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周以檀有氣無力的說:“扶曉不在家裏,你能不能回去一趟,幫我看看,我那個皮包還在不在?”

“不行啊,我這上班呢,不能離崗。”

“我非常的急。”

陸靈犀打斷他:“你再急也不行,我不能為了你一個皮包丢工作啊。等我中午下班吧。”

周以檀萬念俱灰。

他沒法告訴陸靈犀,扶曉此刻已經極有可能被沙漏鐘表帶回到了過去,如果她改變了任何一個人的人生軌跡,那麽時空就會在那裏發生拐點,她就會随着那條時間之河走下去,永遠也回不到現在。

沙漏時鐘也将随她一起,無法回到他的手裏,他将徹徹底底的成為一個被遺棄在這個時空中的流浪者。

扶曉乘坐的大巴車,車速慢得多,離開收費站,正好趕中午下班高峰期,大費周章的開進長途車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半。

扶曉下了車,餓的前胸貼後背。車站門口雞蛋餅蔥油餅煎餅果子,各種食物混在一起的熱乎乎亂哄哄的香氣,簡直勾魂。扶曉不舍得花錢,買了個雞蛋餅當午飯,然後就近找了個網吧。

來到通海,首要任務是先找到張文海。當然,她不能直接露面,不然張文海告訴陸靈犀,便會露陷。陸靈犀肯定疑問她此刻不再學校補課,幹嘛要跑到通海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給張文海打個電話,讓他把黃淑英的電話轉告給陸靈犀。

她搜尋通海市衛生局的網址。想要看看能否找到張文海的辦公室電話。找了半天無果,網頁的最下面只有服務投訴電話和一個地址。

扶曉想了想,便去前臺要了紙筆,簡單的寫了封短信,把黃淑英的電話寫上,讓陸靈犀給黃淑英打電話聯系。正常情況下,中午發個同城快遞,下午就能收到。雖然沒有張文海的手機號碼,但是有具體地址,張文海又是副局長,快遞送到單位門崗處,他肯定能收到。

如果張文海接到她的快遞,讓陸靈犀和黃淑英聯系,面試肯定能被導演選中,那麽那部《胭脂梨園》裏應該出現陸靈犀才對,為何後來她看到的電影,無論主角配角都沒有陸靈犀?而且陸靈犀也從來沒有對她提過,她曾經有過這樣的一次機會?

是張文海沒有收到快遞,還是他收到了沒有轉告陸靈犀?還是別的緣故?

如果她真的通知到陸靈犀,她也當真去參加了面試而成為明星,那麽又如何解釋,六年後的芙蓉市,還有個大堂經理陸靈犀呢?

難道說,這世上會有兩個陸靈犀?就像此刻,世上有兩個扶曉一樣?扶曉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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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聽到黃淑英說起的這個機會,她特別激動,覺得這是陸靈犀圓夢的機會,可以讓陸靈犀大展才華,改變命運。

可是此刻冷靜下來一想,又似乎哪裏不對。究竟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

這封快遞,究竟發不發?

作者有話要說: 季脩筠:身為男主的我又……退場了? ╭(╯^╰)╮

作者:下一章馬上登場,而且是光鮮!亮麗!的登場,你滿意嗎?

季脩筠:哼,這還差不多。

作者:嗯,周末你好好保養一下玉體,做做面膜什麽的,周一登場。

☆、第 18 章

扶曉坐在網吧裏,猶猶豫豫許久,思前想後,最終還是讓網吧的人叫來了快遞員。

當演員一直是陸靈犀的夢想,如果她在眼前的話,扶曉相信她一定會歡欣雀躍,非去試試不可。她既然知道這個機會,如果放任不去理會,豈不是很對不起陸靈犀。

至于結果究竟是什麽,只有等發生了才會知道。也或許,陸靈犀接到這封信并沒有給黃淑英打電話,也或許,陸靈犀去面試卻沒被選上。也或許,會有種種機緣巧合讓陸靈犀錯過這個機會,也或許……種種可能都在未知中。

