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影後12
喬曼緩緩開口：“姚青青同學今天也穿了旗袍，真是巧啊，不過和我身上的這件不怎麽像，倒是像我拍攝《玉樓春》時穿的那一件。”
《玉樓春》也是喬曼的代表作之一，講述民國時期紅遍上海灘的歌女玉樓，與駐紮上海的年輕軍官，在動蕩飄搖時代背景下的愛情故事。玉樓标志性的着裝，就是大紅旗袍。
她這麽一說，在場看過那部電影的人都想起來了，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影片裏喬曼一身紅裝的場景，負責那部電影服裝設計的正是李林教授的妻子劉芳，他看了看姚青青，點點頭：“的确是像，花紋剪裁幾乎一模一樣，但總感覺有哪裏不同。”
姚青青收斂了挑釁的眼神，乖巧一笑：“李老師眼光真好，這就是喬老師當初拍攝時穿的那一件，我特地向劉芳老師借來的。”
說完，她又悄悄瞥了一眼喬曼。
喬曼神色自如，臉上依然挂着柔柔的笑意，仿佛沒有察覺到她的挑釁。她安安穩穩地坐着，深藍色的旗袍襯得她的膚色瑩白如玉，從旗袍長長的開叉處露出的雙腿自然交疊，纖細筆直，光潔的雙腳穿着系帶緞面高跟鞋，在長長的下擺下半遮半掩，不言不語卻依舊有萬種風情。
姚青青咬咬牙，她沒想到喬曼淡出圈外這麽多年，再出現時竟還是如此美貌，不過到底是長了年紀，氣質不像從前那樣青春活力，反而透出了成熟女人的妩媚風韻。
想到這裏，姚青青心中稍定，保養得再好又怎麽樣，到底不是從前的年紀了，看着比她更年輕更青春的自己穿着她從前穿過的衣服，明明白白地提醒她芳華不再，臉上再鎮定，心裏不知道要怎麽難過呢！
姚青青低頭掩飾着輕蔑一笑，今天她就是故意的，知道要和喬曼上同一個綜藝後她就計劃着這一天。那次和嚴柏吃飯被偷拍，一大群無聊的網友跑過來指責她，還翻出了當年她和嚴柏的舊緋聞，說她處處不如喬曼，姚青青向來驕縱，雖然由着公司安排出面辟謠了，私下又哪裏忍得下這口氣。
她打定主意要當衆落喬曼的面子，同組表演的隊友都是公司提前安排的，就為了襯托她，當然不會對她的選擇有意見。她會穿着喬曼曾經穿過的衣服，完美表演喬曼曾經演過的片段，讓所有人都意識到，喬曼已經老了，而她姚青青的青春無敵。
姚青青深吸一口氣，目光尖銳地看向前方。
“噢，原來是這樣，”李林恍然大悟，“怪不得總覺得有哪裏奇怪又說不上來，姚青青同學并沒有改過這件衣服吧？”
姚青青點點頭。
李林：“是了，我聽我的愛人說過，這件衣服是為喬曼量身裁制的，姚同學穿着有些許不合身，所以看着有點不同。”
此話一出，姚青青臉色瞬間有些尴尬，李林教授雖然沒有直接指出來，但在場看過電影的人根據回憶裏的樣子兩相對比，也知道了他的意思。
姚青青長相雖然也不錯，身段上卻差着喬曼一截。她的肩膀比喬曼稍寬，穿着無袖的旗袍便顯得臂膀有些粗圓，她腰身纖細，上圍卻不如喬曼，顯得有些松垮，她個子要矮些，下擺将腳背遮得嚴實，乍一看和喬曼的扮相十分相似，仔細一看卻處處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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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她穿着這身旗袍必然也是好看的，若是沒有比較，也能算得上驚豔，可惜正主在前，不論是多年前的裝扮還是當下的裝扮都壓她一頭，姚青青的那點驚豔也就不算什麽了。
感受到衆人的目光越來越意味深長，姚青青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場面一下有些尴尬，李林有些茫然，他向來是有什麽說什麽，本來他也不會在意年輕人穿什麽，不過是提到了愛人設計的服飾，随口說兩句罷了，怎麽忽然就成了這樣，倒像是他說錯什麽似的。
直播間卻熱鬧非凡。
“哈哈哈哈哈哈真·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姚青青估計死了的心都有”
“自取其辱啊自取其辱，本來她這身要是單獨出來我也能誇一句好看，可惜喬曼這樣的美貌和身段不講道理啊！”
“李林一臉直男疑惑？？？我說錯什麽了？？？哈哈哈哈”
……
