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半晌, 蘇莞莞緩過來了一點, 但整個人被傅時麒抱在懷裏，用力的。
氣溫驟降，但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身上卻很暖和。
離兩人最近的路燈掙紮了兩下，熄滅了，比之前更昏暗, 但呼吸相聞, 反倒不覺得害怕。
蘇莞莞稍微掙紮開一點。
“抱歉, 冒昧了，剛才有點害怕。”
她剛剛怎麽也沒過腦子就抱他了呢, 她低着頭，有點不敢看他。
傅時麒懷裏一瞬間空了, 有些怔然。
她不顧一切地撲向她，好像夢一樣, 不管是不是她在害怕, 他都很滿足。
“剛才好像有個人在跟着我。”蘇莞莞現在說起來，還有些後怕。
“我沒看見, 我在後面就看到你害怕的樣子。”
他四周看了一眼，沒有人。
“以後不要自己一個人走。”傅時麒凝視她漸紅的臉頰, “如果找不到別人, 我送你。”
他早就等不及說這些話了。
蘇莞莞理智漸漸回來，想起他下午對她說要回家吃飯，看他一身打扮，黑色大衣白色襯衫, 不過出現在這裏的時間點很不對。
“不用麻煩你啦。不過，你不是去吃飯嗎？”
“我在去的路上，正好看見你，就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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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麒的呼吸似乎都能呼到她的臉上。
“對不起，耽誤你時間了。”
蘇莞莞心生愧疚。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過了會兒，傅時麒克制的聲音在冬天裏異常清晰。
蘇莞莞有時搞不清他的腦回路，比如現在。
傅時麒伸手，複又把她攬進懷裏，故意低下頭，在她耳邊呼吸，弄得她耳朵癢癢的。
她不明白他這個舉動，但心跳如鼓，快要跳到嗓子眼裏。
“本來不想現在說的，但是我有點着急，”傅時麒嘆了口氣，有些無奈，“我後悔了。”
蘇莞莞：“……什麽？”
“之前說的什麽都不會再做，我後悔了，我想要你的答案。”
蘇莞莞耳膜有些震，他的每一個字都挺清楚了，但連成一句卻很模糊，像隔了層膜，反應過來後，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好了，又不敢回抱他，尴尬地垂在兩側。
他這是在告白嗎？
現在裝聽不懂估計也來不及了。
“之前那次，的确是我沒忍住，是我不對，但是莞莞，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傅時麒語氣溫和如舊，但是嗓音有些啞，像是一直在壓抑什麽。
蘇莞莞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她，的确，她是喜歡他的，可是現在的時間點不是那麽對。
所以她很猶豫。
“你不用現在就回答我，我給你時間考慮，你什麽時候考慮了再答複我。”
他像是把什麽都想好了一樣，沒強迫她，給她充足的面子和時間。
像他一如既往的作風。
可是語氣卻那麽壓抑，蘇莞莞瞬間有些好奇，那壓抑的情緒下面是什麽呢？
她好奇，卻不敢猜，怕承受不了。
“好。”
很久以後，她輕輕地說。
小雪花飄落在她臉上，融化了，只留下冰涼的觸覺。
沒關系，反正她的臉已經夠熱了，涼一點也沒關系。
傅時麒依舊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勢，手臂卻收得越來越緊，她漸漸感覺得到。
“你輕點兒。”
傅時麒老老實實松開：“哦。”
現在她還不是他的，只能言聽計從。
路燈熄滅了很久之後，突然又亮起，像是冥冥中在見證什麽一樣。
這晚的蘇莞莞徹底失眠了。
在翻來覆去一宿也沒睡着，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壓也壓不住。
他明明沒說“喜歡”兩個字，但是殺傷力怎麽那麽大？
重生前那段不對等的戀愛關系把她的少女心磨得差不多了，然而她的心跳卻在這一晚重新燃燒起來，為了一個人。
她明明想好好學習來着。
可他的闖入似乎更讓她更歡喜，他那麽懂她，仿佛認識了她多年。
蘇莞莞就這麽睜着眼睛躺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被自己的黑眼圈吓壞了。
完了，這下子粉底也救不了她了，幹脆戴上了不經常戴的圓框眼鏡，看起來還不那麽明顯。
一上午的主科課程後，蘇莞莞終于在午休的時候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深，甚至還做了夢，她醒來的時候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自己在哪裏，茫然地打了半天盹。
