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二天中午，楊志海那邊打來電話，說是他拍到程淼了。陸小柏松了口氣，既然程淼去了那邊，那就不會來這裏了。

他收拾好東西，便和殷霧岫一起去小吃街吃飯。

他倆到小吃街時，正是人多的時候，街邊的小店拍着長長的隊。

兩人碰巧看到一家自助餐店，隔着玻璃窗，可以看到裏面坐滿了人，門外幾個人往裏走，于是相視一眼，跟在幾人後面進店了。

人是滿了，但至少門外只有幾個人候着，不像旁邊那家，起碼排了二十人。

沒等多長時間，輪到他們了，兩人選好菜，坐到座位上吃飯。

殷霧岫抱着一塊西瓜，咬了口，滿足的閉上眼睛，再次感慨現代真好。要是每天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想穿什麽就穿什麽，什麽大堇朝，什麽石全英，什麽荷蓮，統統抛掉抛掉。

現在所在的環境才是天堂啊。

以前住在後宮裏，想拿西瓜當飯吃，就算她是皇貴妃也不行。

哪像現在，她左手一塊西瓜，右手一塊哈密瓜，想吃哪塊吃哪塊。

瞧瞧對面的陸小柏，見他抱着手機，殷霧岫咽下西瓜：“你怎麽不吃？”

經過這段時間，她的語言能力已經達到八級了，出現口誤的時候極少，所以不知不覺中，說的話漸漸多起來。

陸小柏也發現了，這個他認為的自閉症加心裏扭曲的人，和他想的根本不一樣。

在雁市這段時間，她活的比誰都自在，別說跳樓了，腳都沒崴過一次。

陸小柏拿起筷子，示意正要吃。

殷霧岫哦了聲，繼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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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中途陸小柏提醒她快點吃，殷霧岫才知道，原來自助餐店并不是全天開門的，只有中午三個小時和晚上三個小時，其他時間并不開門。

陸小柏指指貼在桌旁的提示，她搖頭洩氣，

還以為可以坐在這裏吃一整天呢。

最後一口西瓜啃完，兩人回到沒回踩點地，而是回到酒店。

她躺在床上想睡一覺，只是翻來覆去睡不着。

摸過手機看八卦，無意中翻到滕悅，忘在腦後的場景再次閃現。索性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電視機旁蹲下來，拉開抽屜找紙和筆。

紙是找到了，不過沒有找到筆，殷霧岫踩着鞋子，跑到陸小柏的房間找筆。

陸小柏的房間也沒有，但是從他包裏找到一支，遞過去，沒有問她做什麽。

殷霧岫趴在床上，腦海中定格住某一畫面，開始思索看到的場景，以及周圍細小的線索。

今天是七號，她記得程淼說的關鍵詞，一個是五號，一個是三天後，三天後，那不就是明天麽。

如果沒看錯的話，程淼和滕悅應該是在某家酒店，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家酒店，然後蹲守在那，安靜的等魚兒上鈎。

只是瀝山那麽多酒店，到底是哪家酒店呢？

她在紙上畫下了白色窗簾，窗簾下是金色的刺繡牡丹，大片的金色牡丹，鋪在窗簾下方。

瞥了眼房間裏窄小的窗戶，嗯，那兩人住的應該是高檔酒店，不會是小旅館。

甩開烏七八糟的想法，繼續畫圖。畫了兩筆擱下，默默盯着紙張。

窗簾沒有拉嚴，有一條很小的縫隙，讓她有幸看到窗外的風景，從視角上看，樓層不高，楊志海的房間有扇落地窗，殷霧岫朝下看過，和程淼落地窗往下看的感覺相像。

楊志海住在305，程淼和滕悅應該也在三樓。

除此之外，透過窗戶還看到街道對面的一家店，店名她只看見了兩個字，橙子。

把所有的東西記好後，疊起紙張塞進褲兜裏，掀起被子蓋到身上，開始睡覺。

少頃，房間裏響起均勻的呼吸聲。

晚上八點，陸小柏敲敲房門，裏面沒有動靜，他又敲了一次後，依然沒聽見動靜，便決定放棄。

編輯一條信息發給殷霧岫，挂上高倍相機，走出旅館。

楊志海給他打電話，說收到确切消息，滕悅會在九號離開雁市，今天已經七號了，也就是說滕悅會在後天離開，接下來的時間，他和程淼很有可能會單獨見面。

楊志海在雁市有線人，是俞井富劇組的人，和他認識幾年了，偷偷透漏給他，程淼可能住在某家酒店。

他抛掉之前的酒店，轉到那家酒店，在酒店對面開了間房，陸小柏到時，他已經準備好拍攝器材了。

從現在到後天，他們将在這間房間裏，輪流盯梢幾十個小時。

六個小時後，陸小柏從床上爬起來，揉着眼睛拉開包的拉鏈，掏出裏面的幹面包和水，遞給楊志海：“楊哥你先去休息吧，接下來我盯。”

