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開眼睛,還帶着因為欲、望而泛起的氤氲水霧,迷迷蒙蒙間恍惚就是帶出了情深款款的錯覺。
‘……是。’
朝央九月笑了起來。
‘我沒有辦法,完全沒有辦法拒絕這張臉。’
擡起身,她輕輕地親了親雲雀恭彌緊繃的唇角,聲音輕柔,帶着最甜美的誘、惑。
‘但是我知道,你是雲雀恭彌。’
(從一開始,就很清醒。)
(從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利用你的溫柔。)
深埋體內的手指巧妙地動作了下,深入骨髓的酥麻感使得朝央九月重又跌回地下,随着雲雀恭彌的動作呻、吟出聲。
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松開了手腕,朝央九月抓住了雲雀恭彌的頭發,黑色的發絲一如所見的柔軟,她向後輕扯着他的頭發,卻又向上挺起了自己的腰身,把自己送入他的手中。
‘恭彌……恭彌——’
她聽到自己無意義地一遍遍喊着雲雀恭彌的名字,親昵而又暧昧,也終于如願以償地看到了雲雀恭彌出離理智的模樣,那雙黑沉的眼眸中,那樣深沉的感情穿過了一直以來她們兩人聯手構築的隔閡,在這樣的時刻,用一種絕對強勢的态度,完完整整地,傳達給了朝央九月。
(太卑劣了。)
雲雀恭彌進入的時候,朝央九月哭了。
并不是因為那種撕裂一樣的疼痛。
曾經,她有認真地幻想過這樣的場景,有一個浪漫的開頭,順理成章的繼續,令人興奮的高、潮,以及一個美好的結局,整個過程一直伴随着美好的氣氛和對彼此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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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畫面裏的男主角,是風。
解除了詛咒的,回歸了原來的模樣的,溫柔的獨一無二的無可替代的風師父。
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流了淚,直到雲雀恭彌停下動作,伸手從她的臉頰上抹過一線水痕。
彼時,灼熱的粗長正深埋在她的體內,那種有力的隐忍的跳動幾乎讓她錯以為自己成了雲雀恭彌的一部分。
‘浮雲只停留在自己選擇的天空。’
雲雀恭彌的聲音清晰無比,卻沒有下文。他只是執起了朝央九月的右手,在她中指帶着的指環上輕輕吻了吻。
‘我允許你,成為我的天空。’
有力的撞擊随之而來,席卷而來的快、感讓朝央九月沒有辦法再去思考其他的問題,只希望在此刻沉淪,可是那樣的念頭卻是從未有過的清晰,在腦海裏盤桓不去。
——只有我,罪無可恕——
攀上頂峰的時候,朝央九月伸手摟住了雲雀恭彌,将頭埋進他的肩膀,無可抑制地哭泣了起來。
十代目的計劃
從回憶中掙脫出來,朝央九月避開了雲雀恭彌的視線,甩了甩手,活動下手腕,越過雲雀恭彌走向和室正中。
“你似乎一直在尋找有關匣子以及指環的信息,那麽有關于非73射線的出現,有了什麽線索嗎?”
“雖然似乎匣子和指環的出現,一直都有跡可循,然而導致它們出現的最終原因,是偶然。”
雲雀恭彌整理了下袖口,和她并排。
“至于非73射線的出現,也不像是這個時代的科技産物。”
之前的暧昧氣氛消失不見,幹脆徹底到就像是從一開始就不曾存在,雲雀恭彌和朝央九月面對面地盤腿坐下,從心平氣和的語氣到一本正經的內容,都只是标準的官方資源交流。
“偶然嗎……”
朝央九月垂下眼簾,雙手環抱在身前,右手有規律地在左臂上輕輕敲擊着。
“我倒是覺得不如說是‘必然’比較合适。或許這個世界,真的有自己的意識也說不定。”
“這并不是我需要了解的範疇。”
雲雀恭彌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
“……”
朝央九月擡眼看了看他,單手撐在地上想要站起身。
“既然情報已經交流完畢,那我先回去了。”
“你的房間在這裏。”
雲雀恭彌淡淡地瞥過去一眼。
“你想回去哪裏?”
