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

更新時間:2017-03-19 19:00:08 字數:3641

下一霎,鄧箴猛然咬牙,轉身氣勢洶洶地沖出了議事堂“快跟着她!”默青衣焦急地大喊了一聲,心口處不知怎地劇痛如針刺起來,卻還是強忍住起身也要追過去。

燕奴和文先生自震驚中回過神來,心知阻止不了對鄧箴關切至深的主子,兩人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燕奴火速背起了默青衣,文先生則是分頭下令,速至慶元坊逮人!

鄧箴沖進鄧細的寝房,一眼就看見了拎着只大大包袱、形容慌張鬼祟的鄧細時,所有腦中翻騰的滿滿憤怒痛苦和疑惑,霎時都有了答案——她心一涼,淚水奪眶而出,二話不說,上前狠狠地甩了滿臉心虛的鄧細一巴掌!

“你對侯爺做了什麽?!”

鄧細被打得摔跌在地,面頰瞬間腫得老高,頭暈眼花說不出話來。

“為什麽?”鄧箴大吼,心痛若絞,淚如雨下。

“你都知道了?”鄧細掙紮着爬了起來,滿眼血紅地怒瞪着她,宛如老鹗地尖笑了一聲。“你這個蠢貨,你知不知道我這是在救你?”

“你瘋了……”

“我沒瘋,反而是你這個傻子,蠢貨,你知道今天要不是默青衣死,就是我們鄧家人沒命嗎?”鄧細猛的一把握住了她的頸項,猙獰又得意地笑了起來。“你什麽都不知道,不過就算你知道了,我估計你也會下不去手……哼,還真以為這個男人是你的良人呢!”

鄧箴胸口劇烈起伏,怒視着她。“住口,我不準你污蔑侯爺!”

“我污蔑他?哈哈哈哈,你還在這裏扮哪門子賢妻良母?別惡心人了。”鄧細欺近她,陰側恻地壓低聲音道:“他和他娘親身上的蠱毒,是出自我們阿娘的本命蠱,這蠱害死了先侯夫人,還令他病痛纏身活不過二十五歲……你說,他要是發現了,還會放過我們嗎?”

鄧細自那日知道了這埋藏多年不可告人的天大醜事秘辛,又得到陳氏族長親口允諾送她進二皇子府做貴妾,享受日後數不盡的榮華富貴,那滿心滿腦唯恐事發後被鎮遠侯府追究打殺的恐懼,瞬間被巨大的誘惑和喜悅彌平了。

只要藥死了默青衣,她日後便是二皇子的愛妾,是皇家的人上人了。

——哈,陳大郎君那個沒用的東西,總算幹了一回替她鋪橋拉纖造通天梯的好事兒!

“不可能!”鄧箴如遭雷擊,臉上血色褪得幹幹淨淨,夢魇般的惶懼深深攫住了她,那仿佛已遺落在幼時的不堪記憶,宛如惡鬼般如影随形地撲将上來。“阿娘的……不可能……會是他……”

鄧細敏感地聽出了一絲不對勁,興奮得意得近乎颠狂的神情一頓,“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知道阿娘的本命蠱?那,難道你也早就知道了阿爹當年被李昭儀退親後,這才遠赴苗地娶的阿娘……”

“李昭儀?什麽李昭儀?”她恍恍惚惚像丢失了大半魂魄。

“我就說你這傻子怎麽可能會知道這多年前的個中秘辛。”鄧細洋洋得意,昂起下巴。“陳氏族長都跟我說了,祖父當初為攏絡讨好李昭儀,不惜受命騙去阿娘的本命蠱,好讓李昭儀做一石二鳥之用——安定伯府,鄧家,借着先鎮遠侯夫人的胎,聯手拉下了獨孤貴妃,啧啧,真是好算計啊!”

