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林小姐,你确定照片上這個人就是綁匪嗎?”傑西卡問道。

林卿點點頭。

“據我所知,綁匪是帶着頭套的,”傑西卡道:“你能告訴我你是根據什麽來确定他的身份的嗎?”

“他把我帶到二樓之後,自己取下了頭套,所以我看見過他的臉。”林卿看着照片上仿佛在凝視着自己的景勻,緩緩說道。

“你們都聊了些什麽?”

“聊的很多,”林卿回憶了一下,道:“你想知道哪方面的。”

傑西卡微笑了一下,開始誘導她,道:“你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姑娘,我想,圖拉真也是被你的善良所打動,所以願意

向你敞開心扉吧。”

“他叫圖拉真嗎?”林卿道:“可是他告訴我他叫做景勻。”

“圖拉真·景是他的意大利名字,景勻是他的中文名字,幾乎沒有人知道。”傑西卡微笑道:“他肯把這個秘密告訴你,我想,你們一定聊的很開心吧。”

“也不是,”林卿道:“他強調過好幾次,我是他的同胞。我想是因為我是帝國人吧,他在意大利過得不好,所以對我産生移情作用。”

“是麽?”傑西卡道:“我的父母也是華裔,我能理解他這種情感。一個人在異國漂泊,對自己的同胞産生依賴,再正常不過了。”

“他說他是因為右翼傾向,所以被他周圍的人排斥了。”林卿道:“是這樣嗎?”

“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了解,”傑西卡道:“他有告訴過你,他的職業嗎?”

“他說……他是意大利軍情局的人,”林卿道:“他喜歡危險的感覺。”

傑西卡看了看時間,開始切入正題:“但是不管他個人遭遇過什麽,都不是傷害平民的理由。林小姐,我們不可能滿足他的要求,所以我們需要強攻教堂,如果你同情他,現在是拯救他的唯一機會——能告訴我們教堂內部的情況嗎?”

林卿想了想,道:“我走的時候,他是呆在二樓的,裏面沒有開燈,窗簾也都是拉起來的。”

“你們在二樓呆了很久嗎?”傑西卡問道:“他如何保證一樓的人質不會逃跑?”

林卿道:“教堂只有一扇大門可以正常出入,門上面和窗戶上面都被安裝了炸彈,我想人質們都不敢亂動吧。”

“是什麽樣的炸彈,你能回憶起來嗎?”

“教堂門上面的是可以遙控的,”林卿道:“他手裏有一個遙控器。然後窗戶上面的,我不太清楚。只記得他警告過人質們不要大聲喊叫,否則超出一定的分貝,可能會引爆炸彈。”

“很好,林小姐。”傑西卡道:“你是一個英雄,你的決定,會拯救很多人。你還有什麽要告訴我們的嗎?”

林卿回憶了一下,道:“他……大部分時間都拿着手機,手機上是類似監控一樣的畫面,但是我不敢确定。其他的,我也想不起來有什麽了。”

“謝謝你,林小姐,”傑西卡站起來,與她握手,道:“你這不是背叛約定,你是在拯救,救人質,也救景勻,希望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林卿勉強笑了一下,猶豫着問道:“他……會被擊斃嗎?”

“那要看他是否拒捕了。”傑西卡輕聲道:“不管事情的結局怎麽樣,這都不是你的錯,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不管是這件事,還是這個人,對于你來說,都只是個插曲,你應該回到你的人生軌道上去,你們以後也不會有任何交集。答應我,忘了這件事,好嗎?”

林卿輕輕點着頭,道:“我會的。”

傑西卡擁抱了她,走出會客室,對站在外面的黃婉儀道:“她的精神狀态開始出現波動了,對綁匪有不正常的感情在萌芽,這是早期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我建議對她進行心理治療。”

“會的,”黃婉儀禮節性地與她握了手,道:“謝謝。”

桑伯格在回程的路上在電話裏向勒班彙報完整情況,最後補充了一句:“林卿提到圖拉真在不停地看手機,這讓我想起一件事。”

“什麽?”

“你還記得最早到達現場的警察是怎麽描述現場情況的嗎?圖拉真要求他們後退,并且精确說出再退五米,現在想來,他應該是有所準備。”

“你懷疑他能看到教堂外面所有的部署?”

“對,不然他一個人就敢劫持八十幾個人,連個放風的也沒有。他不是菜鳥,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我現在立刻聯絡信息部門對周圍的監控進行排查,”勒班道:“在結果出來之前,周邊所有部署保持原樣。”

“好的,我馬上趕到了,到了我們再具體商議。”桑伯格挂斷了電話。

淩晨三點。這是人最容易困倦的時刻。景勻通過監控畫面觀察着一樓的人質們,基本上都睡着了。他又将監控切換到教堂外面,一切正常。

他看了看表,淩晨三點。還有兩個半小時就天亮了。白天不是突襲的最佳時刻,也就是說,他還需要在這個教堂呆上十幾個小時。

這個時候,桑伯格也差不多該詢問完林卿了。他的身份一定也已經被揭曉,現在應該在排查監控,預計勒班會去和意大利那邊扯皮一下,這段時間,他可以稍事休息。

景勻閉上眼睛。神智稍稍放松,但還維持着基本的警惕。多年的戰場生涯,這已經成為他的條件反射,自然而然,無需刻意。

十一年前,加入軍情局的時候,他可沒有預計到,自己有一天需要把學來的這些本領,原原本本地用來對付軍情局。

政治是一個漩渦,只要踏進去,就沒有人能獨善其身。安全部門也是一樣,并非淨土,同樣充斥政治鬥争。

原本一半沖着用刺激和危險來釋放自以為的反社會型人格,一半也是想為第二母國意大利做點事。沒想到自己兢兢業業的工作,差點把命丢在中東,終究還是抵不過肮髒的政治鬥争。作為前總理親自提拔的人,在他下臺之後,一個不滿三十歲的華人副局長,自然成為衆矢之的。自己一開始急流勇退,主動辭職,本以為就此相安無事,哪想到對方想要的卻是他的命,那他可不會就這麽乖乖就範。故意洩露自己的右翼傾向,假裝患有PTSD,這只是第一步,要玩是吧,那就玩個痛快,玩個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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