“回去蒙缇。”
朝央九月直截了當地回答,直覺的危機感讓她迅速站起,快步走向門口,迅速告別。
“再見。”
在被從身後壓倒的時候,朝央九月聽到了自己心底的嘆息——還是慢了一步。
“想要逃跑嗎?朝央九月。”
“雲雀……放手。”
朝央九月閉了閉眼睛,臉頰貼在和室的地板上,右手被反剪在身後,袖口被剝開,手腕上原本綁着吊墜的地方傳來了指腹摩挲的觸感。
盡管知道這樣義正言辭的斥責自己其實并沒有資格說,但是朝央九月仍是開了口。
“……你不能這麽做。”
完全壓制住朝央九月,雲雀恭彌向上挑了挑唇角,露出一個笑容來。
“你知道了吧,這個時代的澤田綱吉的計劃。”
…………
“為什麽不讓我進去?極限的火大啊!”
笹川了平揮舞着拳頭,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雲雀!你這個家夥,不要每次都用‘我讨厭群聚’這麽極限中二的理由來拒絕同伴基本的交流啊!混蛋!!!”
“不是,”
草壁哲矢不動如山地擋在笹川了平面前,自動自發自覺地阻攔着關鍵時刻一切有可能突破風紀財團基地與彭格列基地間的那道門的存在。
十年如一日的老成的臉上浮現出一個頗為欣慰的笑容,草壁哲矢意味深長地開口。
“笹川先生,恭先生現在正在和九月小姐進行深入的交流,所以——”
“可惡啊!為什麽朝央能夠進去,我們不能進去!極限的差別待遇!”
笹川了平怒吼着打斷了草壁哲矢的暗示。
草壁哲矢沉默了下,努力阻攔着卯起勁往裏沖的笹川了平。
跟着來的藍波眼睛一亮,仗着自己腿短手短身子小的優勢從草壁哲矢和笹川了平之間竄了過去。
“哇哈哈,藍波大人發現破綻!”
“藍波,不要亂跑!”
一平有些猶豫地看了看臉色大變幾乎要成了一個“囧”字的草壁哲矢,再看了看撒着歡兒在與彭格列基地風格迥異的風紀財團基地裏亂跑的藍波,也跟了上去。
…………
“等等……拉爾,你的意思是——”
澤田綱吉睜大了眼睛,因為拉爾的話語中可以推斷出的信息,愣愣失神。
“九月親手殺了風……!??”
“!!”
獄寺隼人也瞪圓了眼睛,下意識地就去想自己殺了碧洋琪的畫面——雖然不願意承認,關系也沒怎麽好,還有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但是碧洋琪确實是他重要的親人。
獄寺隼人親手殺掉碧洋琪的場景——想象不能 。
搖了搖頭,獄寺隼人彈了彈舌,幹笑了起來。
“怎麽可能。喂,山本,你和那家夥不是很熟悉嗎,你也是覺得——喂,山本!”
“……”
山本武眉頭深鎖,沉入了自己的思緒。
他想起來那一天,十年後的朝央九月将他帶入了彭格列基地的道場中說過的話語,那時候的山本武被莫名而生的焦躁以及少年微妙的嫉妒填滿了心扉,以至于無法分辨出她話語間的深意。
——‘我沒有辦法安慰別人。’
對了十年前的山本武,十年後的朝央九月是這麽說的。
而如果是他所熟悉的朝央九月,只會有些抱歉地說——我不太會安慰別人。
沒有辦法安慰別人……是因為,已經陷入了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的內疚自責與自我厭棄之中,不相信自己還有能夠讓別人冷靜下來平複下來的能力嗎?
站起身,山本武幾乎沒有思考,身體就已經自動自發地向着門口走去。
“我去找學姐——”
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山本武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去找朝央九月,又要和她說些什麽,只知道現在他很想見到她。
和與瓦利安對戰那一次有些類似的沖動,卻又有些不同。
那一次,他迫切地想要看見朝央九月,這樣的渴望,無法平複,好像只要見到她的笑容,聽她說一句加油,就油然而生出無懼挑戰的勇氣,就能夠平靜下來,恢複到平常的那個自己。
而這一次,他想要去見十年後的朝央九月,卻是不想要她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流露出那不易覺察的悲傷。
山本武只是想要像十年後的朝央九月告訴十年後的自己的那樣,對她說一句——無論如何,我們都在你身邊。
“山本,站住。”
裏包恩突然開口,黑烏烏的眼睛裏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情。
“九月現在在雲雀那裏,你去也沒有用。而且,距離強襲計劃只有五天,你的訓練也要進入下一階段。現在沒有時間去關注這個,一切等到強襲計劃結束再說。”
“裏包恩!”