“小、小時候,”鄧箴置若罔聞,渾身劇烈冷顫,牙關戰戰地喃喃自語,“我曾夜裏醒來,聽阿娘、阿娘哭着跟阿爹說,本命蠱一旦成了子母蠱……逆天悖德大傷陰鸷……有朝一日注定得血債血償……”

以爾心頭血,漆汝骨中蓋……

阿娘如哭如呓般的不斷喃唱,深夜裏令小小的鄧箴全身不寒而栗,只敢将頭深埋被褥中,假裝自己仍熟睡着,而聽到的這一切都是惡夢……只是惡夢!

如今,惡夢成真,她深愛入骨子裏的男人,竟然就是被她母親的本命蠱戕害了一生的受害者……他的母親甚至為此死去……

這巨大的,永遠無法消弭的可怕血仇與憾恨,她便是豁出這條命相填,也彌補不了萬分之一……

“侯爺……”她面如死灰,跌跌撞撞得再站不穩身子,深深的愧疚悔恨和絕望,幾乎将她整個人撕成了碎片。

“——原來是鄧家。”一個清冷得全無情緒的熟悉男聲響起。

鄧氏姊妹霎時俱大大一震。

鄧細身軀僵硬得無法動彈,滿眼惶懼之色。鄧箴則是失魂落魄地望着他,面色慘白,形容枯槁,眸光凄豔哀絕默青衣嘴角溢血,清俊呋麗的玉容雪白如寒冰,又仿佛有一抹痛楚至極的自嘲。

他就知道,他這一生深受詛咒,無論如何掙紮振作,命運永遠會在他以為看見曙光的那一刻,再給了他沉重的當頭一擊——

“侯爺。”鄧箴看着他變得冰冷疏離甚至是恨意的眼神,胸口霎時如萬箭鑽心,痛得幾乎窒息。

“我追查此事多年,懷疑過無數政敵,卻沒料到我母子一死一殘,竟是拜我自己的母族血親所賜。”他忽然啞聲笑了起來,那笑聲令她萬分心疼悲痛。

可,她已經再沒有資格到他身邊安慰他了。

“對不起,我……我沒想到……”她喉頭緊縮,嗓音破碎難言。

“如果鄧細所言是真,”他深深地凝視着她,深幽的眸子再看不出喜怒,一個字一個字的道:“縱然并非出自本意,可我母親終究須命于你母手中的毒蠱。”

鄧箴癡癡地,悲傷地望着他,一言不發,淚光潸然而……認命。

她知道在這一刻,自己永遠失去了他……

“燕奴,押下她們,待查清所有的原委之後,”默青衣閉上了眼,冷漠至極地道:“該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

“諾!”怒火填膺的燕奴早就憋不住了,面色猙獰地大聲應下。

“你、你們不能動我,我是二皇子定下的貴妾,你們誰敢跟二皇子作對?”鄧細慌了,滿面懼色地尖叫了起來。

“二皇子?嗤!”燕奴危險地眯起眼,嘲諷地冷笑一聲。“就憑你這貨色?”

“你——”鄧細驚恐萬分,忽然顫聲大叫:“你不能殺我,侯爺中了毒,會讓蠱蟲狂性大發噬心裂胸而出的毒,只有我知道哪裏有解藥——”

原是呆呆伫立在原地的鄧箴,看着猶如垂死困獸般猶圖反抗翻身的妹妹,突然覺得這一切都變得蒼涼可笑至極。

“侯爺沒有吃那餌食。”她語氣欣慰中透着深深的疲憊和蕭瑟。“細兒,事到如今,己沒什麽好再掙紮的了。”

默青衣真恨自己至今仍會為她的悲傷蕭索而心痛如絞!

“餌食香氣只是藥引,主藥下在我給你的荷包裏,你日日與他耳鬓厮磨,那毒早就深入骨髓——”

鄧箴臉色大變,猛然撲過去緊緊扯住了她,“你——你說什麽?”

“你這蠢貨,毒就下在我做給你的那只荷包裏!”鄧細瀕臨瘋狂般大笑了起來。

既然到這個地步了,誰也不用裝什麽姊妹情深了,沒得添惡心!

