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虐渣
“是啊，鄉下人哪裏會認識什麽草藥，肯定是不知道從哪裏拔來的雜草毒草就給送來了，想要在掌櫃這裏騙些銀子，真不是人啊。”
“還好掌櫃的沒有用這些草藥，不然要是毒死人那可就被這鄉下人害死了。”
聽着這些誅心的話，三叔垂在一側的拳頭緊緊握了起來。
三兒身側兩只拳頭握起，緊緊咬着嘴唇，臉上漲得通紅。
葉落木然看着前方，仿佛沒有聽到他們說話一般。
小二接着高聲嘲笑道：“這幾年好心收了你們這麽多東西，供你們全村人吃香喝辣，卻養得你們如此不只好歹，競想坑害我們掌櫃的。你們這些狗東西，呸，你們真是豬狗不如，狗打發它吃了東西還知道沖主人搖尾巴呢。”
三叔一個堂堂的男子漢，卻被一個看門的小二罵得擡不起頭來。
“真是不識好歹。”
“豬狗不如。”
“白眼狼一個。”圍觀的人聲音越來越大，好像看到他們都是一種恥辱。
“呸，這麽不要臉的人，還好意思帶着小崽子出來丢人，還不趕快滾回你的狗窩去。”人群裏有人大聲喊道。
被點名的兩人臉更是漲得通紅，三叔氣得臉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但是他卻不能直接走，要是三叔直接走了，在這裏的事情肯定很快就會傳出去，車裏的東西也別想賣了，以後的東西也賣不了，不能在這裏賣沒有關系，就怕在其他的地方也賣不掉，甚至在其他的鎮也賣不掉。
這次酒樓裏明顯是在刻意刁難，圍觀的人都裏三層外三層堵在了酒樓前，酒樓的掌櫃不可能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以前的交易都很順利，這次卻出了意外，可想而知肯定是發生了什麽對他們不利的事，或者是有人專門針對他們。
只是全村的人都勤勤懇懇的在村裏打獵采藥，連村子都不出，只有自己時常出來換取貨物，也從來沒有惹到任何人，這次卻是為何受到這般對待？
面對衆人的讨伐聲，三叔極力想要解釋，卻覺得語言匮乏，他一個外鄉人，在鎮上沒有一個認識的人，而這家酒樓的聲望卻是極好，衆人肯定都願意相信酒樓的小二，而不會相信這個外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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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兩個孩子支走，不能讓他們也被嘲笑。
三叔看向一旁的三兒，示意他把小落帶走。
但是此時的三兒雙眼通紅，嘴緊緊抿着，雙手緊握，像是一只快要發狂的小獸，全身充滿的狂暴的氣息。
“怎麽，被揭穿了惱羞成怒想打我？來啊你來打我啊，來打我啊。豬狗不如養得小崽子也是豬狗不如。”小二嘲諷地笑着，沖發怒的三兒挑釁道。
哼，他要是敢沖過來，就可以把他們送去見官，今天的事情完成得更加圓滿，說不定葉四少爺心情好了還會賞自己幾個銅板呢。小二心裏高興地想到。
三兒緊握着拳頭，手上青筋都冒了出來，雙眼赤紅，恨不得撲上去咬那個可惡的小人一口。但是他卻沒有動，即使快要氣死了，他也不能碰那個小人一根手指頭。三兒心裏憋屈，氣憤，卻什麽也做不了。
忍，一定要忍，現在只是被罵而已，若是沖出去打了人，那就不只是被羞辱一頓就能完事的。
“小崽子，真是沒種。”小二高聲嘲笑着，周圍的人群爆發出哄笑聲。
葉落擡頭看了小二一眼，她的眼睛黑黝黝的，略微空洞的眼神卻讓小二渾身發寒，小二抖了抖身體，看向那在衆人嘲笑聲中還一臉木然的瘦弱少年，發現那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剛才一瞬間害怕的念頭頓時讓他惱羞成怒。
“看什麽看，你是不是有娘生沒爹教的小雜種，小爺我是你能看的嗎？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來。”小二大聲吼道，想要掩飾那一瞬間的心慌害怕。
葉落很平靜地看着小二，仿佛不知道小二說的是他。
三兒往前走一步，小小的身體把葉落擋住身後。嘴裏低聲喃喃道：“不要欺負小落哥。”