澤田綱吉不贊同地喊出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我知道現在時間很緊急,可是……可是那是九月啊!”
“我知道。”
裏包恩壓了壓帽檐,遮擋住自己的神情。
“所以現在九月不是在雲雀那裏了嗎。”
“雲雀前輩……”
……
“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親吻着因為汗濕而蜿蜒在雪白後背上的半長碎發,雲雀恭彌饒有興致地輕輕啃咬着朝央九月的蝴蝶骨,頗為愉悅地聽着随着自己的動作,自朝央九月口中溢出的呻、吟。
雙手扣在細韌的腰間,雲雀恭彌将背對着自己的朝央九月轉過來,讓她修長的大腿盤在自己腰上。這個姿勢,使得兩人契合的地方越發深入,而之前的旋轉,帶動了深埋體內的灼熱不可避免地重重掃過所有的敏、感點,朝央九月悶哼一聲,身下一陣戰栗的緊縮,埋頭在雲雀恭彌的肩膀,眼中溢出生理性的淚水,嘴唇微張,舌尖無意識地探出,觸碰着雲雀恭彌鎖骨邊的肌膚。
“唔——”
雲雀恭彌低哼出聲,向上挺了挺胯、骨,拉住朝央九月的頭發,迫使她擡起頭,吻了上去。
兩個人長長地深吻,交換着彼此灼熱的氣息。
等到潮水一般湧上的極致快、感漸漸消褪,雲雀恭彌仍然保持着抱了朝央九月的姿勢,伸手拈起被汗水打濕黏在背上的一縷發絲,神色是難得的溫柔。
“雖然是瓦利安提出來的,不過我也贊同一下好了。把頭發留長吧。”
“瓦利安……”
朝央九月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斯誇羅別扭的模樣浮現在眼前,清晰無比。
她摟過雲雀恭彌脖頸的手收握成圈,左手箍住右腕,心底在滿足的倦怠後,那些在放縱時候被刻意遺忘的感情卷土重來。
伸手抵住雲雀恭彌的胸膛拉開距離,尚未完全平複的喘息令她微微皺眉,面頰上仍然帶着潮紅,神色徘徊在情、欲的絢麗與嚴肅的正經之間,眉宇間還帶着些許的倦懶,糅合成難以言喻的誘惑。
“适可而止吧……在這種時候,不要将體力過多地浪費在不必要的地方。”
單手撐在雲雀恭彌的肩膀,朝央九月動作有些緩慢地站起身,讓仍然深埋在自己體內的灼熱離開,無可避免地再次摩擦到越發敏、感的那裏,自腰眼處彌散開來酥麻的軟綿,無可抑制的呻吟湧到喉間,被強制着咽了下去。
“哇喔,你在命令我嗎?”
雲雀恭彌的聲音裏帶着笑意,就着正好适合的高度,略略向前,吻着朝央九月胸下的傷痕。
朝央九月腿一軟,又跌坐了回去,本來已經脫出一半的灼熱重又沖了進去,攪、動了之前情、動時候流出的液體,發出一聲暧昧的“啵”。
那道傷痕似乎比別的地方都要敏感,一聲像是痛苦更像是歡愉的短促的難耐的呻、吟,自朝央九月口中溢出,脖頸向後仰起,繃成一個好看的弧度,短發的末梢掃在雲雀恭彌按壓在她脊背上的手掌一側。
“我拒絕。”
雖然這麽說着,他卻不知道為什麽并沒有繼續下去,仍然硬、挺的灼熱退出了朝央九月的身體,伸手揉了揉她的碎發,雲雀恭彌在她鬓角吻了吻,皺了皺眉,沉下眸色開口。
“不要做多餘的事。那個阿爾巴雷諾的死亡,并不是你的錯。”
“……”
朝央九月靠在雲雀恭彌身上,伸手繞過他的脖頸,緊緊扣住雙手。
“我不想……再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消失不見。”
雲雀恭彌唇角彎了彎,眼眸中的神色越發溫柔起來。
“不是說累了嗎,洗完澡,今天的話,就好好休息吧。”
朝央九月點了點頭,疲倦地打了個哈欠,正要站起身去浴室,已經被雲雀恭彌攔腰抱了起來。
甚至沒有驚訝,她只是閉上了眼睛,乖順地把自己窩進那個懷抱,無意識一般地低低開口。
“從以前開始,就覺得你在的話,真的是……太好了……”
