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都如此深厚,要是韓墨親自出手,那會是什麽樣的場面?
可是一想到那人一邊打電話一邊給她化妝的場景,腿上那陣柔軟的觸覺仿佛又要漫上來,她頓時渾身一個哆嗦,呵呵,那人一看就不是正經造型師,自己真是想多了!
不正經的造型師韓墨給沈鑫做完造型,正窩在沙發裏看雜志。
沈鑫跟他是多年朋友,在黎城有活動時,他通常會請他過來幫忙,順便敘舊。沈鑫走過去搭着他肩膀:“怎麽,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錯?”
韓墨挑了挑眉:“哪裏看出來不錯了?”
沈鑫正眼打量了他一瞬,指了指他的眼角:“你沒注意到,自己的眼角都是往上彎的嗎?我猜猜,那個秦小姐看起來很好相處?”
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那雙好看的眸子斜飛着看他,“那下次換你去跟她打交道試試。”說完朝門口揚了揚下巴,“快去吧,你該進場了。”
“你不去?”
韓墨搖頭:“不了,我等會就走了。”
沈鑫臨走時笑眯眯看了他一眼,倒也不再說什麽。
如果放在平時的時裝秀,韓墨是肯定會去現場觀摩一會再走的。可是今天他有更重要的事做,先前合作的化妝品公司老總親自過來了,公關經理說,這人已經賴在工作室好幾天,非要跟他當面詳談那次化妝品事件,以求得繼續合作的機會。
短短一個多小時,那人已經打了他十幾個電話,韓墨不勝其煩。
休息片刻,他扔下雜志,帶着助理離開。
前半場的女模秀應該已經開始,現在後臺除了工作人員,其餘都是只穿了條內-褲到處走的男模。
韓墨工作的時候喜歡穿貼身舒适的衣服,今天穿的是件黑色的針織長衫,帶着兜頭帽,袖口挽到肘關節處,他身型很好,在一群超模之間行走也絲毫不遜色,反倒是模特們頻頻回頭看向這個男人,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
韓墨早就習慣了這種被圍觀的視線,一邊摸出根煙,一邊表情寡淡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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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主秀場附近的岔口,他站住,低頭點燃了煙,略擡眸。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臺上的場景。
他吐出一口煙,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主辦方為了吸引眼球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開場秀居然請的是兒童。
一對大約七八歲左右的雙胞胎姐妹,穿着白色的公主裙,落落大方在延伸臺上展示,動作惟妙惟肖,引得場下熱烈鼓掌。
韓墨下意識看了一眼嘉賓席,沒有找到某人,低着頭繼續往前走。
經過拐彎處,阿昱跟司機低聲打着電話,他把煙頭彈進煙灰缸,卻無意看到洗手間的方向走出來一個人影。他駐足,看着某人正低頭打量着裙子,臉上居然帶着一點小小的滿足感。
他就這麽站在不遠處看着,突然覺得當初沒把這條裙子打包歸檔還算是個不錯的主意。灰色的漸變色頭發,他親手設計的“黑玫瑰”,一眼看去還是很有feel的。
在心裏對自己的作品肯定了一番,剛要擡腳走,突然“咚”一聲,韓墨循着聲音看過去。
巨大的玻璃門前,秦子珊正捂着腦袋一臉尴尬看着周圍,大概在判斷有沒有人發現這麽囧的事。
他低聲嗤了一聲,走路也能撞門上,難道個子矮的視線範圍也小?
他偏了偏頭,突然就想起那部耳熟能詳的電影:霍比特人。
這麽想着,腳卻不由自主邁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看到她,總想當面損幾句。
難道這也是一種病?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看的話冒個泡呗~~
☆、07 喵~
秦子珊不知道自己正在跟霍比特人比較,她今天喝了太多水,開場沒多久就忍不住出來上洗手間。
還好現在附近沒什麽人,否則剛才撞玻璃門又要被人笑話了,今年真是倒黴事特多啊……她暗搓搓提着裙子要進去,突然眼前罩下一個人影。
等擡頭看清是誰,不由得心嘆人生何處不相逢,來的正是先前霸占她化妝間的何娅。
她突然覺得剛才被撞到的額角更疼了。
何娅看到她的時候,嘴角不屑地笑着:“你這衣服看着不錯,哪個牌子的?”她化着很誇張的煙熏妝,玫紅色包臀裙很好地襯托出她噴薄欲出的曲線。
秦子珊朝她胸口瞄了一眼,外界都說這兩只是矽膠的,近看好像看不出來嘛……
“差點忘了,像秦小姐這樣不入流的小明星,估計也只能穿山寨的吧?”何娅又掃了一眼她的裙子,确定沒找到品牌logo,笑了一聲,“不過,你造型師眼光不錯,這裙子山寨得……都快趕上大牌了。”
秦子珊深吸了口氣,胸口壓抑着的火氣騰地竄上來:“別人穿山寨還是正品跟你有關系麽?倒是何小姐你這鼻子,聽說是特地照着斯嘉麗約翰遜的樣子整的吧?這算不算山寨啊?”