村裏的小孩組成了統一戰線，可以自己被欺負，但是小落哥絕對不能被欺負。因為小落哥本來什麽都不知道，已經夠可憐的了，要是再被欺負，那就更可憐了，所以孩子們都把小落哥當成自己的親弟弟一般保護着。
衆人的目光又被兩個孩子吸引了，看着兩個堅強一聲不吭的小孩，那些嘲笑的聲音漸漸地小了下去。
看來這貨物是別想賣了。三叔緊了緊右手，不賣就不賣吧，不能讓孩子接着被羞辱下去。
三叔轉過身，招呼着三兒和葉落到牛車上去。
“怎麽了，外面怎麽那麽吵。”酒樓裏，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搖着扇子走了出來。
男子身材微瘦，臉色略微發白，鼻子眼睛長得倒是端正，走路左搖右晃，就跟喝醉了酒一般，腦袋高高地揚起，一臉不屑地看着眼前的一堆凡人。他的身後跟着四個侍衛，看起來孔武有力，其中一個侍衛手中端着一碟包子。
幾人身上都穿着上好的緞子，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富貴人家。
“葉四少爺，是這幾個外鄉人在這裏鬧事。”小二看到年輕男子出來，忙迎上去舔着臉笑道：“這幾個外鄉人拿過期的爛肉以次充好，想賣給我們酒店，小的正攔着呢。”
三叔右手緊握着牛車邊緣，木頭做的車都快被他掐出一個洞來。他側頭看着走出來的年輕男子，莫非這個男子是主謀？
葉四少？原來是葉家人。難道身份暴露了？葉落低垂着眼沉思着。
葉四少爺仰着頭，手裏紙扇搖晃着，不屑地說到：“這幾個刁民在這裏騙錢，你們不會直接打出去麽。”
他掃視了三人一眼，看到那比竹竿要好一點的人，輕蔑到：“這是要飯的麽，看看這可憐的樣，比我養的猴子還瘦，這裏有個肉包子。”
男子從随從手裏拿過包子，吐了一口唾沫在上面，朝葉落臉上扔過去“少爺我賞你個肉包子。”
葉落看也不看扔過來的東西，手拽着三兒往邊上一側，自己微微側頭，那加了料的包子便砸在後面的人身上。
“哎喲。”包子并不重，葉四少爺扔的力道卻不輕，而且那一口唾沫卻正好和那被砸到的人臉親密接觸，那人急急用袖子擦臉，他也不敢對葉四少爺發脾氣，只得灰頭土臉的離開了。
“你竟然敢躲！”葉四少爺見那個可惡的小雜種竟然躲開了自己的賞賜，頓時氣急敗壞起來。轉頭又從侍衛手裏拿過一個包子，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腳，整個包子都黏在了地上，才把腳拿開，對着葉落叫到：“爬過來，給少爺我把這裏舔幹淨！”
言語羞辱也就罷了，現在這個年輕人竟然要把小落的自尊踩在腳下，本來較為沉穩的三叔此刻緊握着拳頭，指甲都嵌進了肉裏，真想一拳砸碎那一張嚣張的臭臉。
三兒更是氣得渾身顫抖，都怪自己，都怪自己那麽弱，一點保護小落哥的能力都沒有，都怪自己！三兒雙眼血紅，右腳猛地踏出一步想要沖上去狠狠揍扁那張惡心的臉！
一只幹瘦的手搭在了三兒的肩上，看似瘦弱的手卻讓三兒前沖的身體穩住了。
仿佛有一陣風吹過，衆人只覺得眼前閃過一道黑影，前一刻還在嚣張的葉四少爺此刻卻被人掐着脖子提了起來。他臉一瞬間漲得通紅，劇烈地咳嗽着，雙手拍打着鉗住自己脖子的手，雙腳胡亂揮舞，卻怎麽掙脫不了脖子上那只看似瘦弱的手。
“你這……個……救……我……”葉四少爺艱難地從喉嚨裏發出模糊的聲音。
侍衛們反應過來慌忙上前想要解救，葉落只是掃了他們一眼，手裏加重力道，脖子上傳來骨頭碎裂的聲音，葉四少爺白眼都翻了出來，侍衛們吓得齊齊後退。
沒辦法，主子在這個惡魔手裏，若是他們不小心觸犯到惡魔，惡魔下了狠手，主子死了，他們肯定也活不了。幾人都沒有看清這個瘦弱的孩子是怎麽出手的，一瞬間把少爺鉗制住，他們的心裏都被震懾了。
葉落掐着葉四少脖子把他提起來，重重往地上一摔，衆人的心齊齊跳了一下，仿佛感覺到地面都抖了一抖。男子被摔得七葷八素，還沒有爬起來，葉落便一腳踩在他的頭上，男子的嘴正好對着那個被踩爛的包子，葉落像男子撚包子一般撚着男子的頭，低聲對他說道：“看來你很喜歡吃包子，全部吃完，可不能浪費。”
葉四少爺的口鼻全被擠成一團，因為嘴唇和臉皮在壓力下和地面親密接觸，他的臉和嘴唇都破了皮，鼻子裏全是那肉包子的味道。強烈的屈辱讓四少爺渾身顫抖起來。