喬曼笑了笑，不想在這種小事上糾纏，開口幫李林解圍：“劉芳老師的手藝是非常精妙的，不然這身衣服不會過了這麽多年還有這樣的風采，不過作為導師，我們更在意你們表演上的風采，如果我沒猜錯，這次你們要表演的也是《玉樓春》的片段是嗎？”
姚青青勉強維持鎮定，點了點頭。
喬曼：“那就請開始吧。”
燈光暗下來，姚青青沉着臉走到定點位置上做準備，心口憋着一股氣，還沒有輸，她還沒有輸！為了這段表演，她請了老師苦苦練習，到最後連老師都誇她比電影裏喬曼的表現更好，只要她能完美演出，服裝上的一點瑕疵又算得了什麽？
姚青青咬牙，努力抛去雜念，沉浸在角色中。
燈光亮起，表演節選《玉樓春》中男主因為維護女主和女二起沖突的片段。
男主是高級軍官，家世顯赫，與世交之女女二訂有婚約，卻在看了玉樓的一場表演後心猿意馬，還忽略了坐在一旁的大小姐女二。
大小姐自然有些生氣，立刻讓人把玉樓請來，想要羞辱一通，軍官自然是極力維護，大小姐怒而離開，玉樓向軍官道謝，軍官卻指出她剛才故作姿态挑起大小姐的怒氣，表裏不一，玉樓并不驚慌，反而一改嬌怯的姿态，大大方方地勾引軍官，軍官落荒而逃。
這場戲中，玉樓的前後轉變十分亮眼，姚青青選這段是非常讨巧的，表演結束，她自認為發揮出了絕佳的表現，自信滿滿地看向喬曼。
豈料喬曼并不理會，只是輕輕掃過她一眼便低下頭，在紙上邊寫着什麽，邊搖頭笑了笑。
姚青青皺眉，這是什麽反應？
導師們一時沒有說話，主持人上場串了些詞，道：“表演結束了，不知道這次由哪位導師先發表評價？喬曼老師，這可是你表演過的片段，不如您先來說說？”
喬曼突然被cue，大大方方地笑了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先點評了其他兩位新人演員，中規中矩，指出了一些小毛病和可以改進的地方，最後才說到姚青青。
“姚同學，謝謝你今天的表演，”喬曼一臉真誠，“你把我帶回到曾經的那段時光，讓我想起了很多美好的回憶，真的非常謝謝你。”
姚青青說着推辭的話，臉上卻笑得毫不遮掩。
喬曼繼續說：“我出演這部影片的時候，也和你差不多大，青澀，稚嫩，剛剛推開表演世界的大門，還沒有對表演産生更深刻的理解，幸好遇上了好的導演、好的對手戲演員、好的團隊，才讓我交出了一份還算不錯的答卷，今天臺上的你，就像是多年前的我，青澀，卻有蓬勃的生命力，謝謝你的表演。”
喬曼沒有直接點評她的表演，卻用了“青澀”這個形容詞，話雖然說得漂亮，但誰又不懂這其中的意思。
喬曼帶頭鼓起掌來，姚青青卻在掌聲中緊緊将指甲掐入手心，以為她是故意苛責她的表演，她咬咬牙，裝作不解地問道：“喬老師，我有些不明白，您是說我做得不夠好嗎？”
這話說得有些不客氣了，但喬曼只是柔柔地笑：“在你這個年紀，已經算得上不錯了。”
不錯，卻還不夠好，這樣的回答，姚青青怎麽肯服氣，她看着幾位導師，并不打算反駁喬曼的樣子，以為他們只是不願駁了喬曼的面子，更是不忿，索性脫口而出：“我還是不明白，能不能請喬曼老師為我示範一遍呢？”
衆人嘩然，當場要求導師示範，這是有挑戰的意味了，姚青青竟然這麽大膽。
姚青青察覺到衆人的竊竊私語，并不後悔自己的一時沖動，反而自得起來。
你不是說我做得不夠好麽？那就請你自己來演一遍吧，好與壞不是你說了算的，觀衆自然有判斷。
她對自己的表演有十足的信心，并不退縮，繼續道：“我知道自己有做得不夠的地方，但也想要取得更大的進步，請喬老師指點我吧。”
場上硝煙味忽然濃了起來，節目組一方面想着本期點擊率和話題度一定能超出任務指标，一方面又擔心喬曼因為姚青青的挑釁當場翻臉。
主持人在臺上打着圓場：“姚同學的好學精神十分可貴，我們當然也很希望看到喬曼老師的表演，畢竟喬曼老師從前演繹的許多角色都給我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不過我們今天畢竟是評級環節，又是同步直播，不知道時長上會不會有所影響。喬曼老師認為呢？”
好在喬曼并沒有讓他們失望，依舊神色安然，仿佛并不在意姚青青的挑釁一般。她偏頭想了想，道：“也不是不可以。”
全場驚呼，掌聲如潮。
“既然是直播，那就盡量壓縮一下時長，只表演其中一小段吧，不過，”喬曼微微一笑，偏頭看向唐俨明，“我恐怕還需要一位男主角，不知道唐老師願不願意幫這個忙呢？”
喬曼和唐俨明此前從未合作過，俊男美女、影帝影後的組合更加點燃了衆人的熱情，尖叫與掌聲久久不息，唐俨明看向喬曼笑意盈盈的眼睛，頓了頓，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