐!”厲虹如登時忘了剛才自己還遭受到這惡棍的輕薄,同情道:“你師父不管嗎?”
“他為什麽要管?如果我連這點困境都對付不了,死了活該。”霍去病語氣淡然:“但後來我還是偷偷逃走了,我想家了。當我滿身創傷地回到缙雲鎮,卻發現養母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已經病入膏肓。”
“怎麽會這樣?”厲虹如深深為霍去病的故事所打動,問道:“她是太想你吧?”
“她怎麽會不想我呢?”霍去病的眼神裏慢慢流露出溫柔,“更要命的是,我走後不久,她上山砍柴因為神情恍惚摔成癱瘓,從此連生活都難以自理。而這一切,我遠在北鬥宮什麽都不知道……
“她饑寒交迫,窮困潦倒,但因為她是一個外來人,鄰居們冷眼旁觀,不聞不問。幸虧高凡一家接濟照料,養母才勉強撐到我回家。
“可那又有什麽用?除了在北鬥宮學會的幾手破爛刀法,我什麽都做不了,眼睜睜看着養母半年後凄涼地離開了人世。”
霍去病眼中的溫情消失:“我大醉一場,像死了一樣足足睡了三天兩夜才醒過來。連養母的喪事都是高凡一家幫忙辦的。于是,在那些鄰居的嘴裏,我便成了不孝子。”
厲虹如發現,在這一瞬間,當她看到霍去病眼角隐約的淚光,以前對這家夥所有的讨厭、誤解、鄙視都統統煙消雲散,打心靈深處升起一股柔情。
但很快,霍去病故态複萌,扭過頭去“哈”了聲道:“瞧,我都被自己編的故事打動了。你不會真的相信了吧,傻瓜?”
“流氓!”相同的罵語在這一刻出自同一人的口中,卻已有了截然不同的意味。
霍去病轉回頭,眼角的淚光已不見,微笑道:“不生氣了?”
“我要再生氣,說不定哪天就會被你活活氣死。”厲虹如脫口而出,立即察覺到話中的語病,不禁滿臉紅暈,畫蛇添足地解釋道:“我可沒別的意思。”
霍去病居然一改常态,沒有窮追猛打,兩個人之間忽然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厲虹如問道:“有件事困惑我很久,但說出來你不準板臉。我很好奇,那天在定襄城樓上你大言不慚想當逃兵,後來卻反而殺了那個想棄城逃跑的侯官,這是為什麽?”
“不為什麽,”霍去病似乎不願就這話題深談,淡淡說:“就當我是一時興起吧。”
厲虹如露出小兒女的嬌态,“說嘛,我保證不會告訴別人。”
“告訴你也無所謂,我并不想求得任何人的原諒。因為連我都不理解自己為什麽會那樣幹。”霍去病緩緩道:“我惱恨自己竟然還會被別人的熱血打動,像個傻瓜似地有了跟人拼命的沖動。但我不後悔……”
說到這裏,霍去病神色中那種讓厲虹如無比熟悉的玩世不恭又回來了,嘴角上翹似笑似諷地道:“當然,那是因為我幸運地活了下來,才會這麽說。”
“不管你怎樣想,我很慶幸你當天的選擇。”厲虹如輕聲說:“因為你,定襄城才沒有遭受匈奴人的屠殺劫掠。我父親的犧牲才有了價值。”
“怎麽,我不是流氓惡棍了?”霍去病搖頭說:“一轉眼好像又成了救世主?”
“少臭美,流氓就是流氓!”厲虹如嗔道,明亮清澈的眼睛裏卻全是笑意。
霍去病轉開話題,問道:“你說,今後那個孫胖子是否會一看到腰帶就兩腿打顫?”
厲虹如“咯”地輕笑,突然發現自己長這麽大,從沒有哪個晚上能笑過這麽多次。她得意道:“多虧我,不然你會遇見這麽有趣的事?”