一轉頭，就看見方琪把臉湊到她跟前。
“啊！你想吓死我？”
蘇莞莞瞬間清醒了，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前。
方琪努了努嘴，蘇莞莞發現桌角處多了杯奶茶：“你可算醒了，喏，剛剛部長讓我給你的。”
似乎是香芋味道的，杯身泛着紫色。
蘇莞莞呆呆地看着它，才覺得昨晚他說的話不是她在做夢。
他的确在付諸行動，對她。
“你是太感動了嗎？怎麽也沒個反應？”
方琪想起剛剛部長把奶茶交到她手裏時的表情，有點羨慕。
而且這奶茶還得排好久隊才能買到呢。
“呃，他剛剛還說什麽了嗎？”
“沒有了。”
“好吧。”
蘇莞莞抱着奶茶，想起什麽，拿出手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和他心有靈犀，他的短信安安靜靜地躺在裏面。
她打開，只有兩個字。
“甜嗎？”
她打字：“甜。”
然後一想，也不能這麽直白吧。
删掉，然後回複：“還可以吧。”
她還在考慮中呢，還沒答應他。
蘇莞莞中午吃飯的時候一般喜歡等人潮退了之後再去，和方琪坐在二樓角落裏。
她喜歡的菜賣完了，她有些遺憾。
不過回來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的胳膊。
“不好意思。”
“對不起。”
兩人同時說，蘇莞莞覺得這個聲音好熟悉，一擡頭，居然是方恒。
“這麽巧。”
方恒也露出一個微笑。
平時在班裏兩個人偶爾才說句話，蘇莞莞答應了母親要照顧他一下，但是卻被她抛在腦後，她有些過意不去。
周圍已經沒有位置了，蘇莞莞想了想：“你坐我們這裏吧？”
方恒環顧了四周，果然沒有空位，只好答應。
方琪有些詫異，但沒說什麽，往裏面挪了一個位置，讓方恒坐在她旁邊。
她們和他并不熟，這頓飯吃得有些安靜，方琪什麽八卦小道消息都不敢和蘇莞莞說。
只顧安靜喝湯，做一個淑女。
不遠處，孟西拉着傅時麒找了個位置坐下後，姚斯娜才去買飯。
傅時麒有些後悔，為什麽要情侶一起來，感覺自己很多餘。
周圍女生的視線或隐晦或明目張膽，已經被他自然而然屏蔽了，他坐在那裏，眼神不自覺地開始搜尋某個身影。
姚斯娜端着餐盤走來，目光盯到一個位置，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她坐在孟西旁邊，裝作不經意地：“是不是情侶來吃飯都要拉一個人打掩護啊？”
孟西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麽：“嗯？”
姚斯娜用筷子指了指蘇莞莞的位置：“莞莞啊，她有男朋友了？”
傅時麒聽見這個名字目光一閃，朝那個方向看去。
蘇莞莞對面坐了個男生，不過各自吃各自的，偶爾才說句話。
他盯了她幾秒，眼神漸漸陰沉下來。
姚斯娜不知道兩人現在到底什麽關系，但是這個機會簡直太好了，只要兩個人有矛盾，她就有趁虛而入的機會。
孟西心情也複雜地厲害。
他自從那天的校慶晚會之後，對蘇莞莞的感覺就有了些變化，但他不敢确認，恰逢姚斯娜出現，兩人順理成章，他覺得這樣自己大約不會再想起她了吧。
可她沒和傅時麒在一起嗎？
孟西搖了搖頭，情緒不高的樣子：“我怎麽知道。”
姚斯娜特別注意了一下傅時麒的表情，雖然看不太出來，但是能感覺到，他周圍的氣壓低了下來。
蘇莞莞毫無知覺地吃完了飯，方恒似乎知道有他在女孩子之間說悄悄話不方便似的，吃完就迅速離開了。
只剩下方琪好奇的小腦袋看着她：“幹嘛讓他坐我旁邊。”
“他是我媽朋友的兒子，我怎麽也得表示一下友好吧。”
“哦，一直沒聽你說起過。”
“主要是我也把這事忘了。”蘇莞莞把餐盤放回回收臺。
放學，蘇莞莞照例去圖書館，走上五樓，卻沒看見傅時麒的身影。
她把書放在座位上，朝周圍看了幾眼。
沒人，但是他的練習冊敞開着。
她坐下等她，翻開卷子，做了會兒題，他還沒回來，蘇莞莞拿起水杯，打算去接杯水，順便找找他在哪。
剛走到樓道拐角處，一個人影将她拉進角落裏，蘇莞莞吓了一跳，水杯差點摔倒地上。
略微熟悉的男性氣息壓下來，帶着侵略性。
看到了他的臉，蘇莞莞驚呼：“傅時麒，你怎麽了？”
對方無動于衷，手緊緊箍着她的腰，讓她無法動彈，也無法推開他。
和平時的他太不一樣了，她隐隐覺得害怕。
傅時麒面無表情地低下頭，修長的手指摸過了她的唇瓣。
然後欺身吻過來。
他不是說要等她的答案嗎？現在是在做什麽？
蘇莞莞下意識用手擋他的臉，他滾燙的唇最終還是落在了她的手上。
柔軟的觸覺讓她也差點失去理智。
傅時麒的雙眸深不見底，仿佛他眼前的是掉進他陷阱裏的獵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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