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處罰·二

第四十三章

處罰·二

師生這個梗吧,要是擱在平時,薛忱還是挺喜歡玩的——多有情趣啊!可是現在,連軸轉了幾個月沒見過女朋友、好不容易放了那麽幾天假、都和女朋友在床上了,就算不能做什麽……特別的事情,那親一會兒總行吧?猝不及防被女朋友提起了寫字的事兒,薛忱頓時就蔫兒了,耷拉着腦袋有些控訴地看着郁辭。

“你還是乖一點兒吧。”郁辭摸摸他的腦袋,好笑得不得了,“何指導都罰你了你還不好好檢讨?”

薛忱雖然是出了名的目無法紀,但其實“違法亂紀”都是脾氣上頭的一時沖動,給他一會兒自己冷靜下來了,馬上就能想清楚。所以每次哪怕罰得再重,他也從來都沒有什麽怨言,老老實實地就該怎麽檢讨怎麽檢讨去了——當然,檢讨完,等下一次會不會再一時沖動,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向來都是老實接受處罰,只不過這一次何指導罰得實在是太過“別出心裁”了,他實在是又覺得丢人又覺得心裏苦,試圖假裝全忘記了什麽都不知道。只不過這時候被郁辭再一次提起來,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師父板着臉罵自己打球不動腦子的樣子,下意識地抖了抖,想了一會兒還是老實答應了一聲,站起來乖乖巧巧地拎起包坐到了書桌前。

反正橫豎最後都是要寫的,那相比之下,還不如乖乖選擇讓女朋友教自己寫來得最聰明。

郁辭看着薛忱伸手到他背過來的那個雙肩包裏悉悉索索努力地掏了好半天,好不容易終于掏出了一本小楷簿來。

就和以前她給學生布置練字做作業的時候,學生們用的那種一格一格的本子是一模一樣的。

郁辭好不容易下了床,一下子又笑得坐到了床上。

“老何指定的。”薛城似乎是覺得自己這麽大個人了還用這小本子實在丢人,臉色有些發紅。

郁辭好不容易終于笑夠了,在男朋友有些可憐巴巴的注視下走到他身後、伸手輕輕按了一下他的肩膀:“坐正了。”

薛忱“哦”了一聲,乖乖坐好,翻開了本子。

郁辭雖然學畫,不過書畫不分家,字寫得也不差——雖然郁桓總是嫌棄她的字。見薛忱架勢擺得還挺像那麽一回事兒的,郁辭搭着他的肩膀微微擡了擡下巴:“你寫一個我看看。”

薛忱想了想,寫了一個“郁”字,轉過頭來眼巴巴地看着女朋友,臉上就差寫上“求表揚”三個大字了。

然而……郁辭看了這個字兩眼,毫不猶豫地給出了一個字的評價:

“醜。”

薛忱滿懷希冀的小眼神頓時一下子就蔫兒了,恹恹地也低頭看了眼自己剛剛寫的字:“雖然……确實是不怎麽好看吧,可至少也是已經盡量橫平豎直了,怎麽也得給他一個态度獎安慰一下啊!”

薛忱正委屈着,忽然就覺得有什麽溫熱的氣息貼上了自己的頸側和耳朵。他微微僵了一下,就見郁辭已經從自己的身後探了手過來,接過自己手裏的筆,在本子第一頁、第一行的第二格,寫下了一個“郁”字。

真好看。

薛忱看看她的字,又看看自己那跟狗啃的似的的字,頓時就沒脾氣了——自己确實寫得醜啊,怪不得女朋友嫌棄呢。

深刻地反省了一會兒,薛忱接過筆,正要好好再學着寫一個,誰知道郁辭雖然松開了筆,人卻沒有讓開,微微頓了一下,反而把自己的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別擔心,老師手把手教你。”她說着,也不知道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在“手把手”這三個字上加了重音。

薛忱忽然覺得自己的耳朵有點燙,但是又忍不住看了眼她努力包住自己右手、替自己矯正握筆姿勢的手——這麽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這麽感謝小時候父母硬是要把他這麽一個左撇子掰成右手寫字。

要是左手寫字,現在她還怎麽“手把手”地教自己?

郁辭可能真的就是有當老師的天賦,就算是現在教他寫字也挺有鼻子有眼的。握着他的手、手把手地寫了第三個格子,薛忱看了兩眼——比自己第一個寫的強多了。

還沒等他美夠呢,忽然就覺得手上一松——郁辭已經收回手去了。

“知道怎麽寫了嗎?”郁辭仿佛真的就是一個認真教導學生書法的老師,頓了頓煞有介事地看他,“自己再寫一個。”

薛忱下意識地“哦”了一聲,提筆又寫了一個。

“好好寫。”一看他又跟鬼畫符似的不知道心思跑去哪了,頓時就屈指敲了敲他的腦門兒,特別壞心地吓唬他,“不好好寫,小心下回何指導找郁桓來給你上課。”

原本還真有些走神的薛忱頓時就配合地抖了一下,有些緊張地問:“又有他什麽事兒啊?”