“還好意思說。”霍去病哼了一聲,“我剛喝出點酒味,就被這胖子攪和了。”
“我也沒吃飽,還有好多菜沒來得及嘗呢。”厲虹如也頗有遺憾地嘆了口氣。忽然,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要不咱們換一家,接着吃?”說完又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一齊大笑起來。
厲虹如的目光從霍去病的臉龐緩緩轉向頭頂無盡的蒼穹。她知道,自己這一生都不會忘記今夜的故事。而夜幕裏,有一顆星星特別的明亮,特別的親切——那是父親正在天上向自己默默祝福吧?她的微笑裏隐隐含着淚光。
天蒙蒙亮,一縷晨曦透過玫瑰色的朝霞悄悄輕撫在初醒的長安城樓上。
魯鵬滿臉沮喪,蹑手蹑腳往自己的客房走去,昨晚出門時裝金子的包裹已經不見。
“喂,老魯,賭輸了?”窗戶推開,露出厲虹如笑靥如花的臉蛋,似乎這丫頭今早的心情奇佳,和魯鵬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魯鵬有點尴尬地應了聲,問道:“小霍、小高呢?他們回來沒?”
厲虹如指指霍去病的房間,鼓起櫻桃小嘴道:“這家夥,睡得像頭豬。”
“背後說人壞話不是淑女所為。”房間裏傳來霍去病的聲音。
“豬,快起床,本小姐還等着你請客喝早茶呢!”厲虹如從窗口跳出。
“小霍,幹脆連我一塊兒請了吧。”魯鵬精神一振,“老子餓得心裏直發慌。”
“你把一百兩金子全賭輸了?”厲虹如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魯鵬。
“這個……開始是贏的,後來遇見一個高手,我也沒辦法。”魯鵬搔搔頭上的亂發,搖頭說:“昨晚運氣太背,好幾局明明要贏了,可還是教人家扳了過去。”
“那叫釣魚,除了你這傻瓜,三歲的小孩都能懂。”霍去病推門出屋,換了一身黑緞長衫顯得格外精神。
連一向眼光挑剔的厲虹如也不得不承認,這家夥實在很會穿着打扮,一旦擺脫酒鬼的頹廢模樣,再配上英俊的臉龐和壞死人的微笑,全長安城的女人都要有難了。
“我一定得看緊這頭色狼,不能讓他像在定襄的時候那樣胡作非為。”她猛然感到一種強烈的正義感在胸懷中激蕩,好像長安城萬千女子的名節清白都已維系到了自己的身上。
“誰說的?”魯鵬道:“小霍,把你的一百兩金子全部借給我,今晚老子一定要找那家夥再賭一回,連本帶利全給贏回來!”
“不對,小霍最多只能借你五十兩。因為另外的一半他已經作為酬勞付給我了。”高凡滿面春風地走進來,很遠的地方就能聞到他衣服上散發出的脂粉氣息。
“哈,走馬章臺的高色狼終于想着回來了。”厲虹如道:“你好像很得意?”
“那是當然。”高凡神采飛揚,“你們不知道,我在涵玉閣有幸遇見了一位紅粉知己。我們秉燭夜談了一個通宵,她彈琴我唱和,臨了我還送了她一首小賦:‘涵玉有佳麗兮遺世而獨立,北地有游子兮滿腹而經綸……’”
“直說吧,這一晚你花了多少錢?”魯鵬打斷了高凡的雅興,開門見山地問道。
“俗,太俗,相當俗!”高凡很不屑地瞪視魯鵬,“這種際遇,這種情感,怎麽能用充滿銅臭味道的金錢衡量?唉,我只後悔良辰苦短,未能盡興。”
霍去病冷冷道:“你應該後悔沒把那些古董偷出來換錢,身上的銀兩太少,一個晚上便罄盡所有,最後被人用一錢不值的微笑趕出大門。”
“不是所有。”高凡一指霍去病身上道:“你這兒不是還欠我五十兩金子沒給嗎?”
“什麽?”厲虹如失聲道:“你一個晚上就把一百兩金子全花在了那裏面?”