“誰知道呢。”
雲雀恭彌眯了眯眼睛,面上的笑容漸漸加深,語調像是不以為意,卻又帶着淡淡的溫柔和些許別扭。
拉門另一側:
“……”
總算不辱使命的草壁哲矢舒出一口氣,在心底為恭先生十年如一日的口不對心嘆了一口氣。
恭先生啊,你這樣就算追到了也得擔心人家甩了你啊……
藍波眨巴了眼睛,吮着自己的大拇指。
“啊咧咧,阿九在和那個人玩什麽啊?光溜溜的嘞。”
“藍波,胡說八道。”
一平義正言辭地斥責。
“……師姐,被打敗了……”
“……”
草壁哲矢內牛滿面,壓力山大。
BOSS歸來
一夜無夢,難得好眠。
有關于真假六弔花的問題,朝央九月和雲雀恭彌達成了意見上的一致,都決定暫時不告訴自十年前而來的希望們,不過鑒于雲雀恭彌已經計劃好了和十年前的自己對調的時間,所以這個消息的最終決定權,都被兩個人幹脆地扔回給了裏包恩。
之後,彭格列基地傳來之前一直陷入昏迷的庫洛姆醒過來的消息。
在去往彭格列基地的時候,朝央九月把那枚假的雲之瑪雷指環扔給了雲雀恭彌,作為不計較指環品級用一個扔一個的指環消耗達人,就算這指環是假的并且可能有着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好歹也算是A級指環,總歸還是能回收利用上幾次的。
恩,總之絕對不是因為——覺得帶着雲之瑪雷指環的雲雀恭彌,如果對上了密魯菲奧雷的随便哪一位瑪雷指環擁有者,那畫面一定很有趣——這樣的惡趣味原因。
彭格列中央治療室:
“九月姐姐……”
庫洛姆有些緊張地看着坐在自己病床邊的朝央九月,對上她看過來的視線,下意識地避開,然後又不好意思地悄悄擡眼看回來,握着被角的手收了收又松開,小聲地開口。
“骸大人他……”
視線瞥看到滿臉緊張站在病房裏的澤田綱吉,庫洛姆的聲音更低了,語調中的焦慮和緊張卻是完全遮掩不住。
“我看到骸大人的三叉戟碎了,骸大人他……BOSS,骸大人他出了什麽事嗎……?”
“別擔心,”
朝央九月溫柔地揉了揉庫洛姆的頭發,笑的很是溫和。
“禍害留千年,六道骸那只鳳梨死不了的。”
“……”
澤田綱吉沉默了。
(十年後的九月和十年後的阿骸到底有多不對盤啊!?庫洛姆你實在是辛苦了……不對,我好像又偏題了,明明應該擔心六道骸的吧!)
發現自己潛意識和朝央九月一個想法的澤田綱吉,再一次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可是……”
庫洛姆欲言又止,握着被單的手指幾乎要絞到一起。
她想起了之前昏迷的時候走的那個夢,宛如告別一般的透出不詳的氣息。
被記憶中的聲音指引着向前,她走在陌生的滿是殘骸的長廊中,看着随着灰塵一起墜落的三叉戟的碎片,在碰觸到自己掌心的時候,碎裂開來,蔓延出去,拉伸成齒輪一樣的軸線,卡的嚴實緊密,而後融合成為了一個白色的圓形裝置。她想要去觸碰那個裝置,卻被一個紅色頭發的男生揮了開去,下一刻,那個男生就長大成了青年,穿着和之前遇見的古羅一樣的白色衣服,守護一般地攔在那個白色裝置之前。
骸大人想要傳達着什麽?
庫洛姆不得其解,卻覺得這應該是一個很重要的信息。很重要……
她擡眼有些怯怯地瞥看向澤田綱吉,可惜彭格列的十代首領大人,正陷入自己的思緒,傻乎乎地瞅着朝央九月愣神。
“別想太多,那只鳳梨目前仍然處在罐裝狀态,等待開啓,而你目前要做的,是先調理好身體,然後在五天後發揮出彭格列霧守的能力,”
頓了頓,朝央九月的笑容越發燦爛,卻是頗有些不情不願地又補充了一句。
“做得好的話,那只鳳梨可以算戴罪立功,說不定在你們回去後,彭格列會網開一面,把他從罐裝狀态拯救出來喔~”
庫洛姆立馬戰意滿滿,重重點頭。
“恩!我會加油的!”