何娅的熊貓眼瞪得老大:“你說什麽?我要告你造謠!”
秦子珊一步也不讓,雖然比她矮了一點,氣勢完全不輸人:“你去告呀,你說我衣服山寨,我還要告你惡意中傷設計師呢!人家辛辛苦苦設計的作品,憑什麽你說人家山寨?”
“……”
秦子珊哼了一聲往展廳走,可是耳邊突然一陣“撕拉”,她不可思議地回頭,看到自己裙子齊齊裂開,露出一大片後背。
雖然沒什麽風,還是有點冷。
“……”她用手按着後面的布料免得走光,“何娅你真是太過分了!”
“跟我有什麽關系,是你勾到了我包上的鉚釘。”
“我看到你故意的!”
何娅白了她一眼:“那也只能怪你這裙子質量太差,一碰就破,這是紙做的吧?”
……
“是歐根紗和桑蠶絲。”一個極低的聲音,扯斷了兩人即将點燃的導-火-索。
秦子珊和何娅同時轉過頭,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戴着兜頭帽站在她們面前,深褐色的眼珠平淡無波。
其實韓墨本不想過來讨論這幼稚的面料問題,更對這種女人間的“撕逼”完全不感興趣。
他原先打算揶揄她幾句就離開,可是她面前那個化着煙熏妝的女人似乎質疑他的用料?他皺着眉,上前解釋了一下。
何娅看到他的時候,明顯眼前一亮,頓時收了先前凜人的氣場:“剛聽人說,今天韓老師來了,您是……”
韓墨沒回答她,目光筆直看向秦子珊:“這條裙子的上半身是100%的桑蠶絲,下擺采用的是真絲歐根紗。因為歐根紗帶有一定硬度,易于造型,是婚紗和禮服裙制作的首選。”頓了頓,“下次有人問,知道怎麽回答了?”
秦子珊聽到婚紗兩字的時候,不知怎麽的紅了一下臉,低頭嗯了一聲:“知道了。”
“這是出自您手的作品?怪不得這麽漂亮……”何娅不甘心被無視,笑容可掬地擠上前來:“韓老師,我看過您以前的參賽作品,真的很喜歡呢,記得您獲得的第一個獎是在威尼斯?好像是個彩繪大賽,您得獎的那個作品叫什麽來着……”何娅蹙眉仔細想着,可是韓墨的表情突然淡下來。
看來,真不該過來。
他不打算等何娅想起自己的作品,冷着臉離開。
可是下一秒,衣角被拉住了。
他不耐煩地轉身,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
可是垂眸時,卻看到拉住他的是秦子珊。
目光落到她臉上。
秦子珊表情可憐地看着他,喃喃道:“韓墨,你就這麽不管我走了麽?”她的表情像只可憐的小貓,充滿無助和乞求。
他目光掃了一眼她的裙子,了然,故意低聲問:“要我幫你?”
秦子珊咬了咬嘴唇,手機沒帶,否則就打電話叫安倩過來了,用得着求這不正經的造型師麽?
見她不說話,他又作勢要走,秦子珊連忙捏緊他的衣角:“對,我需要你幫忙。”躊躇了一下,又憋出三個字,“韓老師。”
韓墨站着沒動,帽檐在他臉上打出一片淡淡的陰影,似是在思索卻遲遲不做決定。直到她抓着他衣角的手似乎有點松開的跡象,他才咳了一聲。
秦子珊期待地看他。
他心裏覺得好笑,卻沒表現出來,用一種“沒想到你人小事兒多真是個長了腿的麻煩那我勉強再幫你一次要知道我的出場費很貴的下不為例”的表情看了她一眼,才轉頭對阿昱說了兩個字:“別針。”
雖然他沒直接說幫忙,但是語氣裏的篤定讓秦子珊終于松了口氣,臉上也恢複了點精神。
這種感覺就像,原本只剩2%的電了,突然充到了50%。
一直站在旁邊的阿昱連忙就地打開化妝箱找別針,動作迅速仿佛手裏拿的是醫藥急救箱。
秦子珊順勢看了看箱子裏面,頓時有點囧,這麽亂……能找到別針嗎?
