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情歌王子
“聽岑希說，魚阿姨可能沒法及時趕來給你開家長會，所以小叔就過來了。”莫羨解釋道。
“小魚願意讓叔叔去給開家長會嗎？”雲染儒雅的面容上露出溫和笑意，眸光中神色期待又忐忑。
近在眼前的小姑娘模樣乖巧懂事，可她越是如此，雲染就越發心疼，早在她發現他們之前，他就觀察過好一會兒，那張小臉上焦急又憂傷的神色深深刻在他心底，仿佛一把刀插在心頭，生生的疼。
他欠這個孩子太多了。
“當然願意了，”雲知魚脫口而出，繼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實話實說，“只是，家長會上可能會有些無聊……”
她可記得之前每次媽媽去開家長會後，就算不在教室裏睡着了，出來時也會呵欠連天。
“沒關系，只要小魚願意，叔叔就過去。”雲染懸着的心髒落下來，經歷過那麽多風風雨雨，他卻生怕得到女兒的一句拒絕而忐忑不安。
“怎麽你們都一口一個叔叔，”岑希一出聲，莫羨就知道他要說什麽了，連忙朝他搖了搖頭，岑希給了他一個淡定的眼色，然後繼續說道，“明明是認了爸爸呀！”
雲知魚嘴唇上下翕合兩下，憋紅了臉，也沒能喊出那句“爸爸”來。
雲染溫柔地笑笑：“沒關系，以後有的是時間，時候不早了，小魚領我去你們教室吧。”
雲知魚點點頭，模樣乖巧又招人疼。
雲染走在雲知魚左邊，江辭走在她右邊，時不時有人打量着這三人怪異的組合，一時之間摸不透他們之間的關系，只當是爸爸領着一對兄妹，心裏暗嘆這家人基因夠好的，男的俊女的美，那位爸爸一看就是精英人士，渾身的氣質更蓋過他俊朗的長相，看起來既親和，又有種讓人肅然起敬的威嚴感。
三人來到高一七班的時候，教室裏只有個別幾個座位還空着，大多數家長都已經入座了。
班主任王冠軍清楚雲知魚的單親家庭情況，看到這位陌生的精英男士過來給她開家長會，也只是略微多看了幾眼，并沒多問什麽，便把視線落在旁邊的江辭身上，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知道這個孩子，高二年級的，長相好，成績拔尖，在學校裏挺出名，最近聽說他和雲知魚走得很近。他們兩個是跟着家長來的，家長臉上都一副不多介意的模樣，看來是默認兩人的關系了。現在孩子大多早熟，兩人只要不影響成績，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
“這裏就是我的座位，”雲知魚禮貌地笑道，“家長會後我來接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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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染露出慈祥的老父親笑，連聲稱好。
他坐下，看到桌面上擺着期中考試的成績單，便拿起來看了看，細金絲邊眼鏡後的眼眸裏，露出滿意笑容。
旁邊坐着個面容粗犷的男人，大眼朝他手裏的成績單一瞟，不禁驚呼：“我滴個乖乖，幾乎門門功課滿分啊，我家甜甜啥時候能都考及格，我就阿彌陀佛了……”
走廊上，隔着窗戶看到雲叔叔和甜甜的爸爸相談甚歡，雲知魚松口氣，之前她擔心雲叔叔過來會呆坐一晚上，肯定會很無聊，現在看來，倒是她想多了。