“小……雜……種，”他一開口就碰到了地上被踩爛的包子，舌頭還不小心舔到包子裏的肉餡，頓時覺得全身血氣翻滾，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臉上，整張臉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
“我要你死！”一句話葉四少爺用了全身的力氣吼出來。
正在他張着嘴大吼的時候，葉落腳上加重力道，男子張着的嘴一口便啃在了那可憐的包子上。
葉落狠狠地撚了撚男子的頭，便聽到了清脆的咔擦聲，像是鼻梁骨斷掉的聲音。
那聲音如此清脆，圍觀的衆人都聽到了，所有人都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冒出來。男子瞬間慘叫起來，聽得圍觀衆人的心再次顫了顫，全體無意識地摸了摸鼻子，還好，還是正常的。
這樣的熱鬧，沒有一個強壯的心髒真是不敢看。
衆人心底抹了一把汗。
鼻梁骨斷掉了，整張臉便平了。葉落再次給葉四少擺了個整張臉接觸地面的POSS，然後擡起腳，一腳便把男子踹到正在怔愣地看着男子受虐的小二身上，小二措不及防，直接便被葉四少撲倒在地。
“啊啊”小二像是被欺淩了一般尖叫起來。
三叔和三兒怔怔看着發飙的葉落，感覺像是看到了大陸以外的人，而圍觀的衆人還沒從剛才那一聲清脆聲音的震撼中醒過來。
葉落拉着三叔和三兒坐上牛車，緩緩離開了。
衆人愣愣地讓出一條道來，直到他們走遠了才反應過來又把中間的幾人圍了起來。
“少爺，少爺你沒事吧。”侍衛們也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把滿臉血污的少爺扶起來。
“你們這群廢物！哎喲……”葉四少哎喲慘叫着，臉上火辣辣的疼。
“還不快追！”男子慘叫着，高聲吼道。這群沒用的廢物，他被那小雜種挾持的時候竟然全部站在一邊看着，這群廢物，回去定叫爺爺廢了他們。
侍衛們趕緊應是，便往外沖去，但是剛才還乖乖讓道的圍觀群衆不知為啥卻都做起了人牆，站在他們面前一動不動，侍衛們突破不了人牆，急得一手一個把衆人扔出去。但是這樣一耗時間，那晃悠悠的牛車早就不見了蹤影。
侍衛們只能沖出去到處找。
“少爺，少爺……”被壓得快要斷氣的小二艱難地發出聲音。
“廢物！”小二不說話還好，一說話便被男子當成了出氣筒，葉四少對着小二的臉左右開弓，很快小二的臉便腫成了豬頭，男子猶不解氣，起來狠狠地踩了一腳小二的臉，聽到同樣清脆的咔擦聲之後才甩了袖子掩着臉走進酒樓裏。
這一頓拳打腳踢，男子的怒火發洩了一點，可臉上的疼痛卻時時提醒他，那個小雜種，那個小雜種竟然羞辱了他，他定要把他碎屍萬段，他的賤人娘和那些包庇他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侍衛們找不到牛車，只得悻悻地回來，看到一群圍觀的人還在，便大吼道：“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還不快滾。”
衆人急急忙忙全部散去，酒樓前瞬間空了，只剩地上一只豬頭抱着臉大叫了。
“叫你娘的！”侍衛們一人賞了小二一腳，若不是這個小二辦事不利，少爺怎麽會被羞辱，他們也不會被少爺責罰了。
想到少爺受到的折辱，侍衛們心裏齊齊打了個寒顫。
沒想到在這個小鎮上還能遇到如此深藏不露的人，真是大意了。
衆人都散去之後，一個角落裏一輛牛車緩緩地走出來。三叔甩了鞭子，牛車便晃悠悠地往家趕。
三叔沉默地趕着車，三兒卻兩眼放光地盯着葉落，看得本來木然的葉落都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小落哥，你好厲害。”三兒眼裏全是星星，讓葉落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其實葉落現在的實力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讓人震撼，他的身體虧得太過，現在都還沒有修補好，剛才只是出其不意的偷襲，仗着速度快震懾了幾個侍衛，若是直接對上，葉落可能也就勉強能放倒一個侍衛罷了。