阿昱跟着他這麽久,還是能摸清他的脾氣的。其實他剛才有一瞬以為老板是不想幫忙的,因為這個大魔頭善變,通常前一刻還是笑面虎,後一刻馬上翻臉走人了。
印象中最深刻的事情,是他們剛成立工作室的時候,他見識過好幾次因為原則問題談不攏,老板多次撇下衆人,拂袖而去的場合。後來再遇到那些不能讓步的問題,那些人自然提也不提了。
所以,阿昱其實沒指望老大會幫忙,看着秦小姐耷拉着腦袋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他暗自決定大不了等會打電話給主辦方派人解圍,沒想到的是,老板最後居然良心發現了……
雖然有點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因為他覺得老板對這位秦小姐的态度,好像跟別人有點不一樣。
要是放在平常,他哪有興致同一天幫兩次啊?還是同一個人?
阿昱一邊想着,一邊遞給他幾個造型別致的黑色別針,韓墨沒有接:“白色。”語氣略帶嚴厲,仿佛因為助手犯了低級錯誤而略帶不滿。
阿昱愣了愣,黑色的裙子配白色的別針?老大你确定嗎?那不是更容易被發現裙子破了嗎?
但也只是愣了幾秒,然後重新埋頭在箱子裏翻找,好吧,白色就白色,你說屎黃色我也得找出來給你。
事實證明,選擇白色更讓人驚豔。
裙子仿佛是故意被設計者腦洞大開地撕開,然後靈感一現,重新選擇用別針維系。
別針在這裏已經不僅僅是“鈎、挂、別、聯”的功能,更是多了一層裝飾作用。柔軟的布料空隙裏,隐約露出光潔的肌膚,透出一股淡淡的缺陷美。
阿昱覺得越來越看不懂自家老板了。不過換個角度想,看不懂往往也代表着不是認識倒退,而是在設計領域又邁進了一步?他有點得意,也暗自感嘆,姜還是老的辣啊……欸不對,人家明明也不老……
一個專注手上的動作,一個專注看着技巧,倒是秦子珊背對着他們,完全不知道韓墨在搗鼓什麽,只能感覺到他別衣服的動作很是巧妙,輕輕在布料上繞了幾圈,然後扣上。
熟練,不拖泥帶水。
幹燥的手指偶爾碰到她的後背,她猛地攥緊了手指,那兒從來沒任何男人碰過,感覺有點……酥麻麻的。
韓墨大概也覺察到她繃緊的狀态,甚至看到她脖子後面沁出了薄薄的汗,至于嗎?
他別好在腰際的最後一個別針,故意彈了彈她的後腦勺:“好了。”
她皺着眉捂着腦袋,剛要說謝謝,何娅突然打了雞血一樣興奮道:“我想起來了韓老師,你成名的第一個彩妝師大獎是和一個女模搭檔的彩繪,作品名字叫‘貓’!”
