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早戀
那雙盯着電視機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已然看得入迷。
而電視劇此時播放的內容……醉酒男主角深夜來到女主角家中，用膝蓋想想都知道，這種瑪麗蘇爆棚的偶像劇，會出現什麽樣的情節。
難道這丫頭，真有早戀的苗頭了？
想到這裏，江辭心裏的煩躁頓時如同澆上一盆冷水，整顆心都沉了沉。
幽幽問出聲：“好看麽？”
雲知魚正看得認真，聽到這話只當他在讨論劇情什麽的，堅定地點點頭：“好看呀！”
頓了下，忍不住繼續科普劇情：“他們之前發生過很嚴重的誤會，男主誤以為女主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了，一個人喝悶酒，結果醉酒後，不自覺就自己跑到女主家裏來了……”
江辭根本不在意電視劇裏在演些什麽，對于雲知魚科普的劇情，一句話也沒聽進去。
“丫頭，”他喚了聲，想要把雲知魚的注意力引過來，“你們老師布置作業，是不是太少了？”
聽到這話，雲知魚轉過頭來，懵懵地眨了眨眼睛：“是挺少的。怎麽了嗎？”
“果然如此，”江辭仰靠在沙發靠背上，微阖着眼皮，掩蓋住眼底的情緒，“要不然，你怎麽會有精力專注這些無聊的東西。”
無聊？
雲知魚不明白，江辭為什麽突然針對自己看電視。
她抿了抿紅唇，露出一個标準的微笑：“那麽，哥哥的老師布置作業多嗎？”
“嗯，挺多的。”
“果然如此，”雲知魚明悟地點點頭，“要不然怎麽會如此容易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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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補充了句：“看什麽都不順眼似的，你好煩躁的樣子。”
“……”
話說不到一塊去，兩人便一個低頭玩手機，一個專心看電視，誰也不礙着誰。
只不過低頭玩手機的那人，總時不時地拿眼角，偷偷瞄一眼對面沙發上的嬌小身影。
眼角視線裏，對面沙發上那嬌小的身影忽然朝後仰倒在沙發靠背上，擡起纖細手臂，雙手擋在臉上，卻又舍不得完全遮擋住，蔥尖兒似的指尖微微打開些距離，以便躲在後面的那雙大眼睛，好奇地從縫隙裏往前瞧。
所瞧的方位，自然是那臺正在播放偶像劇的電視機。
鮮少見到這丫頭害羞的模樣，江辭疑惑地把目光落到電視屏幕上，瞬間明白過來。
只見屏幕裏，醉酒後的男主角正一臉壓抑地把女主角壁咚在門後的牆壁上，深情地吻上那朱紅的唇瓣，貪戀又小心翼翼。
“……”
這個鏡頭，似乎有些少兒不宜。
突然電視屏幕一閃，黑屏了。
雲知魚懵了一瞬，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呢喃出聲：“……奇怪，難道是停電了嗎？”
望向那臺不斷往外吹冷氣的空調，她否定停電的可能性。
很快，她發現電視屏幕黑屏的真正原因——江辭手裏握着遙控器，修長的指尖輕點在關機鍵上，甚至還沒有挪開。
雲知魚頓時不樂意了，嘟着小嘴抱怨：“哥哥，你幹嘛關掉電視！我正看着呢！”
江辭面無表情地嘆口氣：“诶，我好容易煩躁哦！”
雲知魚：“……”
難道這算得上他關掉電視的理由嗎！
恰好這時，廚房裏傳來聲音：“洗手吃飯了~”
雲知魚憤憤地剜了江辭一眼，起身去洗手間洗手。
江辭擡起桃花眼，視線随着雲知魚的動作挪動，不知在想些什麽。
雲知魚洗完手，看了看客廳一動不動望着窗外天空的江辭，忍不住催了句“吃飯了”。
“嗯。”
江辭淡淡收回倉皇望向天空的視線，腦海裏一遍遍回放，少女低頭認真洗手的模樣，那纖細的指尖在水間輕輕撥動，猶如撥在他心田某根琴弦上。
飯桌上，沈清君關切地問：“小魚，這周末有安排嗎？”
雲知魚想了想，軟糯糯回答：“沒有的。”
“既然有空，要不要去游樂場玩？”沈清君夾了菜到雲知魚碗裏，“朋友新開了家游樂場，給我不少門票。”
游樂場？