摸了摸庫洛姆的腦袋,朝央九月危險地眯了眯眼睛,伸手比出大拇指向後指了指,狀似無意地補充。
“我今天就要離開了,所以特別拜托了碧洋琪、京子和小春,要加油喔。”
門口一字排開的女性組合齊刷刷露出閃亮亮的笑容。
和朝央九月一起走出來,把集中治療室讓給姐妹軍團們,澤田綱吉默默捂臉。
(為什麽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這種滿是嘈點但是無處吐槽的感覺是要哪樣啊!?)
(不過……)
擡頭看向朝央九月,澤田綱吉有些着急地開口。
“九、九月,你才回來,就又要走了嗎?”
(不會是因為雲雀前輩吧……)
(那張臉……)
“恩,畢竟我也是首領啊。”
朝央九月點了點頭,有些奇怪地看了澤田綱吉
“之前一個人跑過來,雖然事出有因,總也還是有些任性。現在已經定好了強襲的時間,作為彭格列的同盟家族,我們也會同時進行反、攻的。”
“這樣啊……”
澤田綱吉不知道為什麽,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失落。
抓了抓腦袋,他略略收了下颚,自下而上地擡眼看朝央九月。
“那……之後……我們打敗了入江正一之後,還會再見面嗎?”
朝央九月愣了愣,伸手按在澤田綱吉的頭發上。
“大概吧,誰知道呢。”
“九月,”
裏包恩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和以往一樣在完全沒可能出現的地方悄然出現,裏包恩已經成功地馴服彭格列基地,可喜可賀。
仰起臉看向朝央九月,裏包恩黑烏烏的大眼睛和微微嘟起的臉蛋,看起來實在很有賣萌嫌疑。
“你想做的事情,已經和雲雀說過了嗎?”
“裏包恩!?”
澤田綱吉再一次被吓了一大跳,盡管明知道裏包恩神出鬼沒行蹤莫測,但是每次看到仍然會被吓到——從某種方面來說,澤田綱吉确實異于常人。
“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指導山本特訓的嗎!?”
“山本已經合格了,接下來的訓練就要看他能夠從前輩那裏領悟多少了。”
裏包恩瞥看了澤田綱吉一眼,從那平淡的一眼中看出各種威脅各種危險的澤田綱吉立馬噤聲。
“說過了。”
下意識地摩挲了下右手腕,朝央九月點了點頭。
裏包恩卻微微皺了皺眉,向下壓了壓帽檐。
“我說的不是那件事。”
“……”
朝央九月沉默了下,低頭凝視着裏包恩,半晌,嘆了一口氣微笑起來。
“果然瞞不過你……不過,不要告訴他啊,裏包恩。”
“想要我保密的話,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喔~”
裏包恩可愛地彎了彎唇角,眼睛裏卻是一如既往地看不出絲毫因為笑意帶來的柔和。
“不過,只要理解你的思維方式,就很容易判斷出你的行為模式,我可是最強的家庭教師啊。”
“我可是最強的家庭教師啊。”
朝央九月和裏包恩異口同聲地說出最後一句,彎下腰。
“好好保重。”
“嘛,裏包恩你的代價我可沒有那個信心保證一定能付得起,其實不保密也沒有關系的。”
“……”
從頭到尾目睹兩人對話過程的澤田綱吉,悄悄在心底暗暗為朝央九月喝彩。
(好厲害,感覺裏包恩完全被壓制的感覺!)
(果然,這就是大人的魄力嗎!)