何娅說完的時候,秦子珊很明顯地感覺到周圍的氣場瞬間跌入冰窖。她擡頭看向韓墨,但是他太高了,周圍的反射燈光太亮,她看不見帽子下的那雙眼。
“何小姐記性不錯。”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韓墨最終淡淡說了句,這次卻再也不多停留,大步朝門口而去。
剩下何娅站在原地嘀咕:“搞什麽,我還沒跟他說上話呢就這麽走了……”她白了秦子珊一眼,腰肢袅袅地進去了。
秦子珊隔了一會,回到場內時,已經開始時裝秀的第一環節。安倩看得目不轉睛,見她來了,問她怎麽去那麽久。
她此刻沒心思解釋剛才的事情,拿過手機搜索關鍵詞:韓墨,貓。
出來一大堆黑貓的照片。
“……”她換了搜索詞:韓墨,彩繪。
這次結果很快出來,是一組照片。
卻不是關于他的。
照片裏,一個年輕的裸模女孩非常冷漠地看着鏡頭,妝容濃豔。
她身上是一個彩色的獅子圖案,高挺的雙峰那兒是獅子的耳朵,肋骨那兒是金黃色的眼睛,一路往下,獅子在肚臍那兒開了個口,巨嘴裏的牙齒白森森,再往下去,是它濃密的鬃毛。
女孩從上到下完全真空上陣,沒有用胸貼,卻美得讓人忘了呼吸。
但是整幅作品最吸引人的不是她的身體,而是她的表情。
那種淡淡的,看着鏡頭的眼神和氣場,就像她身上的森林之王,睥睨衆生。
秦子珊不清楚這是作品需要,必須呈現這樣的眼神,還是這女孩的性子本來就是這樣,但是不管是哪一種理由,這個女孩給人的感覺無法用言語表達。
那是一種很想讓人沉溺在她眼神裏,想挖掘裏面藏着的故事的感覺,可是眨眨眼再看過去的時候,又什麽都沒有了。
她看着這照片足足好幾分鐘,才繼續往下翻,然後一個人名越來越多地出現。
韓墨:19XX年威尼斯第三十二屆金沙獎彩繪大賽金獎得主,作品:貓。
這麽一算,那時候他才十七歲?
秦子珊乍了乍舌,那時候她在幹嗎?還在為媽媽不給自己買好看的裙子而鬧情緒吧?或者是半夜躲在被窩裏偷偷玩游戲機?
她還要往下看,安倩推了她一下:“別看手機了,攝影師在拍你。”
她光速收起手機,用招牌笑看向鏡頭。
安倩:“……”
閃光燈一片,可是她腦子裏卻充斥着剛才的照片,還有一個問題:究竟是貓還是獅子呢?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沒收藏的趕緊收藏一下喲~~因為下周就要排榜單啦,收藏數量會直接影響上榜順序,文文有人喜歡肥雁更有動力碼字呀,啵啵噠各位
☆、08 聚餐
時裝秀順利進行的時候,韓墨正在趕往工作室的路上。
阿昱看他閉着眼睛靠在後座,他探過身輕聲問:“老大,沒事吧?”
韓墨睜開眼睛看了眼窗外,突然反問他:“那時候你在做什麽?”
阿昱本來沒想過他會搭理自己,他只是随意客氣地問一下,聽到問題時愣了愣,馬上回答:“您說得獎那時候嗎?我應該在……上初中吧。”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韓墨倒是沒說什麽,窗外,霓虹燈就像流動的彩虹,在他臉上一晃而過。
秀場裏。
秦子珊就這麽幹巴巴坐着,簡直度秒如年。
她不算是一二線明星,安排的座位不僅靠後,還沒有靠背,必須時刻挺直背脊,還要保持适當的微笑,留意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轉過來的鏡頭。
但是據她的經驗,她覺得今天的出場效果不錯,安倩在她耳邊嘀咕,今晚給她的鏡頭似乎比平常多了一倍。
她知道安倩後半句話沒說出來:都是韓墨的功勞。
這麽一想,她覺得這個不正經的造型師似乎沒那麽讨厭了。
終于熬到結束,已經是晚上9點。
秦子珊回到房間的時候,顧不得去看媒體對今天各位明星的造型評價。先是打電話給師姐感謝她今天的幫忙,然後踢掉高跟鞋,趴在床上繼續刷剛才的信息。
網頁依然停留在那個女孩的彩繪圖片上。
網上的資料并不是很多,她找了好幾個帖子才了解到,原來女孩叫淩薇,是韓墨的……
她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初戀女友?
然後,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怔了,看了很多當時的比賽花絮。
那時候的韓墨好小啊,還是個小男孩,沒有現在這麽高,但是畫畫時臉上認真的神情,跟現在一模一樣,只是多了些書生氣。
眉目還沒長開,模樣很清俊,但是身上已經隐約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氣息。
關于淩薇的消息倒是有很多,有人說她是韓墨的同學,傳媒大學的校花,兩人對藝術都有執着的追求,曾組團代表學校參加過各種國際藝術造型比賽并拿獎。可見當時的網絡如果這麽發達,這兩人肯定成網紅了。
但是自從兩人拿了彩繪大獎後,網上開始出現争議。看到一條消息時,秦子珊覺得心裏一震。
19XX年3月,淩薇因抑郁症死于宿舍。
論壇裏,有人說淩薇是韓墨間接害死的,他為了成名不擇手段,讓自己女朋友赤身裸-體參加比賽,才導致淩薇被外界輿論困擾,走向不歸路。
發生此事後,黎城文化局、公安局高度重視,聯合發文不得組織從事人體彩繪表演活動,并把人體彩繪定性為淫-穢活動。
秦子珊看完帖子時,心裏沉甸甸的。她想起網上的粉絲是如何評價他的:不經意的舉手投足,都是時尚。
只是誰能知道這些不經意的背後,隐藏了多少故事?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震了震,是安倩的電話,“子珊,快點看微博!”
