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壁咚
少年清瘦的後背抵在地板上,嚴嚴實實地護住懷裏的小姑娘。
雲知魚慌張地擡起頭,恰好與那雙距離極近的桃花眼對視,心跳不禁漏掉好幾拍。緊接着胸腔裏那只小兔子,便瘋了似的狂跳起來。
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靜止。
良久。
“還不起來嗎?”江辭無奈地提醒。
雲知魚恍然驚覺,自己已經在江辭的懷裏賴了許久。
剛才倒地的瞬間,江辭做了她的墊背,她就這樣一直被他護在懷裏,雙手無意地搭在那薄薄的睡衣之下,甚至能夠感覺到胸膛上燙人的溫度。
意識到這一點,那粉白的臉頰瞬間彌漫上來一片羞澀的紅雲,她着急忙慌地從江辭懷裏退出來。
江辭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懷抱,性感的薄唇輕勾,露出慵懶的淺笑,朝雲知魚伸出手。
“拉我一把。”
少年清冽的聲音散漫又疏懶,與他平時并無差別。
雲知魚腦子裏正亂亂的,江辭一開口,她也沒多想,雙手抱住面前那只修長的手臂,使上吃奶的力氣,才把人從地上拉起來。
呼!平時看着身材挺清瘦一人,沒想到竟然這麽重,活像一只沉重的水牛。
江辭從地板上起身,便随意地坐到旁邊沙發上,掌心裏捏着一個皺巴巴的紙團——正是剛才趁小姑娘不注意,從她手裏“偷”過來的那個還未來得及拆開看的紙團。
小姑娘柔美的臉蛋上布滿紅雲,局促的小手都不知道要怎麽放好了,活像一個正在老師辦公室挨訓的幼稚園小朋友。
江辭抿唇笑了笑:“好了,不為難你了,東西留下,你快回卧室睡覺去吧,明天還要早起上學。”
Advertisement
“嗯嗯?”
雲知魚睜大茫然的眼睛,有些沒明白他的意思。
那雙潋滟的桃花眼瞅了瞅裝滿禮物和情書的書包,眼神淡淡的。
“東西留下,你快回去睡覺吧。”
雲知魚才明白過來:江辭這是答應收下東西了。
江辭答應下來,她本該開心才是,畢竟這趟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解決這包麻煩。可不知為何,當他當真接受這些情書,她心裏又莫名其妙泛起來淡淡的酸楚。
“那我回去了。”
雲知魚甕聲甕氣地回答,說完便轉身朝門口走。
纖細的手指放在反鎖輕輕扭轉一圈,剛把反鎖打開,腦海裏瞬間清亮起來,開門的動作也随之一頓。
明明之前江辭死活都不肯接受情書,怎麽摔了一跤後,瞬間就改變主意了?
剛才短暫的畫面在腦海裏快速的一遍遍回放。似乎從地上起身以來,江辭就沒有離開過沙發。
眼瞅着将要離開的小姑娘去而複返,江辭微微舒緩的眉頭,再次緊鎖起來。
“還有什麽事嗎?”
雲知魚并沒有回答,而是靜靜地坐到沙發旁邊的空位上,伸手去撩他後背的衣服。
那纖細的指尖剛觸到衣角,就被江辭一把抓住。
“你做什麽?”潋滟的桃花眼裏滿是探尋。
雲知魚眨眨眼,單刀直入道:“讓我看看你的後背。”
後背磕在這麽硬邦邦的地面上,怎麽會不疼呢,再加上江辭剛才異常的反應,十有八九,他已經受傷,只是在她面前硬撐着,沒有說出口而已。
想到這裏,雲知魚幽幽嘆口氣,掙紮了下,卻沒能從江辭的掌心裏掙開。
“松開手,讓我瞧瞧你後背傷到哪裏了。”
軟糯的聲音裏,無奈中又夾雜幾分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寵溺。
“沒什麽,”江辭并沒否認受傷的事,軟下聲音,“不過有些疼而已,睡一覺就好。”
雲知魚終于從他手裏掙脫開,又要去掀他的衣服:“怎麽可以這麽不當回事呢,往往有什麽病根都是從不注意的小細節中産生的。”
江辭唇邊勾起愉悅的笑意:“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雲知魚白了他一眼:“不然呢。”
“為什麽,這麽關心我?”