扶曉原先是從來不信命運的安排這種說法的,她信奉的是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但是此時,發出這封信,卻有一種将一切交給命運去決定的意味。

解決了陸靈犀的事情,扶曉開始考慮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辦。即便找謝麟借到了一筆“巨款”,也不能坐吃山空。而且究竟能不能回去,暫時還不能定論,她得做好最壞打算,所以還是先找個工作要緊。

張淑華提過,她給陸鵬當過半個月的家教。于是,扶曉便在通海市本地的綜合門戶網站通海生活上面浏覽起招聘求職這一板塊。

眼下是剛放暑假,的确有很多家長給孩子找家教。扶曉大學時暑假也是找的這樣的工作,工作比家教還全面,負責孩子的午飯,負責輔導功課,還接送她去繪畫和圍棋輔導班。這種工作可以說是駕輕就熟。

扶曉翻了一遍,十分喪氣,以她目前的身份當家教是別想了。十七歲的身份證,初中學歷,小學生也不會找她這樣的家教。那她憑借眼下的“實力”,又是如何當上陸鵬的家教呢?

扶曉十分納悶,按照陸鵬的年紀推算,眼下要麽是初三,要麽是高一,就算要請家教也不會請她這樣的啊。

撐着腦袋想了半天,忽然心裏一動。陸鵬和季脩筠認識,莫非,這份工作是通過季脩筠介紹的?

扶曉忽然想起來,季脩筠給自己留下的電話,讓她晚上給他打電話,約請吃飯。

一看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黃昏時刻。

扶曉趕緊離開了網吧,在路邊找了一個手機店。不論是找工作,還是和季脩筠保持聯系,都需要手機。

若是平時,選擇困難症一定要足足犯上一個小時,這次卻是幹脆利索的直接選定了一款最便宜的。買過手機之後順便挑個手機號碼,老板把一張單子遞給扶曉。扶曉選了帶好幾個4的號碼,這樣的最便宜。

老板呵呵:“你倒是不迷信啊。”

扶曉神氣的一揚眉毛,“我百毒不侵,不忌諱這個。”

手機,再加上手機號碼和話費,大約五百多塊。扶曉身上現金也就這麽多,于是刷了卡,簽上周玉玲的名字。

此時,周玉玲正坐在家裏的餐桌前,和謝麟一起吃飯。

謝恒生不在家,在甘城最為高檔的一個會所接待從外地來的一個重要客戶,安排酒店接風洗塵,再去吃飯,然後去樓上洗腳按摩一整套程序做完,随後還有什麽活動,周玉玲腳趾頭想想都知道。

周玉玲雖然心裏抓心撓肺的不放心老公,但是更不放心的還是兒子。昨天晚上謝麟說是周成鋼家裏寫作業,回來的時候,自行車的後輪卻癟的不成樣子,謝麟說是摔了一跤,可是周玉玲怎麽看怎麽不像是摔出來的,然後今天就去問了周成鋼的媽媽,這一問更加不對勁了,周成鋼的媽說謝麟昨天根本就沒去她家寫作業。

謝麟在學校裏,自然不用他們操心,一高學風端正,老師嚴厲,連手機都不許用,深得家長之心。暑假補課期間不上晚自習,晚上一大段時間尤其的危險,是個極容易出幺蛾子的時段。周玉玲最擔心的就是謝麟被男同學叫到上網吧打游戲,或是被小姑娘約出去幽會。

眼看到了下午放學時間,周玉玲心裏警鈴大作,顧不得看着老公,先行一步回來盯着兒子要緊。

她和謝恒生都沒上過大學,對唯一的兒子寄予厚望,尤其是現在家大業大,更需要兒子有一番出息将來好繼承家業發揚光大,所以夫妻倆對兒子愈發管得很嚴。

飯桌上,周玉玲一顆心被劈成兩瓣,一半操心兒子,一半在想着飯桌上被一群小妖精包圍的老公。手機就放在手邊上,每隔三分鐘都忍不住瞄一眼,強忍着要給謝恒生打電話聽聽動靜的沖動,一頓飯吃的心不在焉。