秦子珊反應很快,來不及挂電話就馬上登陸微博,然後直接看熱搜。
果然,看到NO.1熱搜主題詞:時尚教父韓墨低調現身時裝周,秦子珊新造型疑似出自教父之手。
“我去!”秦子珊開了揚聲器,跟安倩低聲嚷嚷,“誰這麽牛,居然能看出他今天給我做造型了?”雖然是助理給她化妝,但是風格都經過他認可,一脈相承當然是可以看出來的。
“當然是那些請不到他的人呗。”安倩的語氣有點小小的嘚瑟。
秦子珊噗嗤笑了一聲:“你說是何娅啊?”搖了搖頭,“她那麽精明,肯定不會蠢到讓我出風頭。”
“管他呢。唉不過說起來,這次真應該好好謝謝韓墨,要不是他,你哪能沾他的光上熱搜。”
“你這話說的……好像巴不得我馬上撲過去抱他大腿似的。”
“你們這身高差,啧,抱大腿還是算了,否則看着就像侄女抱叔叔。”
“……”秦子珊翻了個白眼,“你再提我的身高,我們友盡。”
兩人心情頗好地唠嗑了一會,安倩突然正色道:“對了,你可別忘了這周末要回家啊,要我幫你買點保健品回家嗎?”
“回家?”秦子珊随口問。
“你爸媽不是說周末要帶你去聚餐?子珊,你的智商什麽時候能上線一下?”
秦子珊一拍腦袋,“你不提我還真的忘了!”
“……”
不能怪她記性不好,因為她平時不跟爸媽一起住,工作忙的時候,即使在同城,一個月也難得回一次。
但是這次,是媽媽千叮萬囑的,說是要去參加一個長輩聚會。
晚上洗澡的時候,她對着鏡子打量了半天,今天做的頭發她實在很喜歡,不想染回去。
要不……再過幾天瘾?
嗯,她甩甩頭,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說起來,這次其實是她爸爸的戰友聚會,這樣的活動他們每年都有,但是這一次,有位長輩提出聚餐時各家都帶上子女,因為現在的小輩正處于工作階段的關鍵時期,人脈也很重要。
其他人當然稱好。
聚會選在黎城郊區的一個私人度假村。
晚上6點。
秦子珊一家三口剛進去的時候,爸爸就被一位伯伯叫去了。媽媽說,那是爸爸以前的革命戰友兼結拜兄弟,是個名副其實的老家族官二代,後來升遷了就越來越忙聯系少了,這次他剛好有空,全家都過來了。
有的人一路高升後根本不屑混原先的朋友圈,上趕着去讨好更高層次的人物。但是這位伯伯絲毫不端架子,沒有官僚主義作風,除了維持該有的政治素養,在原先的朋友圈裏,口碑一直不錯。
等人都到齊,差不多吃晚飯的時候,浩浩蕩蕩坐了足足八桌。
秦子珊這一桌都是女眷,她左邊坐着媽媽,另一邊坐着一位非常愛聊天的伯母,媽媽讓她叫蘭伯母。
這位漂亮的伯母保養得特別好,秦子珊不由得感嘆:“您的皮膚真好,都快趕上我們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了。”
蘭伯母抿嘴笑了笑,對着秦媽媽說,“阿君,你女兒可真會說話。”
秦媽媽笑着說:“你确實保養得好啊,剛才我都不敢跟你一起照相,免得對比太明顯。”
蘭伯母好像跟媽媽關系不錯,她身體探過來,對秦媽小聲說:“看到2號桌那個穿嫩黃色針織衫的女孩沒?一直在玩手機的那個。”
這位蘭伯母肯定練過瑜伽,身體這麽柔韌……她身體往後靠了靠,方便她們掠過她聊天。順帶着也朝那個方向看了看,果然看到一個女孩。
秦媽媽:“那不是老馮家的孩子嗎?”