雲叔叔比媽媽适合開家長會的樣子。
旁邊學習委員緊張兮兮地盯着教室裏面，只能看到班主任在講臺上唾沫星子亂飛，卻聽不清他說了什麽。班主任這個老狐貍，竟然把教室前後門關了個嚴實，哪裏能聽得到半句話啊！
“班主任一定要多表揚表揚我啊，我媽那個人最愛拼孩子了，要是班主任少表揚我一句，回家都會跟我急！”他委屈巴巴地抱怨，轉頭問，“雲知魚，你緊張嗎？”
雲知魚還沒來得及說話，學習委員自顧自地替她回答了：“我這是問了個傻問題，你考了年級第一，班主任都快笑得合不攏嘴了，只有誇你的份兒，更何況，“他視線落在第一排的那個座位上，“你爸爸看起來脾氣很好的樣子，應該不會怎麽兇你吧。”
聞聲，雲知魚望向教室裏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裏恍然有種撥開雲霧的感覺。
莫羨的生日上，自從江辭促成她認幹爸爸開始，她就暈乎乎的，感覺做夢一樣不真實。後來雲叔叔又托莫羨送給她好多禮物，看着滿滿一屋子女孩子用的東西，雲知魚哭笑不得，雲叔叔真是夠直男的，竟然把從幾歲到十幾歲女孩子會用的東西，比如小木馬，小裙子，套裝，首飾什麽的，全都給她買了一遍，似乎她都能用到似的。
直到此刻看到他端正地坐在她的座位上，與別人的爸爸互相交談，她才有種真切的感覺。
她真的，有爸爸了。
眼睛漸漸酸澀起來。
垂下去的手突然被人握住，雲知魚轉頭望向江辭那張俊臉，大眼睛濕漉漉的，要哭不哭的模樣。
江辭捏了捏掌心裏的小手，故作漫不經心地開玩笑：“是不是後悔沒讓我去給你開家長會了？你們班主任要是打小報告，你可就瞞不住了。”
雲知魚抽了抽鼻子，嘟起紅唇有些不滿：“我們班主任才不會做打小報告這種事呢，而且我光明正大，沒什麽怕說的。”
“哎呀呀！”學習委員注意到他們兩人互相牽着的手，酸得不行，哀怨地說，“我真是命苦啊，不僅要擔心家長會，還要吃狗糧！”
為了解脫命苦的學習委員，江辭牽着雲知魚離開教學樓，到操場上去遛彎。
操場上人來人往，中央的草坪綠化帶上甚至有人彈吉他唱歌，比白天還要熱鬧。
很快就有人發現校草和“緋聞”女友親昵地并肩散步，有些和江辭熟悉的男生就開始起哄。
趙宇也在，他捋了一把的黃毛，就奪過來旁邊人懷裏的吉他，朝兩人走過去。
“辭哥不給嫂子唱首歌嗎？嫂子還不知道吧，咱們辭哥不僅人長得帥，唱歌也好聽到耳朵懷孕，是一中的情歌王子，會作詞作曲的那種哦！”
江辭笑罵一句，倒也沒拒絕地接過來吉他。
嫂子……
雖然知道大家很清楚她和江辭的關系，可是乍一聽到別人這麽稱呼自己，雲知魚驚訝一下後，便忍不住耳根子發燙，幸好天色暗，沒人能看清楚她的臉色，不然她就要羞得跑回家去了。
江辭抱着吉他，手指娴熟地放在弦上，模樣果然不像初次玩音樂的人，像是個老手。他眼睛裏蓄滿星光，溫柔地看向身旁的小姑娘。
“想聽什麽？”
周圍人見他竟然真的答應彈唱，又是一陣起哄聲。
雲知魚眨眨眼：“你會唱什麽，唱什麽就是。”
她對于那些流行音樂的東西，了解很少。
“好。”
江辭勾起唇角，手指撥動琴弦，清冽的男聲劃破夜空。
“如果我的身影在你記憶裏消失，請給我機會，讓我重新來到你身邊……”
周圍原本有些喧鬧的聲音，随着歌聲漸漸安靜下來，一曲結束，人們仿佛還沉醉在剛才的歌聲裏，無法自拔。倒是趙宇第一個反應過來，“啪啪啪”的鼓掌。