謝麟低着頭,同樣的心不在焉。

他今天去學校特別很留意的看了周成鋼的長相,包括他的走路姿勢,說話的表情。他甚至還問了班裏的幾個女生,覺得周成鋼帥不帥。

答案是一般般吧。

甚至有個大膽的女生說,比你差遠了。

然後這個大膽女生一開頭,就有了一個更大膽的,謝麟你不會是喜歡周成鋼吧。

謝麟雷得一身雞皮疙瘩,趕緊打住。

整個下午,他都在想,扶曉究竟喜歡周成鋼什麽地方?是個子高,還是體育好?

那他個子也高,打籃球一樣厲害,而且學習也比周成鋼好很多,為什麽……

他正在出神,忽然周玉玲驚叫了一聲:“出事了。”把他吓了一跳,緊接着,周玉玲就從凳子上蹦了起來,“你的銀行卡呢?就是存壓歲錢的那張卡。”

謝麟做賊心虛,磕磕巴巴說:“在樓上,怎麽了?”

周玉玲大呼小叫的喊:“壞了壞了,卡被人盜刷了,我手機接到短信通知,在通海消費了。”

謝麟先是吃驚,後是生氣,周玉玲從來就沒對他提過,那張卡辦了短信通知,他壓根沒想到老媽七八十來張卡,居然還要監控他的那一點點壓歲錢。

可是扶曉明明在甘城,那張卡怎麽會出現在通海消費?莫非是卡被偷了?還是說,卡在扶曉手裏,但是被騙子複制了?

還沒等他分析出來個子醜寅卯,周玉玲已經開始大驚失色的開始給銀行打電話,謝麟

不敢直說那張卡給了扶曉,而且也擔心卡丢失或是被盜刷,只好眼睜睜的看着老媽挂失了那張卡。

周玉玲挂失之後,趕緊催着謝麟上樓去找那張卡。謝麟佯作在樓上找了半天,最後說卡丢了。

周玉玲一邊埋怨他不小心,一邊慶幸只損失了幾百塊錢。

謝麟急的熱鍋上螞蟻一樣,老媽又守在家裏不能出門,只好等明天去學校裏向扶曉解釋。

季脩筠一直等到下班,也沒接到扶曉的電話。

但他潛意識裏斷定扶曉不會食言,不清楚這份篤定來自何處,反正初次見面,便讓他印象深刻,仿佛用刀在心裏砍一道痕跡出來的人,她算是一個。

部門同事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走人。季脩筠手中轉着筆,猶豫着是先回公寓還是在單位裏等。王哲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季哥,我請你吃飯,今天多虧你幫忙。”

季脩筠笑:“和我客氣什麽,不用請。”

衆人正要走,秦主任及時出現在門口,意氣風發的拍了下巴掌,示意大家看過來。

“今天小季和小王立了大功,我請客,給他們接風洗塵外加慶功。”

此話一出,辦公室裏跟炸了似的,一向妻管嚴導致很鐵公雞的主任,平時請個盒飯都難得啊,今天居然要請大家聚餐。

大家正激動的不行,季脩筠煞風景的說了句:“不好意思啊主任,我今天還有點事,回頭我補請大家。”

老秦問:“急着回家?吃完了再回去不遲啊。”

“不是。我約了人,請她吃飯,提前說好的。”

“男的女的。”

季脩筠笑笑:“女孩兒。”

秦主任發揮了八卦精神,“去相親?”