蘭伯母嘀咕着:“可不是,馮家老大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這小女兒倒是不愛玩,就是不大合群。”
媽媽笑了笑:“難道外面傳言是真的,那是你未來的兒媳婦啊?”
蘭伯母一雙美目瞬間瞪大:“誰這麽過分居然這麽傳謠言?就是上次吃飯的時候,有人在桌上開玩笑提了一下。”
秦子珊了然,大概是蘭伯母的兒子喜歡這女孩,但是家長不同意啊?
她又看了一眼,那女孩頭發長長的,剛好到肩膀,長得也很标致,只是年紀好像小了點。
蘭伯母:“聽說那小姑娘什麽都好,就是整天玩游戲,還參加過什麽電競比賽,而且不愛跟人說話。雖然這方面跟我兒子挺像,但是性格不是應該互補嗎?這兩人要是在一起呆一天都不說話,那多悶啊。”
“可是他們不覺得悶就行了呀。”秦子珊忍不住插嘴。
接着媽媽突然碰了一下她胳膊,她識趣地閉嘴不說話了。
也是,人家的家事,她亂發表什麽意見呢。
蘭伯母默了一瞬,突然問她:“子珊你不認識她嗎?”
她搖頭:“不認識,看着很娴靜,挺好看的啊。”你們大人不都喜歡這樣的乖乖女嗎?
沒想到蘭伯母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我覺得沒你好看。”
“……”秦子珊不知道該說什麽,這種跟人家媽媽讨論未來媳婦的事情好奇怪。
好在媽媽帶着她去敬酒了,避開了這個尴尬的話題。
媽媽介紹:“這是陸叔叔,小時候抱過你的。”
她叫了一聲陸叔叔。
陸叔叔長得黝黑,看着是個很爽快的人:“我們珊珊都長這麽大了啊,上次小馬說你在國外給人家帶鹽呢,下次給叔叔也稍點,讓我嘗嘗國外的鹽是什麽味道的!”
媽媽愣了愣,秦子珊更是聽得一頭霧水。
她以為小馬是個年輕人,沒想到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陸啊,我都不好意思說你,不是帶鹽,是代言,就是明星給人家公司拍廣告!”
秦子珊的眼神由0.0變成了-。-
☆、09 混球哥哥
走到爸爸坐的那一桌,爸爸旁邊坐着一個面色沉寂的中年人,面容俊朗,能看出年輕時是個大帥哥,關鍵是眼神犀利,仿佛能一眼看透到骨子裏。
秦爸看到自己女兒過來,站起來介紹,“四哥,這是小女子珊。”面向她,“子珊,這是韓伯伯。”
被稱為韓伯伯的中年人看向她,秦子珊連忙拿起酒杯:“伯伯好。”
黑亮的眼珠掃了她一眼,然後跟她碰了碰杯子,帶着點笑意看着秦爸:“小五,我記得你女兒是個明星?”
“算不上明星。”爸爸擺擺手,“她以前學的是舞蹈,後來轉成了表演,小打小鬧到現在還是個不入流的藝人。”
秦子珊咬着杯沿,喂爸,我知道你是在謙虛,那你也不用謙虛過頭吧?
韓伯伯抿了口酒:“老五,你這可不對。孩子有想法是好事,哪像我家裏那個混球,成天不務正業。”
秦子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韓伯伯一提到自己的兒子,在場的人都詭異地沉默了。
看來這位混球哥哥是個人物啊!有她當年叛逆期的風範!
衆人正說笑着,有人突然推門進來,帶起一股穿堂風。
她下意識抱着手臂抖了抖,擡眼看了看來人,嘴巴頓時張成0型。
誰能告訴她,這貨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今晚有大腕要請他化妝?還是……他也是爸爸的戰友?
她覺得這兩個猜測都不大靠譜,因為韓墨直接走到韓伯伯身邊,低低地叫了一聲:“爸。”
秦子珊炯炯有神地打量,這麽一看,兩人長得還真有八分神似……
韓墨今天穿着深灰色的襯衫,袖口稍稍卷了起來,露出古銅色的手臂,下面穿了條黑色的牛仔褲,頭發根根分明往上豎着,如果秦子珊不是早知道他的職業,真要懷疑他是個職場精英。
他好像不喜歡太正式的衣服,不論是時裝周還是長輩聚餐,他都沒穿過正裝,大概是剛過來有點熱,襯衫領口解開兩顆紐扣,露出一小片精壯的胸膛。
身材高大,卻瘦而有力,是她一貫很喜歡的審美。
韓伯伯低聲呵斥:“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你看看幾點了!你再晚個十分鐘,水果都要上來了!”