“不愧的辭哥，唱的也太TM的好聽了吧！”他搜刮肚子裏為數不多的墨水，半晌想出來一句形容詞，“哦對，天籁之音！就是天籁之音！哈哈哈，這次我沒有用錯成語吧？”
周圍跟着爆發熱烈的歡呼聲，一時間氣氛到達高潮。
江辭的視線，從始至終沒有從身邊的小姑娘身上離開過。
“喜歡嗎？”
雲知魚的眼睛彎了彎，像是好看的月牙兒：“好聽，怎麽就這麽好聽呢，比明星唱得還好。”
真沒想到，江辭竟然彈唱這麽厲害，堪比專業歌手。
得到心上人的贊美，江辭滿意地勾了勾唇角：“這首歌還沒有名字，你可以給它起個。”
雲知魚驚訝，不确定地問：“難道……這是你自己寫的歌嗎？”
江辭點點頭。
雲知魚思索半天，突然感覺自己詞窮，想不出個恰當的名字來。
“想不出來。”她實話實說。
江辭笑笑，把吉他還給趙宇，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額角：“沒關系，等你想出來了再起名字。”
“啧啧啧！”趙宇在一旁仰天長嘯，“這恩愛秀的，我都想找個女朋友了！”
家長會結束後，雲知魚和江辭兩人陪着雲染一起走出學校，雲染突然變身話痨屬性，在旁邊絡繹不絕地重複着班主任對于雲知魚的表揚。
“你們老師說啊，小魚是班裏最聰明的孩子！”
“不僅樣樣科目拔尖，甚至在數學方面有着過人的天賦，以後會重點培養朝競賽方向發展！”
“他還說啊……”
雲知魚在旁邊被誇得都要不好意思了，給江辭使眼色，想讓他幫忙岔開話題，奈何他卻好像沒看到她的眼色似的，眼睛左右瞟着，假裝看風景。
到最後，她終于忍不住朝雲染輕聲抱怨：“爸爸你別誇我了，哪有這樣自己誇自己的啊！”
雲染話音一頓，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轉頭凝視小姑娘。
“……你剛才叫我什麽？”
雲知魚察覺到自己一時着急，脫口而出的稱呼，有些不知所措，讷讷地小聲說：“雲……爸爸。”
假裝看了半天風景的江辭聽到這話，忍不住噗嗤一笑：“爸爸就爸爸，怎麽還加了個雲啊！”
雲知魚被他嘲笑的不好意思：“不理你們了。”
話還沒說完，就擡腳跑開了，小臉上抑制不住地笑出來。
其實，她早在心中把這個稱呼喊了無數遍了，才會如此自然地叫出聲。
跑到學校門口，突然她胳膊被人一拉，緊接着便落進一個溫暖帶着香氣的懷抱裏。
這個懷抱她再熟悉不過了，擡頭一看，果然是媽媽那張美麗又俏皮的臉。
“媽媽！”雲知魚驚呼，雙手摟住魚素素的脖頸，頭埋在她頸窩裏蹭蹭，“你怎麽在這裏啊！”
“早就到了，要不是學校剛才封校門，我就進去了，”魚素素笑得合不攏嘴，“這麽大了還給媽媽撒嬌，不怕同學瞧見，笑話你嗎？”
話雖這麽說，她卻忍不住把女兒摟得更緊了緊。都說女兒是娘的命，好幾個月沒見，她真是太想這小丫頭了！
“魚願。”
突然一聲男聲打斷母女倆，那溫潤的聲音裏極力控制，卻仍然忍不住透出一絲絲的顫抖。
魚素素渾身一僵，視線循着聲音望過去，落到那漸漸走進的儒雅身影上，突然有些恍惚起來，分不清是現實和夢境。
明明他們都老了，孩子都這麽大了，而面前這張溫潤的面容卻跨越十幾年的時光，與記憶裏那位溫柔如水的少年漸漸重合。
雲知魚轉頭，疑惑地看向雲染：“爸爸是在叫媽媽嗎？可是媽媽的名字不是魚願呀？”
這繞來繞去的話語，讓雲染忍俊不禁，他伸手輕輕拍了下雲知魚的小腦袋：“十幾年前呀，你媽媽的名字就是魚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