“鄧細,我恨你!”鄧箴凄厲悲喊。

“主子!”燕奴猛地扶住突如其來彎腰大口大口咯血的默青衣,驚駭萬分地痛吼,“來人——”

“侯爺——”鄧箴踉跄地奔向他,卻被燕奴一掌掃飛了,胸口劇痛地墜跌在地,喘息支離破碎。“咳咳咳……侯、侯爺……你怎麽樣了?你……好痛嗎……阿箴在……咳咳咳咳……”

她拼命爬向他,小手掙紮着想碰觸到他……

默青衣眼前金星亂竄,劇烈的咯血令他全身力氣流逝得涓滴不剩,可他逐漸黯淡的清眸卻緊緊鎖視着鄧箴……淚光隐隐了……

阿箴別怕,別……哭。

鄧細想趁亂逃跑,卻被迅速趕至的昆奴一掌砍昏了。

燕奴也想命令昆奴一并打暈鄧箴——此時此刻,在他眼裏這兩個姊妹同樣滿心陰謀,惡毒至極——“快取我的心頭血……救他。”

随之趕來的衆人全愕然地瞪着力竭伏卧在地的她。

此時此刻,鄧箴眼裏心裏再無旁人,她癡癡地凝望着奄奄一息倒在燕奴懷裏的他,溫柔地、輕輕地笑了。“侯爺,你不會死的,等阿箴欠你的還了之後……你就能好好兒的活下去,你會長命百歲……日後,平安歡喜……兒女繞膝……”

所有你從來不敢奢望的,人間平凡卻至美的幸福,都會實現的。

“阿箴……不……”默青衣死命抵禦着陣陣冷至骨髓的戰栗痛苦,胸口忽如烈火狂熾又似萬蟲噬心,痛得他耳際轟轟作響,兩眼發黑,模糊卻又清晰地聽見了她說的每一個字,頓時心中大痛,恐慌地想大叫大嚷阻止,聲音卻低微漸弱無力了下來……

——阿箴,若拿你死換我生,我雖生猶死,再無可戀。

——阿箴,我不恨,我什麽都不恨了,我也只要你活着。

“以爾心頭血,滌汝骨中蠱……”鄧箴似低回似吟唱,喃喃着,淚光閃閃,笑得好歡喜……

這一生,她終于能報了他的大恩,稍解了母親無意中犯下的罪孽,還能貪心地以她的心頭血,和他的骨血相融她今世無憾了。

——一個時辰後,所有太醫齊聚于鎮遠侯府,氣氛凝重緊張,卻又群情激昂振奮地開始取鄧箴心頭血,為鎮遠侯驅蠱治病,根除纏綿二十三年的致命痼疾!

尾聲

更新時間:2017-03-19 19:00:08 字數:3019

皇帝得知個中糾纏二十數年的醜惡內情後,龍顏大怒,速速發下聖旨——鄧氏和陳氏因勾結嫔妃作亂宮闱,除首惡鸩酒自盡外,嫡系無論男女一律流放三千裏,全族打回原形、逐返故裏,并三代內子弟皆不得入仕,遇赦不赦。

李昭儀賜三尺白绫自缢,所出皇子即刻離京,就藩西疆,無令不得擅離封地。

而鄧細則是“如願”入二皇子府為妾,和二皇子全府終生圈禁幽莊,從此,再不見天日。

當一切有恩的報恩,有仇的報仇,一切塵埃落定……

三年後

又是春日正好時分,在百花盛開碧草如茵的京郊西山上,高雅清俊的默青衣盤膝坐在鋪地的錦席上,皎潔如玉石的臉龐氣色清朗明亮,眸光卻落寞憂傷地望着遠處的那座墳茔。

“姊夫,你看你看,我剛剛射中了一只雉雞呢!”八歲卻已出落得清秀如竹的鄧甘興奮地奔了過來,一手小金弓,一手提着只雉雞,笑得好不燦爛。

“甘兒真厲害。”他深邃眼眸浮現了溫柔疼寵的笑意,贊許地拍了拍鄧甘的肩。“是小神射手了,等你再大些,姊夫定然允你進金吾衛為射翼。”