“我沒告訴過你嗎?”郁辭笑起來,饒有興致地看他的表情,“桓哥現在可是年輕一代書法家的翹楚。你再不好好寫,我教不了你,只能去找專業的來了。”

“別!”一聽大舅子的名字,薛忱就忍不住有點心虛,忙不疊地猛搖腦袋,末了又深深地看了郁辭一眼,低低地咳嗽了一聲,小聲嘀咕,“這不怪我,你這樣……我真沒法靜下心好好寫字啊。”

郁辭愣了一下,順着他的目光微微低頭,這才意識到自己幾乎是整個人都還趴在他的背上和肩頭,差不多已經是在貼着他的耳朵說話了。

怪不得薛忱委屈——女朋友穿着睡衣趴在自己背上,說話的時候連溫熱的呼吸都吐在自己的耳朵上,他這還能老老實實坐在凳子上已經是夠了不起的了,還能靜得下心來認認真真寫字的肯定不是男人!

郁辭被他直勾勾地看得也有些臉紅,伸手掩飾性地捋了捋自己的鬓發,卻到底還是喜歡他這樣毫不遮掩的表白,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算是順毛、然後笑着親了親他的耳朵。

只是一觸即離,剛剛親了一下耳朵,立時就退了開去,倚在書桌前、屈指輕輕扣了扣桌面:“好好做作業。”

那架勢,和平時在班裏的時候幾乎是一模一樣。

薛忱苦哈哈地看了看“郁老師”,耷拉着腦袋應了一聲,乖乖做作業去了。

練字這個懲罰,大概算是何指導給薛忱加的“飯後餘興節目”,給的指标是小楷簿的兩頁,并不多、認認真真練完大概最多也就是半個小時——畢竟薛忱平時的訓練強度已經很大了,總不能影響他的休息和必要的放松。

練字的第一天,薛忱同學在郁辭老師的監督下,花了将近半個小時,老老實實、認認真真地寫完了兩頁紙。郁辭看了一會兒,最後給出的評價是:

“還有許多進步的空間,但态度可嘉,希望以後繼續努力。”

話還沒說完就被薛忱壓在書桌前,繼續先前沒啃完、而且仿佛永遠也啃不完了的那一口去了。

被吻得幾乎來不及喘氣的時候,郁辭察覺到腰後始終有一只手溫柔地墊在桌沿和自己的後腰之間、有些迷迷糊糊地想起……最開始連表白都會紅着臉、就算親吻也都只親臉的少年,實在是怎麽也想不起來、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麽時候變成了現在這樣動不動就壓着親的“霸道總裁”畫風的?

但很快,都沒等她想明白這個問題的答案,就被人有些不滿地越發扣緊了腰、輕輕地咬了一下嘴唇。

郁辭微微頓了一下,閉上了眼睛、抱緊了他的肩膀。

他還是原來那個單純又明亮的少年,險阻和艱難都沒有将他擊潰,也沒有給他染上半點怨天尤人的陰霾。

幸好,幸好。

第二天一早,郁辭是被糊了自己一臉的口水鬧醒的。

之前薛忱在公寓裏住的兩次,一次是她生病,另一次是他一大早就離開趕飛機去了。郁辭這還是第一次在一個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早上看到薛忱。

下意識地往被子裏埋了埋,郁辭掙紮着半睜開眼睛,就看見了一張放大到霸占了自己整個視野的劍眉星目。

“瞎親什麽,”郁辭有些嫌棄地推開他,“都還沒刷牙呢。”

“我剛起來刷過了。”薛忱說着露出了一口白牙,隐約還有點薄荷的清爽味道。

郁辭斜眼看他:“我是說我還沒刷呢。”

薛忱連個停頓都不帶、立時接了一句:“沒事兒,我不嫌棄。”

可她根本就不是要說嫌棄不嫌棄的事兒!

郁辭被他鬧得沒脾氣,一下子都差點忘了自己原本想要說什麽,被他忽悠着起了床,刷牙的時候才迷迷糊糊地想起來——這都還沒到自己平時起床上班的時間呢!

“早睡早起身體好,”郁辭洗漱完出來問薛忱的時候,男朋友睜大了一雙眼睛滿臉的無辜,“你平時都不運動,我帶你去晨跑一會兒。”

如果說,薛忱最怕的是看書和寫字,那郁辭最怕的事情,大概就要數運動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對上男朋友一雙格外明亮的眼睛和一臉無辜的表情,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回事,鬼使神差地就點了頭,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跟着薛忱跑在小區的路上了。

哥哥:???我做錯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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