江辭看了眼雲知魚，敏感地問道：“媽，你打算帶我們去嗎？”
沈清君搖頭：“我這把年紀，哪有精力和你們小年輕鬧騰，讓小魚帶着她同學一起去吧。”
就知道是如此。
“左一句小魚，右一句小魚，媽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還有個兒子？”
少年清冽的聲音一如平常般散漫，沒有絲毫言語中所表達的埋怨。
沈清君詫異：“你不是不喜歡去游樂場嗎？”
記得去年他爸放假回來的時候，要帶阿辭去游樂場，阿辭死活不樂意去，非說那都是小孩子才會玩的玩意兒。
若有似無的拿眼神，看看對面埋頭乖巧吃飯的雲知魚，越看越羨慕閨蜜生了這麽個寶貝女兒。
她真是喜歡這丫頭喜歡的緊，就連吃飯的樣子都是乖乖巧巧的，比她家的混小子強多了。
“混小子”江辭不知自家老媽正暗暗嫌棄自己，擡起桃花眼瞧見她正盯着雲知魚看，漫不經心地解釋：“誰說我不喜歡去了，只是不想和你們兩個老人家去而已。”
沈清君一聽，故作生氣地笑罵了句：“臭小子，竟然敢嫌棄你媽老！”
心裏某個剛剛探出頭的猜想，頓時被掐滅了。
聽着兩人談話，雲知魚擡起頭彎了彎杏眸，朝沈清君甜甜一笑：“沈阿姨才不老，走在路上別人還會以為你是我姐姐呢！”
“哎呦呦，我的寶貝女兒，阿姨真是愛死你了！”沈清君高興得眉飛色舞，隔着桌子給雲知魚來了個飛吻。
江辭悠悠轉動兩下桃花眼，眼睜睜看着自家老媽快要成別人家老媽了，似乎并不多介意，切回正題。
“我也要去。”
“好，到時候你和妹妹一起去。”
聽到這話，雲知魚頓時想起來什麽，濕漉漉的大眼睛埋在前額的劉海下，偷偷看對面清俊的少年。
注意到她偷瞄的眼神，江辭似乎心情很好，勾了勾唇角：“哥哥陪你一起去游樂場玩，開不開心啊，知魚妹妹？”
雲知魚：“……”
她可真是要“開心壞了”啊！
有些事當着沈阿姨的面兒不好說，雲知魚埋頭專心吃飯，打算待會兒和江辭單獨商量。
午飯後，沈清君在廚房裏忙活，江辭和雲知魚兩人癱在沙發上葛優躺。
雲知魚悄咪咪的，一點點挪近與江辭的距離。
江辭半阖着桃花眼，假裝沒看見，默許那嬌小身影的靠近。
身邊空氣裏出現甜甜的奶香味兒。
他知道，那是她身上獨有的味道。
“哥哥~”雲知魚軟糯糯出聲。
“嗯？”江辭假裝随意地淡淡應着。
見他興致不高的模樣，雲知魚硬着頭皮問：“你真的要去游樂場嗎？”
江辭瞅了瞅茶幾上的一沓門票：“當然。”
“那麽，”雲知魚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我們可不可以兵分兩路啊？”
江辭轉動桃花眼，視線落到身旁的嬌小身影，挑了挑眉：“難道你不想讓哥哥陪你一起去嗎，嗯？”
“也不是……”雲知魚猶豫着開口，“因為要和同學一起去呀，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
江辭頓時聯想起中午放學時，幾個女生談論的八卦。難道她們說的是真的？
一陣氣血湧了上來。
江辭驀地轉身，伸出一只手抵在雲知魚身後的沙發靠背上，把那嬌小的身體圈在臂彎狹小的空間裏。
桃花眼中冒出危險的光芒，一字一頓地問道：“為什麽會不方便，難道有什麽人是我不能見的嗎？”
雲知魚被他突然的逼近吓了一跳，瑟縮着身子躲在臂彎圈起來的空間裏，有些緊張：“因為、因為大家并不知道我們住在一起呀！”
自從住進沈阿姨家，她和江辭都心照不宣地在學校裏保持距離，至今為止，還沒有人知道他們住在一起，就連閨蜜焦甜甜都不知道，沈阿姨的兒子就是江辭。
江辭怔了一瞬，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桃花眼中投出探尋的目光：“真的是這個原因嗎？”
雲知魚看了看圈在周身的修長手臂，再配上江辭審訊犯人一般的“咄咄逼人”，大眼睛裏忍不住氤氲出霧氣，委屈巴巴地反問：“還能有其他原因嗎？”
“……”江辭被她這一問，給堵得沒話說了。
眼見雲知魚眼睛裏有晶瑩的淚水在打轉，江辭心裏好像被人生生撕開一般，疼得他皺了皺眉。
“乖乖，別哭，是哥哥不好，哥哥給你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