高凡道:“那位紅杏姑娘和我聊起了她悲慘的身世遭遇,堪稱感天動地。我不願這樣的好女孩兒誤入風塵不可自拔,就把身上帶的金子毫不吝惜地拱手相贈,希望能夠幫助她早日贖身,脫離苦海。”
“不可自拔的是你吧?”霍去病冷笑,“你不覺得她很有可能是在欺騙你嗎?”
“太卑鄙了,太無恥了!”高凡勃然怒道:“你怎麽可以玷污紅杏姑娘聖潔高尚的品行?她是多麽可憐多麽不幸的一位清純少女?你竟忍心往傷口上灑鹽?我深以有閣下這樣的朋友為恥!”
“這家夥比我還不可救藥。”魯鵬覺得有高凡在,自己心裏好受多了。
“所以,為了彌補你對紅杏姑娘的不敬,趕緊把欠我的五十兩金子掏出來!”高凡義正辭嚴地向霍去病伸手要錢。
“好啦,別吵了。”厲虹如解圍說:“趕緊喝完早茶,咱們還要去拜會李老将軍。”
“喝早茶沒問題,拜會李廣我不去。”霍去病的語氣裏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為什麽,這不是早就說好的麽?”厲虹如又意外又失望,還帶有一絲憤怒。
“我不認識他,他也未必認識我,如果僅為謀面結識恕我殊無興趣;如果為了彙報定襄之戰,攀談敘舊,對我更沒必要。”霍去病毫不在乎厲虹如漸漸豎起的柳眉,生硬道:“何況我說話向來不會客氣,與其鬧得大家沒趣,不如趁早不去。”
“霍去病,你什麽意思?”厲虹如把昨晚好不容易對這家夥産生的同情和好感全部抛到九霄雲外,兇巴巴警告道:“你要敢不去,本小姐這輩子都恨死你!”
魯鵬忙做好人,勸道:“算了,小霍的臭脾氣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和小高陪你去。”
霍去病一聲不響慢悠悠往門口走,正當厲虹如以為這惡棍終于在自己的怒威下屈服了一次,他卻回過頭問道:“你們說早茶是吃涼粉好,還是吃灌湯包子管飽?”
最後結果不問可知,霍去病到底還是沒有去李廣宅邸拜訪,獨自留在客棧。過了中午,厲虹如三人依舊沒有回返,看來是被李廣留下一起用飯了。
霍去病擺了把躺椅在院子的樹蔭底下,打算趁此難得的清靜舒舒服服睡個午覺。
“請問霍公子在不在?”一名禁衛軍官率領着大約十多名部下,在客棧小二的陪同下走進院子。禁衛軍官盡量讓自己的口氣變得和緩恭敬些,但說出來時依舊不可避免地帶着傲慢意味。
“請問霍公子在不在?”半天沒有得到躺椅上少年的回答,他只好提高嗓門又問。
霍去病懶洋洋睜開眼,似乎是被下午的烈日刺到,用手打起涼棚朝着禁衛軍官打量許久,才漫不經心地回答說:“他不在。”
禁衛軍官愣了下,回頭望向引路的夥計,在得到對方肯定的暗示後,不免怒氣上撞,勉強克制着說道:“你不就是霍去病嗎?”
“我是。”霍去病坦然道,眼睛惺忪地半睜半閉,“可你們要找的是霍公子。”
“霍公子不是你?”禁衛軍官懷疑如果不是自己的耳朵有問題,就是這少年的腦袋出了毛病。
“沒人叫我霍公子,一般都叫我叫無賴或惡棍。”霍去病不耐煩地解釋道:“所以假如你們想找霍公子,他不在;要是找小霍的話,那就是我。”
“我們找的就是小霍公子。”禁衛軍官忍住氣,說道:“卑職奉李校尉之命請小霍公子移駕‘十裏楊’茶樓。李校尉已訂好茶點,希望小霍公子務必賞光。”
“李校尉,哪個李校尉?”霍去病那種茫然的可惡表情,讓禁衛軍官恨不能一拳搗扁他的鼻子,“長安城的校尉多如牛毛,如果每個人都來請我喝茶,誰受得了?”
