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是親爸爸呀
卧室門後,江辭和雲知魚兩人耳朵緊緊地貼在門上,姿勢扭曲又難受。
半晌。
雲知魚盯着面前緊緊關閉的房門,惆悵地說:“我什麽都聽不到,你聽到什麽了沒有?”
江辭站直身體,聳了聳肩膀:“我也沒有。”
雲知魚沮喪地坐到牆邊沙發,抱起那只粉色兔子,下巴擱在兔子毛茸茸的額頭上,有些出神。
三個大人在客廳裏不知道在商量什麽,而她和江辭則被推進卧室裏,卧室門緊緊關閉着,聽不到客廳裏半點聲音。
江辭坐到她旁邊,在小姑娘呆呆的眼神前晃了晃手:“想什麽呢?”
雲知魚從發呆中回過來神,懵懵地問:“你說,雲……爸爸,會是我的親生爸爸嗎?”
江辭笑笑:“你希望雲叔叔是你的親生爸爸嗎?”
“希望吧。”
“嗯?為什麽有些不确定的樣子?”
“就是感覺,幹爸爸突然變成親爸爸,會不會太戲劇性了些?”只有電視劇裏,才會出現這樣誇張的劇情吧。
江辭擡手給她順了順頭發,假裝随意的問:“你想想,雲叔叔從一開始認識你時,是不是就對你好得不像話?”
雲知魚認同地點頭,确實如此,從一開始雲叔叔就對她好得過分,時常要她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她恍然大悟:“難道……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我是媽媽的女兒?”
江辭瞥了眼房間裏多出來的許多禮物:“這樣的關愛,是做不了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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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雲叔叔是想把缺失的十幾年全部補回來,所以才會一股腦地給她買這一屋子的東西,只不過他忘了,小魚已經長大,用不着小孩子的東西了。
有些錯過,注定無法彌補。
雲知魚盯着江辭那張俊臉,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似的,眉頭皺得緊緊的。
江辭被小姑娘這奇怪的眼神,盯得好氣又好笑,伸手輕輕刮了下她的鼻梁,故意問:“我這麽好看嗎,要讓你這樣盯着我瞧?”
雲知魚眨了眨眼,才不會被他輕易帶偏:“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雲叔叔可能是我的親生爸爸?”
原來是為這事,他本就沒打算瞞着她。江辭雙手放在腦後,往沙發靠背上一躺,舒展着修長的身體,輕輕“嗯”了聲。
“沒錯,在莫羨生日那天,我就懷疑雲叔叔的身份了,當時并不十分确定,今日看來,倒是賭對了。”
“哎,”雲知魚悠悠嘆口氣,“原來只有我一個人蒙在鼓裏而已。”
細細想來,別說江辭了,似乎莫羨和岑希也對這件事知道得很清楚。
“當局者迷,我作為旁觀者,才能注意到你忽略的細節。”
“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才能說完話,我有一肚子的問題想要問呢……”
客廳裏,只有魚素素和雲染兩個人,實際上剛才把兩個孩子安排好之後,沈清君也回了自己卧室,很識趣地把客廳空間讓給這對久別重複的昔日戀人。
魚素素臉上畫着精致的淡妝,眉眼間與雲知魚有七八分相似,看起來很年輕,不過二十幾歲的模樣,與其說是雲知魚的媽媽,倒更像是她的姐姐。
她僵着身子坐在單人沙發上,雲染坐在旁邊長沙發靠近她的地方。
“這些年,你過得好麽?”
雲染凝望着面前的人兒,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眸光中浸潤着深情,絲毫不加掩飾。他盼望這一刻的重逢,盼了太久了。
魚素素假裝沒有看到旁邊炙熱的目光,目不斜視盯着前方茶幾,把玩着食指上那只魚形戒指:“過得好極了。”
她的聲音有些清冷,讓人聽不出話語中的真假。
按照常理說,回答完自己的情況後,便要順理成章地問問對方這些年過得如何,然而魚素素心裏積着一股子氣,穿越十幾年的時光,再次怄上心頭,讓她實在說不出好話來。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放下,可所有的平靜都在再次面對這張熟悉的俊臉時,被打破了。
她雖是如此回答,可是一個單身女人遠離家鄉,還要照顧個孩子,想想也知道,她這些年吃了多少苦。
雲染絲毫不介意她此刻的冷淡,心底裏唯有柔情和心疼:“這些年苦了你。其實,我媽當年……”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不必再提,”魚素素出聲打斷他的話,半真半假地說,“更何況我還要謝謝雲伯母呢,要不是因為她給的那五百萬,我這些年過不了這些好日子。”
被塵封在腦海深處的久遠回憶,如潮水般湧了出來。她是高傲的女子,曾經卻在心上人的母親面前,尊嚴被踩在腳底下狠狠碾壓,這種曾讓她生不如死的感覺,即使過了十幾年,乍一想起來,心頭上仍然刺刺的疼。
雲染知道一時半刻也無法解釋清楚其中緣由,只好暫先放下。
“願兒,”他輕聲呢喃,近乎哀求,“回到我身邊,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好嗎?”