楊志海點頭，擰開瓶蓋灌了口水，咽下後想起什麽，之前總覺的哪裏不對，好像缺點什麽，現在他想起來了，問道：“小殷呢？回清城了？”

陸小柏坐在椅子上：“沒回清城，在酒店睡了，我沒叫她。”

一覺睡到晚上九點，醒過來時，周圍烏漆嘛黑的。

殷霧岫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打開臺燈，看到時間時，才發現自己睡了這麽久。

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吃的，睡了一覺醒過來，感覺自己又餓了。

從包裏翻出塊巧克力，嚼在嘴裏聊勝于無。

打開手機發現有條新信息，聯系人寫着小太監。

小太監是她給陸小柏起的通訊錄名稱。

看了遍信息，知道陸小柏去盯梢了，她從床上爬起來，并不在意能不能拍到。

程淼說了八號那就是八號，現在才七號晚上，時間還早，她還可以先去吃個晚飯，順便回來睡一覺，明天去找陸小柏，告訴他自己的發現，為時不晚。

想好主意，拿起包背上，出門吃飯。

第二天早上，殷霧岫是被鬧鈴吵醒的，她怕睡過頭，昨晚上定了鬧鐘。

洗漱好後，給陸小柏打了個電話。

陸小柏一直在相機旁，盯了十幾個小時，連程淼的影子也沒見到。揉揉發酸的眼睛，正想要不要把楊志海叫起來，聽到手機響起來。

拿起電話，看到來電顯示，一拍腦袋，想起酒店裏還有個人。

他差點把人給忘了。

手機接通，殷霧岫開門見山，問他在哪裏。

他打了個哈欠，眼睛依然看着相機，語氣模糊頭腦發懵的說：“我在外面呢，你要是餓了自己去吃飯吧，今天沒法找你了。”

殷霧岫走出酒店，外面的風有些大，碎發吹到臉上，她伸手捋到一邊：“誰要問你吃飯啊，我是問你在哪裏。”後面補了句：“我知道程淼在哪了。”

看到坐在床邊啃包子的女人，楊志海拉把椅子坐過去。

陸小柏半小時前提着耳朵把他叫起來，告訴他殷霧岫知道程淼在哪，楊志海聽聞，睡意全無，從床上爬起來，坐在椅子上等了半個多小時，等人來了，又眼巴巴看着她吃包子。

想問她程淼在哪，見她只顧着吃包子不理人，急的抓耳撓腮。

殷霧岫可不管他急不急，慢悠悠吃完包子，瞅着靠在窗前的陸小柏，說道：“陸小柏，你要不要聽？”

陸小柏站在窗戶旁，聲音恹恹：“我再盯會，你說吧，我能聽見。”

楊志海：“小殷你說吧，他聽得見。”

應了一聲，殷霧岫從包裏拿出紙張，遞給楊志海：“你看這裏，這家酒店的窗簾是刺繡牡丹的，對面還有家店，店名叫什麽我不知道，只知道有橙子兩個字。楊哥你知道這是哪家酒店嗎？”

楊志海自她拿出紙張便猜到什麽，說：“這是程淼入住的酒店？不對啊，他幾天前在對面酒店登記過。”

他找人查過，有确切的消息證明，程淼在他們這間房對面酒店入住過，而且只在對面酒店住過，沒去過別的酒店。

殷霧岫托腮：“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有一點我可以确定，今天，程淼和滕悅一定會在這家酒店入住。”她眼神肯定，沒有分毫閃爍：“這消息我保證百分百是真的，你們不要問我從哪裏知道的，只要相信我就好。”

楊志海什麽也沒說，立刻起身，開始給人打電話，不用說，也知道他是在找人打探消息。

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他坐在床上，說了聲等，便沉默下來。

空氣中靜默下來。

直到十五分鐘後，倏忽響起手機鈴聲。

三人同時看向手機。

楊志海接了電話，和對面的人說了幾句，挂斷後說道：“雁市用牡丹刺繡窗簾的一共六家酒店，酒店對有帶橙子兩字的店鋪的只有一家，名字叫橙子美甲。”

“這家酒店在商業大廈旁邊，叫名璟酒店。”說完看向陸小柏。

陸小柏沉默幾秒，說：“收拾東西，我們去名璟酒店，現在就去。”

話一落地，兩人開始收拾起來。

殷霧岫湊到兩人身旁，小聲說：“這麽相信我啊，萬一我說的是假的呢？”

楊志海哈哈笑起來，語氣坦率：“不相信你相信誰？再說了，就算消息錯了又怎麽樣，大不了再多蹲守幾天咯。”

狗仔蹲點本來就是靠運氣，結果如何誰又說的準呢？

殷霧岫說了句孺子可教，跑到陸小柏旁邊，戳戳他：“你也相信我啊？”

陸小柏低頭收拾東西，沒理她。

他算是看出來了，什麽自閉症患兒，他要是還相信他就是傻子。

這貨絕對是從家裏逃出來的，賴上自己不走了。

還啞巴。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