“是屯騎校尉李敢将軍,你總該聽說過吧?”禁衛軍官牙根發癢,耐着性子說道:“他是李廣老将軍的愛子,因累立戰功深受陛下賞識,特地欽定為屯騎校尉。在年輕一代的将領中,無人能出李校尉左右!”
“李敢?”霍去病歪着頭半睡半醒想了想,道:“好像聽誰說起過,将門虎子嘛。”
這家夥總算說了句人話,禁衛軍官怒氣稍解,催促說:“你怎麽還不起來?”
霍去病為難地皺起眉頭,說:“因為我還有一個問題沒想明白,不好意思起身。”
“什麽問題?”禁衛軍官發覺自己快被這惡棍折磨瘋了。
“好像衛青大将軍和你們的李校尉年紀差不多吧?”霍去病苦思冥想着說道:“那麽他該是站在李校尉的左邊呢,抑或是右邊?”
“你!”禁衛軍官啞口無言,用手指着霍去病氣得全身發抖,卻又窘迫不堪。
“別光火。”霍去病反而變得和顏悅色起來,“我相信你對衛大将軍的尊敬絲毫不會遜于李校尉,對不對?”
禁衛軍官傻傻地點頭,意識到在這場毫無準備的交鋒中已大敗虧輸。
霍去病這才慢條斯理站起來,朝夥計走去。夥計吓了一跳,問道:“你幹什麽?”霍去病從袖口裏掏出一塊昨晚換下的散碎銀子遞給夥計道:“我得酬謝你啊。”
夥計目瞪口呆,讷讷道:“你為什麽要謝我?”
“多虧你通風報信,我才有茶喝。而且請客的還是位校尉。”霍去病把銀子塞進夥計手裏,微笑說:“往後還要拜托你将我們住在長樂居的消息多加傳揚,說不定沒兩天張司馬、王禦史也會找我請客。”
夥計臉一紅,辯解道:“不是我,我不過是個帶路的。不關我的事。”
霍去病頗為遺憾地搖搖頭,“是這樣啊。看來這銀子你是得不到了。”
夥計忙往後縮,像表功似地說道:“但今天早上去田丞相府裏跑腿的是我。”
“蠢才!”禁衛軍官忍無可忍,一巴掌把夥計扇到地上,問道:“其他人呢?”
霍去病蔑然一瞥,道:“你是奉命來請客的還是來拿人的?”
禁衛軍官一省,壓下火氣說:“你的三位朋友也在李校尉邀請之列,他們在不在?”
“不在。”霍去病道:“今天也有人請我三位朋友的客,而且這人來頭很大。你們李校尉見到此人,少磕一個頭都不行。”
禁衛軍官怒道:“你他媽的少陰陽怪氣,讓他給李校尉磕頭還差不多。”
霍去病一拳打在禁衛軍官臉頰上,用左手輕撫拳頭若無其事道:“這一拳是替李廣老将軍賞你的。你不想讓李校尉成為忤逆子吧?”
禁衛軍官疼得龇牙咧嘴說不出話,幾名部下怒喝拔刀就要教訓霍去病。
“住手!”禁衛軍官忍疼喝止,惡狠狠盯着霍去病道:“這次算你狠!”
霍去病哈哈大笑,飛起一腿把剛爬起身的夥計踹飛,大步往門外走去。
禁衛軍官惱羞成怒,追到身後問道:“你要去哪兒?”
霍去病回過頭,促狹的目光在禁衛軍官高高腫起的臉頰上轉了一圈,說道:“當然是去赴約啊。我想李校尉在十裏楊茶樓等得越久,不免會顯得閣下越無能。”
禁衛軍官發作不得,只好把一股邪火傾洩到部下頭上,喝罵道:“愣什麽,給小霍公子引路開道,去十裏楊茶樓!”
霍去病拍拍他的肩膀,繼續他一貫的刻薄道:“很好,這才有點狗模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