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糾結（3）
“你騙我！”在七王府外面，付名一見到我就興師問罪道。
好不容易偷跑出來，他一上來就這樣，我皺眉回，“我幾時騙你了。”
“昨日我查了陽城所有的澡堂，根本沒有可疑之人，你不是說那人被藏在澡堂內嗎，為何找不到。”
“我就知道你不可靠，要是昨日那人被你找到今日你還會帶我去見空能？”
付名啞口，我的猜想沒有錯，我笑了笑，“在你眼裏我有如此愚笨？”
付名粗聲辯解，“事态緊急，不得不快些尋到這人。”
“我說過，帶我見完空能後就告訴你，我雖不是什麽大俠，可也是一言九鼎的人。”我嘲諷道，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紫。
“你随我來。”他未在多言，帶着我走胡同小道，東轉西轉，在一家賭坊前停下。
門前有人看守，警惕地望着我倆。他對着賭坊看門的低估了幾句，那人才放我們進去。
裏面十幾桌開着局賭，有賭大小，有牌九，徒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賭桌上，嘈雜聲不絕入耳，魚龍混雜得很。
空能再怎麽說也是個和尚，會是他們的其中一個？
一個管事的見我們，迎上來，“付大俠，樓上請！”
付名點點頭，在管事的帶領下我們上了樓，在二樓最左的房間外停下，“他就在裏面。”
“我知道了，沒你的事了。”付名将他打發走，轉頭對我說，“你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我一個人？”
“怎麽，怕我會設計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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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說不準。”我并不信任他，會懷疑是再正常不過了。
“要害你不會領你來這，放心，你的用處還很大我不會對你如何，何況，你可是七王爺的愛妃，你有不測，他可不會善罷甘休。”
“陰陽怪氣的，你見不得他對我好吧。”昨日七王爺包場為博七王妃一笑是事在府裏傳開，他知曉并不足為奇。
“七王爺的心思是深沉且捉摸不透，他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計算過的，皇室中人又豈會動真情。說這些是要提醒你，千萬別産生錯覺，別忘了你的最終目的。”
“我的目的向來明确，無需你提醒。別一副好心告訴我的模樣，你不過就是怕我對他動了情，不再做你的內應罷了。”嘴裏不饒他，心裏卻清楚他說的不無道理，差點我就迷失了我的目的了。
“進去吧。”他替我把門打開，房內煙霧缭繞，一股檀香的味道撲來，我不再膽怯，踏了進去。
房內擺設簡單，一進門是一張桌子，旁邊四個凳子，桌子上的香爐正焚燒着香料，聞到的檀香味便是從這發出的。桌子後面是一張屏風，透過屏風隐約能看到裏面有人，我繞過屏風，一人側躺在床上，此時低頭正抽着大煙。
他滿頭白發散開着，垂落于竹席上，瘦如柴骨，并不大的衣袍他穿在身上都顯寬松。
“你就是空能？”我開口問道，他擡起頭了，霎時間我徹底被一張長滿膿包的臉驚吓住，随後陣陣惡心湧上心頭，極力克制才沒有轉身而逃。
這臉着實可怕，膿包布滿褶皺的臉上，有些包破了，流出黃色的膿，觸目驚心得很，我瞥過旁邊，努力不看他的臉。
對于我的到來他沒有太奇怪，盯着我看了片刻，放下手中的煙杆，坐了起來，目光一直緊咬我。
“你不是這裏的人。”他肯定道，“上次他們拿來的生辰八字是你的？”
“嗯。”