季脩筠:“……”

秦主任瞅着他曬黑的臉:“我說相親你也挑個時候啊,你看你現在這形象,可比往常打了七折。”

同事被逗得哄然大笑,王哲替他辯護:“主任,季哥就算打一折那也是我們單位的頭牌。”

其餘同事紛紛笑着附和:“沒錯,人家古XX還特意曬黑呢,這樣更有男人味道。”

衆人正說鬧着,季脩筠的手機響了,是個極其的陌生號碼,也極其的特別,一連串的四四四。

若是平時這手機號他都不接,很多都是廣告推銷,今日特殊,接通之後果然是他要等的人。

果然是眼光獨到品味不凡的一個姑娘,新號碼甚是“別致”,有一種陰氣森森的美,讓人過目難忘。

扶曉打完電話等了半個小時,一輛黑色吉普車停到了她跟前。

車門打開,跳下來一個潇灑英俊的青年。

扶曉一眼看去,吃了一驚。竟然是季脩筠。

驚訝的不僅僅是他換了一輛新車,更驚訝他的形象和上午所見,幾乎是天壤之別,天翻地覆如同換了個人。

容貌煥然一新,雖然依舊膚色不白,卻很俊朗英氣。衣服也極為得體,襯出他颀長挺拔的身材,迎面走過來,步履輕捷,帶着一股意氣風發之氣。

她看得有點呆,目光直勾勾的。

季脩筠站在她面前,微微一笑,這是什麽意思?驚豔?

☆、第 19 章

扶曉回過神來,驚訝道:“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呢。”

“沒認錯。”季脩筠彎着腰低頭一笑:“怎麽這麽晚?我快餓死了。”

扶曉一愣:“你沒吃飯呢?”

季脩筠眉頭一收:“你已經吃了?”

扶曉忙說自己也沒吃。

這還差不多。

季脩筠眉頭展開,笑吟吟問:“你想吃什麽?”

因為身高比她高了大半個頭,他情不自禁的彎着腰說話,神情語氣都像極了一個大人在問小孩,只差沒摸摸她的頭。

扶曉覺得此刻吃自助餐是最劃算的,她餓了一天絕對能吃兩人份。可是和季脩筠非親非故,又算是“初相識”,不好意思讓他破費,左右看了看,說:“這麽晚了,就在附近随便吃點吧。”

季脩筠開玩笑問:“你不好意思讓我請貴的?”

扶曉被說中,幹脆就笑着點頭承認了。

好實誠的一個小姑娘。

季脩筠莞爾,再看她随身行李只有一個包,打扮又極像個學生,便問:“你來通海是走親戚還是上學?”

至于這個問題,扶曉在路上早已想好了答案,說自己是醫學院的學生,暑假來這裏打工。

季脩筠自然而然的就問:“怎麽不在芙蓉市打工?”

扶曉認真說:“因為我爸媽總說我依賴性強,不獨立。我離家獨立一下給他們看看。”

原來是和家人賭氣。季脩筠好笑,忍不住問:“你多大了?”

扶曉說完二十三,又覺得不大對,自己此刻的身份證還只有十七歲!

可惜已經說出口也沒法更改。而且她以二十三歲“高齡”也實在不好意思冒充自己只有十七歲。

季脩筠偏頭看看她,真是顯小,看上去只有二十歲的模樣,當真有二十三?

“你還沒畢業?”

“醫學院要上五年啊。”

季脩筠看着她不服氣的表情忍不住逗她:“我二十三研究生都畢業了。”

扶曉吃了一驚,立刻扭臉盯着他看。

既然研究生畢業那應該有一份比較不錯的工作才對,今天下午那一身煤礦工人的打扮又是怎麽回事?荒山野嶺自駕游?自駕游也不該開那麽破的一輛車啊。

季脩筠看她狐疑猜測的眼神,笑了笑:“我十六歲上的大學。”

扶曉對學霸毫無抵抗力,眼神從驚訝變成了崇拜,“好厲害!”

季脩筠謙虛的笑笑:“沒什麽,我不是最小的,班裏還有個十五的。”

扶曉:“……”

沒法往下談了。

十五歲的時候她還在……初三?有些人天生就是用來打擊別人的。就算你一直很努力,但是天分這個東西會讓你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比如陸靈犀,背古文要死要活,戲詞卻過目難忘。

季脩筠估計小姑娘收到了打擊,忙後知後覺的安慰:“我只是上學早又跳了兩次級而已。”

兩次而已……

扶曉抿着唇,在心裏默默的對比自己當下的初中學歷,欲哭無淚。

“吃中餐怎樣?”