男人都崇拜強者，身為小男人的三兒也不例外。
“取巧罷了。”葉落的聲音雖然沒有剛開始那麽粗啞難聽，但是也是澀澀的并不好聽。
雖然教訓了那兩個嚣張的人，不過狐貍毛沒有拿回來卻有點遺憾，只是形勢不容耽擱，若是再遲疑一陣，他們可能就走不了了。
葉落頭有點昏，最後她用了精神力催眠圍觀衆人擋住攔截的人，雖然那都是些普通人，很好控制，但是那麽多人也消耗了葉落大半的精神力。原本葉落能調動的精神力便不多，這次差點精神力直接見底，快要暈厥了。
三叔趕着牛車，回過頭道“小落以後小心點，不要輕易出手。”
“嗯”葉落點點頭。她本來不想出手，但是若是不出手的話，今天的事情難以了結，或許還會把三叔三兒搭進去。但是出手了她也不會後悔，适當地展現實力也能增加自己的價值，特別是在她現在羽翼不豐的時候。
三叔很聰明，聯想到小二對那個男子如此恭敬，男子一出來就針對小落，也猜想到這件事應該是與小落家有關。但是他們不會怨恨小落一家，只會想辦法幫助他們解決這件事。男子受到的屈辱讓三叔心裏也是一陣驚慌，那男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肯定會忍受不了在那麽多人面前丢臉，而且他的鼻梁骨還被折斷了，若是他要報複，想要做些對村子不利的事情應該很簡單，看來得好好想想辦法了，不行的話就全村人搬到更偏遠的地方去。
三兒也因為這句話沉默了下來。他也不是二愣子，知道這事或多或少與小落哥有關，可恨自己太弱小保護不了小落哥，之前還拍胸脯保證說一定會照顧好小落哥，可卻讓他受到那麽大的侮辱，都怪自己太弱小，若是自己有實力有權力，就不會落到如此地步，小落哥和爹也不會被羞辱。變強，我一定要變強！三兒心裏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渴望。
三人各自想着心事，都沉默了下來。一路無話，牛車慢悠悠地走進村裏，幾個小孩正守在村口等着他們，看到牛車出現，都興高采烈地跑過來，七嘴八舌地沖三人說道：“三叔回來了。”
“小落哥玩得高興嗎？”
“三哥買了什麽好吃的？”
沖過來的孩子們在看到淩亂的牛車時愣住了。
“三兒，這是怎麽回事？”大哥唐羽問道。
“都怪我！”三兒一口氣吼了出來，撥開衆人跑了出去。
“诶，三哥怎麽了。”衆小孩轉頭看看三叔，又看看葉落，确定人沒有被打，都在心裏松了口氣，随即拉着葉落往村子裏走。
反正三叔肯定會跟家裏大人說清楚，到時候問自己的爹娘就知道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把小落哥安撫好，不能讓他受到驚吓。
三叔看着那個瘦弱的身影，嘆了口氣。這個命苦的孩子，癡傻十二年，剛好了一年卻又遇上仇家，真是命苦啊。
酒樓裏，年輕男子洗去滿臉血污，看到原本挺翹的鼻梁軟噠噠地搭在一旁，臉上嘴上還磨破了皮，嘴裏一股包子的味道，氣得他回過身把桌上的酒菜全部掃到地上，暴怒道：“廢物，你們這群廢物！”
酒菜砸在一邊跪着的侍衛身上，侍衛也不敢動彈，只是低着頭承受着男子的怒火。
“沒用的東西！”男子拿起桌子上的茶碗砸到一個侍衛的頭上，侍衛的頭被砸破流出了血卻一聲也不敢吭。
“還不去給我找大夫，找最好的大夫！”男子看着一群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的衆侍衛，一股無名火起。沒見少爺鼻子斷了嗎，你們都不會給少爺請大夫嗎？！
幾個侍衛連滾帶爬的跑出去之後輕輕地關上門。
“都是廢物，沒用的東西！”男子氣得已經快要暈死，來來回回地罵着，把房間裏能砸的東西都砸完了。
直到房間裏的桌子都被他搬起來扔到床上之後，他反應過來：“不是說那是個傻子嗎，傻子呢？！”
傻子能有那樣的速度？傻子能把他随手甩在地上？一個傻子能如此羞辱她？想到之前的那一幕，男子再一次暴怒了，第一次，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竟然還是被一個傻子羞辱！
葉四少覺得整個人都燃燒了起來，熊熊的怒火無處發洩：“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