“多謝姊夫!”鄧甘大喜過望,笑得合不攏嘴。

“姊夫看我看我!”五歲的鄧拾還是圓圓潤潤粉撲撲的小豆丁,分外憨然可愛,氣喘籲籲地撲進了他懷裏。“拾兒逮着好大……好大的一只蟬哦!”

“姊夫看看。”他疼愛地抱着鄧拾軟軟的小身子,就着他的小短手看裏頭那只可憐束手就擒的蟬,贊嘆道:“果然好大一只啊!”

“我的雉雞才大!”鄧甘故意鬧小弟,咧嘴笑道。

“我的蟬大!最大!”鄧拾果然受激又蹦了起來,小圓臉氣得哼哧哼哧的。

默青衣笑得不得了,面上卻還是要公正持平,清清喉嚨,柔聲道:“依姊夫看,甘兒的雉雞和拾兒的蟬都大。”

“姊夫,你不能這樣啦,哪裏一樣大了?”這下子連鄧甘都想嚎了。“他的明明是芝麻,我的是冬瓜啊……”

“哥哥眼睛壞掉了。”正在換牙的鄧拾嘟起了嘴,卻在看見不遠處在武婢攙扶中緩緩走來的熟悉身影時,露出了“無齒之徒”的笑容,歡快大叫道:“大姊姊快來,快來看我抓到跟哥哥一樣大的蟬!”

“啊“阿啊我的世界都要錯亂了……”八歲小少年懊惱的狂揪頭發慘叫。

可哪裏還有人管少年的煩惱,因為連他視若天神的姊夫都迫不及待地沖到了他身懷六甲的大姊姊身邊,開始了三年如一日,天天肉麻至極的妻奴忠犬行徑——“你怎麽也來了?我便是怕路上颠簸,颠疼了你和孩兒,這才讓你乖乖留在府裏,怎麽樣?身子覺得如何?有沒有哪兒不适?孩兒有沒有鬧你?”默青衣一掃清冷如玉的美侯爺形象,小心翼翼擁着愛妻,殷勤啰嗦得讓衆人想翻白眼又不敢,只得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

衆人者,燕奴和太醫一幹浩浩蕩蕩百人隊伍也。

侯爺說了,只要夫人出門,武婢武奴太醫護衛統統都得貼身跟着……這三年來,大家夥兒也都習慣啦!

再說,若非夫人當初甘願犧牲性命,也要太醫剮出她的心頭血救侯爺,侯爺恐怕三年前就撒手人寰,鎮遠侯府也早已不複存在,更無法有今日的榮光鼎盛和幸福歡悅,夫人可是他們最最感激崇拜敬愛的鎮府之寶啊!

“我很好,有大家保護,還有醫術通神的太醫在,我和孩兒又怎麽會有事?”

溫婉秀氣的鄧箴氣色紅潤,柔順地偎在心愛夫君的懷裏,仰頭對着他嫣然一笑。

“況且今日你來拜祭父侯和母親,我這個兒媳怎能不到?”

“你正懷着他們的寶貝孫兒,爹娘在天上定然也是不許你颠簸受累的。”默青衣滿眼情深缱绻,柔聲地道:“傻阿箴,下回莫再這樣了,我擔心。”

“我不累的,我就想陪着你。”她小臉紅紅,羞澀地低語。

兩夫妻正你侬我侬,蜜裏調油,害得全場百來人只得繼續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連鄧甘和鄧拾都各自玩起自己的雉雞和蟬了。

也就難怪關北侯每回看了,都要興沖沖地吟一遍他大爺新學吟詩作對的成果來荼毒……咳,分享諸公,正所謂鎮遠侯府阿箴好,青衣長命又百睡,今年種下一顆豆,明年收獲一個娃,嫁我虎兒笑哈哈哈哈哈哈……

——唉,雷侯爺,您西瓜大的字兒是識了一擔了,不過感覺還是怪怪的啊!