扶曉點點頭說好啊。

季脩筠打開後車門,很紳士的替她拿包,左手一着力,手腕竟然一陣刺疼。

他眉頭皺了下,不自覺的嘶了口氣。

醫者比較敏感,扶曉留意到他的表情,問:“怎麽了?”

季脩筠笑了笑,不在意的說:“上午打架的時候手腕掰了一下,當時沒覺得,這會兒開始疼了。”

扶曉說:“讓我看看。”

季脩筠想起來她是醫學院的學生,便把手伸到她面前。

扶曉小心翼翼的托着他的手掌,一邊輕輕觸摸按壓,一邊問他痛點所在,表情認真嚴肅,倒是很像回事。

季脩筠低頭望着她,輕聲問:“你學的什麽專業?”

“影像。”

季脩筠忍俊不禁:“我還以為你是骨科。”像模像樣的。

扶曉嚴肅地說:“我爸開過武館,會正骨,我也懂一些。你看樣子沒骨折,只是扭傷,一會兒去買個膏藥先貼上。”

季脩筠點點頭:“先上車吧。”

扶曉坐上車,心情有點小激動,簡直有點像是諜戰片裏接頭的地下工作者,終于和搭檔接上了線。

順利的認識季脩筠,算是一個良好的開端。接下來,需要解決衣食住行問題。衣食還好,有謝麟的支援,不至于犯愁。住的地方,據張淑華說,是費老師家裏。

費老師是誰?會不會是季脩筠的老師?會不會是費老師家裏有房出租,剛好季脩筠介紹她去租?

直接問肯定不行,扶曉拐彎抹角的問:“通海有短租房嗎?”

“有的,房産中介,報紙,網站都登記有相關信息。”他扭頭看看扶曉:“你要找嗎?那我明天問問同事。”

“你是房産中介?”

季脩筠笑了:“不是,我在通海日報。”

扶曉吃了一驚,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差點啊了一聲。

季脩筠被她表情逗笑:“不相信啊?”

扶曉抿着唇笑笑,沒好意思說是的。

季脩筠從中控臺裏摸了張名片遞給她。

扶曉看完名片,臉色依舊是一片驚異,黑眼珠瞪得圓溜溜的在他身上打了好幾個轉,模樣十分有趣。

季脩筠好笑。探身将後座上的一個公文包拿了過來,翻開找出自己的記者證,随手替她開了車頂燈,讓她看。

扶曉驚訝的說:“真沒想到。那你上午穿着那樣,在去采訪?”

“暗訪。”

“我們接到舉報,有個保健品廠正規渠道出售的都是合格産品。另有一條非法渠道,出售加了違禁藥品的保健品。加工地點很隐蔽,在兩省交界處。我在甘城和松縣來回奔波了半個月,混進廠裏摸底。”

怪不得穿的那麽簡樸。扶曉恍然大悟,把記者證還給他。

“今天同事冒充買主去交易,取證時不小心被發現了。那兩人一路跟着想搶回證物,幸虧碰見你,不然我和同事白辛苦半個月。”

季脩筠把包放到後座,順手關了車頂燈,車裏一片幽暗,他右手腕上戴着塊兒表,藍色表盤,剛剛好蓋住了那個“忍”字。

“暗訪的時候你不害怕?”