“公司有點事情,來晚了。”
韓伯伯冷笑了一聲:“還真把自己那工作室當成公司了。”
韓墨緊抿着唇沒出聲。
父子倆說話的時候,所有人沉默當着布景牆,秦子珊恍惚想着,原來某人的毒舌是有遺傳基因的。
韓伯伯說完最後一句時,她看到韓墨突然隐秘地牽了牽嘴角,她絞盡腦汁,用自己可憐巴巴的那點理解能力思考着,這個表情大概是,自己的公司并不需要別人哪怕是老爹的認同?
但是混球哥哥,你不知道這種眼神在長輩眼裏還有另一個含義嗎?那就是——挑釁。
果然,韓伯伯說道:“你那樣的小公司,就別拿出來丢人了!”
秦子珊杵在那兒在心裏說,韓伯伯,這個公司不小啊,真不小啊……他是時尚圈教父,金手指墨大啊,他出場的時候,很多粉絲是要跪迎的,說跪真的一點都不誇張的……
“阿墨你過來,陸叔叔說很久沒看到你了。”一個溫婉的聲音緩解了這陣尴尬。
秦子珊轉頭看到是剛才跟她聊天的蘭伯母,然後囧了一臉。
蘭伯母是韓墨的媽媽啊?也是,如果不是親媽,怎麽會過來給兒子解圍。
秦子珊突然轉頭看向那個馮家小女孩,只見那女孩依舊在玩手機,跟韓墨沒有任何互動。
原來小兩口鬧矛盾了?
秦子珊捏着酒杯,恍恍惚惚跟着媽媽回到自己座位。
韓太太其實是看到自己老公差點要拿筷子扔寶貝兒子了,才連忙過去解圍的,她拉着韓墨到自己這桌,還沒開口,秦媽媽站起來,然後笑着對秦子珊說:“這是韓伯伯家的獨生子,你該叫一聲哥哥,你們年輕人多說說話。”說着讓服務員在她旁邊加了個座。
秦子珊頭頂一片烏鴉飛過,這聲哥哥,她叫不出來啊!
而且,他幹嗎不坐女朋友旁邊要坐這裏啊?!
韓墨聞言,這才看到秦子珊,眼底先是閃過一絲驚訝,但是馬上隐了去。
他說了句秦阿姨好,然後在加出來位置坐下,手指輕輕敲着桌沿,仿佛在等那一聲“哥哥”。
秦子珊便秘一樣苦着臉,嘴唇動了動,還是沒叫出口。
好在有人開口說話了,沒人真的留意她有沒有叫人:“阿墨,你和子珊算是同一個行業的,你們認識嗎?”
韓墨:“認識。”
秦子珊:“不認識。”
……
韓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後者感覺到他的目光,縮了縮脖子,往媽媽那邊挪了挪。
他剛才就注意到了,她今天戴了頂帽子,大概是想遮掩一下高調的灰色漸變頭發,眼角換掉了先前的藍紫色眼影,用了百搭的大地色。
通常不知道怎麽選顏色的時候,用大地色的确不大容易出錯。
秦子珊覺察到這人依然在打量她,眼睫毛顫了顫,頭低得更低。可是自己也覺得奇怪,他又不吃人,這麽怕他幹嗎?這麽一想,仿佛有底氣般挺直了背脊,目光坦蕩看着他。
韓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又在腦補,一會兒眼神躲閃一會兒興高采烈,一個人也能自娛自樂,他實在理解不了精分病患者豐富多彩的思想活動,于是幹脆放棄,轉過頭在手機上看郵件。
就這麽過了一會。
周圍的人聊得越來越高興,甚至開始拼酒,反倒顯得他們這裏尴尬又冷清。
她小聲問他:“我看韓伯伯好像不怎麽喜歡你啊?”想了想,“你是不是一直跟他對着幹啊?”
韓墨手指頓了下,看了她一眼,繼續看手機。
她眼裏閃着八卦的小火苗:“說說呗,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韓墨擡起頭,把玩着手機的一角,目光落到對面牆壁的畫,深吸了一口氣。
這次聚餐他本不想過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