番外篇:以爾心頭血,烙汝朱砂痣

深秋黃葉空卷,寒鴉振翅旋歸……

自那驚心動魄的一日後,已過了整整六十餘晝夜,蠱毒驅盡卻猶清瘦憔悴的默青衣,正靜靜守在鄧箴床榻畔。

已經過了六十多日了,她胸間牢牢捆着雪白绫緞的心口處,依然隐隐約約滲出怵目驚心的血漬來,他緊緊握着她的小手,清眸赤紅含淚,滿是愧疚悔憾和濃濃的心疼憐楚。

“……莫、蹙眉,我沒、沒事……”蒼白消瘦得令人心痛的鄧箴昏昏沉沉地睜開眼,努力對着默青衣綻放一抹笑,卻虛弱得像是随時會消失凋謝。“我……沒死啊。”

“你當然不會死!”他心頭一陣劇痛,哽咽顫抖地低斥,雙手緊緊包裹着她冰冷的小手,啞聲道:“往後,往後不準再說這個字,我們倆誰都不會死,知道了嗎?”

“嗯。”望着滿眼痛楚擔憂的他,鄧箴嘴角笑意微微,卻覺這一切仿佛好像做夢一樣。

他還活着,身子還大好了,而她雖是自願受剮心頭,幾乎魂斷太醫利刃下,可居然也能在被取去了一盅的心頭血後,還奇跡似地活了下來,雖然從此傷損了心脈,元氣大傷,日後稍稍不慎便有一生纏綿病榻的可能……可,她總算還在人世,也還能親眼看着他一日一日恢複紅潤面色,身強體健起來。

定是上蒼庇佑,爹娘在冥冥中看顧着她吧?

還有身邊這個男人……

“你得快些好起來,甘兒和拾兒還等着做我們大婚的小金童呢。”默青衣放柔了嗓音,憐愛萬分地輕撫着她的面頰,哄誘道:“我讓人炖了好久的老參雉雞湯,太醫說那個最是固本培元、補血養氣的,乖,你今兒多喝兩口,我便讓那兩個小豆丁多陪你說一盞茶的話,好不?”

昔日,是她對他百般呵護照顧,關懷體貼無微不至,可自從他蠱毒拔除一空,醒來的那一刻起,便堅持要人把他的床榻和她的并在一處,不顧自己猶虛弱待靜養的身子,硬是要親自看顧她。

自那一日起,他便小心翼翼愛如珍寶般地将鄧箴捧在心頭上,總是生怕她疼了,累了,甚至餓了,連她稍微皺一皺眉,對他而言,不啻是一陣天翻地覆的心如刀割。

全鎮遠侯府都知道,自家侯爺可是把阿箴夫人看得比自己的眼珠子還重要,就連太醫口口聲聲保證夫人只要慢慢将養,就能恢複如常人般康泰,侯爺還是成天直勾勾的盯守着她,好似怕一眨眼,夫人就會消失在他眼皮子底下……

“侯爺,我真的沒事了。”她小手輕輕地反握他,淺淺嫣然一笑,不斷撫慰他,說服他。“你別怕,別擔心。”

“可是你今天多昏睡了一刻鐘。”他心驚膽戰,嗫嚅道。

“那是我累呀。”她微笑。

“你累?”默青衣瞬間驚跳起來,又一疊連聲地對着外頭大吼道:“來人,夫人不适,快速傳太醫!太醫!”

鄧箴又好笑又想嘆氣,可見他慌亂得跟天都要塌了一樣,還是只能乖乖順着他去了。

只要能安他的心,就勞煩可憐的太醫們辛苦一些吧。

我的傻侯爺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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