“這是工作。就像你們醫生,明知有的疾病會傳染,還不是一樣去救治。”季脩筠的語氣波瀾不驚,表情有明顯超乎同齡人的成熟和冷靜。

扶曉情不自禁想起六年後的他。

誰能想到,她那會兒認為是個神經病的男人,此刻正成為她不得不信賴的朋友。

唉,她都恨不得變成個尾巴跟着他……

吉普車融進車流中,扶曉忽然看見路邊有個藥店,忙讓季脩筠停一下車,去買膏藥。

作為重要的線索和朋友,要好好保護。

季脩筠大大咧咧的性格,自認為沒那麽嬌氣,根本不需要貼膏藥。可是一看她一本正經的表情,破天荒的聽從一次建議,跟着她進了藥店。

扶曉從許多種膏藥裏選了一個比較對症的,然後又要了個手腕骨折的固定護具。

“不是沒骨折嗎,也需要固定?”他自由慣了,最怕麻煩,戴着這個束手束腳,簡直要命。

扶曉耐心解釋:“沒骨折也最好固定幾天,避免用力或是碰壓到。”

“不用,我沒那麽嬌氣。”

扶曉看他一臉不情願,也不好勉強,把護具退了回去,交代說:“保險起見,明天最好去醫院拍個片子确診一下是不是骨折。我的診斷不能保證百分百的準确。”

季脩筠垂目看看她:“這兒看你,還有點像醫生。”

有點?這會兒?

扶曉不服氣,擡起頭反問:“我平時那兒不像了?”加上實習期,她前前後後差不多已經在醫院待了一年多,自覺很像個醫生了。

季脩筠不語,低頭看她清秀的臉,沒有任何瑕疵更沒有一絲一毫歲月的痕跡,仿佛初生嬰兒般細嫩白皙的肌膚,連額頭的小絨毛清晰可見,愈發顯得她年少。

他移開目光,說了句:“太小了。”

扶曉反問:“你多大?”

“二十五”。

扶曉本來想反駁他:你也就比我大兩歲而已嘛。

可是再一想,不對,他可是整整比自己大了八歲。只是當前比自己大兩歲而已。

算了,還是尊敬一下老人家吧。

季脩筠車技過人,擁擠的車流中,居然能一路暢通無阻開得飛快。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到一個名叫喜舍的地方。一開始扶曉以為是個普通的飯店,可是等到全副武裝的保安過來要求出示會員卡,車子開進停車場,又看見泊着許多豪車,這才感覺到應該是個很高檔的地方。

扶曉趕緊說:“這地方看上去很貴啊,算了,我們還是去吃牛肉面吧。”

季脩筠忍不住笑:“你幫了大忙,自然好要要謝謝你,再者,你來到通海,我也應該盡地主之誼。”

扶曉內疚道:“吃掉你一個月工資我會過意不去的。”

季脩筠笑:“那倒不會,我工資雖然不高吧,但也沒那麽低。”

“我覺得還是吃簡單實惠的比較好。”

季脩筠扭過臉,收斂笑意,正正經經說:“我這半個月吃得很差,是我想要吃好點補一補。你不要覺得不好意思。”

扶曉莞爾失笑,不過心裏知道他是故意這樣說。

眼看季脩筠要把車子插,進一輛勞斯萊斯和賓利中間,扶曉連忙阻止,“別停這兒,萬一碰到這兩個車,是要破産的節奏啊。”

季脩筠忍着笑意,轟一下車子開進去,穩穩當當的位居正中間,然後熄了火。

扶曉輕輕打開車門,不敢推到最大,勉強只夠自己從車子擠出來,生怕車門磕碰到旁邊的豪車。那種碰一下豪車就要賣房子賠償的新聞看多了,有心理陰影。

季脩筠已經下了車,站在外面,看着她小心翼翼墊着腳尖從兩車中間走出來,像個小鼹鼠似的,忍不住一聲悶笑。

扶曉奇怪:“你笑什麽?”

季脩筠轉開目光,“沒什麽。”

真是可愛。

作者有話要說: 季脩筠:呵呵,看來我不僅是史上最黑男主,還是史上最老男主?要當三十一歲的老處男?

霍易霆:舉手,我是最老的,且離異帶孩兒。

顧珣:我遭遇了車禍失憶,吃完不認,以及,來回的抛棄,我說什麽了嗎,攤手。

作者:比慘大會圓滿結束。

我們的宗旨就是:男主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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