不知不覺,彭格列十代目的思維又偏離了一個微妙的角度。
所以說,比起十年後談笑間樯橹灰飛煙滅的那位,十年前的少年還是,弱爆了。
朝央九月離開了彭格列基地,嫩黃色小鳥嫩嫩地不停叫着雲雀,盤旋了落在她的肩膀上,啄了啄自己翅膀下的絨毛。
偏頭看了看,朝央九月伸出手,雲豆歪着腦袋看了一會兒,毫不猶豫地蹦到了她的食指上,黑豆豆的眼睛和朝央九月對視。笑了笑,朝央九月伸手把它送向來的方向。
“回去吧,我會記得的。”
雲豆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樹林,又叫了兩聲雲雀。
朝央九月笑了起來,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腦袋。
“讓他不用擔心,我怎麽看,應該也不像是會胡來的人吧。”
或許是聽懂了朝央九月的話,雲豆撲騰着翅膀從她的手指上飛了起來,交替着叫喚了雲雀、九月繞了兩圈,然後唱着校歌飛遠了。
…………
蒙缇家族本部:
“好無聊。”
木蘭把自己扔進超大沙發裏,在上面滾了兩圈。
“好無聊。”
然後又滾了回去。
“滾。”
木青雲毫不留情地一腳把木蘭踹了下去,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兩腿交疊着架在茶幾上,滿臉的不耐煩。
木蘭揉着腰站起來,怒瞪木青雲。
“我會告訴阿九的,木青雲你混蛋!你趁着阿九不在就濫用職權,我就知道你絕對有二心,各種排擠打擊對BOSS忠心耿耿的我!”
“你倒是說說我把你踹下沙發哪裏濫用職權了?”
木青雲挑了挑眉角,那副有恃無恐的模樣怎麽看怎麽像是在挑釁。
尚遠端着馬克杯慢悠悠從炸毛對視的兩人身旁走過,面無表情,馬克杯裏的溫牛奶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我也要一杯。”
倒坐着椅子的流舉手,興致勃勃地圍觀木青雲和木蘭對掐。
“咖啡加奶加糖要冰的。”
“那麽愛吃甜食,你幹脆切了吧,直接做女人好了,”
木子言雙手環胸斜靠在桌邊,對尚遠點了點頭。
“黑咖啡,謝謝。”
“大腦的運作是需要糖分支撐的,男人婆你是在嫉妒我腦子比你聰明,脾氣比你溫和,頭發比你柔順,比你更得到BOSS的信任,比你還有女人味嗎?”
流龇嘴露出一口白牙。
木子言哼笑出聲。
“話唠流,你改名叫娘娘腔流好了,還比我有女人味,你是女人嘛?”
視線在流的身上掃視了一把,木子言撇撇嘴,眼神十足的鄙視。
“說不準還真是。”
“……”
尚遠繼續沉默,走到桌子另一邊站定,美滋滋地乖順地喝牛奶。
——啷哩個啷!啷哩個啷——
擺在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突然傳出古怪的音調,從黑屏直接跳出了畫面,那是一個很雜亂的狹小空間,亂七八糟地堆了很多東西,還漂浮着作用不明的氤氲白霧……
“喂喂——聽得到嗎?啧,我應該申請取消這種測試方式。”
南小七沒有精神的臉出現在屏幕上,腮幫子一鼓一鼓,嘴裏叼着的棒棒糖柄也一顫一顫,偏偏吐字字正腔圓,清晰無比。
“那什麽,各種幼稚對掐,十八、禁對話還請暫時告一段落,昨天忘記通知你們了,按照時間算,BOSS的飛機應該已經到了家——诶,你們去哪,別啊,把我也帶上啊!喂——”
——啪——
筆記本電腦被毫不留情地蓋上,木有枝笑的溫柔。
“知情不報,南小七你很有勇氣。”
如約至的回擊
五天後:
南小七一早就被木子言連人帶被子從她的地下室裏挖了出來,懶洋洋地在打到18攝氏度的空調房裏把自己裹成一個球,泡了一杯熱騰騰的奶茶敲鍵盤。
“唔……”
敲下最後一個鍵,南小七從口袋裏挖出一根棒棒糖。
“喂喂,聽得見嗎,彭格列家的什麽……诶……泥巴?”
“太過分了!是強尼二啊!”