他忽而笑起來，念叨着，“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的笑有些瘆人，我直言了當道，“你應該知道我的來意。”
“知道，你無非是想逆天改命，回到你以前的地方。”
“你可有辦法？”
“小妹妹，逆天改命可沒你想的容易，何況你來是天意，強行逆轉只會讓你和親近的人陷入痛苦中。”
“類似的話空笑大師也說過。若我能接受也不必大費周章來找你。”
“哦？你去找過他？”
“是。”
“你倒是挺執着，留在這可比你在另一世界要好得多，不妨告訴你，你在這裏有享不盡的榮華，遇事總有貴人相助，上好的命定姻緣也在這，許多人修了幾世也得不到你如此顯貴的命運。而回到那邊等待你的将會是潦倒和孤獨終身，即便如此你也要回去？”
“對。”老豆是我無法割舍與舍棄的，我孤獨終身總比他孤獨的好，他的一生為我舍棄和犧牲的太多，我情願用我的後半生窘迫換他的後半生享樂。
“有意思，有意思。”他重複相同的話，側躺回床上，繼續抽他的大煙。”逆天改命牽扯的人多，我需要考慮考慮。”
“今日你肯見我，其實已然願意替我改，這會又怎麽猶豫了。”
“我只是好奇如此奇特命格的人長何樣，僅此罷了。”
“真的只是如此？我不信，你動了要再試一次的念頭，這點毋庸置疑。”
“你憑什麽如此肯定。”
“在我們那有一門行為語言學，大概的意思就是通關觀察一個的眼神動作以及說話的語調便可判斷他是否在說謊。剛才你說并未下決定要替我改命，語調快于之前正常的語調，撐着頭的手不再是我進來的握拳狀，改為托舉狀，這兩點無形中透露出你心口不一，人會說謊可行為不會。”
我雖言辭鑿鑿，其實完全是在瞎掰，我哪懂什麽行為語言學啊，不過是從美劇和港劇裏知道了這個詞而已，憑着女人的第六感猜測他動了心詐唬他。
“哈哈哈。不錯，真不錯啊小妹妹，短短時間內将我的言行觀察得一清二楚，連細微的都看到，本來我還對你有所懷疑，如今，我答應你，幫你改！”
Yeah，我賭對了!感謝美劇，感謝港劇，誰說看這些沒有用的！？
“你莫要高興得太早，我幫你改是有條件的。”
我就知道事情不會如此簡單，“洗耳恭聽。”
“過幾日你便會進入皇陵，我要你替我偷出一件東西，帶着它來找我，我就告訴你如何改。”
“什麽東西？”預感他讓我偷的一定不簡單，我問道。
“平頂王的陵墓中，除了他的屍骸還有幾顆舍利子，我希望你能把它偷出來。”
“舍利子？”
“不錯，舍利子，你若能把那幾顆舍利子拿來，我就會告知你想要的。”
“一言為定。”我同意他開的條件，不管有多困難我會去做，為了能重回現代見到老豆，哪怕是偷平頂王的屍骸我也在所不惜。
“現在肯把關押的地點告訴我了？”出來後付名對我說。
“你們跟蹤耳朵，不會不知道他三天會出一次城吧。”
“當然知曉，郊外另設有天牢的分支，他三天會去那邊視察一次。”付名說着說着停了下來，”你的意思是，那人藏在郊外的澡堂？”
“郊外澡堂不多，我相信你能找得到的吧。”那日耳朵除了身上有皂角味外，鞋上還有黃泥，最來幾日陽城秋高氣爽并未下雨，倒是郊外有雨，我才會得出如此結論。
“我先行一步。”付名得到消息，匆匆離去，我不禁嘆息，內心五味陳雜。
洩露窩藏的地點，究竟是好是壞呢？
大王爺行事狠辣，我倒樂見他能因這事被彈劾，日後收斂，所以昨天才會與付名說那些，付名心急肯定會去搜尋一番，借此希望耳朵警覺洞察轉移證人，這樣我也不算是一個太壞的間諜。
付名能不能找尋證人，這就要看天意了。
當晚七王爺深夜未歸，看來付名是找到了那證人，如果他們把證人滅了口，大王爺的把柄就少了一個，其他人想要扳倒他就沒那麽容易了。
我側身，對着枕邊空蕩蕩的位置，自言自語，“這次對不起了。”
那夜，七王爺徹夜沒回，我也一夜沒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