魚素素冷笑着,斜眼看向雲染:“魚願已經死了,現在在你面前的人,是和你毫無瓜葛的魚素素。”
“願兒……”雲染才無奈地喚了聲,便被魚素素美目一瞪,後話硬生生止住了。
到最後,他不得不妥協。
“素素,”叫着這個陌生的名字,雲染心底的惆悵漸漸化開,“回到我身邊,我會盡我所能彌補你,而且,小魚需要一個爸爸。”
魚素素僵直的身體,終于在雲染提起女兒時,有了一絲絲松動,她冷笑道:“你怎麽确定,小魚就是你的女兒呢?”
雲染無奈地嘆口氣,他實在不想就這個事實争辯什麽:“她姓雲。”
“笑話!難道天底下只有你雲染一個男人姓雲不成?”
“她叫雲知魚。”
魚素素沒了反駁。
這個名字,是當初他們兩人幻想未來時,給将來的孩子所起的名字。
魚素素說不過他,索性不說了,年輕時她就說不過他,現在依舊是如此。幹脆轉身看向窗外,使得那人的身影從眼角餘光中消失,眼不見心不煩。
她打算使用冷處理的辦法,讓雲染知難而退。過去這一招很好用,每當如此,雲染被她氣得跳腳,自己就離開了。
只不過這次,她失策了。
後背貼上來一片溫暖,魚素素身子僵了僵,頓時明白過來那是雲染溫熱的胸膛,掙紮着想要從他懷裏出來,然而她愈是掙紮,環在腰間的手臂就愈發勒緊一分,恨不得将她纖細的腰肢勒斷了似的。
魚素素被禁锢得動彈不得,礙于卧室裏有人,只好壓低聲音呵斥:“放開!”
“不放,”雲染從後面探過來那張俊臉,埋在她頸窩裏,“除非我死了,否則別想讓我再放開你。”
那段生不如死的時光,他再也不想回去了。
頸窩裏漸漸濕潤。
“你的妻子,那位千金大小姐蘇菲,要是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摟着別的女人,不知道會發什麽瘋。”魚素素面無表情,聲音平靜無波,仿佛在說與她不相幹的別人的事。
頸窩裏傳來雲染嗡聲嗡氣的聲音:“蘇菲不是我的妻子。”
魚素素那雙美麗的眼睛裏,射出一絲譏諷的寒光:“哦,是麽?就算沒有我,你依然沒有娶蘇菲嗎?那麽說來,你的妻子另有旁人了?”
雲染從她頸窩裏擡起頭,溫和的眼眸裏蓄滿哀傷:“你明明知道,我這輩子除了你,不會娶別人。”
魚素素渾身一震。
她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雲染身邊竟然沒有別的女人。
“我不信。”
“既然不信,就跟我回去瞧瞧。”
“偏不……”
江辭和雲知魚偷聽了半天牆角,震驚得無以言表,接下來的話題太過于私人,不适合他們繼續聽下去,兩人悄咪咪回了卧室。
“所以,爸爸确實是我的親生爸爸嗎?”雲知魚懵懵地問。
江辭看着小姑娘傻乎乎的模樣,揉了揉她的頭發:“看樣子是的,我們小錦鯉終于找到自己的爸爸了。”
根據剛才所聽到的信息,雲知魚腦補出了一出狗血大劇。
“所以說,我爸媽他們年輕時候遭到家長棒打鴛鴦,所以才會分開這麽許久?”
江辭略一思索:“是又不是。”
“嗯?”雲知魚問,“什麽意思?”
江辭邊思考,邊說:“按照雲叔叔所說,或許其中有什麽內情也不可知。”
沒多久,房間門終于從外被人打開,魚素素眼圈紅紅的,給女兒坦白了事情經過,和雲知魚和江辭之前偷聽到的差不多。
雲知魚目瞪口呆:“也就是說,媽媽你根本不是去國外工作的,而且去旅游的??”
魚素素“哎呦”一聲,狠狠瞪了雲染一眼,在雲染的求饒下才滿意地收回眼神:“還不是為了躲開那個人,那時候他并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沒法把你帶在身邊,要不就露餡了。”
雲知魚:“……”
她媽真适合去寫小說,這種經歷與想法,真是太魔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