統一配備的耳扣中傳出了滿含憤怒的吼聲,不過聲調軟綿綿的沒有什麽氣勢,還帶着些聽起來讓人發寒的嗔怪。
南小七沉默了下,對坐在長桌前的朝央九月比了個OK的手勢,右手端着奶茶美滋滋的喝了一口,伸長左手按在另一臺電腦的鍵盤上。
“喂喂,瓦利安嗎?聽見請回複。PS,斯誇羅的話請麻煩調小音量,務必控制在不會驚吓到我家嬌柔可人體軟易推倒的BOSS的範圍內。”
“咿呀,讓斯誇羅作戰隊長聽到的話,絕對會生氣的啦~”
魯斯利亞标志性的扭捏聲線傳了過來,衆人眼前一瞬間浮現出留着綠色雞冠頭的肌肉男掐着蘭花指扭腰的場景。
再次對朝央九月比了個OK的手勢,南小七咔嚓一聲咬碎了嘴裏的棒棒糖,伸長右手又按了一次。
“柴廢,喘個氣呗。”
“呃……能不能換個稱呼,我現在可是完全不會再犯十年前的錯誤了。”
青年醇厚爽朗還帶着些無奈的聲音傳來,不過話裏的內容,讓南小七翻了個白眼。
“BOSS,一切OK。”
南小七把自己整個兒縮進了椅子裏,經過特殊改造的椅子很人性化地變大變深,幾乎把她整個人包了起來。抱着被子蹲坐了,她特老實地舉手,很誠懇很期待地眨巴眼瞅着朝央九月。
“作為技術人員,我申請留守,請務必保護我啊BOSS~”
“放心,”
朝央九月挑了挑眉梢,面上浮起淺淺的笑意,極黑的眼眸中卻是沉着而又冷靜,像是剔除了所有對戰鬥會産生影響的感情,沒有一絲波動。
“那些老家夥們,也該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了。”
南小七整個人變成了木樣,默默地把自己縮進了被子裏,試圖連帶着變形為球的椅子和自己的豪華後宮——一溜兒攤開的五臺電腦——一同滾回自己的地下室。
“南小七你就和那群老頭老太們好好交流感情吧~”
流毫不猶豫地笑了起來,眼角都飚出淚來。
“對了,BOSS,在這個時候讓木青雲和尚遠那兩家夥去并盛真的沒關系嗎?”
“即便有那朵浮雲,彭格列的戰力還是太弱了。”
木子言很大爺地交疊着雙腿坐在平日裏木青雲的專座——朝央九月的左下手,右手搭在椅背上,一柄長笛在左手手指間以令人眼花缭亂的速度變換着位置。
“再說了,木青雲那家夥的價值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能體現了。”
“恩哼——”
“木樨大人,按照你們的吩咐,并沒有将這件事情告訴十代目他們。現在由雲守大人和木先生牽制了密魯菲奧雷的主力,十代目、山本大人獄寺大人了平大人以及拉爾小姐已經從F閘門離開,潛入密魯菲奧雷并盛基地,尚遠小姐也跟着去了。我現在在為裏包恩先生準備立體影像設施。”
“诶,還需要家長跟着嗎?”
木蘭一合扇子,敲了敲自己的手掌。
“果然還是小孩子啊。”
朝央九月曲指扣了扣桌面,制止了木蘭的話語,看向南小七,略略點了點頭。
南小七會意,手指在鍵盤上敲了敲,屏幕上浮現出動态影像,藻綠色長發淩亂,臉上橫着傷痕,瑟瑟縮縮抱着一只破爛不堪的兔子玩偶的少年出現在影像中,他似乎很不安,但是下一刻動态影像的畫面就變成了一片雪花點。
“喔?白蘭倒是挺看得起我們的。”
朝央九月輕哼了一聲,站起身,面上浮起深沉而又殘酷的笑意。
“既然如此,我們也不能讓他失望不是嗎。”
“那是自然。”
木子言也站了起來,手中的長笛轉了一圈滑入袖中。
“早就迫不及待了。”
木蘭活動了下手腕,站起身。
木有枝整了整衣領。
“晴屬性的真六弔花。我倒也有些好奇,白蘭的秘密武器們究竟有多強大。”
流撩了撩自己的長發。
“強大不強大都得打,就是打不打不過的問題,雖然個人認為後一個選項幾乎可以排除了。說起來,再不運動,就跟那群老頭老太一樣提前老年癡呆了啊~”
“我留守。”
南小七果斷而又堅定地舉手,贏得木蘭三人恨鐵不成鋼的白眼。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南小七擡手扶額,做出虛弱狀,半途中還不忘伸手從不知名空間又摸出一根棒棒糖。
“我是少藍少紅弱、攻弱法的技術性人員嘛。”
話剛說完,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
“小兔崽子,誰是老頭老太,誰是老年癡呆了!?作死啊!!呦,小七七啊~有沒有想奶奶啊~有奶奶在,一定把你保護的滾圓提溜的~”
“都奶奶了還不是老頭老太嗎……”
流小聲嘀咕,幸災樂禍地瞥了南小七一眼。
南小七身子一僵,可憐巴巴地瞅着朝央九月。
“BOSS,請務