雲知魚脫口而出:“因為你是哥哥啊!”
“哥哥?”江辭倏爾收斂起來臉上的笑意,微蹙了下眉。
“對啊,你是哥哥,當然要關心你了。”雲知魚說的理所當然。
江辭挑了挑眉:“丫頭,你不知道男女有別嗎?”
這話說的有些嚴重了。
雲知魚扯着江辭衣角的指尖僵了僵。
似乎,她這樣堂而皇之地要看江辭的後背,并不妥。
剛剛降溫的臉蛋再次滾燙起來,她紅着臉讪讪道:“……你是哥哥啊………不算男人……吧。”
她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江辭突然牢牢地抓住那纖細的雙手按在身體兩側,把她纖弱的身子壁咚在身後柔軟的沙發上。
雲知魚還未反應過來怎麽回事,緊接着少年清冽的氣息俯身而來。
他剛剛洗完澡,身上還殘留着沐浴露的檸檬香味,還有一絲雲知魚所不熟悉的氣息——獨屬于男性荷爾蒙的味道。
臉頰上的熱度蔓延到脖頸,柔軟的耳垂滾燙得快要滴出血,雲知魚瑟縮着身子。
江辭并沒有就此放過她,溫熱的呼吸漸漸靠近,撲在臉頰上撩得人癢癢的。
雲知魚慌張地閉上了眼睛。
直到兩張臉距離不過十厘米的地方,才堪堪停了下來。
“知道怕了麽?”
不同于往日玩笑時的散漫疏懶,那富有磁性的聲音萦繞在耳邊,猶如落入玉盤中的珍珠,清脆地敲擊在心田上,引得心跳猶如擂鼓。
雲知魚忙不疊點頭。
還是沒敢睜開眼睛。
“那麽,還敢不敢深夜到男生房間裏來了?”
雲知魚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還敢不敢掀開男生衣服看了?”
雲知魚緊閉的眼角,微微滲出幾滴淚花。
不敢了,她真的再也不敢了。
那緋紅眼角處閃爍的點滴晶瑩,猶如最美妙的糖果,讓人忍不住想要把它含進嘴裏,細細品嘗那甘甜又泛着苦澀的味道。
江辭喉嚨間的凸起物上下滑動兩下,內心的渴望讓他想要去把那眼角的晶瑩親吻幹淨,可他知道不能這麽做。
懷裏的小姑娘已經怕慘了,再繼續下去,估計會真的哭出來。
而且再繼續下去,他不知道能否控制得住自己。
移開視線的同時,江辭松開雲知魚的手,退到三步開外的安全距離裏,非常守禮,仿佛仿佛把人家小姑娘壁咚的人,并不是他。
雙手上的束縛突然消失,雲知魚睜開眼睛,目光尋到退到旁邊的江辭,委屈地癟癟嘴。
他剛才,真是把她吓慘了。
江辭笑着接受小姑娘的“怒目而視”。
“都快哭成小花貓了,快回去洗洗睡吧。”
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他也需要再去沖一次澡。
雲知魚氣哼哼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風一般刮到房門那裏,像個滑不溜手的小泥鳅似的鑽出了門,臨關門之前,還不忘回頭沖江辭做了個自認為最可怕、實際可愛爆了的鬼臉。
好端端的,幹嘛要這樣吓她!
這個壞透了的家夥!
房門被那氣哼哼的小姑娘甩手關上,江辭無力地坐到床邊,苦笑着搖了搖頭。修長的手臂伸到背後揉了揉疼痛的地方,半晌才緩過來勁兒。
真的挺疼的。
只不過,就算再疼上幾分,也值得。
好得差不多了,他便着手收拾落了滿地的紙團。
腦海裏浮現起小姑娘蹲在地上,撿起紙團的模樣,他便也跟着作出如出一轍的動作,随手撿起地面上一個紙團,拆開來看。
饒是經歷之多如江辭,在看清那幹淨的紙面上密密麻麻地寫滿某人的名字時,仍然忍不住臉頰燙起來。
還好沒讓她打開來瞧。
不然,就要被笑話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